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跟著周茹初和她的父親離開了廣州,乘坐當天晚上的航班,直接飛到了西安。


    出了機場,已經有一個小平頭在外麵接機,然後開車帶著我們抵達了臨潼郊區的一棟別墅裏麵。


    我們坐的這一輛車是黑色的大眾,看起來非常的不起眼,所以我一開始並沒有什麽感覺。


    但是在那一片別墅區裏,我看到每一棟別墅的停車區都停放著我隻在網上才能看到的豪車,甚至還有限量版的頂級跑車,加在一起絕對可以組成一場非常豪華的車展。


    我暗暗咋舌,想不到周茹初的家裏居然這麽有錢,居然可以住在這樣的地方。


    當車子緩緩在一棟別墅門前停下,周茹初的父親當先下了車,氣呼呼的徑直開門進入到了房子裏。


    周茹初對開車的那個青年說了聲“謝謝”,然後拉著我快速下了車,在她父親之後進入到了那棟別墅裏麵。


    “小初,把那小子帶過來。”


    我和周茹初剛剛進入到門內,就聽到她父親的喊話聲,使原本就非常緊張的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先邁哪一條腿。


    一個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婦女急忙跑過來給我和周茹初遞上拖鞋,微眯著笑眼小聲問:“小初,這是你男朋友嗎?”


    周茹初急道:“陳姨,你別亂開玩笑,我眼光有這麽差嗎?”


    她這話讓我有些汗顏,雖然我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但是當人麵被這樣說,我的心裏其實還是挺不舒服的。


    別墅的一樓被做成了豪華氣派的大廳,但我還來不及仔細欣賞,就被周茹初很不客氣的拉進一樓側邊的一個房間。


    那應該是一個書房,裏麵的一側立有一個非常大的書櫃,裏麵擺滿了書。而正對著門的位置,是一方很氣派的紅木桌,周父坐在桌後,微微蹙眉瞪著我,陰沉著臉,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唯唯諾諾的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喘。


    周茹初在一旁將房門“砰”的一聲關好,然後走到一旁自顧自的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去,並招呼我也過去坐。


    “讓他站著。”周父非常不客氣的說道。


    周茹初偷偷衝我吐了下舌頭,然後沒好氣的和周父說:“你看,人家也累了一天了,你這樣多……”


    “讓他站著!”周父瞪著周茹初,將剛剛的話重申了一遍,語氣加重了許多。


    “好好,那你就站著吧,反正死不了。”周茹初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周父這時也不再說話,就坐在桌子後麵盯著我看,看得我渾身都是汗,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過了好一會,周父忽然開口問:“陸錦寬的兒子死了?”


    這話聽得我一愣,不理解他怎麽忽然問出這麽一句話。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一路上我們都沒怎麽說過話,我和周茹初都沒有機會將我們在那座古墓裏的遭遇講述給周父聽,他是怎麽知道的?而且聽他這話的語氣,他似乎認識陸錦寬,並且好像和陸錦寬的關係並不怎麽好。


    回想在古墓裏時,周茹初和陸錦寬之間也有過對話,周茹初始終是以冷漠和調侃的語氣與陸錦寬說話。


    “問你話呢。”周父不耐煩的催促了一句,把正在沉思中的我驚得渾身一哆嗦。


    我連忙點頭說:“是的。”


    周父點了點頭,說:“然後你個蠢貨聽他的安排,去那口棺槨上,把棺材裏麵的屍體給抱出來了?”


    “是的。”我這一次在他剛問完話的時候就給出了回答。


    周父居然連這件事都知道,看樣子確實不需要聽我們解釋什麽。


    “老財,孫大仙,王渠,歐水貢婆,阿讚津度。你們還真不嫌累啊。”周父冷笑著說了這麽一句,惹得周茹初立刻惱了起來。


    周茹初起身急道:“爸,你有話說話,這麽冷嘲熱諷的幹嘛?”


    周父看樣子並不想和自己女兒再爭執,隻冷哼一聲,看也不再看周茹初一眼,隻盯著我上下打量,好像要把我的身體看穿,要用目光殺死我一樣。


    我不敢與他對視,隻好低著頭不說話。


    書房裏立刻陷入了沉默,空氣也變得非常壓抑,壓抑得我喘不過氣來。


    過了很長時間,周父忽然歎了口氣,情緒似乎與剛剛相比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在歎氣之後說:“或許這都是命吧。走了個陸錦寬,現在又蹦出來個陸舟。我們可能注定要倒黴在你們姓陸的人的手裏。”


    “爸,你怎麽說話呢?他倆雖然都姓陸,但並不是一家子。要不然陸錦寬那個老家夥也不會這麽利用他。”周茹初在旁邊又幫我抱不平,讓我由衷的心生感激之情。


    周父這次沒有再嗬斥周茹初,而是又歎了口氣,扭頭對周茹初說:“小初啊,我老了,未來我的一切財產,都是你的,而家族的使命,也必須由你來抗。你說,你什麽時候能夠不再這麽任性,不再這麽胡鬧?”


    周茹初聽父親這麽說,似乎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緩緩低下了頭,沉默片刻後,猛的抬起頭,語氣堅定的說:“爸,我不是胡鬧,我隻是憑心性做事。從小你不就教育我,要我與人為善嗎?所以,見死不救這種事我做不到。”


    “不是胡鬧,那就是任性了。算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我也不想過多責備你了,當你承擔起一切的時候,希望你能更成熟一些。”


    他們父女倆居然聊了起來,好像把我這個大活人給忘了一樣。


    又過了好一會,周父從桌子後麵站了起來,我以為他是要走出書房,卻見他繞到桌子前麵來回踱步,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而他緊皺著的眉頭,顯示出他此時內心的糾結。


    在看他來回走了十幾圈後,他猛的停了下來,抬頭再次看向我,表情非常嚴肅的說:“既然命運如此,那我就順命行事吧。你叫陸舟是吧?”


    我尷尬的點頭說:“是的。”


    周父繼續道:“明白和你說,雖然定魂鏡在你的身上,但是卻不能一直保住你的性命,我幫你看過,你的命最多還有一年。我有一樣東西,不僅可以替代定魂鏡,還能夠徹底幫你消除以身上的詛咒。但是,那件東西我不能輕易給你,因為它代表著一種身份,現在的你還不夠資格。”


    他頓了頓,繼續道:“所以,我需要你在一年的時間,去做一些事。而在這期間,我會對你的人品,性格,行為做事等各個方麵做出考評。對於你來說,事成則生,事敗則死。”


    周茹初雙眼一亮,從座位上站起,驚道:“爸,你說的是?”


    周父凝重點頭道:“沒錯,就是那個。”


    周父給了我一張紙,上麵記錄了十二個人的名字和住址,讓我在一年之內去拜訪那十二個人,從他們那裏學習到他們的本事。


    他給那十二個人整體起了一個名字,叫做“民間十二奇人”。


    當天晚上,我被安排進二樓的一個房間休息,周茹初則被周父留在了書房,估計不是要進行訓話,就是兩個人要吵上一架。


    果然如我猜測的那樣,他們父女倆吵了一架,吵得很凶,以至於我在樓上都能聽到周父那近似於咆哮的怒罵。


    我的心裏其實非常的過意不去,我並不想因為讓他們父女之間的感情生出裂痕。畢竟,我就是一個外人,和周茹初一丁點的關係都沒有。


    她對於我,有的隻是救命之恩,我對於她,則是一個非常大的累贅。


    因為連續很多天極度的疲憊,我這一晚在洗漱過後,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我就被昨天接機的那個小平頭從床上叫醒。


    他讓我快點收拾好,要送我去汽車站,還給了我一張銀行卡和一些現金。


    我問他周茹初怎麽樣了,他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讓我管好自己,然後就出了房門,告訴我在樓下等我。


    在簡單的收拾之後,我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間,還沒等向樓下走,就聽到周茹初在我身後喊我,把我嚇了一跳。


    我回頭去看,發現她眼圈紅腫,看樣子昨晚哭過,心裏的愧疚之情無以言表,隻換成一絲苦笑。


    “等我一下。”周茹初說完,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站在樓梯口,不知道要不要等她。就在這時,周父從另一個房間走了出來,雙眸冰冷的看著我,低聲問:“你怎麽還不走?”


    “周茹初說讓我等……”


    周父不待我將話說完,不耐煩的擺手道:“你還嫌拖累她的不夠嗎?你要是個男人,就去做好你自己的事。對了,有句話我必須要說清楚,你在這一年裏頭,一定會有很多人打你身上那定魂鏡的主意,你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身上帶著定魂鏡,知不知道?”


    我點了點頭,最後看一眼周茹初的房間,轉身下樓,走出別墅,進入到門口早已等候著的車裏。


    小平頭見我關好車門,猛踩一腳油門,跟逃命似的一路風馳電掣,把我送到了位於市區的汽車站,並給了我一張已經買好的通向鳳翔縣的車票。


    我進入客運站,看了下時間,發現距離發車還有接近一個小時,於是想找個地方先坐下。


    可是,客運站裏麵到處都是人,根本就沒有能讓我坐下的地方,於是我走到賣東西的那裏買了包煙,暫時來到了客運站的門口。


    我幾乎不怎麽抽煙,但我現在特別想抽煙,因為我的心裏感覺特別的堵,堵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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