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林默想了想,還是如實道:“崔教授,相信你應該能猜到我是做哪方麵工作的,今天之所以打扮成這樣,是因為我對上了一個實力強大又難纏,而且還毫無底線的對手。


    這個對手,據近段時間打的交道,其不止一次以家人來做文章,雖說林家實力不差,但我不想讓林家這麽快進入其視野,置林家於危險之中,哪怕不能保一輩子秘,至少也留足給林家準備的時間。”


    “那你不怕把麻煩引向我?”崔曙農似笑非笑的盯著林默,有些玩味。


    “崔教授,實話說啊,用您並不能威脅到我,甚至我還會借此機會,把哪些人給逮了。


    當然,也是如此,我的對手也不會傻傻找上您,對一個威脅不到我的人動手,也不過是平白的暴露行蹤,我們也不是吃幹飯的,所以崔教授不用擔心。”


    “滿嘴的歪理……”


    嘴上吐槽著,崔曙農心中則在細細的審視,林默嘴裏的話,他可不敢信,要說林默不在乎他是生是死,他感覺不太像,畢竟林默來見他還弄了這一身偽裝。


    但說林默真在乎他的生死,他也覺著不可能,畢竟他雖然有替林家做事,但這不過是交易,而且林默這身偽裝,難保不會是想拿他當靶子,但他知道林默底細,還與林家有聯係,這可能性……


    越往深想,冒出的問題就越發多,好在崔曙農是個果斷的人,想清楚其中帶來的麻煩和好處,便果斷下了決定。


    “算了,我就不糾結這個問題了,我大概能猜到你對付的是些什麽人,做為一個中國人,這種事不該計較什麽危險得失。”


    林默拱了拱手,真心道了謝,實話說,這有些打他臉了,不過這他也是心誌堅定之人,既然下了決心要保護家人,那他就不會因為簡單一句話而動搖。


    崔曙農又問了林默一些更詳細的要求後,道:“人可以幫你找,合適的人選也有,不過有些最合適的人選,目前並不在學校,如果你需要的很急,就隻沒辦法了。”


    “嗯……”林默想了想,最近事太多,抽不出多少時間,就幹脆不等了,大不了實在研究出,到時再想辦法。


    有了決斷,林默便與崔曙農研究起了人選,最終確定了五人,崔曙農也不耽擱,拿上外衣出了門。


    等了近半個小時,打發了四五波上門的師生,徐顧煜終於帶著四人回來。


    一高一老,一矮瘦一發福,四人形象各異,進門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辦公室的陌生人,林默見狀笑著迎了上去。


    經崔曙農介紹,身材很高的這位姓張,今年四十多歲,是留學法國的博士,副教授,對化學理論方麵研頗深。


    年齡比較大的這位,已是頭生華發,今年快六十了,姓鄭,在早期留學國外,雖隻學士學位,不過卻在國學領域頗有造詣,破格擔任講師,老學究的模樣,而且在化學的實驗、應用方麵有極深的功底。


    身材矮瘦這位,頭發亂糟糟,胡子拉碴的,看著差不多五十來歲的模樣,其實還不到四十,隻是不修邊幅,看著老成。


    其名彭誌堅,曾在一戰期間自費留學德國,化學專業碩士畢業,碩士及畢業後,曾在德國某化學研究所供職,不過並未有過多的科研經曆。


    一戰後德國戰敗,社會混亂,其所供職的研究,並沒有多少經費開展研究,不過其也未閑著,而是借研究所之便,收集查閱了大量資料,其中不少是國防軍事方麵的。


    一腔熱血歸國,可惜現實給了他重重一擊,其費盡心血的成果,讓人棄之如履,隻能靠著那張碩士學曆在這勉強混了個講師的身份。


    介紹這麽多,這人算是幾人中林默最看好的其中一個,原因不單其接觸過軍事相關的資料,更主要的是知識麵廣,涉獵眾多。


    至於發福這位,姓孫,四十多歲,也是國外碩士畢業,不過走的是管理的路子,學校一個主任,因為本身就是化學專業出身,為人辦事也有一套,跟學校化學專業的教師關係很不錯。


    其在校內,站隊複興社,目前跟情報處算是半個同仁,找他來,主要就是為了協調配合相關研究工作順利進行,避免受到幹憂。


    至於剩下一人,也是林默最看好的人之一,學校大教授,國內化學領域大牛,可惜目前正在為國府主持一項研究,並未在校。


    雖然人沒完全找齊,不過林默可不會等,林默將不涉密的情況初步說了下,便從箱中取出幾份保密協議放到四人麵前。


    “此事幹係重大,事關國家安全,若決定參與此事,需要簽下此協議,並嚴格遵守協議條款,在未解密前,若涉密將被追責。”


    林默話音才落下,那位孫主任就拿過筆,看都不看協議內容,直接簽下,不過另外三人就有一些遲疑了,一時間筆沒拿協議也不看。


    見此,林默從口袋中掏出了幾卷美元放到協議上,道:“這些是這次的報酬,要是事情查明了,還有重謝。”


    孫主任照舊不客氣,拿過卷起用橡皮筋梱著的美元,打開一數,是五十張十美元麵額的,共五百美元。


    “闊氣!折算下來快有二千大洋了吧!是我幾年工資啊!”


    孫主任是學校管理人員,不參與教學,工資並不算高,當然,這隻是明麵工資收官,主任是官,就民國這情況,灰色收入不知凡幾。


    另外三位收入就很高,因為是參與教學的教職工,雖說隻是講師副教授,但都是其中的中流砥柱,工資都在兩百大洋以上,這五百美元也就人一年收入。


    這筆錢,說對幾人有多大吸引力,那談不上,不過也是林默有意為之,畢竟在民國大學當老師,還真不會太差錢,給少了,顯得沒誠意,給多了,會讓人覺得……


    “我的呢?不會沒有我的那份吧?”崔曙農在一邊笑著打趣,緩了下氣氛。


    林默聞言,掏了一卷錢和保密協議遞了過去,崔曙農也不客氣,美滋滋拿了錢,協議卻沒去動。


    “這協議我就不需要了,我離開讓出辦公室,你們自己談。”


    “沒事……”林默笑著攔下了崔曙農,笑道:“這協議又不是什麽賣身契生死契,隻要不向外透露保密內容,完全可以當它不存在,


    其實這事以前隻用跟你們說一聲要保密就行了,隻不過我們這邊最近出了點事,在保密方麵有了更嚴格的要求,才需要簽這協議。”


    林默的話啊,半真半假,情報處確實對保密有更嚴格要求,不過卻沒弄什麽保密協議,這東西是林默這幾天弄出來的。


    至於原因嘛,也是為他們幾位好,畢竟書麵的契約總比口頭上的有更大約束,不然泄密了,不管是對他和情報處,還是泄密者,這都不是好事。


    至於留下崔曙農,自然是想讓他將情報傳遞給我黨,簽下保密協議的原因,則是想讓他對待這些情報更謹慎,既保護他自己和幾名參與的老師,也為林默的行為增添保障。


    “崔教授,以後再有這類的事兒,可能還免不了需要您牽橋搭線的,這次簽了,以後也方便。”


    聽到這話,剛想坐回去的崔曙農,又立馬起身,開玩笑?林默在他眼中,就是個狡猾的特務,哪怕這事兒對他有莫大吸引力,但他敢那麽輕易答應嗎?誰知道這會不會是林默的試探?


    崔曙農的反應,也是林默想見到的,為了他的安全著想,他必須在這事上多加點碼,讓崔曙農意識到能從其手中獲得更多情報,自然會更重視更謹慎,就像剛剛,這樣他也能更安全。


    林默好一通勸,又再加上孫主任在一邊幫腔,崔曙農才“免為其難”的簽下了協議,至於另外三位老師,已經在孫主任勸說下簽下了協議。


    林默真心實意的道謝後,也就不再藏著掖著,將前期相關研究的資料和樣品取出,粗略介紹了下情況,見三人都專心致致的看著資料或擺弄樣品,林默便不再打擾。


    “孫主任,多謝了。”林默對著孫主任拱了拱手。


    “沒事兒……”孫主任擺了擺手,笑道:“戴處長是社中十三太保之一,也算我的半個領導,咱們都是同僚。”


    孫主任對林默很客氣,來時他就跟崔曙農打聽過,雖然沒打聽到多少,但知道了林默是黃埔出身,複興社就是以黃埔學生為核心和骨幹構成的,他隻是投靠了複興社的下屬機構,他可不想擺架子得罪了人。


    林默跟孫主任客套著拉了會兒關係,從衣服內兜掏出了個紙袋,道:“孫主任,這裏是三千美元,這次的研究資金,三位老師有什麽需要,盡可能滿足,不夠盡管再聯係我。”


    林默很放心的把研究經費交到孫主任手上,他們人憎狗嫌不假,但也意味沒多少人敢惹,若這位孫主任真敢把這錢貪了,後果……


    “財大氣粗啊!一下子就拿出了五千多美元,快兩萬大洋了。”崔曙農又開口,一幅自己沒見識的模樣。


    “崔教授說笑了,這些都是公款,您的工資可是我的一二十倍的呢!”


    崔曙農是正二八經的教授,金陵大學是遵照國府公布的《大學教員資格條例》發的工資,教授每月四百到六百大洋,崔曙農還在院係擔任職任,教齡還不低,肯定不會按最低的發,隻取中位數,那也是每月五百,年六千大洋的收入。


    至於林默,他是以借調名義進到情報處,到現在還未正式委任任命,享受的是少尉待遇,三十塊的軍銜工資加二十塊的補貼,這二十塊還是最近情報處闊了後增的,單工資還真就隻有崔曙農十分之一,不得不說,民國給老師的待遇確實夠高。


    林默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崔曙農閑聊著,孫主任也看得出兩人關係很熟,不想打擾吧!混到那三位老師那,發現自己根本無從下手,隻能悻悻回來,畢竟他走的是管理的路子,平日裏也忙著各種鑽營,有些東西,快扔差不多了。


    好在林默不是什麽愣頭青,崔曙農也是混跡敵營多年的老狐狸,沒幾下就化解了對方的尷,聊得還算愉快。


    半個小時,三位化學專家,就將資料和樣品研究了一遍,理論知識事富的張教授,根據資料和樣品形態顏色這些,又確定了幾樣新的化學物質。


    鄭講師也通過其多年的實驗積累,確定了一些東西大概是某種類型的化合物,跟張教授一番交流,又大致確認出了幾種新物質。


    至於彭誌堅,看完樣品和資料後,一直皺著眉頭,尤其另外兩人辨認出其中部分物質後,其眉頭皺得更深了。


    “彭老師,有什麽發現嗎?還是有什麽問題?”見彭誌堅這副模樣,林默開口問了。


    “這是…這是…這是…”彭誌堅指著幾份樣品,一一說出了這些樣品是什麽東西,都是德文名,林默雖會德文,但這種專業性極強的名詞,他壓根聽不懂。


    “老彭,這些名字我怎麽從來沒聽過?”那位鄭講師開口了,聽語氣與彭誌堅很熟悉。


    “是啊……”張教授也點了點頭,他是研究理論的,國外的很多學術類期刊,他都定期收集拜讀,但也沒聽過這幾個名詞。


    彭誌堅沒回答,而是認真的看向林默,道:“能適訴我,這些東西你們是從哪得來的嗎?”


    林默認真盯著彭誌堅看了好一會兒,見他還是那麽堅定,估計是真有發現,才點頭同意。


    “這批東西,是我們前段時間破獲日本諜報組織後起獲的,一開始我們並沒有找到,是日本諜報組織事後派了大批人前來搜尋,才被我們。


    日本諜報組織如此重視,這批東西還采用了很多手段重重掩飾,我們認為很可能隱藏了什麽秘密,便找人進行了一番研究,你們手中的資源就是成果,可惜並沒有什麽大發現,於是找上了幾位。


    經查,東西應該是自歐洲秘密啟運,通過在中國多地進行轉運,最後去向,我們查到的是東西,用途大概率是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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