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鸞車馳過天際,光芒閃耀,隆隆聲震百裏,威勢洶洶,車輪上燃燒著金色的火焰,彩旗飛舞,迎風獵獵作響,前後跟隨十數名強大修行者,更有數十仆從,皆非等閑。


    一聲鸞鳥啼鳴,鸞車一縱便是數十裏,眾人好似一片流星般從滄帝城一直向南墜去。


    下方時而有一兩個修行者駕馭法寶或者靈獸飛過,仰頭看到頭頂雷霆般的修士和太陽的鸞車皆麵露驚色,當他們看清了那杆金色團龍大旗,更是瞬間色變,潛下天空遠遠地避開,生怕引得那些修士絲毫不滿。


    滄帝城司徒氏修行界有幾人不怕?


    就在鸞車駛過一座巍峨大山之時,那輛華美而讓人敬畏的鸞車突然間發出一聲震天大響,緊接著一團火球在鸞車上燃起,瞬間鸞車炸開,前麵的兩隻彩羽鸞鳥首當其衝,發出一聲哀鳴被火光吞噬。


    這輛鸞車不僅僅是一輛車而已,不久前南炎州某個修行家族為了攀附司徒氏,從南方大澤捉來一對彩羽鸞鳥進獻給司徒櫻蘭,那輛鸞車才有了一對拉車的鳥,而那之前一直自行運轉,因為它本身就是一件法寶。


    能擋下千鈞之力和強**訣攻擊的鸞車竟然自行爆開,還炸死了兩隻鸞鳥,正禦空而行的修士也絲毫沒有料到如此變故,被衝擊波衝散,幾名修士離得最近也被法訣波及仰頭噴出鮮血向著下方落去。


    “少爺!”這些修士們最關心地自然是車中的三少爺司徒星見,因為如果司徒星見有個閃失,他們很難活著回到滄帝城。


    卻聽到火光之中傳來一聲輕細不屑的哼聲,好像一隻百靈鳥站在枝頭對者下麵慌亂的犬類蔑視的鳴叫,“你們的三少爺現在還在做大夢呢!你們這些廢物還是回滄帝城陪他一起做吧!”


    隻見一道金光閃過,至尊令轟然而至,夾雜著紫色光芒如若雷霆,將周圍的修行者瞬間擊退十幾丈,眾人猝不及防之中被法訣震傷,驚駭地看著麵前之人。


    一襲黑裙,紅綢束腰,眼睛上蒙著一塊黑布,紅綢微微翹起,帶著一抹桀驁三分得意和竊喜。


    “二小姐,怎麽會是你?”眾多修士大驚失色,但卻不敢出手攻擊,司徒月嬋伸手淩空一指,至尊令轟鳴聲中飛回手心化為巴掌大的令牌,再伸手遙相招手,一道急促的破空之音倏忽而至,魁羅九從粉碎的鸞車之中閃電般升起從司徒月嬋麵前一閃而過,被她攥在手裏。


    她抿著嘴唇翹著嘴角看了驚愕駭然的眾人一眼,輕聲說道,“你們主子被我綁在了梔子閣,現在應該已經被人發現了,你們還是乖乖回去吧,小姐我要去找我的侍劍童了!”


    “二小姐,你難道不知這等行為是對三少爺的大不敬嗎!這等行徑,就算是家主大人也絕不能饒了你!”被她打傷的一名修士怒道。


    司徒月嬋執劍說出了她最喜歡的一句話“那又怎麽樣?”


    “你們去找我娘告狀去吧,本小姐這就走了!”


    “白翎!”


    跟隨著的十幾名侍女中一名騎著異獸蒙著麵紗的高挑女子應了一聲,從人群中飛出,周圍的侍女仆從全都嚇得驚叫起來,然而鶴白翎已經沒有了妖力,隻能靠騎著妖獸飛在天空,但司徒月嬋看不見東西,她離不開鶴白翎。[千千小說]


    白翎來到司徒月嬋麵前牽起她的手,司徒月嬋一笑,一手攬住她的腰問道,“哪個方向?”


    鶴白翎拉著司徒月嬋的手向西南方一指,司徒月嬋點點頭身形一閃,人已經在十幾丈外,祭出魁羅九瞬間化作一道流光般向遠方遁去。


    “小姐慢走!且跟我等回滄帝城認罪!”十幾名修士紛紛祭出法寶向她身後追去,司徒月嬋眼神一獰,心想你們這群狗腿子還敢阻我?她一邊向前飛一邊甩手祭出至尊令,棲霞九重勁真元化作一道紫色浪潮將眾人阻在身後,他們的法寶全被紫色光幕衝散,餘波將眾人衝的吐了血。


    光芒散盡後再找司徒月嬋早已經沒了蹤影。


    一人將手中的法寶重重扔了出去,羞惱道,“二小姐欺人太甚,發生了這樣的事,咱們就算會滄帝城也難逃一死!”


    另一名女修士撫著胸口,平息體內被司徒月嬋衝擊翻滾的真元,點頭說道,“家主大人明辨事理,或許不會過多為難我等,但三少爺受此大辱,必然拿我等開刀!這可如何是好?”


    “諸位,如今回滄帝城九死一生,更何況三少爺殘忍嗜殺,有傳言蕭落等人皆是死在了三少爺之手,這些年雖然滄帝城待我等不薄,但我們也為司徒氏賣命為奴,我看何不就此脫離滄帝城,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


    聽他這麽說眾人有的同意點頭,有的驚訝莫名,也有的沉思不語,卻沒人感到憤怒和背叛舊主的恥辱,隻有那女修士冷笑一聲,“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哼,你以為你能躲過滄帝城的追殺嗎?滄帝城自古以來對待叛徒極為嚴苛,就算我們在此叛出滄帝城,恐怕也過眼殘喘不了多久。”


    那修士捋著胡子哈哈一笑,“滄帝城的確深不可測,但卻並非無人敢與其抗衡,諸位難道忘了司徒暮影所在何處了,難道忘了柳知返所在何處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去投靠羅刹峰,這怎可,那可是邪道!”話沒說完便有人反駁道,“邪道又如何,難道滄帝城就是光明正大的正義之士了?就此投靠羅刹峰,至少還能求得活命!”


    還在猶豫的幾人不由遙望羅刹峰的方向,沉默良久最終歎了口氣,“罷了,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我們便就此逃去羅刹峰吧!”


    有人堅決不同意,怒道,“就算殺了我我也絕不投靠邪派!你們要是去投靠羅刹峰,便和我是不共戴天之仇敵,以後再相見便是敵人!”


    旁邊的人無奈道,“你又何必如此堅持,我們同為滄帝城修士這麽多年,豈能仇敵相待,既然你不肯和我們去羅刹峰那便由你,說什麽再相見時敵人此等話,太過絕情了。”他神情愁苦神色失落,可手卻突然一翻,一柄利劍在手趁那人不注意一劍刺入他的胸膛。


    偷襲之人神色獰狠,“既然你我正邪不容,幹脆就此解決,還談什麽再相見?”


    “你-----”那修士吐出一口血,死不瞑目從空中墜落!突然的變故讓場麵一時間詭異地安靜下來,過了良久才有人歎了口氣,“如今看來,我們隻剩下一條路了。”


    有人看了一眼那些跟隨的仆從和侍女,這些都是侍奉司徒星見的下人,“他們怎麽辦?留他們活命肯定會回去報信,要不幹脆殺了。”


    “何必為難這些下人,難道他們不報信我們就能一直相安無事了?讓他們回去報信吧!”一名白發老者歎道,一揮衣袖當先向著羅刹峰方向飛去。


    眾人默默對視一眼,便也跟在他身後離開。


    鶴白翎回頭望了一眼,那些修士沒一個跟過來,“小姐,沒人跟來!”


    司徒月嬋哼哼笑了笑,“就知道他們沒膽子!娘親派了那麽多人看著我,還不是讓我逃出來了!”她轉過身望向西南方向,神情漸漸變得溫柔,臉上也露出一抹笑意,“我要去找他!”


    白翎露出一抹歎惋之色,“那些人怕是回去不好交代了,司徒星見不會放過他們的,家主大人也不會放過他們!小姐,為了柳知返你先打傷了那些監視你的修士,又差點兒殺了司徒武威,現在又讓這些人難逃一死,真的----真的是對的嗎?”


    聽她這麽問司徒月嬋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聲說道,


    “白翎,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聖母了,你不知道我最惡心那些虛偽的聖母了嗎?說什麽陷害無辜之人虐待可憐之人的廢話,好像被人欺負的狗跑到主人麵前哼叫著乞憐!”


    “你真以為那些人都是正人君子?你真以為他們都是胸懷天下為國為民的大善人?哼哼,那些人有幾個是好東西!司徒武威算是好東西嗎?從我九歲的時候他就想著要娶我,可那時候他就有不止一個女人,而且有的還是他手下修士的老婆,你知不知道被他虐殺的侍女有多少個?”


    她眉頭皺起接著說道,“監視我的那些修士有好東西嗎?被我砍掉手臂的那個修士叫‘青魔手’範浩,他煉的是藏經窟中一門叫‘青魔子母煞’的法訣,沒錯,他的修為都在被我砍掉的那隻手上,你知道青魔手是怎麽練的嗎?要用孕婦和嬰兒的血與油不斷祭煉自己的手臂,利用無盡怨氣侵入經脈三宮,從而在自己丹庭宮中開辟出一座怨氣第四宮,以怨氣佐真元擊殺對手,他如此年輕就有如此修為,要殘害多少孕婦和嬰兒?”


    司徒月嬋聳了聳肩,接著說道,“就連周湍那個一臉憨笑好像爛好人一樣的死胖子,當年可是帶著滄帝城修士殺光了司徒暮影母親一族,連剛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我告訴你白翎,修行界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她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話又說回來,就算他們是無辜的又怎麽樣?我從來沒說我是聖母大善人,我就是一個狠毒任性囂張殘忍的妖女,那又怎麽樣?我隻做我想做的事情,不在乎它是對還是錯,我喜歡柳知返那我就去找他,更別說柳知返也不是一個爛好人,恐怕在某些偽君子眼裏像我這樣的妖女一劍殺了才是,我曾經打過他,罵過他,羞辱過他,他怎麽還可能喜歡上我,但你別忘了,我也為他流過血,為他流過淚,為他笑過,為他哭過,為他擔憂過為他思念過,我們兩個人的事情隻有我們兩個人能懂,至於別人懂不懂,你以為我司徒月嬋會在乎嗎?”


    一席話說的白翎麵紅耳赤,頭恨不得低到妖獸肚子下麵去,“小姐,白翎知錯了。”


    司徒月嬋歎了口氣,“因為你是鶴白翎,是我最重要的姐妹我才和你說這麽多,要是別人我早一劍砍上去了。”


    白翎緊皺著眉頭,“可是,司徒武威,司徒星見都不是普通人,你這樣做,隻會讓自己敵人越來越多----”


    “無所謂,柳知返現在是天下正道的公敵,我得去幫他,他還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雖然在羅刹峰有司徒暮影罩著,但誰知道他能罩多久!”


    司徒月嬋將魁羅九放回劍匣背在了背上,“天色不早了,我們快點兒走吧!”說完向前飛去,鶴白翎在後麵喊道,“小姐,你飛反了,是這個方向!”


    “-----”


    “我知道!”


    柳知返看著麵前滿桌的美味佳肴,表情有些呆滯,眼神也時明時暗,似乎思緒萬千。


    桌上珍饈美酒,時令海鮮應有盡有,擺了滿滿一大桌子,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閃爍著誘人的光澤,香氣繚繞而明亮的屋內絲竹悅耳,十幾名年輕少女輕歌曼舞,隻是雖然臉上帶著柔媚的笑,眼神裏卻隱藏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惶恐和緊張。


    柳知返旁邊的中年胖王爺臉上陪著笑,後背卻早已經被汗水打濕了,他還是第一次接待羅刹峰的內門弟子,在凡人眼裏這些上天入地的修行者都是神仙般的人物。


    大梁國國小人稀,國力不強,全靠著供奉羅刹峰才在周圍的大國之間安然無恙,大梁國所在區域的幾個帝國都是羅刹峰的勢力範圍,因此多年來倒也相安無事。


    隻是今年開始不知什麽原因大梁國內各州道忽然湧現大量行屍走肉,有的甚至一個村子一個城鎮一夜之間全都變成了僵屍幽鬼,雖然國中也派了軍隊圍剿,然而卻殺不淨除不完,有的甚至連軍隊也變成了僵屍,而且僵屍還帶來了瘟疫,僅靠大梁國一國之力難以解決,國主便遣人向修行門派羅刹峰求救。


    本以為羅刹峰頂多是派來幾個外門弟子,卻想不到一連來了兩個內門,這讓胖王爺感到有些招架不了。


    “柳少爺,怎麽,是老朽的酒菜不合您的胃口嗎?要是的話我立馬讓廚子換!”


    柳知返搖搖頭,u看書 ww.uukansu.om “沒什麽。”說著他端起飯碗開始文雅地吃了起來,王爺心中鬆了口氣,再看柳知返也沒那麽緊張了,心想這小公子雖然全身都散發著寒冷煞氣,但吃東西還是蠻文雅的嘛,看來羅刹峰也不全是邪道。


    旁邊溫翠仙見狀嗬嗬一笑,飲了口酒笑道,“小師弟,這周圍五國都是供養我們羅刹峰的國度,向你這樣的內門弟子在這五國之中就算想要讓皇後侍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哦!”


    胖王爺全身都跟著一抖,哆嗦著端著酒杯擠出一個笑容看著柳知返,生怕他提出這樣的要求。


    柳知返放下碗,聲音淡淡,“我吃完了!”


    說罷也沒理會眾人,便直接轉身走了。


    胖王爺神色一驚,以為自己什麽地方惹惱了他,溫翠仙也是奇怪,心想今天這小子怎麽就吃了這麽一點兒?她眼睛轉了轉,對胖王爺說道,“這些歌女晚上都送到他房中去。”說罷起身追著柳知返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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