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隊,背麵線路已經秘密的打通了,王隊那邊,今夜便會將東西全部輸送過來。”


    進到四樓一個房間,陳永亮立馬湊了過來,向林默匯報了情況,他是這兩天才入場的,也挺活躍。


    形象是半吊子文化人,扮演的角色,是船上記賬、記貨、清點等等活計的。


    跟他們不太聊得來,平常喜歡一個人,瞎走瞎逛,擺出一副憂鬱傷感的姿態,自持幾分清高,喜歡跑到房頂或街弄深處……


    “按計劃行事便可,對了,盯著那些人,沒有對你的舉動,有什麽過分懷疑吧?”


    林默一邊從對方手中接過了書筆這些,一邊出言詢問。


    “看他們的舉止,估計早已經懈怠了,也就是裝裝樣子做做戲而已,這會不會影響後續計劃?”


    林默聞言,笑道:“就是需要他們這樣,這才叫神配合呢!”


    “行了,你先下去做準備吧!記得多留意著點街頭巷尾,雖然有大概的時間判斷,但還是要謹防著對方搞突然襲擊。”


    “…明白…”陳永亮點頭應下,但並未離開,也不對,這本就是他住的房間。


    “你該幹啥幹啥吧!我在你這裏寫點東西!”林默擺了擺手,便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前前後後,林默寫了將近一個小時,當然了,是寫寫停停,考慮一番後再寫。


    最後又用紙,自己折沾了七八個信封,將紙頁分門別類放入,再標記注明。


    而李定橋也上到樓頂,扶著圍擋,腦袋四十五度仰起,吹著風、迎著烈日,微眯著眼,一臉憂鬱,又好似還有幾分享受,在房頂上發著癲…


    “…啪…傻逼…傻逼…”一坨鳥屎從天而降,直接砸在他臉上,白的黃的黑的,還伴隨著聲聲嬉笑嘲諷。


    “…啊啊…”手下意識往臉上一抹,陣陣滂臭入鼻,男子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隻是不知怎麽的,這聲音總聽著有點陰柔。


    “…噗哧…”不遠一個房間內,手下忍不住笑出了聲,被錢販子狠狠掃了一眼,才把頭扭向一邊,憋得肩膀抖個不停。


    “…嗬嗬…”旁邊,另一人也笑了幾聲,但錢販子可不敢凶對方。


    前田發笑,笑出了幾分無奈,既被眼前一幕逗笑,又有幾分自嘲譏諷,笑自己,笑他人,都是一個笑話啊!


    上麵逼得緊,要求命令一次比一次嚴厲,重重重壓壓在他們這些奔走之人身上,但卻始終沒有多少進展收獲。


    前田出來視察督促催逼了好幾輪,也沒什麽起色,沒辦法,他準備一家家的親自檢查並指揮相關工作開展。


    第一個,便選在這位錢老板這裏,其比較聽話、順從,每天也主動事無巨細匯報著情況,所以前幾輪,他對這邊都隻是簡單過一下,前來問問情況便了事。


    不過嘛!對這邊一直在一夥人身上費心思,他雖未表示過反對,但也心存疑慮,所以此次便將其定為首站,想親自看看被他們所懷疑的人。


    看著這些,皮膚稍顯黝黑,行為舉止,與周圍人有點不合的人,說實話,他便有點失望了,尤其眼前一幕……


    “…沒事吧?沒事吧?”聽到樓頂傳來的尖叫,旅館內眾人,立馬趕到樓頂,結果看見辣眼一幕。


    文化男捂著臉,趕緊跑下了樓,人群裏不知哪幾個,發出了幾聲幸災樂禍的笑聲。


    抬杠男一臉壞笑,卻假裝著關心,把烏鴉罵了幾句,又上洗漱間逼逼賴賴關心一番,這才一臉舒坦走人。


    不過走前,抬杠男也暗暗給他豎了拇指,剛剛那一嗓子,可謂是畫龍點晴。


    那個時候,還能不做出下意識的反應,而是按演練來,要麽足夠入戲,要麽忍耐反應神速,哪種想做到這程度都不容易。


    “陳桑,先回去吧!你將有關這些人的情況,詳細無遺漏的整理出來給我……”


    前田開了口,雖然挺失望的,但他也不想打擊對方積極性,並未直接挑明,給對方留了不少麵子。


    ……


    “…吱吱…”車子一個急停,發出了一些聲響,沙戾海立馬招呼起人,上前幫忙搬東西。


    “…呲啦…都在著呢?今天收工這麽早?行動很順利嗎?”


    許誌玉散了幾根煙,也給自己點上了,這才出言問起。


    沙戾海搖頭,道:“正是行動不太順利,才這麽早收縮回來,日本人已經防著了,還開始主動犀利的反查,這回差點讓他們咬住。


    還好,事前準備了車輛這些,撤得也夠果斷,才甩脫對方,不過關於車輛的使用,對方已經有所察覺,估計後麵對方會從車輛這些入手調查,我們需要留心一二。”


    許誌玉點頭,聊了會兒,不見史寶存的身影,又再次出言問起。


    “他帶著一些擅長跟蹤監視的隊員,反向去盯著日本人的動向了,想摸清日本人的一些布署安排,以及被對方保護的其他人……”


    沙戾海也沒隱瞞,大致透露了下,這屬於對方知情範圍內的,而且行動裏麵,非涉及必要的保密訊息,各自一般不會隱瞞,這樣在行動出狀況時,別人才能做出準確判斷,進行協助配合乃至施救。


    “抱歉啊!到了這緊要關頭,這心裏,反而有點七上八下,總擔心這那的。”


    “無礙,這些也是要妥善溝通告知的……”沙戾海擺擺手,傷心之地嘛!有點憂慮,可以理解。


    ……


    “情況摸到了?沒出意外吧?記得多小心一些!”


    弄堂口,吊兒郎當,喝著冰汽水的史寶存,一邊裝作扯淡模樣與手下隊員拉閑篇,真如二流子般,但實則是聊正事呢!


    另一邊是墨鏡後的眼珠子咕嚕直轉,時刻留意著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之前差點被對方反將一軍,他現可不敢大意。


    “已經查清了,他的身份和表層情況都已摸清,深層一些的,可能需要通過掮客群體去查,在周圍鄰裏中,很難查到工作之類情況。


    至於埋藏在最深處的日本身份,以及他的任務、活動等,暫時很難查明白,甚至後期也不好查,不對其動手,隻能通過外圍情況去進行分析判斷。”


    史寶存點頭,道:“查到這些就行了,其他的,後麵再補充偵查,沒必要現在冒險。”


    他現在帶人查的,自然是日本人秘密保護的對象,不過日本人在這上麵,行事還是頗為謹慎的,費了不少功夫,他才尋摸到此人。


    兩人撤走後,很快與另一批人匯合,他們摸日本人的情況去了,史寶存稍微有點擔心,所以也不敢在那邊過分耽擱。


    “情況怎麽樣?”


    “大概摸了下,在我們這塊區域活動的,目前至少匯聚了六七十日本人,數量已然不少,估計已經快要到時候了。”


    帶人去摸查情況的老油子杜齊鴻,跟史寶存說了下查到的情況。


    “那可以適時露點東西了,其他幾處也都在順利推進中,計劃差不多了到最後階段了。”


    史寶存點頭同意,讓杜齊鴻看著安排一下,這種事,對方這號老油子更擅長。


    “那得趁著白天行動,現在還二三十人窩在那夥小幫會的地盤上,等入夜前後應該便會出動,再等隻能等到深夜裏,那時候做事的風險比較大。


    不過,是不是咱們給的壓力太大了些,感覺對麵投入的人手有點過多,這還僅是這邊的,算上其他各方麵的人手,我感覺日本人怕是動用了幾百號人啊!”


    杜齊鴻說了他的判斷,也說了自己有點擔心的地方。


    史寶存聽了,笑道:“很正常,現在可能都還算少的,若需要,對方還能從商社武裝,退役人員中抽調召集人員協助。


    另外,日本在上海的勢力,多歸屬於日本海軍,之前你們在對方地盤動手後,便是因為雙方掣肘才如此順利離開。


    那可是一股,勢力實力還遠勝眼前之敵的力量,他們可還未曾下場呢!而且,我估摸著對方早晚也會入局。


    真正凶險的時刻,還遠未曾到來,不過這些都正常,你想想對麵到南京時我們投入的人手,便知道現在還隻是……”


    ……


    “還沒有追查到嗎?”忙活完不少工作的鈴木,向不遠幾人詢問。


    幾人吞吞吐吐,見此,鬆下歎了口氣,道:“估計沒機會了,對方撤離得極為果斷迅速,又有車輛協助,很難沿途追查。


    實在可惜啊!平白浪費了這次的機會,不過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說明我們的方向是沒有出錯的,車輛也是新線索……”


    鬆下一番掰扯,盡力將氣氛緩和下來,鈴木也知道這般不行,控製住了心中燥動,沒有攪局。


    “…敵人狡猾,還望諸君…”


    鈴木也稍稍安撫了下眾人,吩咐有情況立即稟報於他,便同鬆下離開此地。


    “鬆下君,昨天不是曾傳來過消息,上海站的人有異動,查清情況了嗎?有沒有什麽線索?”


    鬆下聞言,道:“已經查清了對方異動後的軌跡,好像是去見了什麽人,但是何人,無法查到。


    另外,上海站內,今天也有所異動,尚不知意欲何為,我已經命令負責之人,嚴加監視。”


    鈴木皺了皺眉,道:“對手著實狡猾啊!不過這時候,會冒險與上海站接頭的,不論事還是人,都肯定不一般。”


    鈴木隨鬆下去取來資料,詳加研究一番,又致電詢問了負責追查的人,可惜並無進展。


    “將相關的情況,向各方下發傳達一下吧!讓他們也幫著追查一番,看看能否有所收獲。”


    鬆下聽得皺眉,提醒道:“鈴木君,是否將過多工作,安排下去了?我擔心他們力不能及啊?”


    “沒辦法,我們現在隻能廣撒網了,我敢肯定,對方一定在謀劃著什麽行動,時刻準備給予我們重重一擊。


    他們就像藏在暗處的毒蛇,時刻伺機而動,我們必須盡快摸到線索,以求能先一步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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