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腳步聲逐漸遠去,曉曉知道,這偌大的天台上隻剩自己一人,風依舊在吹,但她的心境卻似乎瞬間蒼老,緩緩躺倒在冰冷的水泥地麵上,她蜷縮著身體,像隻吐絲將自己緊緊裹住的蛹。


    思哲說得沒錯,是她破壞了屬於他們的一切,這一刻,霸道的麥子,溫柔的晨和吊了郎當的昕紛紛在眼前閃過,她不想抹掉他們臉上的笑容,她不想讓他們的千辛萬苦建立起來的友誼消失啊?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淚水順著麵頰滑落卻被曉曉更深地隱藏在身體之間。


    又逃課了,無心學習的曉曉連外套都沒穿便坐上了去往市中心的公車,杵著下顎,望著沿途的風景,她腦子裏一片虛無,渾渾噩噩。


    到站後,她隨著人流下車,隨著人流進行商場,隨著人流上扶梯,似乎隻有在熱鬧喧嘩的地方她才能感覺到自身的存在。


    晶瑩璀璨的珠寶水晶光彩奪目,讓人流連忘返,化妝品前聚集著無數愛美女性,品牌服裝店裏,看的人永遠比買的人多,一路走來,曉曉似乎心情緩和不少,至少在這裏,她可以感受到,除了令人煩心的感情,其實人們還可以有很多其他追求,哪怕是物質上的。


    “哇,好可愛。”站在櫥窗前,望著那可愛至極的毛絨鑲鑽手鏈,曉曉眼裏的渴望可謂望眼欲穿,惹得來往行人好生側目。


    “可是沒有錢怎麽辦?”發現自己口袋裏僅有幾枚硬幣,錢包和手機還靜靜躺在教室書桌裏,她的小嘴不由瞬間癟下。


    就在她無精打采的時候,肩膀突然被人用力一拍,嚇得她失聲大叫,更是招惹眼球了。


    “噓是我啦,別叫,別叫。”身為家族校園風雲人物,豪門長大的精英,澄佑然很習慣大眾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可那都是讚歎的,欣羨的,絕沒有過驚詫或者鄙夷,今天,大概就是他第一次有此體驗。


    “咦?是你,澄佑然。”僵硬地叫他名字,曉曉陌生的語氣表明兩人之間的關係。


    對此,澄佑然頗為不滿,“不是告訴過你可以直接叫我橙子?難道不把我當朋友?我還帶著你聖誕節送我的禮物呢。”指著耳朵上的銀色耳釘,他嘀咕著。


    “你真的還帶著?”驚訝地瞪大雙眼,曉曉沒有多想地撫摸過他的耳際,引來他一陣輕微的戰栗。“你不是高中生嗎?難道學校都不管的?”一般學校為了讓同學們集中精力學習,對打扮一事限製特別嚴格,別說是男生了,就連女生帶耳釘、耳環都會被扣分,記過。


    她的問題讓澄佑然失笑出聲,“我可是學生會長,誰敢管我?”他連頭發都染成耀眼的金黃色,區區一個耳釘更是不在話下了。“倒是你,現在是上課時間,你怎麽出來閑逛?還穿得這麽單薄?”


    “我?我逃課啊。”曉曉反射性回答。


    “逃課?天啊,這還真不像你會幹的事,再說,你回答得也太誠實了吧,萬一我告密怎麽辦?”對於她的直白可愛,澄佑然不由頻頻搖頭。


    “咱們不是朋友嗎?”委屈地瞅著他,曉曉終於學會審時度勢了。


    “當然是朋友,所以我才不會告密啊。”拉拉她可愛的小馬尾,他逗弄著她。澄佑然不明白,為什麽見麵了,思念的滋味卻仍舊那麽強烈?“對了,喜歡這個手機掛鏈嗎?我看你瞅了很久。”他將視線移至她身旁的櫥窗內。


    “嗯,好喜歡,可是我忘記帶錢包了。”撅嘴,她像個小孩子般鬧脾氣。


    “既然這麽喜歡,我送你好啦。”幾乎沒有思考,他拉著她的柔荑便闊步走入了專門店。


    “哎哎不用啦,我下次帶錢包時再來買好了。”澄佑然對於曉曉,畢竟隻算得上是普通朋友。


    “沒關係,就當我補送你聖誕禮物好了,再說,一個小小的手機鏈而已,還請你不要嫌棄才是。”他的話進退得當,神情亦是那麽真誠,讓人無法拒絕,於是,曉曉終究還是收下了這個遲到的禮物。


    “對了,吃飯了嗎?我請你。”他似乎打定心思要纏住曉曉了。


    然而,輕輕搖頭,曉曉卻沒有這個興致。


    “可是我好餓,而且自己一個人吃飯好孤單,你就當陪我一起了好不好,咱們也不遠走,就樓上的美食城吧。”商場頂樓被全國各地的美食占據,甚至也會有一些代表性的外國料理,比如說意大利的披薩餅,日式鐵板燒,韓國烤肉等等,適中的價格與熱鬧的氣氛提供給逛街的人們一個很好就餐環境。


    話以至此,方才又收了人家的禮物,曉曉實在很難再拒絕,於是隻好頷首同意。


    點了杯果汁,叼著吸管,曉曉歪著小腦袋瞅著澄佑然不放,果然隻是作陪。


    “你真的不吃?”將鐵板燒切成無數小塊,澄佑然邊吃邊問。


    “不了,我喝果汁就好。”


    “嗯……那好吧,其實,那個,可以請你不要盯著我吃飯好嗎?”在她的注目下,他發現自己竟然會心跳加速,虛冒冷汗,就連吃東西也要考慮形象,不敢長大嘴巴。雖然從小受到的精英教育讓澄進食動作非常優雅,但在她麵前,他似乎想做得更好。


    “啊?對、對不起,真不好意思。”自己的失神給別人帶來困擾,曉曉懊惱地敲敲小腦袋。


    笑,“沒關係,不過,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從一開始他就注意到,她的臉色蒼白,眉頭緊皺,眼底凝聚著遮也遮不掉的愁思,今天的她與往日那個迷糊天真的小丫頭截然不同。“是因為麥俊海和費寧晨嗎?”沒有特意打聽,但優秀的分析能力能讓他迅速抓住事情重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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