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真的是傅行嗎?


    我在跑回醫院的途中,一直在想這件事情。


    是的,那個人戴著口罩,眼神也非常冰冷,如果我沒有和他對視一眼,我是絕對不會想到這是傅行的。


    他平日裏笑嘻嘻的,總是喜歡嬉笑怒罵的看待人間,又怎麽可能會露出這樣冰冷憤怒的神情?


    南望的病房在頂樓,我跑到一樓的電梯口,電梯顯示卡在了第三層,我不知道按了多少次向上鍵,同時抬頭急切的看著數字,希望電梯趕緊從三樓降下來。


    也許隻是我看錯了,也許什麽事情都沒發生……我在心裏這樣不住的安慰自己。


    電梯終於慢慢的下來了,隻是,電梯門才剛打開,我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的醫生的大喊聲:“請讓一下,請讓一下!”


    回頭,看到一個醫生還有幾個護士,正在推著一個病床往電梯這邊過來,病床上的病人此刻正在大出血,看上去情勢很是危急。


    我沒有辦法,閃身退了一步,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病床推進了電梯裏,然後關上了電梯門。


    這樣等下去,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自己才能坐上去。


    我放棄了乘電梯的打算,拔腿往樓梯口的方向跑過去。


    多年沒怎麽鍛煉過的身體讓我這樣一旦玩命的跑起來,簡直都要壞掉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其實還沒跑多久,就已經覺得雙腿發酸,同時喉嚨裏像充了血一樣,不斷有血腥的味道在舌尖蔓延,盡管如此,我還是扒著樓梯的扶手,一點一點的往上跑去。


    不會有事的,希望是我多想了,一定不會有事的……


    腦海裏來來回回地回蕩著這句話,終於,我來到了頂樓,還沒有站定,又強迫著自己往他的病床跑去。


    還沒到門口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病房的門虛掩著,心裏咯噔了一下,慌張地四處看了看,看到了牆邊嵌著的消防窗裏麵,火紅色的滅火器,就跑過去把滅火器取了出來。


    當把滅火器抱到懷裏的時候,我才知道它有多重,簡直像是千斤頂,一下子能把我壓到地上。


    我實在抱不動,隻好拖著我往南望的病房走過去。


    真是的,我幹嘛這麽緊張呢?也許什麽事情都沒有……


    這個想法在腦海裏僅僅維持了不到一秒鍾,當我打開南望的門進去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其實病房裏很安靜,隻是有人發出來輕微的悶哼聲。


    南望依舊躺在病床上,隻是他此時此刻,雙手正在死死地握著一把刀,那把刀的刀尖距離他的眼睛不超過三厘米的距離。


    同樣握著那把刀的,就是戴了口罩的傅行。


    傅行雖然沒有把全臉都露出來,可是他的眼神極其凶狠,這樣一刀下去,分明就是抱了想殺死南望的決心!


    “傅行,你在做什麽?!快放開他!”


    我失聲喊了一聲,渾身冷汗涔涔,幾乎快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你不可以傷害他!放下刀,放下!”


    傅行根本就沒有理我,拿著他的那把刀,全神貫注的想用戾力氣壓倒難忘,然後把刀刺下去。


    如果是平常,南望打架絕對不會輸給身形有些瘦削的傅行,但他現在大病初愈,根本就沒有多少力氣,所以麵對這樣的攻擊顯然吃力很多。


    他一邊使出全身的力氣,以防止那尖銳的刀片刺進自己的臉上,一邊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字來,“輕輕……趕緊跑,他瘋了……”


    我現在怎麽可能會跑,我不能讓這個餘生要和我一起共度的男人,受到任何的危險!


    我使出吃奶的勁,把地上的滅火器一下子抱起來,這一次也許有如神助,也許是潛力爆發,我竟然抱住了,抱的還不是很困難。


    我就抱著滅火器衝了進去,然後想對著傅行噴灑滅火泡沫,上上下下都摸索了一遍,雖然不知道該怎麽把滅火器打開!


    “傅行,你隻要敢傷害他一下,我都會十倍奉還,我們兩個月認識這麽多年了,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麽性格的人嗎?!”


    我一邊威脅他,一邊汗如雨下,同時手還不停的在滅火器上麵摸索著,希望可以打開滅火器的開關,而且因為滅火器在懷裏抱得久了,我逐漸都沒了力氣,它開始不斷的往下滑去。


    “這和你沒關係,你不要插進來!”傅行終於開口了,隻是,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依然用力的想把刀插到南望的頭上,“受到鮮血的洗禮,這些南家的人渣才會徹底明白,自己當年到底做了些什麽!”


    電光火石之間,我突然想起來之前聽到的新聞,“你不會之前還殺了別的姓南的人吧!”


    想到那個姓南的男子受到重傷,我心裏就慌得更加厲害,“啊”地大喊一聲,既然打不開滅火器,我直接就抱著滅火器向他衝過去,想通過滅火器的重量把他撞擊到一邊。


    可沒想到,當我衝過去的時候,他直接對著滅火器踹了一下,我整個人感受到滅火器傳來的巨大震動,一下子心髒疼的受不了,就這樣被他踹翻在了地上,姐因為被滅火器壓著,我連站都站不起來。


    而南望就是趁他踹我的時候出現了分神,從傅行手中搶到了對著他的刀具,然後狠狠地向門外甩了出去。


    這樣一來,傅行就沒了凶器,南望蒼白著臉伸出腿,直接就將傅行踢倒,然後朝我跑過來,把壓著我的滅火器推到一邊,把我扶起來,“沒事吧?你怎麽那麽笨呢你這個笨蛋!”


    現在傅行沒了凶器,我也就平靜許多,我知道就單憑肉搏,傅行絕對不會是南望的對手。


    雖然我現在被壓得心髒有些悶,同時身體的一側還疼疼的,麻麻的,但我依然勉強對他笑了笑,一顆心也差不多快放下了。


    直到我看到傅行重新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手上又多了一把染血的刀時。


    “南望,小心!”


    我說的很快,傅行刺刀的速度更快,他直接刺向了難南望的後背,“撲哧”的刀刺進肉裏的聲音,血都濺進了我眼睛裏,南望俊美的麵容此刻蒼白得就快要透明起來。


    南望的桃花眼微微瞪大了些,然後徹底昏死過去。


    “發生什麽事情了?啊——!”


    一個小護士走進來,她應該是看到了門口的那把刀,覺得不對勁,當看到屋裏的情況時,整個人驚叫了一聲。


    傅行就在這個時候往外麵跑去。


    我起身跑到護士麵前,握緊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忍住差點湧出來的眼淚,一字一句地說,“病人後背被插了一刀,現在正在大出血,你快點找醫生過來救他,快點,我求你了!”


    她在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後立即鎮定下來,“我馬上就去找醫生!”


    她也離開了,現在,病房裏隻剩下我和南望兩個人。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也隻看了他一眼,因為我不敢再多看他,隻怕再看到他現在昏迷不醒的樣子,會肝膽俱裂。


    “傅行……傅行!我倒是要看你往哪裏跑!”


    我尖叫著,現在和一個瘋子沒有兩樣,朝著傅行的背影就追了過去。


    他似乎是根本就沒想過要跑去哪裏,尤其是在聽到我的聲音後,後背還顫了一下。


    我一路跟著他,跟著他到了安全出口,跟著他繼續往樓梯上跑,再之後,我們跑到了醫院的天台上。


    他手裏此刻還攥著那把刀,那把之前就已經沾染過血跡的刀,此刻在滴落著新鮮的血。


    他走到天台邊緣,背對著我,眺望著外麵,也不說話。


    我渾身顫抖著,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來。


    我現在隻想殺掉這個男人,如果南望因他而出什麽事情,就算是對他千刀萬剮,我也不會有任何猶豫。


    胸口的疼痛更重了些。


    我忍著痛,看著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現在這個樣子?和惡魔有什麽區別!”


    與此同時,我也想起來之前來醫院的途中,裴慕辰跟我說過的那些話,又朝他走了一步,“傅行,當年把我們兩個人害得這麽慘的那個幕後黑手,那個讓我們的前途受挫,人生因此出現了重大轉折點的那個罪魁禍首,就是你,對嗎?”


    即使現在問出這種問題,我也依然不敢相信,也難以相信。


    傅行慢慢的轉過身,盡管他此刻麵色平靜,但他臉上沾著血跡,就和一個變態殺人狂沒有任何區別。


    他靜靜地看著我,忽地笑了。


    “李輕輕,都多久過去了,為什麽直到現在,你才找到了這個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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