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密室裏傳來一陣微弱的呻吟,聲音斷斷續續,“真是月嬋小姐嗎------”


    柳知返和司徒月嬋四人循聲走進密室,剛到門口司徒月嬋就捂著鼻子怒道,“這麽臭,我怎麽進去,你快給我滾出來!”


    那個聲音苦笑一聲,“月嬋小姐,非是寡人不肯出去跪迎,而是寡人身受重傷,沒力氣起來了。【最新章節閱讀】”


    柳知返見狀走進密室,隻見密室裏燃燒著幾截昏黃的蠟燭,眼看著就要燃盡了,撩動的燈影映著一個人影不斷晃動。


    他四下看了看,不由皺了皺眉,隻見密室裏躺著幾具屍體,已經開始腐爛,腐臭味兒在密閉的密室裏越發嗆人鼻子,屍體身上穿著精致華麗的絲綢,帶著精美貴重的首飾珠寶,想來應該是皇帝的妃嬪,活著的時候也是天姿國色,隻是可惜死了之後腐爛膨脹的樣子讓人見之欲嘔。


    “這位----少俠,你---是月嬋小姐的屬下嗎?朕在這裏!”


    柳知返循聲看去,原來在密室最裏麵的一個角落裏,靠著牆倚著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隻見他身材高大,身體足有二百來斤重,年輕時應該是一位勇武善戰的君主,隻是如今身材已經被錦衣玉食和奢靡享樂變成了一個大胖子,他穿著一身紅色鑲金的長袍,頹坐在牆角,手邊放著一頂金皇冠。


    這人應該便是金朝的皇帝了。


    “你是金朝的皇帝?”


    那人苦笑一聲,“身為一國之君,卻落得近日狼狽之態,讓少俠見笑了,少俠是滄帝城的修士嗎?”


    柳知返沒回答,臉色很冷漠,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看見他腹部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傷口已經腐爛,流出黑色的膿血。


    作為一國之君,被人這樣無視是極少的事情,皇帝咬牙笑了笑,身上的傷口疼得他臉色蒼白。


    柳知返回頭見司徒月嬋鼻子上包著一塊白布走了進來,聲音悶聲悶氣地說道。


    “是金朝的皇帝嗎?”


    她走到柳知返身邊,說道,“我是司徒櫻蘭的二女兒司徒月嬋,就算是你小女主人,那他是你男主人嘍,來,先磕兩個頭然我聽聽聲兒。”


    皇帝看見司徒月嬋,眼中露出一抹劫後餘生般的驚喜,虛弱的聲音中帶著激動,“果然是司徒氏的二小姐殿下,朕當年去滄帝神城朝拜櫻蘭家主大人時,曾有幸見過小姐一麵----二小姐殿下,請施恩德救救寡人。”


    他一咬牙身子翻了過來,大胖腦袋在地上象征性地點了兩下,然掙紮著向司徒月嬋爬去。


    鶴白翎攔住皇帝,“別靠近小姐。”


    “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


    鶴白翎蹲下身子,在他身上看了兩眼,低聲說道,“小姐,他被司徒暮影的煞勁燒壞了髒腑,這樣下去活不過三天,不過侵入他體內的煞勁並不嚴重,而且他吃過不少增強體質的丹藥,要是用柳知返煉的丹藥的話,還能救他一命。”


    皇帝一聽自己還有救,立刻喜上眉梢,“請小姐救寡人一命,寡人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司徒月嬋哼了一聲,“我們的藥是很金貴的,豈能隨便給人用。”


    皇帝說道,“請月嬋小姐明察----嘶----”他吸著冷氣說道,“如今金朝皇室隻剩下寡人一人,若是我死了,大金朝必將分崩離析,到時滄帝城也將少了一個富庶的附庸,這等事對滄帝城不也是損失。”


    他回想起數日前那個闖入壤京城的魔頭,他一人一劍將數十萬人口的帝都殺的雞犬不剩,自己一家都被他殘忍殺死,後妃兒女更是被當著麵活活燒成了灰燼,家人的慘叫哀嚎和絕望呼喊至今還在耳畔,他發誓如果自己能活下去,就算付出一切都要向那孽種魔頭複仇。


    皇帝心想這司徒二小姐和那冷臉少年看樣子年紀不大,涉世未深,自己隻要說服他們救自己一命,一切都還有機會,何況自己的理由很充足,換任何一個司徒氏的人都不會拒絕。


    隻可惜他倒黴就倒黴在遇見的是司徒月嬋。


    滄帝城有沒有損失她才懶得管,司徒月嬋一邊眉毛一挑,抿起嘴角說道,“你是死是活關我什麽事,你這種又蠢又廢物的豬狗,我聽見你的聲音心裏就煩,你們這些當皇帝的平日裏養尊處優,頤指氣使的,天下間漂亮的女人都給你們用,最甜美的椰棗也要先給你們吃,我呸!”但她腦袋又晃了晃。


    “嗯------”


    “不過大金朝好歹算是司徒氏的附庸,你們被人殺了就等於打了我們的臉,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何況人乎?呐,我問你一件事。”


    皇帝被司徒月嬋的話氣的臉色變成了紫紅色,眼角也溢出了血來,但此時卻不敢表現出任何不恭,他咬牙道,“也罷,既然月嬋小姐不肯救寡人,說明寡人福壽已盡,該著殯天,那就請小姐替寡人殺了那魔頭,為我金氏一族複仇。”


    金朝皇帝滿臉怨毒憤恨,“那魔頭乃是當年花語城吳氏的孽種司徒暮影,他用的一身邪惡無比的黑火煞勁,我請來的那些修士全都死在他手下-----真真是天地不容的大魔頭,小姐請問,寡人將所知道的一切消息都告訴你。”


    司徒月嬋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囉嗦死了,我問司徒暮影幹什麽,又不是不認識-----我問問你,你要如實回答,敢藏私的話我就讓蕭落剜了你的眼睛----你們宮裏的椰棗都藏在哪兒?我要給他嚐嚐,讓他知道什麽才是最甜的水果,快說。”


    金朝皇帝一聽,眼睛瞪的老大,他怎麽也想不到堂堂司徒氏二小姐,在這種關頭居然問這種問題,他伸手顫抖著指著司徒月嬋,“你---你枉為司徒氏,附庸被屠戮居然還不管不問,你-----哇------”


    他吐出一大口黑血,司徒月嬋急忙退後免得黑血濺到自己身上,她柳眉倒豎,不由大罵道,“狗奴才,險些弄髒了我的衣服。”


    她抬起腿一腳踢在金朝皇帝的肚子上,金朝皇帝兩百來金重的身體橫著飛了出去,嗚的一聲好像被大力士拋出去的麻袋一樣,嘭,撞在了密室的石牆上。


    “他死了。”柳知返轉頭對司徒月嬋說道。


    司徒月嬋臉色難看,對柳知返斥罵道,“死了就死了,你吵什麽。”抬手就在柳知返腦袋上啪的拍了一下。


    然後轉身怒衝衝的離開密室,回手一掌拍在密室的牆壁上,青石壘砌的石牆哪裏經得住司徒月嬋的掌力,轟隆一聲密室坍塌,將金朝皇帝的屍體掩埋在下麵。


    柳知返見她臉色難看,大氣兒都不敢喘,小聲說道,“月嬋,咱們再找找。”


    司徒月嬋撅著嘴,不情不願地點點頭,手拉住柳知返的手,悶聲悶氣說道,“去皇帝的後宮,他的寶貝一定都在那裏,你不是要回柳河村探親嗎?就這麽空手回去我都跟著丟臉。”


    柳知返一想也是,自己卻是倏忽了,以前在滄帝城影城時,的確和苑娘一起過過一段非常貧苦拮據的生活,但他自打成為了司徒月嬋的侍劍童搬到月嬋院之後,衣食用度就沒自己操心過,成了羅刹峰內門弟子更是可以隨意支取羅刹峰的財產,柳知返對衣著飲食並沒有太高的要求,所以也沒帶著太多的金銀。


    這壤京城是大金朝國都,皇宮內金銀珠寶,珍珠琉璃必然不少,隨便帶點兒回去給張大娘,足夠讓她們母女一生無憂。


    柳知返等人沿著廊腰縵回,簷牙高啄的樓闕找到金朝皇帝的寢宮,果真是一座華麗而精美的宮殿,壤京城扼守中洲和西極洲咽喉要道,加上這幾十年不斷擴張,著實積攢了海量的財富,連梁柱牆壁上都鑲金嵌玉。


    不過寢宮這裏也有不少屍體,都是宮女太監,大多死狀殘忍,看來司徒暮影為了複仇當真是大開殺戒,不管男女老幼全都殺了個幹淨。


    四人進入寢宮,司徒月嬋便吩咐鶴白翎在裏麵找椰棗,而柳知返則四處翻找值錢的東西,不過皇宮裏連馬桶都是鑲金邊的,隨便什麽都很值錢,隻不過柳知返考慮到柳河村張大娘家的背景,要是太過耀眼價值連城的東西,送給她們恐怕會遭到小人覬覦,到時候惹來禍端就不好了。


    於是柳知返將幾隻金壺金杯用真元火勁融成一塊塊狗頭金帶走,司徒月嬋站在他身邊指揮著說道,“柳知返,撿值錢的拿,就算你的那個張大娘不敢用,我們留著買些衣服也好嘛,反正這裏人都死光了,金氏皇族被滅,用不了多久金朝那些封疆大吏就會侵占這裏,到時候都成了他們的東西了。”


    司徒月嬋一邊喝皇帝的禦酒一邊翹起嘴角冷笑道,“那個死肥豬,居然還想誆騙我,以為我司徒月嬋是那些涉世不深的小姐嗎?我又不是司徒星靈那種傻白甜,本來我打算救他一命的,但他居然想利用我,哼哼,就算金氏滅了,金朝依然還在,會有另一個家族接管這個沙漠大國,對於滄帝城而言,死掉一條狗自然有另一條狗頂替-----”


    “喂,白翎,找到椰棗沒有,這裏氣悶,我受夠了。”


    “找到了,小姐。”鶴白翎從一間儲藏食物的偏殿裏抱著一個半人來高的大銀瓶,裏麵裝滿了一種嬰兒拳頭大小,奶白色的圓溜溜果實。


    司徒月嬋手比量一下,笑道,“白翎,你可真夠不客氣的,這麽多夠咱們吃一輩子了,柳知返,你背著它。”


    於是柳知返背上背著一個圓滾滾的大銀瓶,肩上扛著門板寬的饕餮大刀,四個人將皇宮裏最價值連城的東西打了包,又在司徒月嬋的見一下在壤京城裏放了一把火,然後揚長而去向著東南方禦刀飛走。


    三天後,壤京城迎來了另外一批客人。


    一胖一瘦兩個修行者禦氣而行,在沙漠燥熱的天空中仿若兩道流光眨眼間便是數十裏,他們身後跟著幾十名騎著黑色異獸的修行者,手中執著金色團龍大旗。


    眾人所過之處,一些散修小派的修行者看見那麵團龍大旗無不退避三舍,不敢稍擋其鋒,反倒是一些凡俗百姓看見這些高來高去的修行者,都仰頭嘖嘖驚歎。


    正是滄帝城派出尋找司徒暮影的周湍和趙無破二人。


    兩人帶著幾十名滄帝城的客卿高手追殺司徒暮影,如今已經過去了幾個月,卻每次都在司徒暮影身後,總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一個個司徒氏的附庸或者外戚被司徒暮影滅族。


    周湍趙無破二人落在壤京城內,城中的一幕幕觸目驚心的慘狀讓周湍一向笑眯眯的胖臉也皺成了一團,趙無破蹲在一個死去的小女孩兒身邊,默默無語。


    “我們又晚了一步!”周湍歎道。


    趙無破麵無表情站起身,“去皇宮!”


    眾人又找到皇宮,當然找不到活人,最後一個活人死在了司徒月嬋腳下,連屍體都被埋了,周湍看著皇宮燒毀的大殿,“這裏好像遭了賊,這火最多三天前開始燃燒,看來不是司徒暮影放的。”


    “沙漠裏匪徒不少,何況壤京城繁華富庶,皇宮內珍寶眾多,引來一些蟊賊覬覦也不算意外。”趙無破說道。


    “兩位大管事,下一步司徒魔頭的目標會是哪裏?我們不能這樣跟在司徒暮影身後收拾殘局了。”客卿修士‘無形大劍’程闊天說道。


    趙無破冷笑一聲,“收拾殘局?他根本不留活口,哪裏有殘局可收拾!”


    周湍皺眉思忖了片刻,斷然說道。“司徒暮影下一次,定會出現在蒼鷺山!”


    “蒼鷺山?為何會是蒼鷺山,uu看書 .uuanhu我聽說司徒暮影和蒼鷺山狐族一向非常要好,難道他還要屠了蒼鷺山狐族不成?”另一個客卿修士不解道。


    趙無破沉聲說道,“就是因為關係好,才會出現在那裏。”


    周湍笑了笑,“不錯,正是因為司徒暮影幼年時受過狐族恩惠,才一定會出現在那裏,如今蒼鷺山狐族有喜事,以他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有恩必償的性格,豈能不去蒼鷺山,你們或許還不知道吧,蒼鷺山狐族和鐵尾骨妖狼一族要結成親家,聽說是狐白仇的二女兒狐靈雅要嫁給妖狼族少主青川,狐族幾乎將天下各大妖族都暗中送遍了請帖,偏偏沒給他們的宗主滄帝城送,但這等事情豈能瞞得住,不知道狐千壑那條老黑狐在做什麽打算。”


    “這麽說我們要是提前到蒼鷺山打下埋伏,定能尋到司徒暮影那魔頭,到時將他一網打盡。”無形大劍程闊天捋著胡子笑道。


    周湍眉頭動了一下,眼中卻浮現一抹憂愁。


    “一網打盡嗎---別是我們被一網打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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