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山泉半蹲半跪在雲鳳麵前,看著她的眼睛問道:“你怎麽了?你剛才一動不動,叫你也沒有反應,連呼吸都停了。”


    雲鳳深深地吸了口氣,摘下額帶,緩上一緩,把剛才看到的場景說了一遍。


    季山泉站起身,走回桌邊坐下,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道:“用這個東西引起人族爭鬥,他們鮫人想幹什麽?他們離開大海,根本無法存活。”


    巫陽說道:“鮫人有一種藥,吃了之後可以在陸地上存活,但是會大幅消減他們的壽命。”


    紹雪問道:“消減多少?”


    巫陽笑了一下,說道:“消減八到九成。但是鮫人的正常壽命,一般是八百到一千三百年。”


    紹雪愕然道:“那就是說,即使削減了壽命,也與人的壽命相當?”


    巫陽點頭。


    季山泉皺眉道:“可他們在陸地上行動不便,就算人族因奪寶而自相殘殺,高手殆盡,他們也不可能攻陷人族的領地。”


    巫陽笑了一下,說道:“何必非要攻陷領地,隻要沒有了製衡他們的高手,統治的方法有很多種。”


    雲鳳惱道:“又是個禍根!我怎麽總是碰到這種東西呀?我不要了!誰喜歡誰拿去!”


    話雖這樣說,可雲鳳還是將額帶攥在手裏。


    巫陽笑道:“天生就是這種招仇惹恨的命,你就認了吧。”


    雲鳳瞪了她一眼,哼了一聲。


    季山泉說道:“郝莊主的人也在找凝碧珠,而且應該也是懂術法的,明天咱們就走,從北麵出城,去漁幫跟常小魚說一聲。”


    雲鳳點頭道:“好,睡覺。”


    呂三娘天亮前到了客棧門口,伸手拍門。


    拍了三次,客棧的夥計才睡眼惺忪地拉開門,一看是個婦人,也沒帶著行囊,立時不耐煩地斥問道:“什麽事兒?”


    呂三娘一隻腳邁進門裏,揮手一掌將夥計打飛出去,摔在櫃台前暈了過去。


    呂三娘不緊不慢地上了樓,看到雲凰站在門外,便笑了一下,說道:“居然還養著鬼畜。”


    說完掏了一張定魂符,丟向雲凰腳下。


    雲凰手腕一抖,縛魂索陡然顯現,將定魂符打碎。


    “鬼靈!”呂三娘一驚,退了一步。


    房門拉開,季山泉走了出來,問道:“什麽事?”


    雲凰指著呂三娘嘟嘴道:“相公,她打我。”


    “是你?”季山泉與呂三娘異口同聲。


    呂三娘身後的房門也拉開,憐玉走了出來,冷著臉問道:“哪兒來的撩騷鬼,敢對我家大奶奶動手?”


    說完纖腰一扭,三條長尾閃電般卷向呂三娘。


    呂三娘猝不及防,被三條長尾分別卷住了脖子,腰和雙腿,人被高高地舉了起來。


    憐玉說道:“少主,摔死她好不好?”


    季山泉淡淡地說道:“回去告訴郝莊主,凝碧珠原本就是我買下的,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我不想招惹是非,也不願與人結怨,不要再來招惹我。”


    呂三娘看著季山泉,出道至今,她從未碰上過這樣的高手,而且對方有鬼靈,有妖狐,這是一夥什麽人?


    憐玉長尾一緊,斥道:“聽見沒有!”


    呂三娘氣息一滯,連忙啞著嗓子答應道:“聽到了,再不敢了。”


    “哼。”憐玉長尾一甩,將呂三娘扔了出去。


    呂三娘順著樓梯滾了下去,好半天才爬起來,踉蹌著離開了。


    “什麽事?”紹雪這才穿好了衣服走出來,因為雲鳳看到了鮫人國的場景,心裏害怕,所以睡覺的時候,紹雪跟憐玉睡了一間房。


    季山泉答道:“是郝莊主的人找來了,已經打發走了。”


    “哦。”紹雪答應一聲。


    季山泉說道:“再睡會兒吧。”


    回到房裏,上了床,憐玉湊到紹雪耳邊媚笑著說道:“姑娘你還忙著穿衣服,這要是外麵打起來了怎麽辦?”


    紹雪淺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她其實已經穿得很快了。


    憐玉又細聲細氣地說道:“我聽說少主給姑娘治過傷,還鎖過魄,姑娘還怕我家少主看呀?”


    紹雪臉上一紅,扭頭蹙眉瞪著她,嗔道:“你胡說什麽!”


    憐玉眯眼笑道:“姑娘別惱,其實我家少主心裏是喜歡姑娘的。”


    巫陽說道:“你一個做下人的,倒替主子當家了,明天我問問山泉。”


    憐玉變了臉色,嗔道:“我為姑娘好,怎麽反倒落不是,我以後再也不多嘴了!”


    紹雪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別生氣,巫陽說笑的,再睡一會兒吧。”


    “不睡了。”憐玉坐了起來,不高興地說道:“你當我願意說這話嗎?人家巴不得少主身邊的女人越少越好。我還不是看姑娘人好,少主心裏喜歡又不敢說,要不然我多這嘴做什麽?”


    巫陽現身出來,坐在床沿兒上說道:“算我不好,你別生氣,你跟我說說,為什麽山泉心裏喜歡卻不敢說?”


    “不說。”憐玉斜著眼睛嘟著嘴:“我再不敢多嘴了。”


    紹雪尷尬地說道:“巫陽,別問了。明天還要趕路,再睡會兒吧。”


    巫陽應道:“好吧,不問了。”


    憐玉蹙眉,巫陽回到玉佩中,紹雪拉了拉憐玉,說道:“好了,別生氣了,快躺下再睡會兒。”


    憐玉扭回身看著紹雪,問道:“姑娘你不想知道嗎?”


    紹雪咬了下嘴唇,答道:“不想。”


    “為什麽?”憐玉滿臉的疑惑。


    紹雪笑了一下,說道:“好了,睡吧。”


    紹雪不願意去想,知道他心裏喜歡自己,就已經足夠了。無論是什麽樣的原因,都應該是他無法解決的。既然他都無法解決,自己又何必知道,然後惦記著心煩呢?


    見紹雪閉上了眼睛,憐玉直接趴在了她身上。


    紹雪一驚,睜開眼睛愕然問道:“你幹麽?”


    憐玉說道:“你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訴你。”


    紹雪笑了一下,說道:“你壓住我了,你先躺好。”


    聽了憐玉的話,巫陽明白了那天了塵真人話裏的意思。果然是這樣,紹雪像鏡影,鳳兒像她。


    無論是紹雪還是鏡影,都不可能給人做妾,即使是二女侍一夫,也得是平妻才行。然而,無論是她還是鳳兒,能答應納妾就已經是極限了,怎麽可能會答應平妻?


    原來了塵真人所說的‘一樣’,是這個意思。


    紹雪沉默半晌,笑了一下,說道:“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呂三娘傷得很重,憐玉在搖她的時候使了暗勁兒,將她打成了內傷。堅持著回到大愣子的藏身處,呂三娘沒等進門兒,便一口血噴了出來。


    呂三娘自打出道,也沒有吃過這種虧,心裏恨得貓抓一樣,可無奈本事不濟,也隻能先忍一口氣。


    踉蹌著走進屋裏,呂三娘實在堅持不住,靠著門框坐在了地上。


    大愣子被封了穴,坐在椅子上不能動,見呂三娘這副模樣,心裏七上八下。


    呂三娘看著大愣子,頂多再過半個時辰,他被封的穴道就會自行解開,如果不趁著現在殺了他,等他能動的時候,恐怕自己就會遭殃了!


    呂三娘強撐著想要站起來,但一用力,又吐出一口血,再次摔坐在地上,這一次,連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呂三娘後悔,她不應該想著回來處理大愣子,如今不但殺不了大愣子,反倒把自己置於險地。


    兩人這樣對視著,大愣子突然打了個噴嚏,手腳可以活動了。


    呂三娘瞬間陰了臉色,手伸進懷裏,uu看書.uukash握住了暗藏的匕首。慢慢地將匕首的尖,抵在了肝的位置。


    殺人,她已經沒有力氣了,如果大愣子想汙辱她,她便刺破肝髒,很快就會流血致死。


    大愣子活動了幾下手腳,卻沒有起身,看著呂三娘問道:“你受了很重的傷吧?你說個藥方,我去給你買藥。”


    呂三娘愣了一下,問道:“為什麽要救我?”


    大愣子答道:“你本事這麽大,應該不會聽命於郝莊主,可你也不像是郝莊主請來的。所以我猜,其實郝莊主是聽命於你的。我不想一輩子逃來逃去,而且恐怕也逃不了。我救了你,也算是將功折罪吧。”


    呂三娘定定地看著他,這人雖然沒有武功,卻不是個廢物,說道:“你不用去藥店買藥,你去葛家胡同兒最裏邊兒的一戶人家敲門,告訴開門的人,三娘受了傷,讓他帶著藥跟你來就行了。”


    “好。”大愣子答應一聲,站了起來,走到呂三娘近前時,刻意地繞了一下,貼著另一邊的門框邁出了房門。


    呂三娘一直盯著他,直到他出了房門,呂三娘才說道:“你最好不要逃跑。”


    “嗯。”大愣子答應一聲,大步往外走去。


    出了院子,大愣子走到離門最遠的牆根站住,背靠著牆看著初升的太陽,心裏開始掂量。剛才在屋裏那樣說,四成是想脫身,四成是討好呂三娘,還有二成,是猶豫不決。


    大愣子在猶豫,要不要殺掉呂三娘?能不能殺掉她?殺了她之後,會不會有人知道?這些問題,大愣子都沒有確切的答案。而如果按照呂三娘的指示去找人來救她,她好了以後,又會怎麽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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