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轟轟烈烈走出了頌旻的大樓,結束一場本就是笑話的鬧劇。


    走出大門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下,在這裏待的時間著實不長,兩個月而已,不知道為什麽再回首的時候竟有一點點的蒼涼。大概我在想當初留下我的那個人,會不會追出來。


    可是他,怎麽會去理會一個笑話呢?笑話這種東西,新浪微博成天都有。


    隻是,從此以後,阿楠就再也不用用一種又愛又恨的眼睛來看著我了。


    我踢著正步走得根正苗紅,眼眶幹幹的,一滴眼淚都沒有。


    回到寢室,我破天荒沒有伸手去拿阿楠的零食吃,她趴在床上,保持一種老母雞護雛的姿態,然後尷尬地看著我目不斜視奔向自己那張破床。


    “岑若同學。黨團教育成功了,思想覺悟了您哪?怎麽突然不拿老百姓一針一線了?”阿楠的手伸了過來,摸摸我的頭。


    我站起來,衝她特傻笑了笑:“爺失業了。”


    “哦。”


    五分鍾後,忽然405號宿舍響起一片鬼哭狼嚎,響徹行雲:“岑若!你被林子然炒了!!!!”


    我安詳地站在屋子中間微笑。


    於是我今晚頭一次特窩心特踏實地睡了,一個晚上沒有任何夢境,沒有盧小雅沒有那些花枝招展的女星,沒有林子然也沒有顧陌怡。


    這一次,第一次,頌旻沒有留給我任何回憶。起碼是有價值的。


    第二天早晨,寢室的妖孽們頭一次沒有鬧我起床,阿楠甚至還買好雞蛋餅放在我桌子上,一群人悄悄作鳥獸散,於是我很安心一直睡下去。


    不知道幾點,總之陽光在我臉上曬出了烤肉的味道,我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靈神震醒,很不爽地迷迷糊糊接起電話:“喂?”


    “……岑若。”


    我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看來電顯示,無奈了一下,“喂,你幹嘛?展睿琪同學?”


    “你真的就這麽不願意聽我講話?”展睿琪聲音低沉。


    我無語:“有嗎?我一直在聽。好吧,你有事嗎?”


    電話的另一端一直在沉默,直到我想要掛電話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岑若,我很想你。我走了以後,我再沒遇到過你這樣一個人。我……我想要重新開始。”


    “吖?”


    “我會重新開始追你的。”說罷他利落掛了電話。


    我衝著電話,無奈到無奈。展同學,你真的以為自己還是曾經的清純少年,那麽,我也不會一直在原地等你啊。


    大清早起來打這樣一個無聊的電話,真心沒有意思,你以為自己是童話四分之三,我還不稀穿什麽天使的嫁衣呢。


    不過我,的確輕視了展睿琪死皮賴臉的能力。


    我又不是剛剛進入大學的師妹,他更不是一臉青春美麗疙瘩痘的小年輕,一大把年紀了,我終於體會到狗血青春言情偶像劇的無語感。


    晚上,我從彭瘋子的課上下來,一個人走在可謂熙熙攘攘的校園裏。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為什麽百十年一個高校,會擁擠到晚上都那麽多人。


    一個卷頭發笑容甜美的小姑娘忽然穿越人海,跑到我跟前,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豔遇搞得一驚,她忽然往我手裏塞來一張電影票。她仰首衝我甜甜一笑,然後蹦跳著向旁邊的草坪撲去。


    我愣愣看著手裏的電影票,是最近炒的很火的《白鹿原》,貌似名字並不浪漫而很鄉土的片子。


    忽然我明白過來什麽,抬頭的刹那,不出意料,路邊不遠處,展睿琪定定地站在我的對麵。一陣莫名其妙的煩亂湧上心頭,我抬手利索地將票子對折一下,幹淨利落地撕掉。


    變成幾瓣的小小票子隨手一揚,隨風而逝,連碎片都不容易再收集完整。


    展睿琪蒼白的臉上竟然浮起一絲笑容,他淡定地將手伸進褲兜,掏出了兩張電影票子。


    小小的。淡黃的。兩張。


    “你看,若若,我還是了解你的。所以我備份了一張——接受我的誠意嗎?”他此刻似乎有些自負的小小的得意。


    我無奈地站在那裏,凝望著這個曾經以及現在都讓我無語的男人。


    “這是什麽意思,展睿琪?”我抬眼看著他,聲音疲憊。


    “追你。”他的口型分明。


    我撲哧一下子就笑了,“您這是幹嘛親愛的,演童話嗎?一千零一夜?別忘了那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天方夜譚》哪!”


    展睿琪微微一笑,似乎仍舊料到我的反應,他上前握住我的手腕,我躲閃不及,被抓了個正著。


    “走吧,親愛的,”他微笑,“當真不怕有人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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