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不請自入,頓令李莫愁羞急難堪。當下卻是心念一亂,內息一岔,正被壓製導散的火毒竟是死灰複燃,迅速遊走於楊過的各處經脈和五髒六腑。


    火毒回噬,頓時令楊過暈了過去,自己亦是內息翻騰,差點就要湧出一口血來。


    調息稍頓,再回神,卻見得老嫗正盯著自己和楊過發愣。當即心思急轉,揚起薄被往楊過身上一蓋,自己便是抓了一件外衫,臨時披上。下榻責問,怒道:“誰讓你進來的!”


    那老嫗這才回神,眼中所見,心中所想,便是男女苟且之事。隻是李莫愁眼神淩厲,當下害怕,卻嚇得說不出話來。


    李莫愁見得一地碗碟吃食,又見她年老可憐,便也強壓了怒氣,隻道:“趕緊收拾了東西出去,沒事別再擾我。”


    那老嫗生怕江湖人殺人,此刻聽她一說,便如獲救。當即哆嗦收拾一番,便急急退去。


    李莫愁再掩房門,搬桌椅頂住,方才回轉去看楊過。隻見楊過雙眉緊縮,麵相痛苦,猶在暈迷之中。她一搭脈門,臉色頓沉,竟是火毒攻心,命有危機。當即連點他幾處大穴,顧不得自己消耗甚大,又為他輸了真氣進去。


    片刻,楊過悠悠轉醒,卻是雙目迷離,神情惘然。


    “過兒,你沒事……啊!”李莫愁話未問完,卻是一聲驚呼。哪知楊過忽的發狂,一把便將她抱在懷中,伸手便去撕扯她的衣衫。


    原來剛才兩人受到驚擾,楊過體內的火毒反噬,令其陽氣攻心。此時的楊過已經神智不清,欲.火焚身,本性便是快快找一女子發泄。若換平常,楊過這般越禮,她亦或滿心歡喜。隻是當下情急,她本能之下,竟是又急又羞,拚命掙紮。


    李莫愁適才為楊過療傷,大耗功力,而這一下又全無征兆,以致被他抱住得逞。楊過理智全無,兩下便將李莫愁身上僅有的外衫、肚兜扯去,嚇得她腦中一片空白,本能喊道:“過兒,不可以,你醒醒!”


    隻是剛剛啟口,便被楊過狠狠吻上嘴唇,令她險些窒息。此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心中便有萬般委屈,隻得拚盡全力,阻他欺淩。


    李莫愁心中害怕,便是清白第一。當即回神凝氣,竟將最後幾分功力運起,亦是不顧露著胸脯,使出纏扣法,和楊過貼身肉搏,盡將他四肢牢牢纏住不放。


    “過兒,你快醒醒,我是你姨娘!”


    一聲喊落,卻是肩頭劇痛。原來楊過四肢不動,心亦癲狂,冷不防就在李莫愁肩膊上狠狠咬了一口。李莫愁生怕喊聲驚到周邊商旅,便是強忍痛楚,咬牙忍住。直咬得她痛錐入骨,眼淚都流了下來。


    李莫愁此時也不怪他,隻道挨過一劫,便也了事。隻是楊過咬人之後,更是神情癲狂。隻見他額頭青筋暴起,目露凶光,體內氣息卻是翻騰亂竄。無論李莫愁如何呼他喊他,甚至好幾次用額頭撞他,都無濟於事。


    李莫愁明白火毒攻心,自己再也喚不回楊過神智。隻求相持之中,尋機點穴下手,也好令他暈去。隻是楊過瘋狂如獸,體內勁力源源不斷,哪裏會給李莫愁一絲機會。


    兩人相持片刻,李莫愁漸漸力逮,心中苦道:“難不成我今日便要失了清白。”眼神一黯,思及不久前楊過溫柔對她,更是說不出的酸楚。忽的,思緒所及,卻是堪堪轉念,暗道:“我這是怎麽了,我如此害怕做什麽?我既然已經心中有他,那便給了他,又如何?他火毒攻心,我當救他才是。”


    心念所致,李莫愁便是鬆了手足,反將他身軀抱向自己。當下也不管楊過能否聽到,隻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過兒,對我溫柔些。”


    李莫愁但感自己猶如怒浪中一葉扁舟,又如狂風中一瓣落花,任由楊過擺弄折騰。楊過青春氣盛,火毒助欲,神智不清之下,竟無絲毫憐香惜玉之姿。李莫愁初經人事,苦不堪言,隻是心中定念,卻也不曾有過半分怨恨。待到後來,便也是快美難言,心神俱醉,床第間星眸微閉,吐氣如蘭。


    楊過渾渾噩噩,似在夢中。隻依本能所望,更是盡心隨欲。幾番夢中雲雨,自是火毒盡退,精疲力竭。當下神智迷惘,隻道是場春夢,自己迷迷糊糊,便又安穩睡去。


    待的夢醒,已是日上三竿,滿屋敞亮。


    楊過睜眼,自是伸了個懶腰。待要起身,忽見自己上身無衣,竟是嚇了一跳,心中驚懼:“難不成我昨夜真做了什麽?”當即心頭一沉,臉色一變,眼神急向身邊一瞥,暗幸床榻空空。再往屋內一掃,卻見李莫愁端坐在桌邊,正笑盈盈看著他。


    “姨娘,你……我……”楊過腦中一片混亂,卻是不知兩人為何同處一室。李莫愁悠悠開口,卻是古井不波,“你醒了,現在感覺如何?”


    楊過忽的記起,昨晚好似受她逼毒,更有敞衣之說。當即心頭一鬆,暗提真氣,卻是平複如初,隻是手足乏力,尚有些氣空力虛之態。暗忖道:“定是火毒攻心,昨晚我才會產生幻覺。今日渾身疲頓,當是受她功體,驅毒所致。”


    心念如此,便是翻身下榻,披衣上身,口中歡喜道:“姨娘,沒事啦。我的毒好像都散了,你真厲害,姨娘!”李莫愁看他一眼,卻是嗔道:“你還叫我姨娘?”楊過看也不看她,隻顧自己穿衣,隨口道:“我不叫你姨娘叫什麽?難道要我叫你師伯?那麽老氣的稱呼,我才不叫!”


    李莫愁淡淡一笑,嬌柔道:“昨晚替你解毒,我可是吃盡了苦頭,你現在竟然叫我師伯,是不是太沒有良心啦。”楊過聽她又來說笑,當即也是隨她,一邊整理衣衫,一邊故意賣個關子,笑道:“行,那從今天起,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便叫你……叫你……”


    “叫我什麽?”李莫愁心中充滿了柔情蜜意,料想楊過如此言語,應是知曉昨晚之事。當即心下盤算,暗道:“我倆自此之後,當是改了‘姨娘’與‘師伯’這層關係和稱呼,不知他要叫我為‘莫愁’呢,還是比較粗俗的‘媳婦兒’?而我又當要叫他什麽,是叫他‘楊郎’呢,還是改稱‘夫君’?”


    正盤算得滿心甜美,忽聽楊過調笑道:“恩人啊,我的大恩人啊。”說完,更是漫不經心,玩世不恭般的朝她一拜,說道:“恩人在上,受楊過一拜!”拜完便又徑自起身,隻來鬧她。


    李莫愁臉色忽的一沉,心中卻是堵得慌,直道:“他怎如此輕佻,竟將昨晚親熱渾然不當一回事,隻需自己開心快活麽?”胸口一悶,竟是“哇”的吐了一口血出來。


    楊過嚇了一跳,趕緊近身扶她,急問:“姨娘,你怎麽啦?”哪知李莫愁一個甩手,竟將他推開,怒道:“不要你管!”忽又轉了哀色,望著他,苦道:“我不是你姨娘,你以後也別叫我姨娘啦。”


    楊過大驚不解,甚是不安,又見李莫愁眼神哀怨,當是受了很大委屈。心中雖是糊塗,但這番神情目光卻刺得他酸楚難受,當即也不顧男女禮節,便如絕穀之中那般,狠狠將她抱住,苦苦求道:“姨娘,你這是怎麽啦?你告訴過兒,好不好?”


    李莫愁被他抱了良久,才脫出身來。期間聽他語氣,但感其誠,原先心思卻是轉了一轉。試探問道:“過兒,你知道昨晚我替你解毒了嗎?”楊過聽她說話平靜,即刻答道:“知道,自然知道。姨娘教我脫衣散熱,自己更是為我輸功導毒,我怎麽會不知道。”李莫愁一驚,又問:“那你對於昨晚之事,還記得多少?”楊過道:“迷迷糊糊,隻記得你一直在身後幫我運功。後來好像睡著了,還……還做了個夢。”說到這裏,便不好意思再說。


    “做了什麽夢?”李莫愁心中已知七八分,定是楊過神智不清,完全忘記了昨晚之事。但是事情即成,自己便也須和他說明,隻是直言啟口,卻也難為情。當下想著暗示引導,也好教他自己記得。


    楊過聽她問夢,也是羞於開口,吞吞吐吐了半天,卻說:“就是做了一個夢,沒什麽好說的。姨娘,你就不要再問了,好不好?”李莫愁此時明了,隻歎楊過渾然不知。當下心中自是不再怨他,卻還是問道:“過兒,你知道你中的毒,是什麽毒麽?”楊過一愣,不明白話中之意,心念一轉,卻是以為李莫愁考他藥毒之術,當即笑道:“你不是說那是火毒嘛。姨娘,你若是想考我藥毒之術,那我可要讓你失望啦。”


    “哦,是這樣啊。”李莫愁一喃,卻又是嗤笑自己,隨後便是輕柔道:“過兒,以前,我總是處處管著你,就算你一直說要保護我照顧我,我都隻當你說笑。不過現在不同啦,以後不論你到哪裏,我也隨你一起,不再分開。”


    李莫愁性子率真,既然明了楊過不知情,那自己也就不願說破。心念所求,便猶如當初絕穀內一般,兩人相守隨行,心有彼此便可,至於身外名分之事,說破了或是反累心神。


    楊過見李莫愁轉喜,心情也是大好。一場虛驚之後,便是歡脫笑道:“姨娘,那我們快點啟程吧,待到了終南山,我便要早早了結一些事情。日後,我也隨著姨娘,去哪裏便是哪裏,再也不分開啦。”


    李莫愁聽他此言,心中甚暖,當即衝他一笑,嗔道:“這可是你說的,可不準騙我。”楊過喜道:“自然不會騙你,騙你是小狗。”兩人說笑,竟如兒時那般,伸出小手指勾住,碰了拇指。


    天色過午,楊過便道:“姨娘,今天快些走,我們還能趕到武關。”他一個興奮,自然是拉了李莫愁一把。


    “哎呦”一聲,李莫愁竟是雙足踉蹌,一手直往自己下腹摁去。


    不及手型到位,楊過頓時來扶,嚇得臉色突變,驚問:“姨娘,你又怎麽啦?”見得李莫愁手型所在,當即聰明道:“姨娘,是不是昨晚替我解毒,消耗了你太多真氣,現在丹田裏氣息不順嗎?”


    李莫愁被他相扶坐好,卻是白了他一眼,嗔道:“是啊,昨晚被你折騰半死,不受傷才怪。”楊過嘿嘿一笑,卻說:“都怪我都怪我,姨娘,那我們不走啦,你暫養幾天如何?”李莫愁見他傻笑,心中想罵,卻又更是歡喜。也是想著早去終南山完結事情,便道:“沒事的,一點小傷還難不倒我。我們走得慢些就是。”楊過知她要強,硬扭不過,便也附和道:“好啊,聽你的。若是你走不動啦,我再背你就是。”李莫愁笑道:“不害臊!此去都是大道鬧市,你想羞死我啊。”楊過一愣一笑,便也不好再說。


    兩人經曆此間之事,各自心思雖異,但感情卻更進了一層。當下無論到哪裏,更是執手相隨,再無過多牽掛。


    稍微休息、整理,便是退了房。行到大堂,又見昨日老嫗。那老嫗見得兩人執手而行,更是毒毒暗語,甚是不屑。隻道:“江湖人就是不知羞恥,真不要臉。”


    兩人皆是高手,這等話語自然聽得清楚。楊過心中一怒,正要理論,卻被李莫愁暗中扯住,勸道:“過兒,我們走吧。這世人的眼光,我們再計較也無能為力。莫不然你想讓我將他們都殺了,教人永遠不敢再說。”


    楊過手型一緊,捏了她手掌一下,笑道:“我可不願意看你再殺人,我隻要美美的姨娘,仙子一般的姨娘,而不是赤練蛇那般的老道姑!”李莫愁慍道:“你又說我老道姑!我哪裏老,你再說一句試試!”暗中竟是掐住他臂上皮肉,痛得他差點掉下眼淚。


    “姨娘,我跟你有仇麽,這麽狠?”楊過笑道,卻腳下不停,一路出城而走。李莫愁嘴角一翹,想起昨日被他狠咬一口,笑道:“就是和你有仇,怎麽著?”楊過不恭道:“你就是這麽凶,當年才被人甩啦。”


    楊過信口胡說,隻道李莫愁如今心性,當是說什麽都無妨。見她愛鬧,便也不肯讓她,當即脫口而出,卻想損她當年之殤。


    這一句本是無意。李莫愁卻是說笑驟停,直直將手抽了回來,愣愣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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