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慘痛的呼聲中,何大寶露出了微笑,擲出色子,六點!


    有人不高興了,嚷道:“季公子,你不會是何莊主請回來的托兒吧?”


    憐玉瞪眼斥道:“誰讓你們加注了?是我家少主逼著你們加注的嗎?輸不起的窮酸貨!”


    季山泉微笑道:“何莊主這一把就回本兒了。好了,我的運氣看來是用完了,剩下的這些銀子,大家分了吧。”


    眾人又高興了,同聲道謝。


    憐玉指著剛才說季山泉是托兒的那人斥道:“你不能拿,不給你!”


    季山泉笑道:“小丫頭咋呼什麽。”


    憐玉輕哼了一聲,白了那人一眼,低下了頭。


    何大寶看了一眼肯達,見肯達輕輕地搖了搖頭,便笑著說道:“看來季公子的確不喜此道,那就算了,咱們去花廳喝茶。”


    季山泉在花廳坐了半個時辰,然後就帶著憐玉告辭了。


    何大寶也沒有再強留,親自送到門外,命人趕車送兩人回客棧。


    回到後院兒,何大寶對肯達說道:“我就說不成吧。”


    肯達卻一臉興奮,說道:“這個人與眾不同,要是能把他的運借過來,你不但可以飛黃騰達,我還能收了那個妖精一樣的丫頭。”


    季山泉回到客棧,雲鳳問道:“查探到什麽了嗎?”


    季山泉搖頭,答道:“沒有特別的氣息,即使是有術法,應該也是我不知道的術法。”


    雲鳳蹙眉道:“那怎麽辦?就這麽耗著?”


    季山泉看著憐玉問道:“憐玉,你有沒有察覺到什麽?”


    憐玉眼神閃爍了一下,答道:“沒有。”


    季山泉歎了口氣,說道:“先這麽耗著吧,還是把皮貨店開起來。”


    雲鳳說道:“也行,那你去把銀子給何天祥送去,讓他趕緊籌備。”


    “好。”季山泉答應一聲,拿起大包走了。


    雲鳳招手道:“過來。”


    憐玉走到床邊,雲鳳拉她坐下,說道:“有什麽話不好跟他說,現在告訴我。”


    憐玉輕聲說道:“奴婢也說不準,隻是察覺到在人群裏,有一個人對奴婢的欲念極強。”


    雲鳳蹙眉,這狐狸精整天就琢磨這種事兒?


    憐玉解釋道:“少奶奶不要誤會,凡是欲念極強的人,要麽是有身份,要麽是有本事。但那群人中,除了何莊主,都算不上是有身份的人,所以,必定是一個有本事的人。”


    雲鳳明白了,野心大的人,占有欲也強,或許就是這個人在幫何大寶。


    雲鳳問道:“這是要緊的事,為什麽不對你家少主說?”


    憐玉低著頭答道:“少主也是有本事的人,怕他不高興。”


    雲鳳蹙眉,話是實話,可是怎麽聽在耳中,這麽別扭!


    晚上睡覺的時候,雲鳳把憐玉的話告訴了季山泉。


    季山泉沉默半晌,說道:“這件事很麻煩,我想讓應靈回去問問巫陽,巫術中的借運之法是怎麽樣的,又應該如何察辨。”


    雲鳳說道:“那就讓紹雪帶著巫陽來吧,我怕應靈說不清楚。”


    季山泉說道:“不用折騰她們了,又不是什麽大事。其實我有話沒跟你說,今天憐玉算是出盡了風頭,很可能會把矛頭引到我身上。”


    雲鳳斜了他一眼,‘嗤’了一聲,沒說話。


    季山泉摟住她輕聲問道:“又不高興了?跟自己家的丫頭還生氣?”


    雲鳳又‘嗤’了一聲,酸溜溜地說道:“有什麽可生氣的,我就是把自己氣死,也比不了狐狸精的妖媚風騷。”


    季山泉在她耳邊說道:“我又不喜歡妖媚風騷的,我隻喜歡你這樣矜持的。”


    “呸。”雲鳳啐道:“越來越沒正經,早先怎麽就沒發現你是這種人。”


    季山泉微笑道:“早先你不是我娘子嘛。”


    第二天黃昏,應靈回來了,滿臉的不高興,將一封信用力摔在桌麵上,叫道:“我能說清楚!不用寫信!”


    雲鳳笑著哄道:“好了,又不是針對你,這是大事,仔細些好。”


    應靈瞪著憐玉嚷道:“丫鬟,給我做魚吃!”


    憐玉白了它一眼,轉身向外走,輕聲斥道:“吃死你!”


    季山泉看了巫陽的信,順手遞給雲鳳,說道:“巫陽說,巫術借運之法極其繁瑣,而且必然能察覺到術法之力。倒是南疆有一種巫術,術力不是很強,但極其陰毒,無論是施術者還是受術者,都會有所損傷。”


    雲鳳一邊看著信一邊說道:“巫陽沒說怎麽破解。”


    季山泉笑了一下,說道:“十裏不同風,百裏不同雨,別人的術法,咱們哪會知道底細,巫陽應該也隻是有所聽聞,並不了解。”


    “嗯。”雲鳳點頭,把信看完後又說道:“盈之而破是什麽意思?”


    季山泉答道:“巫陽是想讓我也施借運之法,將更多的運氣轉給何大寶,多到他不能消受,他就死了。但這麽做屬於害人,所以巫陽沒有明說。”


    雲鳳蹙眉道:“他一個討飯的出身,如今坐擁莊園,這還不夠撐死他的?”


    季山泉笑道:“你想想你家有多少錢吧?一個人一輩子的財運其實有很多,況且他所用的借運之法,借的可不是何天祥一個人。凡是幫何天祥的人,都或多或少地被他借去了運。想撐死他,恐怕不是僅僅是‘財’,還應該需要‘權’。”


    雲鳳說道:“那容易,讓爹薦他一個官職就好了。”


    季山泉搖頭,說道:“是借運,不是白給,不一樣。”


    雲鳳說道:“這麽麻煩,幹脆讓憐玉去把那個人殺掉了事。”


    季山泉皺眉道:“有本事,不一定就是幫何大寶的人,再者說,就算他是那個人,把他殺了容易,如何把何天祥的運勢拿回來呀?”


    雲鳳失笑道:“你還指望著他把運勢還回來嗎?”


    季山泉皺眉不語。


    憐玉端著食盤進來,放在桌上,白了應靈一眼,說道:“吃吧,我放了甘草。”


    應靈瞪了她一眼,說道:“你敢!毒死了我,我姐姐會為我報仇的,除非你跑到天涯海角去。”


    雲鳳靈光一現,問道:“如果讓何天祥離開代州呢?”


    季山泉搖頭道:“沒用的,運勢這個東西是跟著命數的,隻要人還活著……”


    季山泉頓住,雲鳳和憐玉都看著他,季山泉說道:“如果何天祥死了,何大寶的運就借不到了,那個幫他的人應該就會出麵另想辦法。”


    肯達用了三天的時間,準備好了材料,對何大寶說道:“你給我弄來那個季公子的頭發和血,我就能幫你借運了。”


    何大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錢也夠用了,不用再借運了吧?能不能到此為止?”


    肯達瞪著他問道:“你什麽意思?”


    何大寶說道:“沒什麽意思,已經有這麽多錢了,家裏也養著舞姬,隨便你弄,夠了吧?十年了,那麽多漂亮的女人都是你的,我一個都不能碰,我忍夠了!看看人家季公子,人家的娘子端莊秀美,人家的丫頭妖媚風騷,可我呢?隻能跟不男不女的東西在一起!”


    肯達兩眼放光地問道:“姓季的還有娘子?”


    何大寶看著他不說話,眼神極為憤怒!


    肯達一笑,說道:“這樣吧,弄倒姓季的,他的娘子歸你,他的丫頭歸我,怎麽樣?”


    何大寶失笑道:“你以為人家是咱們莊園裏的舞姬,能聽你擺楞?”


    肯達說道:“不試試怎麽知道?就算他的娘子咱們弄不住,他的丫頭總弄得住吧?丫頭都是買的,uu看書.ukasu.cm 一個主子倒了,再跟另一個主子就是了。要不這樣兒,弄回來你先用,你玩兒膩了再給我。”


    何大寶還是沉著臉不說話,肯達說道:“那個丫頭那麽嬌媚,你不想?你可是憋了十年了。”


    何大寶咬牙說道:“好,我去弄季公子的頭發和血。”


    肯達笑道:“這就對了,快去吧。”


    何大寶重重地歎了口氣,站起來向外走,剛到門口,突然手捂胸口,‘噗’地噴出一口鮮血,隨即倚著門框滑坐在地上。


    “這是怎麽了!”肯達慌著跑到近前,扒開他的眼睛看了看,然後站起來抬腿就走。


    何大寶拉住他的褲腿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肯達說道:“我去給你請大夫,回頭再跟你解釋。”


    何大寶用僅有的力氣,死命地攥著肯達的褲腿,虛弱地說道:“請大夫讓下人去就行了,你……”


    肯達不等他說完,用力扯掉他的手,邁步出門,飛快地走了。


    何大寶突然明白了,借運的事兒不成了!


    何大寶爬出門外,用盡力氣喊道:“來人呐……來人呐……”


    他跟肯達談事情之前,把下人都屏退了,這個偏院兒的廳房根本沒有人。何大寶費力地向院門口爬去,平時片刻就能走完的一段路,如今變得極其遙遠。


    整座莊園裏回蕩著糜樂之音,歡笑之聲,隻有這座偏院兒,宛如隔世一般沉寂。


    何大寶趴在地上,睜著眼睛,一動不動,他終究是沒能爬到院門口兒。


    過了小半個時辰,肯達領著兩個下人來了,用草席將何大寶卷起來,抬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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