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看著眼前的一疊疊資料情況,剛剛出去忙活一天回來的前田,長歎了口氣。


    沒辦法,這不是上麵下達的命令指示,便是轉來的各類資料,再不願意也得幹啊!


    看了好一陣,前田隻感覺兩眼發酸腦發懵,看完一份資料,喚了手下進來,吩咐一番,並讓對方去端杯新的咖啡過來。


    而之前,他已經連喝好幾杯,今夜可能注定難眠,揉著太陽穴緩了下,喝了一口端來的熱咖啡,前田繼續翻閱。


    “…唰唰…咣當…”


    前田看著看著,腦袋突然湊近了來看,並快速翻動起紙頁,越翻越快,唰唰不停,最終噌的一下猛然起身,板凳被撞得咣當倒地。


    前田臉上滿是愕然,接著又泛起狐疑,直到手下聽到異動,敲門詢問,這才回過神來。


    “…無事…啪唧…”


    前田隨嘴回應一聲,手微微顫抖著,直直坐了下去,結果忘了凳子已倒,啪唧摔了個屁股蹾。


    不過前田顧不上這些,起身拍拍屁股,便直接彎腰,半匍匐在辦公桌上,將紙頁翻回了前麵,手指指著,一字一句往下看。


    越看,前田的手,便越發止不住的抖動著,不知心裏是興奮,還是害怕?


    看完蓋上,前田直愣著身子,久久不能平靜,稍稍平抑了心情,邁步走向旁邊的電話。


    “錢桑,請你整理的資料,是否準備妥當?”拔通一個號碼,前田語氣淡然的開了口。


    “剛剛已經整理妥當,但見天色已睌,不想打攪您休息,正準備明天再為您送去呢!”


    “現在送來吧!明天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到時再送來,我至少要到明晚才有時間處理,太過耽誤時間了。


    剛剛翻了,未曾發現讓你送來的資料,還以為又出什麽事了,打個電話問問,沒有打擾到你的正常休息吧!”


    “您哪裏的話?我的任何時間,都是屬於您的,您任何時間,都能向我下達任何命令!”


    “…嗯…錢君很忠誠,辦事也很賣力用心,但是,力總要使在正確的地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哈依…明白的明白的…”


    “…嗯…”前田點頭,又吩咐對麵盡快將所需情報送來,便掛斷了電話,並喚人進來做了番安排。


    電話另一頭,聽著對麵掛斷,錢啟貴手顫抖著掛斷電話,臉上那笑意,不可抑製的彌漫開來。


    ‘他解釋了!他解釋了!我沒有猜錯…哈哈…’


    錢啟貴在心中呐喊,但他好想喊出聲,好想放肆的開懷大笑,可惜現在還不到時候…


    錢啟貴手顫抖著伸向電話,但最終卻穩穩停在半道,並迅速抽了回來,一轉身直接離開,沒有半分猶豫。


    錢啟貴身上穿著睡衣,想想並沒有換,隻是拿了件外套,臨開門出去前,又深吸了幾口氣,平抑了心情,換上一臉衰像開了門。


    迅速將東西簡單整理,便叫起養的車夫,拉上幾輛黃包車,帶著自己與手下迅速離開院落。


    “…啪啪啪…哢哢哢…”


    伴隨著一陣腳步,以及黃包車獨有的聲響後,未等車停穩,錢啟貴便立馬竄下了車,跑往不遠處有人把守的大門。


    門崗明顯得到了吩咐,迎上錢啟貴,立馬帶了進去,另一人也喚著其帶來的手下,進門暫等。


    有點衣衫不整的錢啟貴,被人帶進了前田的房間,其點頭哈腰兩下,便立馬從隨身的皮包中,取出了厚厚一疊資料。


    前田接過後,心中一陣忐忑,連錢啟貴都忘了安排,便走回辦公桌後,翻找起來。


    “…啪…”待確認之時,前田還是抑製不住內心的狂跳,那疊紙頁啪噠從手上落回桌案。


    好一會兒,恢複一些後,前田立馬將資料收拾好,放進包中。


    “錢桑,隻能勞煩你在這裏呆一夜了。”起身看到還站定在原地的錢啟貴,前田開了口。


    “前田長官…那…我外麵…”


    聞聽此言,錢啟貴趕忙點頭,再抬起頭,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前田,指了指窗外道路。


    “放心吧!你的手下,我已經安排妥當,不會為難你們的,你現在便可過去與他們呆在一起。”


    錢啟貴趕緊搖頭,有些膽怯又有些討好,道:“前田長官,我想說的是,那幾名車夫,也是我的人,也請您妥當安排。”


    “…呦西…”前田臉上終於流露出一抹笑意,滿意的點點頭。


    “錢桑,你的忠誠,讓我滿意,這次你立下大功了,我們的,不會虧待你的……”


    前田拍了拍錢啟忠的肩膀,出言安撫解釋了兩句。


    “…明白明白…”錢啟貴激動得脹紅了臉,嘴都有點不利索了,但興備中,卻也透著幾分忐忑。


    前田並沒有過多言語,隻是安排手下,將其帶下去安頓,而他自己帶著裝資料的包,迅速下樓,登上早已等候的汽車。


    “…吱吱吱…”汽車停在一處,較之前更好的樓房前,前田迅速下了車,經門口之人核對身份後,快步邁進大門。


    這裏,是一家中小型幫會勢力經營的產業,一家飯店一家旅館,經常在此搞些敲詐勒索、坑蒙拐騙的活計。


    算是陳老大那股勢力的外圍,不過因地方在其他勢力的地盤上,所以對外也隻打出合作名號。


    陳老大撤的時候,壓根沒考慮帶上這些人,當然,考慮了,估計這些人,也不會願意放棄手中的東西跟著走。


    不過陳老大一走,這些人擔心遭到那幾家勢力的清算,或被他們奪走地盤家業,所以紛紛倒向日本人尋求庇護。


    原本,日本人是看不上這些人的,不過陳老大一走,他們在這邊的勢力嚴重受損,也就幹脆接了。


    而此地,這些人為嚇唬威逼被敲詐勒索的人,設了幾間專門關押人員的房間。


    而在頂樓,不知是為了裝模作樣,還是裝逼擺譜,還打通兩邊串一塊,裝修了不少辦公室,掛著什麽老板經理主管之類的牌子。


    日本人一看,有休息睡覺處,還有辦公地,挺適合臨時駐紮的,便給征用了。


    “聽說你有重要情況,需要立馬當麵向我匯報?”


    鬆下走進了辦公室,但精神有點萎靡不振,看著睡眼惺鬆的,估計剛被人叫起來。


    “…哈依…”前田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將已經取出拿在手上的幾頁資料,分成兩疊,放在了鬆下身前辦公桌上。


    鬆下拿起第一份看了幾眼,是他這邊下發的,幾張都翻看了,都是原文,有點搞不懂前田想法,不過還是拿起另一份看了起來。


    “…咣當…”僅看片刻,鬆下暈乎乎的腦子立馬清醒了,快速翻看兩頁,也是猛的站起身,結果重演了前田那一幕。


    鬆下也顧不上這個,立馬帶著資料,找上了還在忙活,並未休息的鈴木。


    “…哈哈哈…終於找到了…”


    鈴木可是敢放肆大笑的,足足發泄半分鍾,才平靜下來,隻是眼中泛起陣陣凶戾眸光。


    “我知道他們的目的了,他們的目的就是我們,我們眼前的那些人,都是幌子,是為了將我們吸引過來,就像現在一樣。


    我說呢!他們怎麽會如此頻繁暴露蹤跡,一次次出手,卻又顯得有點小打小鬧,這可一點不像對手的風格!


    想想在上海發生的紙鈔之夜、火燒虹口、江路襲殺,再到南京幾次大行動,哪一次不是大手筆?他們怎麽可能,真的隻搞這種襲殺個把人的把戲呢?


    這隻是挑釁,為的是把我們鉤出來、鉤過來,然後,這些秘密潛伏而入的敵人,對我們來個突然襲擊,殺我們個措手不及,讓我們一次性損失慘重。


    如此一來,傍晚前,他們在附近偷摸偵察的痕跡,便非隻是我們草木皆兵,而是對方真實蹤跡,他們已經在為此做準備了!”


    鬆下聞言,趕忙取來了幾份地圖攤開,一尋找比劃,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雙方距離真不遠。


    如果跑動,估計最多半小時也能抵達,如果用車,一路暢通無阻的情況,可能十分鍾都不用。


    隻不過,對方所在,是在另一塊租界上,他們分配工作,也自然而然的以租界界限做了劃分。


    “他們選在租界另一側,絕非偶然,對方肯定事先猜到,我們會下意識以租界為界分配工作任務,從而選在另一側,盡可能讓我們,不會輕易將雙方聯係在一起……”


    聽鈴木如此判斷,鬆下也微微點頭,看了地圖後,對於鈴木之前的分析,他便已經有六七成讚同。


    至於餘下的,也隻是麵對突然有些癲狂、狠厲的鈴木,下意識抱了幾分謹慎態度而已。


    “前田君,這些應該隻是一小部分的資料吧?”


    又看了一遍資料,將兩邊所去之地,逐一比對後,鈴木抬頭向前田問起。


    “…哈依…”前田點頭,將包中的資料取出,雙手鄭重遞到了鈴木身前。


    “對方一入住旅館,便被投靠我們的人所懷疑,但始終未曾發現證據與過分可疑舉動,所以並未引起我的過多關注。


    不過,錢桑依舊堅持自己的懷疑,並全程監視記錄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直至今天我去查看手下各方行動,我還親自去盯了一段時間。


    對方舉止,一度徹底打消我對其懷疑,暗示錢桑取消對其監視,勿要浪費精力,不過為免打擊他的積極性,我還是吩咐他詳細整理了與對方資料。


    但就在今夜,我翻閱鬆下長官通報給我的資料時,我總覺得那幾個地址莫名熟悉,最終回想起,錢桑曾向我報告過這些地方。


    我立馬讓錢桑將資料送來,經過比對,證實了此事,目前我已將錢桑及手下扣下,我雖信任於他,但為免情報走漏,還是小心為上。


    另外,我已安排人,對錢桑及其手下進行秘密調查,確認他們是否有問題,以防是雙方暗通款曲,設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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