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夕陽如血,照著蒼涼。


    司徒雨施坐在玄羅宮大殿之中,正在寫一封書信,信是寫給她的師尊玄玉宮宮主**的,司徒雨施請求**能派玄玉宮女修士來滄帝城幫助她穩定司徒氏內部暫時的混亂。


    信的語氣很誠懇,也很焦慮,全然沒有半點兒白天麵對司徒氏長輩時的強硬霸氣,如今之際,司徒雨施能信任的也隻有她朝夕相處的師父和師姐妹們了。


    寫到一半兒司徒雨施望著窗外緩緩落下的夕陽,她歎了口氣,滄帝城中一片蕭瑟,為了躲避九天罡風的侵襲,所有幸存的人全都躲入影城,現在上層之中隻有司徒雨施一人還在玄羅宮之內。


    這時一名女修士走入玄羅宮對司徒雨施說道,“家主大人,奴婢有事稟報!”


    司徒雨施背對著她點了點頭,她不想讓手下人看見自己的疲憊,“說吧!”


    “是,影城灰刃坊正在收拾東西,他那幾名出身骸山派的弟子背著他打造的十幾柄神兵利器正要離開滄帝城,奴婢覺得灰刃坊要逃離滄帝城,事關重大因此前來稟告!”


    司徒雨施眉頭一皺,起身說道,“真有此事?”


    “奴婢不敢欺瞞!”


    司徒雨施立刻走出玄羅宮往影城走去,如今的滄帝城少一個人便是少一份分力量,更何況是灰刃坊這等老一輩的人物。


    她走在前,那女修士跟在身後,二人一齊進入了的影城,一踏入滄帝城地下二層昏暗的影城,身後的石門便轟的一聲緊緊關死,司徒雨施回頭詫異地看了一眼。


    這時突然中之間身後的女修士一聲驚呼,從胸口透過一柄金色的長矛,“家主大人----”她口吐鮮血栽倒在地。


    身後露出一張冷漠的臉!


    司徒雨施眼神一變,臉色驟然蒼白,看著那張臉冷聲道,“司徒水闕,你要造反?”


    司徒水闕將長矛從女修士身上抽出,甩去上麵的血,歎了口氣,“不是我,我哪有膽子造反!”他將長矛拄在地上,目光歎息說道,“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希望大小姐千萬不要恨我!就算恨我的話也別恨太久。”


    從影城狹窄的小巷子裏麵走出數人,將司徒雨施包圍在中間。


    司徒靖與和五名司徒氏族老中的三人,司徒燁城,司徒大罄,司徒劍南,還有幾名司徒氏小輩人物,後麵跟著他們手下的修士。


    司徒靖與冷聲說道,“雨施,莫怪我們幾個老人家以大欺小,這司徒氏家主之位,恐怕你得讓出來!”


    司徒雨施皺眉看著幾人,並沒有表現出太過驚愕的神情,但當她的目光掃過眾人時,最後落在一個白衣青年身上,她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


    說道,“司徒靖與等人反對我我可以理解,武軒清,這裏麵有你什麽事?你一介外戚,為何要參與我司徒氏的奪權之爭!”


    武軒清神經質地笑了笑,“我為什麽要反對你?司徒雨施,你是真傻還是裝糊塗,我武軒清這些年來對你怎麽樣?我對你的心,難道你真的不知道?”


    司徒雨施沉默了一下,聲音淡漠說道,“我一心修行,專注於道,並無心考慮兒女情長!”


    “哦,你一心修行,專注於道,那你為何要嫁給那古霜凜?難道我武軒清就比不上那個紈絝子?”


    司徒雨施眯起了眼睛,“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你竟如此愚笨不堪!”


    武軒清聳聳肩,“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心裏是不是說你嫁給古霜凜是為了司徒氏,是為了司徒月嬋?無所謂,總之你嫁的不是我,所以我要阻止這件事,而阻止這件事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你從家主的寶座上拉下來!我得不到你,也決不讓別人得到!”


    “原來你是這樣一個卑鄙無能的廢物!難怪妹妹一直看你不順眼,看來她果然是有道理的。”


    司徒雨施深深吸了口氣,不再理武軒清,她對司徒靖與說道,“你應該知道我不僅僅是滄帝城的大小姐,更是玄玉宮的弟子,青灝已經被我派出滄帝城,你們今天就算殺了我,也絕不會有好下場,就不怕我師父來找你們算賬嗎?”


    這時巷子裏又走出一夥人來,都穿著金衣,衣上繡著金色團龍,他們全都是是司徒氏的族裔,幾乎是現在司徒氏全部主要族人。


    一中年男子手裏拎著一個包裹,他陰狠笑道,“你說的是這隻狼妖嗎?”


    他將手裏包裹扔了出來,從裏麵滾出一顆半人半狼的怪異頭顱,“這孽畜還想要化為獸形,就被我等斬去頭顱!不過雖然麵目全非,那股狼騷味兒你應該記得吧!”


    司徒雨施臉色瞬間蒼白如萬年的雪峰,帶著極度的陰寒,她淡然的目光變得淩厲起來,恨聲道,“你殺了青灝!”


    “司徒春蟄,你該死!”


    司徒春蟄嘿嘿一笑,表情變得陰狠起來,“你也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滋味,很好,你的表情很好,當年我的獨子司徒武威被你那個賤人妹妹殺了之後,我們夫妻就是這副表情,司徒雨施,我們司徒氏族眾對你們姐妹的不滿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指著身後那些圍攏上來的司徒氏,“你認得他們對吧?”


    司徒雨施目光轉向那些司徒氏,這些人都是那些死在柳知返和司徒暮影手下司徒氏子弟的父母親族,除了司徒武威的父母之外還有司徒天耀的父母親人,司徒雲朗,司徒正,司徒星鴻,司徒止水等人的親人,足有數十人,他們都用痛恨至極的目光看著司徒雨施。


    司徒春蟄厲聲說道,“這些人的親人要麽死在司徒月嬋手裏,要麽死在柳知返刀下,要麽被柳知返變成廢人!這一切都是你那個賤人妹妹的錯!以前那老女人在我們敢怒不敢言,現在司徒櫻蘭死了,我看誰還能護得住她?”


    司徒雨施收回目光,臉上的狠厲漸漸平息,一輪彎月般的銀色法寶從她身後升起,升到了頭頂旋轉起來,“如果你們隻是讓我放棄家主之位,為了司徒氏大局這個家主我不做又能怎樣,但你們不該殺了青灝!你們更不該想要對我妹妹動手。”


    “司徒雨施,你已經窮途末路了,還想故作頑抗嗎?你真以為自己能是我們這些人的對手?”


    司徒雨施看著那數十名司徒氏,“司徒櫻蘭的女兒沒有等死的道理!”


    影城某處陰暗窄小的院子,一個一身金衣容貌俊美的少年站在院門外,他抬手示意身後的美貌婢女在此等候,自己則一隻手端起她手中的托盤,背著一隻手緩步走入了院子。


    院子很小,但很整潔,一個中年男人坐在屋子門口,他挽著袖子在搓板上搓洗著衣物,露出的那節胳膊很白很細膩,就算一般的女人恐怕也不及他。


    中年男人長得很是英俊,隻是眉宇之間有一份陰柔的氣質,不像男人反倒像個女人,他垂著目光,麵無表情。


    直到金衣少年走到他麵前,他才抬起頭看了一眼,他眼中先是露出一抹驚喜,隨後是畏懼和歎息。


    “啊---是你來了----”他慌忙地將手上的水用自己的衣角擦去,站起身說道,“三少爺請進----”


    “不必了!”司徒星見冷冷說道。


    他仰頭看了看低矮昏暗的小房子,又四下看了看小院子,“這些年你一直都住在這裏嗎?”


    中年男子默然。


    “也是----”司徒星見自嘲地一笑,“母親心裏恐怕早已經恨死了你,怎麽可能再見你,沒殺了你就算仁慈了。”


    “是,是我不對----”中年男人囁嚅說道。


    司徒星見搖搖頭,“你何錯之有?司徒氏家主大人要寵幸一個俊美又柔弱的男人,誰能攔得住,要說錯錯的也是母親大人,更何況要沒有你,哪來的我?”


    中年男人低聲歎了口氣。


    司徒星見笑了笑,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子上,“母親去了,我以前可從沒想過她竟然會被人所殺!家主櫻蘭怎麽可能會敗?然而家主櫻蘭也有她無法戰勝的存在呀----”


    說完他提起酒壺倒了一杯酒,然後轉身往院外走去,那中年男人愣了一會兒,拿起桌上的酒杯,又看了看司徒星見的背影。


    “你,你終究不肯叫我一聲父親嗎----”


    司徒星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中年男人神情落寞,“我有什麽資格做你的父親?家主大人去了,我活在世上,對你而言是一種恥辱吧!”


    他舉杯將酒一口喝幹,他極少喝酒,所以也品嚐不出這酒的滋味是好是壞,隻是覺得辛辣無比。


    片刻後他的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uu看書 uuanshu嘴裏溢出一縷黑血。


    司徒星見一直站在門外,聽見倒地的聲音,他低聲說了句,“父親,你去陪母親吧!”


    “少爺,司徒靖與等人在影城截殺家主大人----”一侍女走到他身邊低聲耳語道,司徒星見眉頭一挑,臉上露出玩味的神情,“看來他們還需要一個傀儡呀!嗬嗬,這個傀儡除了我這個被人廢了命根子的陰陽人之外,還有誰更適合?”


    他快意地笑了起來,“我都等不及要看到司徒月嬋被人綁著嫁給古霜凜時的表情了!柳知返得知自己的女人嫁給另一個男人,會不會氣的背過氣去,哈,哈哈哈。”


    滄帝城外莽莽森冷之中,一童子一少女在密林之間艱難跋涉,童子擦了擦汗說道,“這山這麽大,咱們去哪兒找主人呀!”


    少女在他腦門兒上拍了一下,“才找了二十天你就喊累,等找到主人以後看我不告狀!”


    那童子嘀咕道,“二十多天了我都沒睡過覺,也得適當歇一歇吧!”


    女孩兒瞪了他一眼,“你放心好了,我們很快就能找到主人。”


    “為什麽?”


    女孩兒瞪著他說道,“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是上天注定的行不行?就像上天注定你是一個呆瓜,而我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天才少女!”


    “我才不是呆瓜----”


    女孩兒沒理他,鑽過一片灌木叢,她眼睛驟然間明亮起來,“你看我說什麽了?這不就找到了!”


    灌木叢後是一條山中小溪,小溪的邊上一柄黑傘插在泥水中,隻露出半截!女孩兒上前將黑傘從泥裏拔了出來,舉過頭頂開心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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