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的那身本事確確實實配得起“絕技”二字,越深入學習,越知道想達到他那樣的水平,究竟有多麽的難。


    當然,他並沒有像他之前說過的那樣,讓我和周茹初手炒板栗,油鍋取硬幣,鐵軌玩絕境逃生……他教給我倆的,都是些很基礎的東西,至於怎麽才能夠做到他的程度,他沒有說,也不需要說,因為我們都心知肚明。


    一個月後,王直離開了哈爾濱,至於去了哪裏,他沒有說,但料想應該與佛爺和小源的那件事有關。


    我和周茹初把他送上火車之後,便回賓館收拾東西,也準備趕奔下一個地方,去尋找民間十二奇人中的第五個人。


    將剩下的八個人的地址列出來之後,我和周茹初確定,下一站將直接穿越東北三省,直奔山東省滕州市,尋找一個叫做君海的人。


    關於君海,我們能知道的,隻有一個地址,甚至他是男是女,年齡是多大,都無法知道。


    不過,我們現在已經和最初去找廖羽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已經學會了很多的本事,也有了一定的方法,所以這一路開車從黑龍江直奔山東,我倆的心情也要輕鬆不少。


    在路上,我和周茹初聊的最多的,就是韓狄的去向,以及王直去找佛爺,究竟為的是什麽事。


    我倆聊了很多,做了很多的猜測,但僅僅隻是猜測而已,事實究竟是什麽樣子的,誰也無法做出定論。


    當然,這樣的聊天並不是真的毫無意義,我倆充分的打發了旅途上的無聊時間。


    從哈爾濱到滕州,路途非常的遙遠,有接近兩千公裏。在路上,我們路過天津的時候,我問周茹初,要不要去看望一下財叔,上一次沒見到人我們就走了,不管什麽原因,其實挺不禮貌的,並且,最關鍵的是,我希望能夠確認一下,財叔是不是真的在躲避我們。


    周茹初搖頭說:“算了,還是不要去了,這麽搞突然襲擊,大家都尷尬。”


    我想想也是,也就沒有再說什麽,繼續向南開。我足足開了三天,才進入到滕州的地界。


    這時,我倆已經開始不再去探討那些關乎別人,但對我倆沒有意義的事情,而是更多的在猜測那個叫做君海的人,會是怎樣的性格,以及他所掌握的,是怎樣的絕技。


    “百家姓裏麵好像沒有姓君的吧?會不會是化名?”這是我在看到這個名字時,心中生出的最大擔憂。如果這是個化名,那將增大我們找人的難度,而且增加的絕對不是一點半點。


    周茹初說,她也不知道,不過可以上網查一下。


    查過資料之後,周茹初說:“君這個姓確實有,但比較少見,百家姓沒有收錄。現在什麽都不好說,隻希望不是化名吧。”


    滕州位於山東省中南部,據周茹初說,曆史文化底蘊相當的豐富,從這裏走出的古代名人相當的多,其中最為著名的,莫過於墨子和魯班二人。


    我們在高速上,直接繞過了滕州市區,趕奔龍陽鎮東北方向的一個略顯偏僻的農村。


    在到達鎮上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所以我倆隻能在鎮上暫住一夜,待第二天再根據地址去找那個叫做君海的人。


    第二天一早,我倆離開鎮上的旅店,開車趕奔那個村莊。


    在到達村口的時候,我倆便遠遠的看到村子裏麵人頭密集,在某戶人家門口,聚集了大量的人,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大片,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情。


    因為擔心村道太窄不好停車,我倆直接將車停在了村口,改為步行進村。


    在走到離村口排在第三戶的人家門前時,我倆看到有個老頭正坐在門口抽著旱煙,眯眼看著村中央那人群密集的地方,臉上的表情非常奇怪,使得他看起來竟然顯得非常感傷。


    “大爺,我想向您打聽一下,村子裏麵有一個叫君海的人嗎?”周茹初走到那老頭麵前,聲音很甜的問道。


    老頭回過頭,看了看周茹初,又上下打量我一番,表情非常的精彩,他皺眉問:“你剛才說,你們要找誰?”


    周茹初依然麵帶微笑的重複道:“我們找君海。”


    老頭扭頭又看一眼那人群密集的地方,眯起了眼,過了好一會才回答道:“你們來晚了,昨天下午他就被帶走了。”


    我注意到他說的是“被帶走”,而不是“離開”,心頭一震,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忙扭頭看向遠處人群密集的地方。


    這時,那邊已經響起了嗩呐聲,還放起了鞭炮,而在哀樂與炮仗的響聲中,似乎還夾雜了一些悲慘的哭聲。


    周茹初並沒有注意到這些,而是刨根究底的繼續追問:“被帶走?被誰帶走了?”


    老頭笑了笑,又搖了搖頭,不再回答,繼續將視線落到遠處那人群聚集的地方。


    周茹初有些不高興的退了回來,暗暗瞟了一眼那老頭,低聲嘀咕道:“有病吧。”


    我靠近周茹初,小聲說:“他其實已經說得差不多明白了,咱們要找的君海,昨天應該是被黑白無常給抓走了,這不是嗎,正在辦喪事呢。”


    周茹初聞言一愣,隨後大驚:“不是吧,來的這麽巧?”


    旁邊那老頭有意無意的瞟了我倆一眼,表情奇怪的笑了笑,隨後無奈歎氣道:“人啊,活到這個歲數,其實這輩子就差不多了。老兄弟們比的,不再是誰家有錢,誰家婆娘好生養,誰家孩子有出息,比的就是看誰先進土。我是真沒想到,這麽硬朗一個人,居然走在我的前麵,真是太讓人生氣了。”


    我和周茹初互視一眼,向那老頭道了聲謝,然後急急忙忙的向著辦喪事的那一家走去。


    老頭在後麵衝我倆大喊:“你們要是有什麽事,可以找老君頭的大孫子,他現在是一家之主了。”


    周茹初回頭大聲問道:“他孫子叫什麽?”


    “君夢塵。”老頭大聲回答。


    君夢塵這個名字感覺不像是正常生活中的人名,倒像是仙氣十足的小說中的男主人公的名字,這不免讓我不受控製的會在見到他之前,猜測他是個怎麽樣的人,性格又是如何。


    但當我見到君夢塵本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這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年齡、身高以及身材和我都差不多,但不同的是,他的皮膚更黑,手更粗糙,肌肉更結實,看起來就和三四十歲的農民差不多,讓我完全無法將他和我想象中那超群脫俗的形象聯係在一起。


    “你倆找我爺爺什麽事?”喪事辦得差不多的時候,已經臨近了中午,君夢塵終於有機會和我倆說上一句話。


    周茹初答道:“曾經指點過我們的老前輩,聽說他最近身體不適很好,就想著來看望一下,沒想到正碰到他老人家出殯。對了,他是怎麽死的?”


    君夢塵聽到這樣的問話,顯得有些不太高興,沒有立刻回答周茹初的問題,而是重新上下打量著我倆,警惕心很強。


    周茹初這時也意識到自己剛剛那話說得挺不合時宜,連忙又說:“在我們的印象中,你爺爺的身子骨特別硬朗,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


    不得不說,她絕對有實力派的演技,說這話的時候,眼圈竟然都紅了,還低下頭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好像在擦眼淚。


    君夢塵並沒有顯得多麽難過,而是顯得有些不安,嘴巴張了張,始終沒有吐出一個字,就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一樣。


    我捕捉到這個細節,連忙道:“你爺爺對我們有教導之恩,有什麽事,請你一定要和我們說,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


    君夢塵打斷道:“爺爺已經走了,我不想再打擾他的平靜,謝謝你們啊。”


    他話雖然說得非常客氣,但是字裏行間已經透露出一股拒人以千裏之外的意思,讓我雖然感到非常不爽,但又無可奈何。


    周茹初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忽然問道:“你爺爺是不是走得不太正常?”


    她居然又以這樣的語氣問話,把我嚇了一跳,君夢塵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


    我正想著該怎麽說才能緩解一下此時尷尬的氣氛,卻見君夢塵站了起來,語氣很淡漠的對我倆說:“我爺爺剛走,家裏的事還有很多需要忙,如果你們真的沒什麽事,就請回吧。”


    這一次,他算是真真正正的下了逐客令。


    我和周茹初互視一眼,都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說了聲“打擾”,便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周茹初忽然停了下來,對君夢塵說:“我倆除了早年向你爺爺學了些本事,還和一些陰陽先生打過交道,如果有什麽事需要我們幫忙,就給我倆打電話吧,我倆就住在鎮上。”


    隨後,她和一臉不耐煩的君夢塵互留了電話,才與我一同離開。


    走到村口的時候,我倆看到那老頭還是坐在自己的門口抽著旱煙,看到我倆過來,也不打招呼,隻是盯著我倆看,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回到車裏,我忍不住道:“你有些話說的太唐突了,他家剛死了老人,情緒肯定不會很好,你那種語氣說話,真的不是很合適。”


    周茹初不耐煩道:“你先別亂埋怨,你難道沒看出來嗎?君海的死,肯定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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