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氣,無視她,上樓。


    剛進房間,包裏手機就響了兩聲,是陸正南的短信:怎麽辦,晚上我肯定睡不著了。


    我回:為什麽?


    他說:因為太高興了!


    我勾唇,沒再回他,放下手機跟包,倒在床上,伸展開雙手雙腳,讓自己放鬆下來,不去想剛才林曉月的譏諷。


    從酒會那晚,林曉月把我送入孟成陽的懷抱,我對她便寒了心,十年的姐妹情頃刻化為烏油,她倒真能狠的下心,就為了一個不把她放在眼裏的男人,這樣犧牲我。


    我長歎了口氣,起身,進浴室洗澡。換睡衣的時候,在鏡子裏看到胸口那片還沒完全消散的吻痕,我愣住……


    那晚上的情景又在腦海裏浮現……畫麵一次比一次清晰……我頓感呼吸急促,臉頰莫明的發燙,忙低頭用涼水拍打,讓思緒抽離回來。


    耳邊又回蕩起鄒子琛的話,心情瞬間變的陰霾。


    次日早早的,陸正南便給我發來一條早安短信,讓我很窩心。我想,我應該找個機會跟陸正南坦白一切,到時,他要是還願意接受我,那我一定不會負他。


    快中午的時候陸正南突然來了電話,說是恒遠在廈門有一個大項目,競標在即,他的團隊必須都得過去實地考查,估計要十來天才能回榕城。


    我問他什麽時候走,他說下午就走。


    陸正南說事情來的突然,他也是剛接到通知。


    我能聽出他言語裏的不舍,便寬慰他,周六日我要是有空就開車過去看他,他的心情才變的輕快起來。


    雖然廈門與榕城很近可是要見一麵就沒那麽方便了。


    收了線,我有點無聊,想著好幾天沒去公司了,換了身衣服就出門。對我來說,在家裏還不如在辦公室舒服。


    讓我意外的是,父親也在公司。


    在公司大門口跟他碰了個正著,吳越陪在他身後,他們像是有飯局,剛好要出去,看到我便讓我跟他一塊去。


    我本不想去,可望著他那雙滿含憂愁的眸子,我狠不下心推拒,便跟吳越一塊上了他的車。


    一上車,吳越就跟我絮叨,說酒會上本來答應寬限的幾家供應商因為孟成陽的醜聞又變卦了,現在幹脆連貨都不給供應了,還天天讓人上門討債,搞的公司雞犬不寧。銀行那邊更是落井下石,不放代也就罷了,還催著還代……這幾天公司真是雪上加霜。


    吳越說他頭發都快愁白了。


    聽他這麽一說,我心下也跟著著急,問他,郭鏡書有沒有應急辦法。


    吳越歎了口氣說道:“郭總給了兩個提議,一是公司重組,申請股票停牌,先止住損失,引入外資,他有資源可以牽線;二是增資,增資前後股票也可以申請停牌,隻要流動金資能到位,起活全盤隻是時間的問題。”


    其實郭鏡書提的兩個建議是目前最實際的辦法,亞泰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選擇。


    “那董事長什麽意思。”我又問。


    吳越看了我一眼,很惆悵的說道:“董事長他不想重組……可是眼下以亞泰的情況誰會願意增資。”


    我轉過頭,看了眼前麵的車,“那我們現在是去見誰?”


    “我不清楚,我也是臨時被叫上的。”吳越回道,隨著他又說道:“早上,孟誌傑來找過董事長,好像鬧的有點不愉快。”停頓了一下,“聽說,孟成陽要出國了。”


    我心裏冷笑,孟成陽是沒臉在榕城呆了吧。


    吳越見我沒在搭話,也就沒在說什麽。


    十幾分鍾後,車子在一家會所門口停下,吳越先我一步下了車,去上前為父親開車門,放輪椅。


    這是一家高檔私人會所,以前我陪父親來過幾次。這裏很適合談生意,環境好又安靜,菜色更是佳,外麵餐館根本沒法比,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訂得到位置。


    置班經理與父親甚熟,親自接待,為我們引路到二樓包間裏。


    看來父親早就讓人訂好的。


    “那個王經理,菜由你來點,我今天招待的是貴賓,標準你拿捏。”父親朝王經理吩咐道。


    “好的,林董。”王經理示意我們先做,他忙去。


    吳越幫父親從輪椅上移到座位上。父親坐好,看我還愣在一旁,招了一下手,“你坐到我邊上來。”


    我走了過去,坐到他左邊靠裏的座位上。


    “你感冒好了沒?”他突然問,難得的溫和。


    “好的差不多了。”我不冷不熱。


    “一會能喝酒嗎?”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喝點沒事。”我的酒量其實就是跟在他身旁練出來的。


    “那一會,你替爸爸敬一下客人。”


    “好的。”


    隔了一會,父親語重心長的說道:“亞泰能不能度過這個坎,就看這頓飯了。”


    我心頭一跳,剛想問他今天請的是什麽人?


    包間的門從外被人推了進來,鄒子琛一身休閑的白西服,很是悠哉的踏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名年長的男子。


    我隻覺腦門突突直跳,連著全身都不舒服了起來。


    “鄒總來了。”吳越起身迎了過去。


    父親笑道:“鄒總還真是準時,怒我不能起身相迎了。”父親姿態放的很謙卑。


    我禮貌性的也站了起來,目光卻不知要放在哪兒好?


    而鄒子琛看到我,連眼波都沒動一下,仿如我是空氣。


    “林董事長客氣了,”鄒子琛淡淡的,回手指了一下他身旁的男子,介紹道:“這位是我的總助,葉啟良先生。”


    父親在看到那位葉啟良先生,眼底掠過一絲驚訝之色,麵色卻毫無波瀾。


    “聽說鄒總有一位非常能幹的助理,今日有幸一見,真是難得。”父親客套。


    “林董過獎了。”葉啟良不卑不亢笑道。


    “這位是我的大女兒,林童,現任亞泰總經理,跟鄒總早就認識。”父親別有深意的說道,又指了一下吳越,介紹道:“這位是她的助理,吳越。”


    吳越連忙上前與鄒子琛、葉子良握住,為他們拉椅,招待他們入座。


    我隔著桌子與葉啟良握了一下手,算是認識了。


    鄒子琛又恰好坐到了我對麵,卻不曾看我一眼,眸子清冷


    這時,王經理敲門進來,問是不是可以上涼菜了。父親點頭,示意可以了,隨著,他朝鄒子琛笑道:“鄒總喜歡喝什麽酒?”


    “來瓶82年拉菲。”鄒子琛言明簡要,毫不客氣。


    父親朝一旁的服務員吩咐道:“來兩瓶82拉菲。”


    “不好意思,店裏82年的拉菲隻有一瓶,您看要不……來瓶89年的?”服務員很是不好意思的推薦。


    父親望向鄒子琛,用目光詢問。


    “有一瓶就很不錯了,就先來一瓶吧。”鄒子琛淡笑道。


    服務員轉身出去備酒。


    鄒子琛又說道:“沒想到,林董長在這比我還熟,上次我要這個年份的酒,他開口就說沒有。”


    “那肯定是巧合。”父親不溫不火。


    涼菜很快呈了上來。


    “鄒總請。”父親客套。


    鄒子琛手指輕敲著桌麵,“飯前,我習慣先喝杯開胃酒。”


    我不由的瞥了他一眼,破習慣還真多。


    “服務員,看一下酒好了沒有?”吳越讓他身後的服務員出去看看。


    “對了,林董今天請我來……是有事?”鄒子琛拿過桌邊的打火機,轉著把玩。


    這人是不是有多動症呀,指手總愛把弄東西,我腹議。


    父親輕咳了兩聲,說道:“前幾天我在酒會跟鄒總提的那件事,不知鄒總考慮的怎麽樣了?”


    鄒子琛身體往椅背後靠,雙腿交疊,糾結的皺了一下眉頭,說道:“我本來是有那麽一點興趣,可眼下亞泰就是一個旋窩,誰進誰死,我可不想找死。”


    “條件我們可以在商量。”父親有點急切。


    鄒子琛輕笑,突然轉眸瞥了我一眼。


    我觸及他的目光,忙跳開眼,心咚咚猛地跳起來,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真的很滲人。


    “現在亞泰還能開出什麽引吸人的條件?”他有點不屑。


    這時,去催酒的服務員端著酒進了包間,父親讓服務員放下酒出去,轉頭示意我去倒酒。


    我暗咬牙,起身,走到櫃子旁,剛要拿起冰架裏的酒。


    “82年的拉菲,要冰鎮十五分鍾,口感最佳……林總不會連這個常識都不董吧。”鄒子琛嘲笑道。


    我窘……這個王八蛋,事還真多。


    “不好意思,我個人覺82年的拉菲不冰鎮感口更佳,所以我先倒一杯,免的冰鎮後變了味。”我自圓其說。


    鄒子琛嘴角含著譏笑,冷冷的掃了我一眼。那意思像是在說:就你,懂紅酒嗎?


    父親不動生色的看著我與鄒子琛的較量。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淡然的走回自己的座位,當然不可能在去給鄒子琛倒酒了。


    而他看到我倒了八分滿的酒杯,眼神越發鄙夷。


    “林董,亞泰現在估值的話,你覺的值多少?”葉啟良這時突開了口,打破尷尬的氣氛。


    父親輕咳了一聲,說道:“泰亞上市至今十幾年了,口碑一向很好,這塊招牌都能賣個十幾億,何況我們還有新研製出了兩種抗生素。要不是受股災的影響,亞泰根本不需要引資。”


    “可我們聽說,這兩種抗生素並沒有通藥監局的審核。”葉啟良挑眉,“而亞泰為了研發這兩種藥,投了大量的資金,還欠了銀行一大筆代款……不然以亞泰的實力也不可能被股災一下打垮吧?”


    父親眯了眯眼,麵上笑臉有點掛不住了。


    我也很是驚訝,這種商業機密,他們又是從何聽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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