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書之日過去一天,第二天將進行丹道的問詢,司徒月嬋對煉丹之道沒什麽可準備的,她隻要準備柳知返就行了,所以閑暇之時和閨中密友諸葛薇薇對坐談心。


    “‘騰蛟飛雲日,風坼古天開,神秀踏月起,鸞鳥銜枝來。’”諸葛薇薇笑道,“今年這騰蛟會不知誰是‘騰蛟’,誰又是鸞鳥!”


    “什麽‘騰蛟’和‘鸞鳥’,一群自以為是的大廢材,要真用蛟和鳥來形同的話,那就是‘笨蛟’和‘蠢鳥’!笨蛟飛雲日,蠢鳥銜枝來,不錯不錯!”司徒月嬋不屑道,“我唯一讚同司徒暮影的一點就是他對司徒氏這個蒼老而巨大的修真怪獸的不屑態度!”


    諸葛薇薇詫異道,“月嬋怎麽這麽認為?要說騰蛟和鸞鳥,今年當然非你莫屬----”她美麗的眼睛眯起來,取笑道,“難道你覺得自己也是蠢鳥?”


    “我當然是頂好頂好的年輕一代修士,無論修為還是人品還是樣貌!”


    司徒月嬋眯起眼睛說道,“我說的是其他人,對於司徒氏這樣的古老修行家族,承載著過多的榮耀,就像掛滿了金銀首飾的小腳女人,不舍得放下這些名望聲勢,卻又被身上的綴飾擋住眼睛,拖累步伐,遲早要栽跟頭。”


    “想這五方世界何等博大,驚才絕豔之輩不知幾何,南荒劍塚萬劍宗大徒弟劍一,據說弱冠之年便已到達‘三劍合一’境界,堪稱自一千多年前三劍天之後第一奇才,西極洲大西國長公主穆蘭蠻蛟,傳聞在大海之上徒手擊殺化龍的巨蟒,遠的不說,那叛出我滄帝城的便宜表哥司徒暮影,一個人打上滄帝城,小輩們除了我們三姐弟之外竟無人敢應戰!”她不屑冷笑一聲。


    “可見現在滄帝城年輕一輩都是怎麽樣的貨色!”


    “修行世界一向不缺少天才,而這些司徒氏子弟卻躲在浮島上自以為天下第一,卻不知天下早已變勢!”


    諸葛薇薇笑道,“沒想到月嬋還有這等見識----不過小妹看法卻不盡然,萬劍宗的劍一我也聽說過,據說是蕭白水掌門在虯瀾江拾到的一個棄嬰,自幼跟在蕭掌門身邊,悟性奇高,不過他雖然強卻也未必強的過大小姐和你,而大西國的長公主,穆蘭皇族所修‘霸王崩山勁’在強橫方麵可以和至尊訣比肩,徒手殺死蛻變化龍正處於虛弱中的巨蟒也可以理解,至於司徒暮影---”


    她淺笑盈盈,“他雖然和滄帝城不睦,但終究是司徒氏的人,我不信假如有一天司徒氏有什麽為難,他會袖手旁觀!”


    司徒月嬋聳聳肩,抬了抬手,身後柳知返立刻上前幫她倒滿茶杯,她說道,“不管怎麽樣,我是不會靠別人的,姐姐是最好的下一任家主人選,而我可以隨意張狂,我看司徒靖與那老家夥不順眼,所以就不用管他是什麽叔祖,當麵給他白眼又如何,他打得過我嗎?要是姐姐的話她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姐姐從小受的教誨加上她還有一層玄玉宮弟子身份,做什麽事都中規中矩,考慮甚多,這樣活著太累,我不是姐姐那樣要繼承司徒氏光輝和責任的女人,也不是司徒星見那等自以為是的廢物?我隻是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早晚我都要離開滄帝城去會會那些強者高手們。”


    諸葛薇薇聽罷歎了口氣,她抿了口茶,微微一歎,“能在櫻蘭家主麵前引人側目是何等風姿,我這樣的外戚恐怕一輩子也無緣有過這樣的經曆,可你視之如棄履。”


    “我和你不一樣,你以為娘親真的喜歡乖巧文靜的大小姐?像司徒星靈那樣的?才不是,我們三人,姐姐尊敬我娘,司徒星見畏懼我娘,而我,我要超過她!”


    諸葛薇薇笑道,“我的大小姐,你的心也太大了吧,你連雨施姐姐都沒超過呢,就要超過櫻蘭家主----”


    她咯咯笑了幾聲,柳知返這時上前添茶,諸葛薇薇看一眼柳知返,笑道“不過我倒看走眼了,月嬋姐姐你這個侍劍童膽子原來這麽大!”


    “他?”司徒月嬋瞥了他一眼,“就是一個心機很深裝呆充愣的小鬼!”


    諸葛薇薇眯著眼睛笑道,“姐姐你要是對這小鬼不滿意,就將他送給我吧!”她眼睛轉了轉道,“反正我一個人住著無聊!”


    “他不適合你!”司徒月嬋一句帶過,似乎不願意多談這個侍劍童。


    諸葛薇薇撅起嘴,露出不滿的樣子,然後哈哈一笑,說道,“昨天你真是將觀覺氣的夠嗆,我看她的老臉都綠了!”她學著觀覺的樣子,壓著嗓子,“‘你連修行者最基本的操守十念都不知道,如何做的了大能---’唔,哈哈哈!”


    司徒月嬋也淡淡一笑,“那老家夥知道幾篇經文就敢來做我司徒月嬋的老師,我豈會讓她得意,在這滄帝城有資格教我的也就寥寥數人而已!”


    “母親自然不用說,我們的至尊訣都是她一直指點的,古道清勉勉強強算上一個,還有那個死老頭兒辰元子,雖然我不喜歡丹道,但他的丹術可以算得上當今第一,說起辰元子,微微,你明天打算煉什麽丹?”


    諸葛薇薇神秘一笑,有那麽幾許得意,拿出一個白玉小壺,打開蓋子裏麵是一壺綠色的粉末,粉末上飄散著一縷白色霧氣,凝而不散,散發著一股淡淡清香,聞之沁人心脾。


    “月嬋,雖然我修為大大不如你,但在這煉丹上的本事可是比你強,辰元子的講經我每次都有認真聽,回去下了苦工的,這丹名為‘水火玉液丹’,我用了足足十二天近百個時辰才煉好,乃是以黑鉛為基,朱砂為母,輔之以數十種水火性質的草藥,煉之以心腎之火,廢了好一番功夫才煉成的,雖然不敢說能占得鼇頭,但在外戚中除了武軒清之外恐怕沒人比我更會煉丹了。”


    提起武軒清司徒月嬋淡淡哼了一聲,說道,“你怎麽不搓成丹丸兒呀,這樣藥粉的樣子怎麽成!”


    “呀!”諸葛薇薇震驚地看著司徒月嬋,“你居然知道丹藥剛剛煉成時是要人用手來搓成丹的,我以為你一定會覺得丹藥煉出來就是丹丸形狀呢,嗬嗬嗬!”


    被好友如此調侃,司徒月嬋臉色微紅,惱怒道,“我又不是傻子!我煉的丹比你的還要好----”


    諸葛薇薇當然不信,她說道,“我沒有玉髓用來攪拌藥粉,正想著朝你借點兒呢!”


    司徒月嬋回頭對柳知返說道,“去把玉髓拿來一瓶!順便將我煉的的丹也拿來!”


    很快柳知返端來一個盤子,上麵一個銀瓶,一個玉瓶。


    銀瓶裏就是玉髓,諸葛薇薇謝了司徒月嬋,然後往自己的藥粉裏倒了些溫潤如白乳般的玉髓,嘻嘻一笑,挽了袖子伸出白淨的小手,捏出一些藥粉放在手心輕柔地摶搓,嘴裏還哼著歌謠。


    隻見一撮白綠兩色的泥狀物在她一雙嫩白柔軟的手掌心被輕輕一團,然後變成一顆綠色閃著白光的丹丸,不知道這丹藥上會不會沾上她手心的少女清香。


    諸葛薇薇欣喜地笑著將丹藥對準燭火看去,眯著眼睛很陶醉地自我欣賞,然後手一抖就扔進自己嘴裏嚼了起來,一邊說道,“月嬋,你說你煉的是什麽來著?”


    “本小姐自然不能煉這等低級丹藥,陰陽雙互丹你可聽說過?”


    “當然知道了,是參同契裏麵記載過的一種丹藥,用來平衡陰陽的,不過對火候要求非常大,需要極陰之火和極陽之火交替淬煉,有一點兒差錯導致陰陽二火失衡都煉不出來!”她又捏起一團藥泥放在手心緩緩揉著,說道,“你真的有陰陽雙互丹?”


    “不信你看,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諸葛薇薇嘿嘿一笑,拿過玉瓶打開,一隻眼睛往裏麵看去,“呦!還真是陰陽雙互丹,陰陽二氣交織氤氳,凝而不散,濃而不稠,丹相還很不錯!”


    “你請誰幫你煉的,不會是坎離院的人吧----”說著諸葛薇薇眼中浮現一抹笑,倒出兩顆黑白丹丸就往嘴裏送去。司徒月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嗔惱道,“你這饞嘴的丫頭,藥你也亂吃!鬆手!”


    “月嬋,別那麽小氣嘛,你這裏這麽一瓶呢,我就吃兩顆,我現在體內陰陽非常失衡,再說我還沒吃過陰陽雙互丹,嚐嚐味道!”


    司徒月嬋好笑地看著她,最後無奈搖搖頭,任憑諸葛薇薇一口吃了兩顆,然後看著她伸著舌頭要水的樣子笑了起來,“好吃嗎?”


    “又苦又辣!我肚子都要燒著了,水水----”


    司徒月嬋道,“虧你還自詡會煉丹,你體內陰陽平衡,不須調理,就亂吃這樣的藥當然不會舒服!”


    過了好一會兒諸葛薇薇才長長出了口氣,尷尬地吐了下舌頭,說道,“辰元子對他的手下門人規矩可嚴著呢,你要是找他們幫忙一定露餡!”


    司徒月嬋傲然一笑,“我司徒月嬋豈會去向坎離院那些人搖尾乞憐,是---”她眼角忽的一挑,“微微,你就不信是我自己煉的?”


    諸葛薇薇仰頭瞪著大眼睛想了一下,然後果斷搖搖頭,撇嘴說道,“除非不是陰陽雙互丹,否則一定不是你煉的,你要是說你現在已經到了至尊訣第三重,我或許還會驚訝一下,但你說你會煉丹----哈哈哈!”她看向柳知返,“月嬋你要是會煉丹,那柳知返都會煉丹了。”


    “柳知返,你會煉丹嗎?”


    柳知返搖搖頭!


    司徒月嬋拿回丹藥,撅著嘴說道,“不信拉倒!我也是每天都在丹房苦練丹術的----”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又鬧了一通都有些累了,便都沉默下來,諸葛薇薇和司徒月嬋極為親密,司徒月嬋對她也不想對別人一樣白眼相加,坐在窗前諸葛薇薇靜靜讀了一會兒書,抻了個懶腰,“月嬋,今晚我不回去了,就在你這裏睡下!”


    “嗯---不過今晚你可別像以前一樣睡著了整張床都是你的,差點兒將我踢床底下去!”


    “啊!”諸葛薇薇驚訝地掩住口,“我睡著時這麽不雅嗎?你也真是得,怎麽當著男人麵說這種事,uu看書 ww.uuah傳出去我嫁不出去的!”


    司徒月嬋瞥了一眼柳知返,不屑說道,“他也算男人?”


    見柳知返低下了頭,司徒月嬋又說道,“在我眼裏打不過我的都不算男人。打得過我的才叫男人!”


    諸葛薇薇恍然道,“原來雨施小姐和櫻蘭家主都是男人----”


    “好你個諸葛,連我娘都敢調侃,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巴!”說著撲上去和她鬧做了一團。


    諸葛薇薇也隻是說說,並沒有真的留在月嬋院,子時左右便離開了,司徒月嬋的閨房內便隻剩下她和柳知返,她莫名其妙的笑了笑,看著柳知返說道,“你為什麽不告訴微微那藥是你煉的!”


    柳知返答道,“說了她也不會信,而且沒必要說。”


    司徒月嬋點點頭,“你做的很對,我要你做我的影子裏一把鋒利的刀,而不是要你做我手上光燦燦的珠寶,你可知道這間屋子你是第一個進來的男人,所以不要讓我失望!”


    柳知返點點頭,想了一下又說道,“如果小姐贏了明天的論丹,小人想要提一個要求。”


    “哦?”她丹鳳眼玩味地看著柳知返,“還沒贏呢就提要求,不過我很喜歡你這種坦白,說吧,什麽要求!”


    “有個極樂院逃出來的----女人,跟我關係很不錯,我想讓小姐幫她安排一下---!”


    司徒月嬋愣了一下,然後抻了抻腰,“我當什麽事兒,這點兒小事兒,這樣吧,等騰蛟會了了之後,我親自去極樂院走一趟!”


    柳知返點了點頭,司徒月嬋的話這件事算是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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