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關係?”柳知返問,他急於想要知道這女人真實目的,不想在這兒聽她講神話傳說。


    “有很重要的關係!”白衣女子說道,她看出柳知返的急切,卻依然不緩不慢地說道。


    “聖器有靈,天地降生之物本就帶著靈性,世間生靈如此,草木鳥獸如此,守禦聖器自然也是如此,三件聖器都有它的器靈,而斑斕彪皇,就是生死爐的器靈!”


    這個說法著實驚訝到柳知返了,他隻知道那隻上古金鬣彪皇號稱上古妖獸之王,有著比肩大能的力量,卻依然不敢想象它竟是生死爐的器靈。


    “隻不過斑斕彪皇和另外兩件九嶷劍器靈與帝釋傘器靈產生的方式不同,生死洪爐逆轉陰陽生死,能繁育萬千生靈,他便是生死爐誕出的第一隻生靈!”


    白衣女子伸手在水潭上輕輕一點,一圈兒漣漪以她為中心蕩開了,水麵上波光粼粼,漸漸出現一幅畫麵,“這是最初的生死洪爐世界----”她帶著懷念的語氣輕聲道。


    那是一個霧雨濛濛的巨大世界,天色青青,大地荒莽,萬裏無一點綠色,到處是黃沙莽莽和濃重的白霧,空曠的天地間卻有一黑一白兩股巨大的雲氣在天地間交纏融匯,電閃雷鳴,似在誕生一隻震爍古今的生物。


    生死二氣在天地間不知交纏了多少萬年,最終在一個金光爛漫的黃昏,一聲炸雷,陰陽二氣盡數散盡,從中跳出一隻紫色金鬣的巨大妖獸。


    便是那至尊彪皇!


    他身帶金光而生,威風不可一世,但在那霧雨濛濛的世界裏卻好似初生幼獸,好奇而興奮地在天地間飛馳,雲霓間穿梭,在那之後神爐世界又誕生出無數生物,有的大如山嶽,有的小似介子,有的美貌無雙,有的則醜若惡鬼。


    “斑斕彪統治著神爐世界的萬千生靈,它們稱他為至尊彪皇。他們在一起平靜地生活了很多很多年,直到九彩仙姬使用三件聖器大戰古魔,九嶷劍崩碎,帝釋傘器靈受到重創險些崩碎,生死爐之內的生靈也死亡大半!”


    她講述中,水潭上畫麵再變,蒼翠的神爐世界變為一片荒涼,到處是死去的巨獸,焚毀的森林,汙染的湖泊,紫色的巨獸坐在荒涼沙漠中對著那些巨大的骨骸哀鳴,頭頂一輪血色的紅月。


    “但生死爐生之氣息生生不息,循環往複,隻要給它時間,聖器最終將會重新誕生出新的生靈,生死陰陽相生相克,交纏往複,在三件聖器中生死爐是唯一一件能夠自行愈合的聖器。所以斑斕彪皇帶領著幸存下來的神爐生物靜靜地等待著新生命的降臨,可惜-----”


    白衣女子幽幽一歎,“可惜新的風波很快刮起!九彩仙姬帶領的古神族與魔祖帶領的古魔族的大戰中崛起了一個新的種族,就是你們人類。”


    “人類是墮落的族群,最初的人類是一隻墮落的古神與古魔族相戀所產生的新生命,新的生命並未繼承兩個族群的優點,反而極度脆弱,甚至連那些低等的野獸都能殺死,但是你們人類的進步超越任何種族,在幾千年的大戰中,有的人類從古神族那裏學到了修行法訣,有的從古魔族學到邪惡法門,當大戰結束,兩個強大種族同時衰落的時候,人類趁勢而起。”


    白衣女子語氣並未帶著任何仇恨,隻是顯得疲憊,“九彩仙姬隕落之後,人類以古神繼承者自居,奪取了古神族的修煉法訣和三聖器,並且產生了聖器嗣者這樣的超級家族,掌控人類世界的命運!”


    “等等!”柳知返再次阻止道,“司徒月嬋說聖器嗣者是四個,但你卻說聖器隻有三個----”


    白衣女子搖搖頭,“我記不清了,也許是四個吧,我不記得女蘿衣是如何產生的了,但它肯定不是最初天地誕生的那三件聖器之一!”


    “人類同時身具神性與魔性,當共同的敵人不存在,便開始了內鬥,先是繼承了古神族修行法訣的人類與繼承了古魔族修行方法人類之間混戰,然後是繼承四件聖器的守禦嗣者家族互相混戰,整個世界再次陷入混亂不堪!”


    水潭上的畫麵好像隨著白衣女子的心念轉動一般,立刻轉變為一幅修士混戰的慘烈之象。


    隻見天地間法寶縱橫,光芒亂竄,強大的咒訣移山填海,抖落星辰,那些對普通人而言如同天塹的高山巨壑,大江闊海在大能修士眼裏不過是泥丸轍跡,舉手之間夷為平地。


    法寶縱橫之間,天地晦暗,九嶷劍九劍飛馳,帝釋傘傘開滅世,其間一隻紫色巨獸口吐金光,率領無數妖獸轉戰天地間,威風凜凜!


    縱然柳知返隔著千萬年,於此觀湖中景,依然難免心胸激蕩,心馳神往,暗歎修士凡人,果然之間隔著天與地的差別。


    “至尊彪皇不得不在生死嗣者家族的掌控下,統禦神爐之內在之戰中幸存下來的生靈再次戰鬥,而且是與帝釋傘,九嶷劍這兩個曾經並肩戰鬥過的聖器互相戰鬥,互相傷害!”她看了看柳知返,“如果按你們人類的觀念,生死爐,帝釋傘和九嶷劍算是兄弟姐妹!”


    “所以斑斕彪皇很痛苦,想要製止人類的爭鬥?”柳知返問道。


    白衣女子點點頭,“斑斕彪皇並非是凶惡殘忍的邪獸,他有時候比你們人類更溫柔!”


    柳知返冷笑了一聲,“溫柔?那為什麽還刺瞎月嬋的眼睛!為什麽還要吞了我,殺了她們兩個?”


    白衣女子搖頭道,“那件事有另外的原因!你聽我說完,或許就理解你看到的至尊彪皇為何如此猙獰凶惡了!”


    “他雖然痛苦於繼續戰鬥殺戮,卻無法違背當時的生死嗣者的命令,那個家族從九彩仙姬那裏得到了操控生死爐的方法,強迫至尊彪皇的意誌,然而,一個突然出現的家族改變了這之後的一切!”


    “如果不是她的出現,也許人類還要繼續爭鬥下去,也許他還活著!不會得到那樣悲慘的命運!”


    她再次輕輕在深潭上一劃,波動的水麵變幻了景色,修士混戰消失了,天崩地裂消失了,穿行天地間那個強大的紫色身影也一並消逝。


    那是一個朝霞燦爛的清晨,紫色的天空飄著炫美的霞雲,在即將成為生死爐與帝釋傘兩大守禦聖器戰場的一片山坡,此時尚未被法訣聖器所摧毀,繁華錦簇,綠意盎然的山坡上鳥獸交鳴。


    一高瘦男子身著黑白雙色長袍,手拿一柄折扇,瘦長的臉上帶著桀驁微笑,表情孤高中帶著陰狠,靜靜站在山坡之上,手搖折扇望著天邊絢麗的雲霞。


    他身邊跟隨一紫衣男子,卓爾不群,俊美無比,腰間掛著一隻酒葫蘆,舉止瀟灑不羈,妖媚非凡。


    高瘦男子笑道,“紫堯,今日我約了帝釋嗣者在此一戰,好試試我新領悟的一式,你可別像上一次一樣,臨陣脫逃,否則我不饒你!”


    紫衣男子拿起腰間酒葫蘆,輕輕一笑,聲音溫和道,“上次我隻是酒喝光了去買而已,而且帝釋傘是女的,好男不和女鬥!”


    高瘦男子冷笑了一聲,剛要說話,這時忽然身後一陣響動,男子耳朵動了動,隨即哼哼一笑。


    皮笑肉不笑道,“何方宵小,見了本尊還不過來稽首跪拜,在後麵鬼鬼祟祟的,你家中長輩未曾教過你見到聖器嗣者要跪下叩拜嗎?”


    說話間手中一團黑白之氣化作一陣狂風將那片樹林整個卷起,黑白二氣分為兩條,化作一龍一蛇,奔著樹林而去。


    林中一聲輕吒,隨即一席白衣從林中飛起,禦著一柄紅色長劍,兩道火焰擋開黑白龍蛇,紅劍燃燒熊熊火光,仿佛一隻鳳凰飛天而起。


    那女子白衣黑發,纖眉細挑,一雙丹鳳眼靈動清麗,五官精致無暇,身姿輕盈翩躚極是動人!


    高瘦男子一見是個女人,收回陰陽二氣,嘴角上挑笑道,“你這女子,躲在一旁偷看本尊為何,直接出來便是!”


    那白衣女子落到他麵前,俏臉含煞,鳳目瞪著他道,“誰要看你,我在這裏修行吐納,就被你無禮打斷,該道歉的是你!再說以閣下尊容,要看我也是看他!”她一指紫衣男子說道。


    男子一愣,已經有很多年沒人敢這麽和自己說話了,不管看在她是一個美女的份上,他少有的沒有計較,而是笑著問道,“你可知我是誰嗎?”


    女子冷笑了一聲,上下打量他幾眼,“看你樣子不像好人!修為倒是不錯!”


    瘦高男人哈哈大笑一聲,“本尊修為也就平平,畢竟這天地間能和我匹敵的有好幾個!”


    這時緋色的天邊遠遠飛逝而來一個彩衣美婦,肩上扛著一隻彩色花傘,流光溢彩,衣袂飄飄,妖豔無比!


    瘦高男子一笑,“本尊還有些事情,你快快退下,否則殃及池魚可莫怪我,另外,回去問問你的長輩,生死尊者是何許人,下次再敢衝撞本尊,小心你全族性命!”


    說罷他朗聲大笑幾聲,飛上天空向著那彩衣美婦迎去。


    紫衣男子看了白衣女子幾眼,也跟隨而去,那白衣女子雙目光彩漣漣,看著他的背影久久才收回目光。


    “這紫衣男子就是斑斕彪,這白衣女子就是你!“柳知返看著身邊和水波中一模一樣的女人問道。


    她卻搖搖頭,“我不是她,我隻是她的一個影子。”


    “她叫司徒天舞!司徒鏡空的親妹妹,奉了司徒鏡空的命令接近生死爐嗣者!”


    柳知返訝然張了張嘴,腦海中已經浮現了一個大概的輪廓,以至於後續的事件他也都猜到一二,嘴角不由戴上一抹戲謔的弧度!


    後麵的事情和他猜想的差不多,u看書 .uuanshu司徒天舞又和那生死尊者發生了數次偶遇,並在他麵前展現了自己嬌蠻任性的一麵,而每一次斑斕彪皇都在旁邊。


    那是一個剛剛雨後的黃昏,生死尊者坐在一座山崖上與另一名同輩的大能修士論道,斑斕彪則看著雨後沉醉的斜陽喝酒。


    司徒天舞靜靜站在他身後,忽然輕輕一歎,“我感覺很累!”


    “我也常常有這種感覺!”斑斕彪說道,隨即微微一笑,“習慣了就好!”


    司徒天舞卻眉毛一挑,看著他帶著淡淡的笑意,“我覺得還有更好的解決方式!”說著搶過他的酒葫蘆,喝了一大口,然後彎著腰咳嗦,皺眉道,“看來這個方法也不太好!”


    斑斕彪微微笑著,看著她,直到她臉微微發紅,然後固執地去喝他的酒,連那柄紅色的寶劍都扔開了,很快,司徒天舞醉了!


    她醉了的時候話很多,但並未說出半句不該說的話!


    “紫堯!我可以這麽叫你吧。當遠古妖獸的感覺什麽樣?”


    “紫堯!生死爐真的很強大嗎?你是生死爐生下來的?”


    “紫堯!你見過九彩仙姬吧,她長什麽樣?有我漂亮嗎?”


    “紫堯!-----”


    那一次斑斕彪第一次覺得女人是一種很有意思的生物!當生死尊者送走老友,看到的是一隻醉酒的上古妖獸和一個醉酒的女人躺在岩石上大睡,不由大怒,將斑斕彪關進生死爐中數個月!


    當他再次被放出來時,那是一個紅色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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