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聊了會兒樹花,便將目光放到了餘下菜色,這次帶路男沒有直接吃,而是先介紹了一番。


    “…這個是豬皮,本來應該用牛皮的,但這邊沒有現成的,自己加工工序多時間久,也來不及。


    本來不想弄了,但想想沒這個總感覺缺了點什麽,所以選了這邊相似的東西,脆豬皮來搭配…”


    抬杠男之前遞給他的,那些半透明的皮料,便是加工過的豬皮,使用沙爆或油炸之後,便會膨化變得酥脆。


    油炸比較方便,但他是準備製作涼食來吃的,手上的油又是豬油之類放涼會凝固的油,所以選擇了沙爆,但用沙炒比較麻煩,找沙子準備沙子也不容易,所以用了埋進滾燙灶灰的土辦法。


    “…這個是牛肝,本來應該醃製後曬幹到一定程度使用,不過現在時間來不及,所以我將牛肝切得稍小一些,簡單醃製後,用文火慢慢烤幹烤熟,味道也還可以。


    這是牛的草肚、毛肚,都隻是簡單清水煮熟,很嫩,毛肚還用堿水泡發了下,所以有點土黃,還有這個是牛脾髒,我們那邊叫連貼,但下水上的比較少,隻分到這一小點,也是以牛肝一樣的辦法…”


    帶路男介紹了牛內髒拚盤,這個盤子其實挺大的,除了在牛肝邊上那個分不清的所謂連貼,其他的量也不算少。


    “…手撕牛肉幹,米線,這個就是主菜——酸撒撇,以檸檬汁調味,再輔以炒熟的牛肉沫,以及剁碎的各種配料,將剛剛那幾樣,放進去拌一拌便能吃了…”


    帶路男子介紹完,便親自演示了下,將配的各種食材夾進去,拌勻後夾了一筷子開吃,眾人也有樣學樣。


    同樣也是吃調料的味道與食材口感的搭配,但搭得確實不賴,酸辣開胃的味道,搭配口感各不相同的食材,至少這個天氣下,讓眾人吃得很爽。


    尤其是那脆皮,讓其稍稍泡一會兒,表麵吸足料汁兒,一口下去,外軟內脆,著實爽口。


    雖不似樹花那般驚豔撩人,但勝在口味多樣,像米線,雖嚐著稍顯平庸,但這麽一拌,卻也是酸爽利口,幹脆被當成主食,眾人飯都未動幾口,最多不小心吃到辣,扒兩口壓一壓。


    吃得差不多,交涉男開了口,問道:“我記得你說過,那個…比較怪的菜,也是叫撇撇吧?既然還有這種做法,為何不做,這味道很不賴啊?至少比那種更容易被我們接受吧?”


    剛吃完飯,交涉男便沒提那是啥菜,不過同桌幾人,都猜到了,但吃了這個酸的,現在倒也沒那麽不好接受。


    “…嗯…”帶路男遲疑了下,還是解釋道:“在我們那邊,那種才是正宗的撇撇,這個不過是一種蘸水菜而已,隻是用的食材這些很相近。


    我想吃的是那個,不是這個,我做這個幹啥?這次不是為了招待孫哥,讓他嚐嚐那邊的風味,我都不樂意做這個。”


    交涉男一陣無言,感情這個對你還是上不得席麵?不值得回憶的?說著都有點好奇讓你念念不忘的東西是什麽味了,但想想那食材,又立馬打消了念頭。


    “泥好…泥好…哈嘍…”


    幾聲略有點悶的招呼,將眾人目光吸引過去,看向門口,果然,那大黑烏鴉蹦蹦跳跳便進來了,看著還頗有禮貌。


    眾人還在好奇觀望,抬杠男掃了眼桌麵,見盤裏還剩幾塊牛肝,幹脆掏出小刀切成細條,連著盤子直接遞了過去。


    果然啊!這貨就是來找吃的,噠噠噠一番啄,肉條三下五除二便入了肚。


    “…三克油…三克油…”


    大烏鴉叫喚兩聲,往門口蹦噠幾下,一個助跑,直接拍拍屁股…不對…是扇扇翅膀,立馬便不見了鳥影。


    “這家夥,現在是真成精了,還拽起洋文來了…”丘老板看完,無奈搖頭苦笑。


    “丘老板意思是,它以前沒有現在這麽聰明?”抬杠男有點好奇,詢問起來。


    “應該是一直很聰明,但以前說的沒現在這麽流暢,它初來的時候,隻會簡單罵人說髒話,但罵得亂七八糟,很多時候是那種牛頭不對馬嘴的情況,但跟人對罵後,便越罵越流利起來。


    到現在,已經知道什麽時候說些什麽,好像它真明白了那些話代表什麽含義,這可跟那些學舌的鳥不同,那些基本隻是模仿,能交流也是一次次訓練出來的,與這一隻烏鴉根本不是一回事。”


    丘老板可沒少與這鳥打交道,主要是他店裏多為生客,很少防著它,結果經常被它欺負上,不時有不了解的客人惹上它,這鳥還會跟過來,因此丘老板對其可謂了解頗深。


    談及該烏鴉的過往一些事後,丘老板放下筷,衝幾人拱了拱手,說道:“幾日相處下來,眾位兄弟雖在四海八方跑船,但品格卻如古時俠客……”


    丘老板給眾人戴了一通高帽,最後才言明目的,原來他是準備攜家返鄉,但這裏又無人照應。


    正常啊!請同鄉照應看店一下即可,但這次他準備多回去一段時間,這邊太亂,他擔心出什麽狀況還連累同鄉。


    閉店太久也不好,會影響生意這些,也難保不出什麽問題,本地的幫會他更信不過,所以一直拖延著。


    但現在店被包下,住的人也夠多,他觀眾人也是守規矩的人,所以想請他們幫忙照看一二。


    估計眾人來住店時,丘老板便蒙生此想法,所以才會給了眾人很大優惠和各種便利,現在一聽心裏也都明白了,拿人手短啊!


    “蒙丘老板信任,住店期間,我們會替您把店照應好,不過也請丘老板早去早回,我們說不準啥時候便要啟程了,那時可沒辦法了。”


    交涉男開了口,算是應承下了此事,但也沒將話說死,不過孫繼明開了口,表示放心去即可,趕不回來,餘下時間他幫忙看著。


    丘老板好一通言語感謝,還翻出了自己珍藏的一小壇黃灑,請眾人喝了一杯。


    這麽熱的天氣,出去耍那不是折磨自己嗎?所以眾人下午也隻是搞來了一點飲料冰塊,喝著冰飲在旅店閑扯。


    太陽落山後,眾人品嚐了西南風味的膾牛雜,其實就是一堆調味配菜搭配的牛雜亂燉,味道不錯,與白天那些有異曲同工之妙。


    吃好了,眾人都興致勃勃出了門,眾人隨孫繼明上了遊樂場去耍去玩。


    遊樂場,可不是啥兒童遊樂園之類,而是集電影、書場、灘簧、雜技、地方戲劇等等表演、娛樂的場所。


    像最早開設的樓外樓,以及隨後開業的新世界、天外天、雲外樓、繡雲天、大世界、小世界、先施樂園、永安天韻樓等等,都是這類綜合性的娛樂場所。


    孫繼明帶去的,便是位於靜安寺路與xz路交匯處的新世界遊樂場,一處正中五層、東側兩層、南側三層,呈周邊式布局的大樓。


    這家遊樂場無論規模上和內容上,都遠勝滬上鬧市中所有的遊樂場。底樓設有較大容量的場地,開設溜冰、電影等項目。


    溜冰也即是滑旱冰,想不到這麽早國內便已有這類設施,看了一圈,抬杠男都感覺自己見識淺了,他之前還真沒過多關注這方麵的情況。


    二樓為演出小劇場,三樓頂上則是屋頂花園。娛樂內容上不僅有傳統地方戲曲和曲藝,如灘簧、彈詞、京劇等,還增加了許多時尚的甚至西洋玩意,如文明戲、打彈子等。


    屋頂花園裏則中西餐廳、各色點心、煙酒糖果、風味小吃等一應俱全。


    這還是上海門庭相較冷落的一處遊樂場,而最繁華的大世界遊樂場,還不知是一番何樣風貌。


    眾人看了電影,瞧了戲曲與各種表演,還上屋頂嚐了風味小吃當夜宵,直到深更半夜,眾人才戀戀不舍離開,一路上興致勃勃聊個不停,話題全是圍繞著新世界內的一幕幕。


    “…感覺虧大了,早知道這般的好玩,就應該早點來了…”抬杠男一臉陶醉的感概道。


    “可這錢也花得像流水一樣啊!我現在有點理解船老大了,不敢停靠是對的,來了著實難以忍往不花錢啊!”


    交涉男算了下花費,立馬肉痛得吸涼氣,好玩是好玩,但這也太費錢了吧?


    “…唉呀…賺了錢,不就是拿來耍拿來樂的嘛!賺錢不花錢享受,那不等於白賺了?難不成留著讓船老大扣走?”


    色痞男算都不去算,壓根不在意,開什麽玩笑?賺了錢不用來花?難不成留著孝敬別人?


    交涉男無言以對,但臉上還是一陣陣肉疼色,其他人算了下,也是有點糾結,但想想玩得挺開心,也就釋然了。


    把眾人送回旅館,孫繼明離開沒多遠,錢販子便堵了上來,隻有一個人,他往左,對方堵向左邊,他往右,對方又堵向右邊,折騰了一會兒,孫繼明無奈站定看向了對方,臉上有些不太高興。


    “老孫,這次我單獨找上來,已經給足麵子了,你該知道的,我真想逼你,你也不得不接受…”


    聽著對方言語裏的威逼利誘,孫繼明無奈歎了口氣,道:“為啥非揪著他們和我不放呢?若我真發現有什麽問題,你覺得我還會繼續呆下去嗎?”


    錢啟貴沒多客套言語,直接了當道:“你隻要把情況告知我便可,別逼我用其他手段。”


    無奈,孫繼明也隻能把這幾天的事,詳細說了遍,就如對方所言,想讓他開口,有的是辦法,與其撕破臉,還不如主動點。


    說完,孫繼明便直接走人,錢啟貴倒並未阻攔,而是在那裏皺著眉頭思索,這幾天,他們確實未發現對方有何可疑之處。


    但這幾天查了一些其他可疑目標,都否定了,這些人也有了一些查否的情報,但他總感覺不夠,而且他對自己的感覺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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