聽到山娃的這個名字,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們曾經遭遇過的山精,內心不由一顫。


    當時要不是王渠及時趕到,憑我們幾個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對付的了那個黃大仙,更不要提將君夢塵救出來。


    “山娃和山精有什麽關係?”我皺眉問道。


    陳漠晞皺眉反問道:“什麽山精?”


    我將山精的傳說大致向陳漠晞解釋了一下,陳漠晞聽後笑道:“咱倆說的是一個東西,可能因為地域不同,名字不太一樣。對了,楚天舒,你知不知道那些東西是哪座山上下來的?”


    楚天舒低頭沉默數秒,然後說出了一個讓我們所有人都驚訝的回答:“黃山。”


    黃山是三山五嶽中三山之一,位於安徽省黃山市。其中知名大山有三十六座,不知名的小山更是不計其數,河流更是有六百多條,占地麵積非常大,正常到那裏旅遊走個一天一夜也隻是在一小片區域中走馬觀花,更不要提上那裏去找一個山精了,簡直如大海撈針一樣。不,因為山精是會躲著人的,所以比大海撈針還要難,幾無可能。


    我喃喃道:“這要怎麽找?”


    陳漠晞也皺起了眉頭,陷入沉思,看樣子她也感覺到了困難。


    上一次在君夢塵家那邊,隻是一座小山上的山精,已經讓我們焦頭爛額,我甚至差一點被那山精玩死在那座山上。這一次可是黃山,可以想象的到,我們要找的山精說不定是有通天之能的老怪物。試問那樣的角色,憑什麽聽我們的?


    周茹初一邊開車一邊說:“快,我不認識路,誰知道路說一下我怎麽走,或者誰幫我調一下導航。”


    我苦笑道:“真的要去嗎?”


    陳漠晞搖頭道:“算了,咱們還是想其他辦法吧。你們不是時間不多嗎?”


    周茹初聞言將車停到了路邊,扭頭看向後排的我們,不悅道:“怎麽都哭喪著臉,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大家打起精神來啊。”


    楚天舒問:“不去找你們說的那個山娃還是山精了?”


    我和陳漠晞齊齊搖頭,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不行就找到它們老窩,跟它們拚了。”我咬牙切齒道。


    陳漠晞搖頭說:“不能張口閉口就打打殺殺的,隻是幾隻蝙蝠就那麽難對付了,要是真見到更厲害的,說不定咱們都要被留在那裏。”


    我感覺有些沮喪,感到非常無力。這種感覺讓我回想起我最初中了那致命的詛咒時的心情,當時我不止一次想過放棄,因為我感到絕望,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周茹初好像看懂了我的心情一樣,勸道:“陸舟,咱們之前那麽艱難都熬過來了,現在這又算什麽呢?”


    是啊,之前我們的處境是那麽的艱難,即使那樣我們也都熬過來了,並且有了新的出路。當前這些困境,又能算的了什麽?


    可是,如果困境走不出,那和進入了絕境有什麽區別。


    車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沉悶,每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話,更不知道接下來的路究竟該怎麽走。


    如此狀況持續了好一會的時間,楚天舒忽然道:“不管怎麽樣,我還是要感謝你們。最後,我還想麻煩你們一下,能不能帶我去見一下我的媽媽?”


    陳漠晞忽然驚道:“你媽媽?你媽媽不是在你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嗎……哎呀,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


    楚天舒擺了擺手,打斷了陳漠晞的話,探出半個身子對駕駛席上的周茹初說:“我來給你指路吧。”


    周茹初點了點頭,駕駛著車子再次動了起來。


    我此時的心中非常的疑惑,因為楚天舒的話,也因為陳漠晞的話。


    楚天舒已經這麽大的人了,居然在遇到這種程度的麻煩時,還想著要找她的媽媽,難道他的媽媽有很大的背景,能夠幫助楚天出解決當前的困境?


    陳漠晞很顯然已經對楚天舒的身世有了非常詳盡的了解,她第一反應就是說楚天舒的媽媽早就已經去世,難道說她得到的消息是錯誤的?


    諸多疑惑盤旋在我的心頭,但我卻沒有辦法去詢問過多。不管怎麽樣,這些疑惑,很快應該就能夠得到解答了吧?


    在楚天舒的指引下,周茹初將車開得越來越偏,最後來到了一片很矮的山地之間。


    因為周茹初的車子在山地上很難繼續行進,所以我們不得已下車改為步行。


    我越走越是感覺到奇怪,實在想不通,楚天舒的母親為什麽會住在這麽偏的地方。


    這天晚上的月光特別的涼,不僅將萬物的影子拉長,也將夜風拉得很長,使得這山風沒有絲毫的停歇,一會兒從南到北,一會兒又從東到西。


    在翻過三個山頭兒之後,周茹初終於當先忍不住問道:“楚天舒,你母親怎麽住的地方這麽偏?難道真的沒有路能夠過去嗎?”


    楚天舒沒有正麵回答周茹初的問題,而是略帶安慰語氣的說道:“再翻過一座山頭就到了。”


    這一次,當我們攀爬到這眼前這座山的頂端時,俯瞰周圍的一切,都感到更加的疑惑。


    如果楚天舒的母親住在這座山的後麵,我們現在最起碼應該看到一座村莊才對。可是,我們能夠看到的,隻有無盡的翠綠,和高低起伏的山巒,所有的一切都在夜色之下被映襯成了陰森的墨綠。


    充滿生機,卻又毫無生氣。


    “楚天舒,你不會是領錯路了吧?”陳漠晞這一回也質疑了起來。


    楚天舒搖頭說:“沒錯,真的快到了。”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我們就算是再質疑,也隻好陪著他繼續走下去。不管怎麽說,總之是快到了,我們心中的一些疑惑也應該將要得到解答。


    下了這座山之後,我們上了另一座山的山坡上。


    還沒上到多遠,楚天舒忽然道:“我們到了。”


    我看著左右都是草木,遠近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定居生活的痕跡,不由更加疑惑,終於是忍不住問道:“你會不會真的找錯地方了,你母親住在這個地方?”


    楚天舒並不回答我的話,隻淡淡瞥了我一眼,轉身向著林中走去。


    我們其餘的人互視一眼,表情都有些凝重,似乎對楚天舒的表現都感覺非常不理解。


    但不管怎麽說,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方,那就不妨陪著他再往前走一走,說不定會遇到一個隱蔽的木屋,或者藏在亂草後的山洞呢?


    不過,這一次我們並沒有走出太遠的距離,楚天舒就停了下來。


    他停在一個圓鼓鼓的墳包前,忽然衝著墳包跪下,聲音略帶哽咽的說:“媽,我來看你了。”


    我們其餘的人此時才明白,原來陳漠晞打聽到的消息一點都沒有錯,楚天舒的母親果然早就過世了。而我們這一次,竟然是來拜訪一個死人。


    這一年左右的經曆中,我死人見過無數,甚至連棺材都挖過幾個,自然不會被一個墳包嚇到。我隻是有些不理解,不知道楚天舒在如此艱難的時候,來他母親的墳前,究竟是要做什麽。


    周茹初衝我們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而後擺手招呼我到一邊說話。


    我點了點頭,跟著她走到稍遠的地方。


    周茹初說:“楚天舒的行為有點奇怪,你沒覺得嗎?”


    “確實。”我答道。


    在遇到很難解決的困難時,他沒有想辦法去解決問題,而是跑到自己母親的墳前,還帶著我們這些“外人”。我真是有些無法理解他的腦袋裏麵究竟想的是什麽。


    周茹初說:“在我媽走以後,我但凡遇到不開心的事,遇到過不去的坎,都會跑到我媽的牌位前待上一段時間,之後我確實能夠感覺自己充滿力量,好像冥冥中真的被我媽保護著一樣。這是一種心理安慰,並沒有實際上的幫助,我很清楚。所以,我現在非常不清楚,楚天舒究竟想做什麽。我懷疑,他是不是這裏有問題?”


    她說到“這裏”兩個字時,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扭頭看向仍然跪在墳前的楚天舒,覺得他看起來哪裏都挺正常的,之前的表現也都沒有什麽問題,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會做出這麽不正常的事來。


    “可能是最近一段時間壓力太大,處境艱難,需要釋放一下吧。要不然,你怎麽覺得的?”我說道。


    周茹初刻意壓低聲音說:“我擔心,他在懷疑咱們和那些對他不利的家夥是一夥的,故意把咱們帶到這個地方,為的是弄一些山裏麵的動物偷襲咱們。”


    我搖頭道:“應該不會,他如果想那麽做,之前咱們在他家院子門口時,他就可以那麽做了。”


    周茹初翻了我一個白眼道:“你懂什麽,那些貓啊狗啊的根本就沒什麽攻擊性,他如果想害怎麽,肯定會弄一些生猛的從西出來,那就必然要到山裏麵。總之,咱們都要小心一點。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一點總是沒有錯的。”


    我凝重點頭,轉身去看楚天舒,卻發現他已經站了起來,正扭頭望向側邊林中的漆黑。


    不長時間後,一隻毛茸茸的動物從黑暗中緩步走出,邊走邊用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楚天舒。


    “黃……黃鼠狼!”我驚道。


    就在我話音剛落的時候,楚天舒忽然對那黃鼠狼說了一句令我們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甚至感到震驚的話。


    他聲音略帶哽咽的對那隻黃鼠狼說:“媽,我來了,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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