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有你這麽跟老板說話的嗎?!”麵對我的咄咄逼人,劉帥一拍桌子,拿出了老板的氣勢。


    “該住口的人是你!我現在就告訴你,你已經不是我老板了!”紅著眼,我把心裏所有的積怨,都朝他發泄了出來;因為他否定的,不止是我的努力,更是我和露露,相守的機會。


    那一刻,我們彼此沉默,他深深抽了口煙,又看向我說:“工資給你漲到6000吧,邵陽,你的努力我都看得見,像你這個年紀,月薪6000,不少了。”


    我隻是冷冷地笑,月薪不過萬,我壓根沒資格,跟露露的父母談判。彎下腰,我手壓在辦公桌前說:“劉總,告訴我,為什麽張雅能做主任?!我和她之間,到底差在哪兒?”


    其實公司私下裏有傳聞,說張雅被劉總包養了;但我不信這種無稽之談,張雅更不是那種女孩,她雖花枝招展,但為人很有分寸。


    劉總掐滅煙頭,深深看了我一眼說:“年前,張雅的大伯,給公司投了一百多萬廣告費;隻要張雅留在公司,把她伺候好了,咱們的欄目,以後不愁廣告商。”


    聽到這話,我頓感無比辛酸!我在公司叫“拚命”,人家在公司叫“伺候”,我這個拚命努力的人,卻不及一個有家庭背景的人,萬分之一。


    所有的感傷襲來,眼前的一幕,又是何其地相似?!我和露露,相愛卻不能相守,不就是因為我生的不好,沒有投胎到富裕家庭嗎?!社會是現實的,更是殘酷的……


    得到了最終的答案,我再也沒辯駁什麽,因為老總不會放著一百多萬不掙,而提拔我這個小員工。


    轉過身,我失落地離去,走到門口時,劉總突然說:“留下吧,月薪6000,你這麽年輕,隻要再熬一年,公司會給你理想的待遇。”


    仰起頭,我長長舒了口氣,近乎無比悲傷地說:“你們永遠都不知道,我在承受著什麽;你為了賺取自己的利益,卻深深傷害了我的利益;劉總,除非我一輩子受窮,倘若哪天我有實力了,你到了我手下,我他媽弄死你!”


    扔下這句話,我直接出了門;剛才劉帥挽留我,並非出於好意,他隻是不希望,公司損失一個任勞任怨的騾子而已。


    商人,太傷人!


    回到辦公桌前,我抱著自己的東西就朝外走;好多同事都目送我,他們已經猜到,我和老板之間發生了什麽。


    “邵岩,你等等,聽我解釋好嗎?!”張雅在後麵追著我,可我根本不想搭理她;我拿她當好朋友,她卻私下搶我飯碗,她知道所有的一切,卻從未告訴過我半句。


    而我卻一直像個傻逼一樣,拚命努力工作,以為主任的位子,非我莫屬。


    走出辦公樓,張雅在路上堵住了我,她張著胳膊說:“如果你非要當主任,我讓給你!”


    “讓給我?你憑什麽?我需要你個富二代讓嗎?!”紅著眼,曾經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此刻竟悲哀地成了仇人。


    “其實我也很糾結,你那麽努力,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張雅拽住我袖子,深吸一口氣說,“我大伯想收購這家公司,讓我來掌管,我現在隻是曆練,積累經驗而已;等我們真正收購了公司,我提拔你當主任,當副總,我會彌補所有對你的傷害!”


    “張雅,我現在窮得隻剩下尊嚴了,請你不要再侮辱我了好嗎?!”在那個意氣風發的年紀,我從來不相信,自己會比同齡人差;可當殘酷的現實擺在麵前,張雅這個遊手好閑的人,都能做我的老板時,我的自信被摧殘的七零八落。


    可張雅卻猛地抱住了我,“別走,我舍不得你走!”


    我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地問:“為…為什麽?”


    “你傻嗎?還感覺不出來嗎?!”她哭著說,“我故意把工作,搞得亂七八糟,就是希望你手把手教我;我家裏有車不開,每天陪你擠地鐵,就是想和你多呆一會兒!你是同齡人中的異類,每天那麽多工作壓身,卻還總想著幫助別人;你是善良的,讓人心疼的!”


    “對…對不起張雅,你知道的,我有心愛的姑娘。”閉上眼,我局促在原地。


    “你那麽努力工作,是為了她嗎?”她抬頭問我。


    “嗯,一切都是為了她。”


    “值得嗎?”


    “值得!”


    她推開我,特別不甘心地看著我,咬牙切齒地問:“我哪點比不上她?!”


    我避開她的目光,把頭轉向別處說:“我永遠都不會辜負,那個在我窮困潦倒時,陪我一起吃苦的姑娘,永遠都不會!”


    說完,我決絕地離開了,回到住處後,我把和張雅所有的聯係方式,全部刪除;這麽做跟她搶我職位無關,我隻是不想讓我和露露的感情,出現一絲一毫的破綻。


    接下來的日子,我又開始瘋狂地找工作,簡曆投出去無數份,很多家公司也明確想要我,但開的工資都太低,而且要從最底層做起,那是我根本無法接受的。


    因為我和露露相約的一年,還剩下不到三個月……


    記得當時找工作,我最喜歡聽的一首歌,就是鳳飛飛的《追夢人》:


    看我看一眼吧莫讓紅顏守空枕


    青春無悔不死永遠的愛人


    ……


    隻是那段日子裏,我根本不敢跟露露聯係,不想讓心愛的人失望,更不想讓她知道,快一年了,在這座城市裏,我仍就活得像條流浪狗一樣。


    大約是在四月中旬的時候,露露的老鄉加閨蜜,我們的大學校友,彩霞聯係上了我。


    她在手機qq上,問我在不在,我說在;她立刻就說:“邵岩,你快回來吧,露露快不行了!”


    看到這行字,我先是一愣,接著一股無與倫比的擔心,瞬間蔓延上了心頭!


    自從我失業後,就沒主動聯係過露露;而巧的是,露露竟然也沒主動聯係我,這讓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我趕緊問彩霞:露露到底怎麽了?


    她說:露露絕食,都已經七天了!


    “為什麽?!”我的心都涼了半截。


    “露露媽給她訂了婚事,可丫頭死活不肯,就鬧了絕食,誰都勸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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