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裏…王隊剛剛路過時發現異樣,他們趕著上外圍收尾,所以請您過來處理一下。”


    林默隔著幾米,拿著手電掃了一下,確實有個井蓋周圍有異常,看鑄鐵井蓋邊緣的土塵,井蓋應該剛被打開過。


    估計是懷疑底下有人,但這事為何要知會讓他來處理呢?收尾的原因可能有,但絕不是主要原因。


    “你說的王隊,是哪位王隊?”


    林默向朱三寶問了聲,搞得他一臉懵,現在不是該上前處理嗎?怎麽問起這個來?


    “不是用狙擊槍那位王隊。”


    雖不知為啥?但朱三寶還是立馬如實回了下,不過平常他們都是以王隊之類稱呼對方,他一時還真沒想起對方叫啥。


    那就是王明坤了!林默點頭,大致猜到對方想法,估計是想讓他做主,是否留底下之人一命?


    為何留?可能是認為此處臨近旅館,算是雙方交火最猛烈處,想留著對方將這一幕傳回去,給予對方更大打擊之類。


    畢竟你模模糊糊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些什麽?甚至沒有親身經曆的人現身說法,怎麽會怕會懼呢?


    至於暴露過多秘密?當時烏漆麻黑一片,又能瞧得清多少真實情況?更多的不過是主觀感受,甚至癔測想象。


    當然了,放過肯定也有壞處,像是不確定對方身份,不確定人數等等。


    林默權衡了下,拿定主意,有失有得,沒必要糾結太多,何況底下有沒有人,配不配合這些還另說呢!


    林默讓朱三寶湊了過來,低聲吩咐一番,其一臉奸笑點頭後,快步離開。


    另一位王隊,自然便是王守飛了,他行事比較穩,或者說尚缺乏這種突破常規行事的底氣,若是他讓人傳的話,林默便會往其他方向考慮。


    另外,他也不是隻用狙擊槍,或者說特別行動組每個人,都能熟練使用多種武器,像此次,他便選擇了更適合其任務的索米改。


    “你拿這個幹嘛呢?”看見姚宜賓掏出顆手雷,王明坤詢問出聲。


    “…嘿嘿…壓在他身下,弄顆詭雷給那些人留道菜,手持這麽好一柄刀,我感覺他的身份不一般,說不定啊,能招呼到有點什麽身份的人物。”


    王明坤搖頭,道:“這手段,之前行動中,曾在江邊用過了,而且就在黃鋪江邊,估計對方不會這麽輕易上當。”


    姚宜賓聽了,笑道:“剛才我跟其他隊的兄弟私下知會過,他們答應不會上這個手段,對方一直碰不上,說不準會鬆懈,而且也隻是隨手而為,發現了也無礙。”


    “…嗯…”王明坤聽完,摸著下巴沉吟片刻,道:“換一個,換成一個小號的詭雷專用雷。


    也別壓身下了,放他褲襠裏,剛才我看了眼,穿的兜襠布,估計還挺適合把那東西兜進去的。”


    姚宜賓聽得嘴角一陣抽搐,確定王明坤不是扯淡,也不猶豫,立馬從背包中掏出了一顆小一號的手雷。


    詭雷專用雷,也就是引信時間極短,外加其他一些方便布設設計的特種手雷。


    別看手上的這雷小,但裝藥可不少,而且在用於增加殺傷力的細鐵珠之間,還加了鋁熱劑來進行填充。


    姚宜賓可小心的很,這東西是未經太多測試檢驗的試驗武器,而且那引信與瞬爆沒多大區別,出了意外他連逃都沒得逃。


    王明坤在一旁,出言指點一二,待其弄好並複原,便伸腳一挑,挑起旁邊武士刀刀柄,一把接住,又挑起刀鞘插入,麵無表情的直接走人。


    這不過隨手一子,不值當耽誤太多,將周圍過了遍,把被日本人侵入捆縛的市民都解綁後,便直奔那處樓頂炮兵陣地。


    之前火力組曾去收尾清繳過,雖然有炮彈殉爆了,但現場還遺留下不少東西,根據事後匯報,他感覺那些武器,怕是有不少價值。


    待朱三寶回來,二人對視了一眼,打開手電,開始往前,還踩了那井蓋一腳。


    “…唉…這井蓋好像被掀開過,打開瞧瞧?”朱三寶邁過井蓋後,一秒入戲。


    “那掀開看看吧…等等…用棍子撬吧!離井蓋遠點…哢…”


    林默說完,立馬從旁邊撿了根晾衣竿,扔結朱三寶,順帶掏出顆手雷來,拔下插銷,還故意人為加大了聲響。


    “…別別別…別扔手雷…”剛剛撬開一個縫的朱三寶,立馬出言阻止。


    “你忘了?之前在南京,行動中不經意點燃下水道沼氣,連崩了幾條路那回事,底下若有怎麽辦?”


    “那槍也不能用了?”林默又順嘴問了聲。


    “你退後點,稍微隔遠點,應該沒事…啊哈…咣當…”


    朱三寶應了一聲,輕哼一聲,用力將鑄鐵井蓋頂了起來,再輕輕一推,倒在一旁。


    手電照在井口,兩人小心往裏探視,發現沒人,而在井底,也隻有個比人略寬的管道,正向外流著帶沫黑水,臭味鋪麵而來。


    “沒見有人下去的痕跡,而且這環境,能有人受得了嗎?”朱三寶捂著鼻子開口,有些失望。


    “那不對啊?這痕跡,明顯井蓋剛被打開過,而且是在雨後,當時這裏可沒別人。”林默出言反對。


    “也不一定是人,說不定是沼氣把井蓋頂起來過,你看這井蓋上的泄水孔洞,都讓垃圾沙土堵塞,那些沼氣估計很難散出來。”


    “…確實可能…”林默點頭,又道:“不過,也可能是他們之前想從下水道發起襲擊或逃跑,底下太窄小才沒實施成。”


    “這個可能性更大,要是還不放心,幹脆扔顆手雷下去?炸兩下試試看?”


    林默聞言,無語道:“你剛才還說有沼氣?這還能扔嗎?這段時間上海天氣熱成這樣,底下還不知道攢了多少沼氣呢!”


    兩人嘴上這般說著,實則已經湊一塊悄悄溝通,什麽底下無人?扯淡呢?


    不過林默在朱三寶取回的包中,掏出一顆大詭雷時,朱三寶趕忙把相關約定悄悄說給林默。


    “…他說他發現個身份地位怕是不低的家夥,準備在對方身上布個詭雷,看能否算計到對方中高層人物,讓我們別再設詭雷,以免打草驚蛇了。”


    林默細問了下,知道目標是個不知穿武士服還是忍者服的,對此倒並沒有否定。


    這時候還愣要穿這些玩意,可能有實用方麵的考量,但更多的,肯定還是出於體現、彰顯身份的與眾不同,姚宜賓的判斷並沒有什麽問題。


    “不礙事的,那位王隊,肯定不會用老手段設陷阱,就算打草驚了蛇,敵人估計也很難因此發現排除陷阱,隻要不多搞,影響不大。”


    這裏還是王明坤提醒的,林默可不相信,他還需要用這種手段來確保觸發。


    沒再過多言語,林默立馬準備起來,井蓋並非整體鑄鐵,底下內側還澆了水泥,但已隨時間脫落很多。


    井蓋內側裸露出來的加強筋,外圈的鐵殼,都讓鏽蝕出了大大小小的破洞。


    林默裁下繩子,穿過破洞固定,再用幾根繩子固定於正中,而朱三寶則在井口,盯著底下。


    林默給拉環係了根繩,便將井蓋放回井上,隻留下手伸進去的空隙,才伸手進去,將其係在井壁攀爬的凸起上。


    “…啪啪…”林默拍了拍手套上的灰土,兩人東一句西一嘴的扯著閑篇,漸漸的走遠。


    回到旅館門前,這裏已經大致收攏妥當,隻剩幾名傷勢較重的隊員,還在屋中,對傷勢這些進行進一步處理。


    林默何史寶存交代了下,開走了輛t型車,在周圍轉了起來,四處看看情況這些,順道把那張黑色卡片四處散散。


    開至那棟五層樓前,正巧碰見許誌玉,帶著幾人,杠著炮下樓正往車上裝。


    大正十一年式37mm平射步兵炮,此炮林默認識,是日本人目前現役的武器。真是喪心病狂啊!這玩意居然都搬來用了。


    “林隊,這東西,用不用留下一門?或者留下點炮彈之類,好讓租界這邊拿此做文章?”


    這東西,在集合前,他已經向對日本裝備頗有研究的李永濤詢問過了,知道了這門古怪的炮,是啥來曆。


    “…沒必要…”林默直接搖頭,留下這個由頭,最後雙方也不過一通扯皮,還不如直接拉走呢!


    日本人的製式武器,尤其是像現役火炮之類,還是很難能搞到手的,這帶回去,不管做教具教學,還是給修械所做研究使用,可都實在多了。


    而且讓租界拿到實證,最後卻不敢動聲或隻敢扯扯皮,會讓他們色厲內荏的本質暴露無疑。


    到時,日本人很可能一次次突破底線試探或幹脆不鳥他們,那反而會讓他們處境更凶險。


    “把炮彈殼也一並都撿走。”想到這裏,林默趕緊囑咐了下許誌玉,這種事大概率會發生,可不得不留心一二。


    吩咐完,林默也不多停留,開著車,馬不停蹄奔走各處,將一些王作瑕疵處理妥當。


    處理完,也差不多到時間了,林默立馬開車,踩著點,趕到約定地點匯合,確認齊整後,迅速啟動撤離遠去。


    可惜啊!沒走出太遠呢!便被一大群人擋住了去路,估計有一二百號,手持刀斧棍棒,目的自不用多說。


    “林隊,怎麽處理?繞路還是直接撞過去?”


    位於中前位置車上,開車載著林默的朱三寶,邊從側邊將車壓至前麵,邊向林默詢問。


    林默聞言,笑道:“想摻合一把撈好處,又沒多大能耐本事,甚至連動熱兵器的膽子都沒有,在這跟我搞笑呢?


    不過嘛!既然他們想玩,那也奉陪到底,讓人不車迎敵吧!就用冷兵器,直接把他們打到怕,讓他們知道,拿著冷兵器來,他們也不夠格。


    不過要留人持槍警戒防備,對方用了不該用的、想下死手或搞其他貓膩,都不用留手,直接斃了便是。”


    “…嗶嗶…”林默說完,同車的陳永亮,在車速緩緩慢下時,立馬吹響口哨,開始傳達命令。


    很快,一名名全副武裝的隊員,便手持拐棍之類,一個個從車內下來,而卡車車頭前端,也有一名名隊員持槍警戒。


    因為不敢保證,之前的交鋒,便是今夜的終曲,所以還有戰鬥力的隊員,基本都已經換上了全套戰鬥裝具。


    “…嘭…啊…”


    沒有言語,沒有喊殺,隊員們默默加快腳步,迅速與對方接戰,直接掄起家夥便招呼上去,一時之間,哭嚎聲不斷。


    “…當…嘭…”


    之前未能輪上的史寶存等人,仗著體力,衝殺在最前,下手狠厲毫不留情,幾人相互配合著,讓一個又一個的敵人接連倒下。


    敵人已經不支,逐漸的膽怯退避,史寶存看見幾人,疑似這夥人的頭頭目目,疑似在招呼威逼其他人抵抗,史寶存立馬調頭直奔對方而去。


    其他弟兄立馬意會,稍稍靠攏並替其擋住想圍攏上來的敵人,守住其後路,漸漸組成一個箭頭形狀的陣型,並以極快速度衝開阻攔,直擊對方頭頭目所在。


    而在箭陣之後,便是緊壓而至的車隊,他們可不管地上躺沒躺著人,若自己不避開,那便直接壓著過去,沒有半分留情。


    當然了,還是會稍微避著點致命部位的,而且橫衝直撞的多是汽車,卡車上多裝著傷員,你白讓車壓都舍不得壓你,顛簸對傷員可不太友好,還嫌你礙事呢!


    因為頭目連等人也在被壓著後退,身前人又被他們逼得擠成了一團,一時並沒有察覺這邊是衝他們而去。


    等發現時,已經躲避不及,看著身前衝上來保護他的手下,三棍被打得躺在地上,頭目終於怕了。


    可惜已經晚了,憑著有點功夫基礎閃過一棍,卻隻感覺後麵風聲一響,整個人便往前一撲,隻感覺整個人暈暈乎乎的,漸漸的啥也感覺不到了。


    被人越過後,若有心情看,便會發現這穿著綢緞的男子,後腦勺已經癟進去了一塊。


    “…啊啊啊…”


    頭頭目目被打倒、被打散,這夥人也立馬崩了,直接潰散而逃,跌跌滾滾、哭爹喊娘,那狼狽樣!好似恨不得多長兩條腿。


    這些人,已算不錯了,應該是哪股勢力的骨幹打手之類,不然早該崩了。


    不過對林默而言,並無兩樣,沒再的耽擱,吹響口哨,歸隊後立馬便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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