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陣罵聲,把盛淩和那位女技師也嚇壞了。


    “怎麽了?”盛淩驚恐地望了過來,見那男技師已經被我踹倒在地,皺了一下眉頭,衝我批判道:“幹什麽呀你,怎麽還打人呢?”


    那女技師在這種關頭當然站到了同事一邊,她上前扶起了男技師,說道:“哥你這脾氣也太硬了,把我同事打壞了怎麽辦。”


    我往嘴裏塞了一支煙,沉默不言。


    男技師憤憤地望著我,攥緊了小拳頭:“第一次見到你這種客人,你得給我一個說法。”


    “我給你個屁說法!”我狠狠地彈了一下煙灰,指著他的鼻子,說道:“我從不欺負人,但也不允許別人欺負我。自己想想吧,這一腳為什麽踹在了你身上。你現在,馬上在我麵前消失,不然我還饒不了你!”


    男技師皺眉道:“你黑社會啊?跑這兒來耍橫來了?”


    盛淩光著腳跳下來,走到那男技師麵前,回頭白了我一眼,對他說道:“對不起了對不起了,聽著,我這朋友脾氣不太好,你多擔待,回去我好好教育他。要不這樣,你上的這個鍾,我錢照付,你先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男技師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在盛淩身上停留了好幾秒鍾,然後說道:“不……不行。他打人,哪能這麽算了?”


    盛淩衝我擠了一下眼睛,催促道:“聽著,快跟人家道個歉,不管怎麽樣,你打人是不對的。”


    我冷哼了一聲:“這種人,就欠打!做個足療挑三揀四的,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那點兒鬼心思!我警告你,別人慣著你,我房軍鑫不慣著你!”


    吵鬧聲,讓那位方經理再次趕到了包間。


    她朝男技師了解了一下情況後,走過來,笑盈盈地對我說道:“先生,我們的員工,如果在態度和服務上,沒能讓您滿意,我代他向您道歉。但是您也不能動武啊,您看把我們員工給打的,要是打出個三長兩短來,真不值。”


    我一下子從按摩椅上站了起來,反問道:“我不動武?你以為我想啊,我房軍鑫一向與人為善,可你這員工在幹什麽?我花錢來這裏做足療,他服務態度不好也就算了,可他呢,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我,我能不火嗎?”


    方經理扭頭質問男技師:“11號,你是不是侮辱這位客人了呢?”


    “沒……絕對沒有。”男技師堅定地搖了搖頭:“我就提醒了一下這位哥,說他腳上長繭了,皮厚,我得給修修,結果這哥就生氣了,踹了我這麽一大腳,我現在,肚子疼。”


    方經理說道:“你這嘴確實也要改改,說話不能委婉點兒嗎?”


    然後她又轉而對我說道:“先生,也許是我們的員工在無意中冒犯了您,他不會說話。但是您看,他就說您腳上長老繭了,這話也不傷人啊。怎麽您就發這麽大脾氣呢。真的,我們家的員工都很踏實也很賣力工作,這還是第一次跟客戶發生這麽不愉快的事情。”


    我反問道:“你的意思是,責任不在你們的技師,在我,對不對?”


    方經理強調道:“我們員工肯定也有責任,那就是說話不夠委婉。但是主要的責任,還是您。您說呢先生?”


    此時此刻,我肺都要氣炸了。


    她是沒有看到這男技師剛才那副嘴臉,一臉嫌棄,挑三揀四,就好像他麵對的不是一雙腳,而是一堆大便。別人看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來嗎?這家夥就是因為沒有給盛淩服務成,所以才變相地把怨氣發泄到了我的身上!我是來消費的,不是來受氣的!


    但是仔細琢磨一下,這男技師雖然可惡,但是他那一番話,還有那一番表情和動作,卻沒法重播一遍,讓大家見識一下。


    我簡直有些啞巴吃黃連了。


    盛淩也覺得是我太衝動了,大部分責任在我身上。


    她走過去,跟方經理說道:“這次是我們不對,我代表我朋友向這位男技師道歉。這樣吧,這位男技師的費用,我照付。額外呢,我再拿出一千塊錢作為給他的精神補償。您看這事兒,這麽處理可以嗎?”


    “不怎麽樣!”


    沒等方經理表態,我率先說道:“該道歉的,是他!”


    我指著站在牆角處裝可憐的男技師,恨不得過去抽他兩個耳光,都不解恨。


    盛淩緊皺起眉頭,走過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生氣地說道:“聽著,你閉嘴吧你!就知道給我闖禍,覺得你這兩天陪著我挺累的,帶你出來放鬆放鬆,結果你還動起手來了。你現在馬上過去給這位技師道歉,我們該賠償的賠償,該讓步的讓步。人家這裏還要做生意呢,你這麽一鬧,影響多壞啊。”


    我將了盛淩一軍:“你怎麽胳膊肘老是往外拐呢?盛淩,你考慮過我剛才的感受嗎?是,我房軍鑫是出身卑微,是沒錢沒地位,但是也不能眼睜睜的,受這麽一個足療工侮辱來侮辱去的!憑什麽啊?今天這事兒不賴我,我決不讓步!天塌下來,都不行!”


    盛淩氣急敗壞地道:“你這人怎麽這麽倔啊?聽我的,忍一時風平浪靜,把事兒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不忍!”我簡捷地拒絕了盛淩的勸解。


    我這暴脾氣上來,十二匹大馬加一起,都拉不回來!


    一時間,場麵僵持了下來。


    那方經理見事態已經難以控製,幹脆給她老板打去了電話:“龍哥您能過來看一下嗎,店裏出事了,有客人打了我們技師……”


    叫人?


    我倒要看看,這什麽龍哥是個什麽角色。


    我房軍鑫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我當過兵的,死都不怕,還怕你什麽龍哥虎哥的?


    自打我和盛淩一進門,這方經理一直是笑容可掬,服務熱情。但是一旦出了事,她也馬上展露出了本來的麵目。她一隻手掐在腰上,衝我警示說道:“先生,您最好是掂量掂量,我們老板在這一片可是有頭有臉的,他要是來了,事情可真就沒那麽簡單了。上次有一個客人喝多了在我們店裏鬧事,被我們老板打折了一條腿。真不是嚇你的,我說這些,其實是為你好。”


    盛淩臉色一變,似乎是有些害怕,她走過去拉了一下方經理的胳膊,把她叫到了外麵,也不知是談了些什麽。


    那女技師也趁機衝我提醒說道:“哥,剛才方姐真的沒騙你,我們老板打人的時候,我也在場。我當時嚇的臉都白了,那客人被我們老板打的,渾身是血。那麽粗的鐵棍往身上掄,皮開肉綻的,看著都疼。”


    我瞪了她一眼,將目光定格在男技師身上,嚇的他打了個哆嗦。


    不一會兒工夫,盛淩從外麵回來了,她的臉色稍微好轉了一些,走到我麵前,在我耳邊輕輕地說道:“聽著,事情擺平了,你冷靜點兒,別老衝動。”


    我冷哼道:“擺平什麽呀,他們不是叫他們老板來嗎,讓他來,我倒要看看,他會怎麽處理這件事。”


    “你瘋了吧!”盛淩道:“你真的非要把事情鬧大嗎?”


    這時候那方經理也把男技師叫了出去,看起來,她跟盛淩似乎是達成了某種口頭協定,然後分別找雙方當事人討論。


    女技術在裏麵糾結了片刻,也跟著離開了包間。


    包間裏,暫時隻剩下我和盛淩兩個人。


    盛淩抱著胳膊原地徘徊了幾步,然後扭過身來,生氣地望著我:“本來我們來這裏是消費的,是來放鬆放鬆的,我一片好心帶你來,結果你鬧了這麽一出!房軍鑫,你這人怎麽這樣啊,就沒有一點點的克製力嗎,就你當過兵?就你能打架?”


    麵對著她的興師問罪,我很不服氣,據理力爭:“不知道你剛才聽到了沒有,那個男足療工,他是怎麽嘲笑我的,諷刺我的,誰聽了都得急!”


    盛淩道:“你還怨起別人來了?人家不就是說你腳上長繭了嗎,你認為這是在嘲笑你嗎?你也太小心眼兒了,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麽一個無理取鬧的人!這次讓你陪我來海南,真是我盛淩瞎了眼!”


    她這話,嚴重地戳傷了我的心。


    “後悔了是吧?”我提高音量說道:“好啊,我現在就走,不給你當累贅了!你就在這裏好好享受吧,我房軍鑫不伺候了!”


    “你……”盛淩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委屈地望著我:“你衝我發什麽火啊?”


    我冷笑了一聲,說道:“不敢,不敢!您是誰啊,您是盛世地產大老板的千金大小姐,我哪敢衝您發火啊?您老爸動一動手指頭,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跟您發火,我配嗎?”


    盛淩厲聲道:“房軍鑫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我又點上了一支煙,狠狠地把尼古丁往肺裏吸:“你今天一個勁兒的胳膊肘往外拐,我房軍鑫再卑微再低賤,被一個足療工鄙視,侮辱,你還幫著外人批判起我來了,是誰過分啊?過分的是你,盛淩!”


    盛淩的眼淚,刷地一下子湧了出來。


    我一怔,突然間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竟然朝盛淩發這麽大火?


    她的淚水,她的表情,讓人憐憫。即便我一直堅定地認為,那男技師該打該收拾。但是當看到盛淩落淚的刹那,我意識到,自己錯了。


    不管錯在哪裏,都錯了。


    盛淩沒再繼續跟我爭執下去,幹脆坐回到按摩椅上,片語不發了。


    我稍微冷靜了一下後,想去跟盛淩賠個不是。我真是頭牲口,竟然衝她發起了脾氣!


    我低著頭走了過去,拉了一下她的胳膊。


    她哼了一聲,拿手一拍,臉往旁邊一側,警示道:“離我遠點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按揭:我和她的羞澀房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冷海隱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冷海隱士並收藏按揭:我和她的羞澀房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