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好跟著他一起往外走,我說:“南總,如果桌上的文件再堆的話,估計要全散下來了。”


    他倒並不是很在意,而是淡淡地說:“散下來了,就把文件全部堆在辦公室的角落裏,反正辦公室足夠大,這些文件你什麽時候處理完什麽時候交給我,別以為你跟我出差,就能偷懶。”


    但這些文件不會變少,隻會像積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他分明知道這一點,卻任由文件積壓,就是要加大我的工作量。


    他沒要司機送他,我們直接坐了他的車走。


    缺覺,晚眠,早起。我很快在他的車裏睡著了。


    再次醒來竟已是下午。


    我察覺到這條路,有點兒奇怪,有點熟悉。就問了一句他要去哪兒。


    他目視前方,平靜地報出了地址。


    是我們的母校。


    當時我就愣了。


    “停車!”我大聲喊著。


    他不聽我的,我就繼續大聲喊:“我要上廁所,你不會讓我在車上解決吧!”


    他眉尾飛起,隻好猛地在路邊停了車。


    一停車我就走下來,頭也不回地往後跑。


    輕而易舉,他就追上了我,一把把我給拉住。


    我回過頭,狠狠地瞪著他,眼睛裏很快凝集一層霧氣,咬牙切齒地對他說:“南望,5年前你把我羞辱的還不夠嗎?現在是怎麽著?故地重遊?把我曾經經曆的那些屈辱的回憶再次搬出來,再次狠狠的羞辱我?你就那麽喜歡折磨我,你就那麽那麽喜歡以我的痛苦來作為你快樂的緣由嗎?”


    他的臉拉下來,卻沒有發作,隻是把我的手緊緊攥住,“陪我回去,我真的是出差,回去也是有原因的,我給學校捐了一座圖書館。”


    圖書館?


    嗬嗬。


    我聽著,想笑,又笑不出來,然後平靜的點了點頭,“是啊,你給學校建了一座圖書館,你以後一定會是學校名人牆上的一位,而且名字還會刻的大大的,甚至還會把你的頭像給裱起來。


    我呢?我這樣的不良女大學生,不對,我這樣的不良女輟學生,如果說學校有恥辱柱的話我一定會被釘在上麵的,你現在是不是覺得,一個人整我還不夠,你要聯合著跟他們一起來折磨我,這樣你才能滿意是嗎?”


    他看我的瘋勁上來,不再多說,拉著我往車裏走,我卻死也不願意跟他回去,對他又踢有咬,他一直默默受著。


    然後我打了他一個巴掌。


    打了他之後我才反應過來自己長了本事,居然敢打他。


    南望被我徹底的激怒了,他俊美的臉上浮現深深的惱怒。


    他原本是想和我心平氣和的說話,見我這個樣子,一下子把我抱起來,直接把我扔進了車裏麵,我想大喊大叫,他就在旁邊冷冷地說:“你再敢這樣子,我明天就讓李未央從幼兒園退學!”


    這句話說的又快又狠,像一盆涼水,把我的怒意從頭到腳澆了一遍,我依然生氣,但是卻無可奈何,隻能乖乖的坐在車上。


    但是,我咬牙對他說,“南望,你想這樣威脅我到幾時?是,我是你的掌中之物,但你記住,我不會永遠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他臉上被我打過的印痕依然清晰,此刻聽了我話反而怒極笑了,“不,你會永遠在我的掌握之中,因為李未央不僅要上幼兒園,她上完幼兒園就要上小學,上完小學就要上中學,之後上高中,到最後上大學。而這個過程隻會越來越困難,你隻會繼續求我,讓我對你予求予奪。”


    這句話徹底讓我絕望,我的手貼在大腿處,那裏的肉被我一直擰著,疼的我幾欲掉下淚來,默了片刻,我無奈:“南望,你如何才能放過我?”


    他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隻是重新發動了車子。


    重回學校的感覺,我以為我會很害怕,我本來還想買個口罩戴在臉上,像我之前那樣逃離學校時候的樣子,但南望沒有讓我這麽做。


    他再次回來,畢竟成了北京的大老板,自然算是榮歸故裏,不少學校的領導出來迎接他,我特別怕看到以前的那些領導,但很慶幸的是,一個都沒看到。


    接下來是極其冗長的談話時間,我坐在南望的身邊,跟了五六個小時,期間,他一直彬彬有禮的和領導們打交道,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來。


    那些領導自然邀請他一起去吃飯,他婉拒,說想在校園裏走一走。


    又是一個盛夏。


    我和他校園裏,像5年前曾經的那樣。


    我們隻在學校裏走過一次,我依稀記得,是夏天,是楊絮飄滿學校的夜晚。


    不過那時的夏天,比今年的要熱上許多。


    今年由於厄爾尼諾現象,所以下雨下的很勤快,我們剛來這裏的時候,校園前幾天才下過好幾場雨,所以並沒有多少楊絮飄舞,反而很涼快,並處處散發著雨後的清新味兒。


    5年過去了,學校看似和從前沒什麽變化。道路的兩旁,法國梧桐開了又敗敗了又開。


    雖然南望很想去綠茵場上看看曾經的足球場,但是因為天色已晚,現在去看也看不出什麽門道。


    他最終跟我一起來到了他曾經的那幢寢室樓下。


    男生們進進出出,不少男孩是邊運著籃球邊進去的,伴隨著他們走進寢室樓的,還有滴滴的聲音。


    “現在學校開始刷卡進寢室樓了,這樣的話,女生就很難輕易的進男生寢室。”他感歎的說了一聲。


    寢室樓下有幾對情侶,南望現在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那些女孩兒在和男生說話時,眼睛總是忍不住在他身上晃悠。


    我在一旁冷笑,“女生為什麽沒事找事兒要去男生的寢室?”


    “是,通常是男生在寢室樓下等女生。我記得我以前是找過你的,你還記得嗎?隻不過女生寢室不讓男生進去,所以我是在門口等你。”


    他轉頭看我,目光炯炯。


    我當然記得那個雨夜,記得他在雨中後悔的樣子。


    但是我不想回憶起,就轉移了話題,“你又不是隻找過我一個人,在此之前,我沒認識你的時候,我估計你肯定還找過不少女孩子,不說這個,就是我們認識之後,你和吳淺不是經常在寢室樓底下見麵嗎?”


    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之前吳淺對他說過的話,好奇地問他:“你們到底談過多久?”


    他的回答讓我大吃一驚,“一個星期。”


    在我驚訝的目光中,他的俊臉很是不自在,輕咳一聲:“我之前想知道你的課表,吳淺跟你是一個班的,所以我找她要,她就跟我說,如果我願意跟她談一個星期,她就把課表給我。


    課表……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處理個課表,你和他交往一個星期,那個時候我們應該認識的吧,你為什麽不直接問我呢?”


    況且那個時候還挺怕他的,他讓我做什麽,我哪敢不從。


    他的臉上閃現了一絲糾結,卻一句話都沒有說,而是別過臉,“你不會明白的。”他輕歎。


    我沒有過多的去糾結他臉上的那種,猶豫的表情到底意味著什麽,隻是飛快地想起另一件事情,“可之後我看到你和吳淺又在一起了呀。”


    他問我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可見他自己都記得不太清楚。


    我忍著氣,站在男寢麵前的,這昏黃的燈光下,深深吸口氣,說:“就在我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和林慧來找過你。”


    他當著我和林慧的麵,無視我來跟他商議肚子裏孩子的事情,和吳淺緊緊的抱在一起。


    他的眉頭緊緊地擰起來,良久,鬆開。


    “你這麽說我是想起來了,我聽他們說你在和傅行談戀愛,之後過了一段很混亂的時期,那個時候,我跟吳淺又在一起,不過隻談了一個月就分開了……輕輕,你來找我幹什麽?”


    “林慧難道沒有跟你說嗎?”我突然好像瞥見了一點真相,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心咚咚的跳。


    他搖了搖頭,說:“他是給我打過電話,我記得很清楚,那個電話的內容,他對我說,學長,我來跟你說一下,有關李輕輕的事,她不想再和你有過多的糾葛,希望你跟她結束……”


    我一下子覺得頭痛無比,想回想起之前,林慧跟我在亭子裏時,她給南望打電話到底說了些什麽,但基本上已經忘記了。


    南望攬過我的雙肩,認真的看著我,“輕輕,你當初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


    “你先告訴我,我出事那天,你在哪兒?”


    在我的質問聲中,他擰眉,細細的想了想,說:“我帶著吳淺,和元飛小紅她們一起出去玩兒了,我們這個專業到了大三基本上沒什麽課,考試就更少,他們看我心情不好,特意把我帶出去了。我是一個星期回來後,才知道你的事情。”


    知道當年的事情,立即讓我臉上的血色全無。


    難道一直是林慧在背後搞鬼?


    我的瞳眸快速轉動,想把那些斷掉的線索用線一點點串起來。


    南望沒給我立即思考的機會。


    “你呢?”他在燈光下望著我,眼底波瀾壯闊的海水似要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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