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憂慮前方無路,那隻是給你更廣闊的天空。反倒是要憂慮前方的路被人鋪好,而你別無選擇。


    黎明使者和黃昏使者,一個降臨在最東邊,一個降臨在最西邊,費羅城的位置在中央平原偏南側。


    如果是阿薩羅特從大陸東方或西方找上天問,那也無可厚非,但作為末流神靈的兩個使者能夠在被阿薩羅特傳召後,依然極快地找到天問。這一點就值得狐疑了。


    阿薩羅特在最北方,講道理黎明使者和黃昏使者作為太陽神的從屬神,受到神主的傳召應該立即趕過去。但是從她們到達費羅城的時間來看,她們並沒有去覲見自己的神主。


    如果不是阿薩羅特通過神念命令她們直接去擊殺天啟者的話,那麽其中的問題就大了。


    天問在凜冽的殺氣中半閉著眼,對於黎明使者的怒視無動於衷。


    這兩個神靈恐怕隻是被蒙在鼓裏的棋子,或許,是神明想要挑撥天啟者和太陽神之間不溫不火的關係,亦或者是晨光之星路西法對阿薩羅特陽奉陰違的不滿。


    如果真是這樣,怎麽看都是一場陽謀。


    對於月之痕視若無睹的態度,黎明使者是受夠了,不隻是外表看起來是個小蘿莉,在心智方麵恐怕也差不多。


    沒有什麽試探,也沒有什麽手下留情。


    黎明使者一出手就是最大限度的神權輸出。瞬間騰起的蒙蒙太陽光濃鬱卻不刺眼,隻是其中蘊含的神威正在無聲地宣告這次的攻擊完全不講道理。


    距離太近了,光速太快了。


    如果不是天問對於戰鬥的先天機敏嗅覺,釋放出不可觸之境用以規避的話,就這樣一下聲勢浩大的朝陽神權就能讓月之痕集體翻車!


    這算啥?對方不想跟你講話,並丟給你一個小太陽。


    天問看了看自己用不可觸之境投影出來的平行空間地麵已經破碎一片,露出結晶化並且崩裂的岩塊。


    嘖嘖,現在的年輕人真衝動,一言不合就動手。


    別看黎明使者外表是個小蘿莉,就算是末流神靈,好歹也是神靈。動則毀天滅地的存在!生命維度遠遠高於凡人的存在!


    說句實話,這兩個使者完全不是月之痕的對手,就算是天問一個人花點時間就能派發兩份便當,送她們回歸神話。真正讓月之痕忌憚的是太陽神,作為頂級後天神靈的太陽神就算是兩個從屬神到這裏,也讓月之痕不得不思量阿薩羅特的態度。


    話是這樣說沒錯,道理是這樣講也沒錯。


    問題是月之痕什麽時候這樣憋屈過?


    天問最近勾起邪笑,他想起孫悟空的話。


    “這三界之中,就屬俺老孫最不願吃虧!”


    “這幻世之中,”天問左手的昂什納多喪鍾細鏈貼著月影權杖的漆黑杖身,右手邊漂浮著永恒之書,“月之痕最見不得吃虧!”


    不可觸之境剛剛撤去,烏星的貫穿箭矢在青光中瞬間洞破了殘餘的朝陽神威,極速飆向黎明使者的頭顱。仙音也瞬間張開巨大的光翼,一記霸道而精妙的橫斬,把黎明使者和黃昏使者都籠罩在攻擊範圍。


    黎明使者的朝陽神權還沒結束就被烏星硬生生破去,想要調動神權作防禦都有心無力。如果不是黃昏使者及時出手,替黎明使者擋下攻擊的話,現在恐怕就有一個要退出戰鬥了。


    黃昏使者冷豔的臉龐上依然沒有什麽表情,隻是瞳孔顫動了幾下,不可避免地被這群凡人震驚——敢對神靈出手的凡人,能威脅到神靈的凡人!


    可是月之痕並不以神靈的恐懼為樂,他們沒打算給兩個使者留太多時間去震驚。


    攻擊還在繼續。


    緋的匕首是戰鬥中最先建功的。鬼知道她是什麽騙開護體神威的!


    當鮮紅帶著金色的血液從黃昏使者的右肩飆射而出時,黎明使者受到了極大的震驚。


    看來神話史詩並不作假,黎明使者或許不算很強,但黃昏使者確實不弱!就算被稱為末流神靈,恐怕隻是對從屬神的貶低而已。


    黃昏使者的真正實力堪比羅絲!


    嘖嘖,有點棘手。神話中顛覆了整個山嶽之神神係的黃昏使者看來不隻是智謀出眾,手上也是有硬功夫的。


    緋被天問的魔法拉回身邊,與黃昏使者瞬間爆發的恐怖神威擦肩而過。恐懼使徒溫柔而嫵媚地看了亡靈法師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麽。


    通天徹地的神威洋溢著太陽的氣息,隻是更加深沉、更加壓抑。


    夕陽神權。


    如果說朝陽神權和阿薩羅特的相性是80%的話,那夕陽神權和阿薩羅特的相性恐怕不足50%。


    那種黯淡幽邃、沉寂的氣息怎麽看都更像是月神或者黑暗神的從屬神,而不是太陽神。


    費羅城的居民在城裏大驚失色,他們抱著頭默默躲進屋裏。太可怕了,那種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感覺。煌煌神威,讓他們動搖了剛剛建立起來的信念——他們隻是畏懼力量罷了。


    月之痕並沒有因為黃昏使者的突然爆發而陷入麻煩,兩個使者也沒有擺脫窘境。遵循以多打少戰術的月之痕讓兩個使者依然十分難受。


    魔法、箭矢、刺殺,防不勝防。


    黃昏使者還好一些,憑借護體神威多多少少還能硬抗一些攻擊。黎明使者就有些左右難支,要不是有黃昏使者是不是照顧一二,恐怕已經香消玉損。


    不久之前,麵對羅絲的月之痕還有些招架不住,現在麵對和羅絲相當的黃昏使者都可以穩壓一頭,就算加上黎明使者也照樣絲毫不弱。


    月之痕並沒有因為對方是禦姐加蘿莉這種高顏值組合就手下留情,月之痕不喜歡爭鬥,但不代表他們的戰鬥素養低下。恰恰相反,他們的戰鬥素養可以和最優秀的戰士相媲美。


    “誰派遣你們來的呢?”天問臉上掛著自信的邪笑,絲毫不擔心黃昏使者爆發出來的可怕神威,似乎吃定這兩個使者一般。


    月之痕提前擺出勝利者姿態隻會激怒她們,畢竟是習慣了高高在上的神靈。


    “哼!猖狂!”黎明使者比黃昏使者要更衝動一些。就像小孩的外表一般,受不得一絲委屈。


    “吾主太陽神,乃太陽化身。吾宣告朝陽之始,播撒吾主榮光。聖哉!吾主榮耀遍地!聖哉!此願有始無終!”黎明使者開始念誦真言咒文,脆生生的嗓音帶著神靈獨有的威嚴,在神威中疊疊蕩蕩。


    “……太陽不朽,淨世之義宣吾主至理!”


    璀璨刺眼的太陽光從天空爆發,極其濃鬱的太陽光更是形成通天徹地的光柱。哪怕是在妖族帝國皇城也能看得清楚,這等神跡異象聲勢極其浩大。


    隻是對於月之痕來說,也就是那麽回事。


    從屬神雖然不能凝聚自己的神國,但是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動用神主的部分神權。


    既然不是阿薩羅特直接動用的神權,天問難道會擔心?


    借用神主神權,畢竟不是自己的神權。就好像動用衛星軌道炮一樣,神主把自己的部分神權以一定的手法封印在世界規則中,從屬神動用的時候需要解開封印,就好像指紋解鎖、虹膜認證。


    但真正用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了。借來的神權是無意識的,需要引導和鎖定,就像超視距導彈需要衛星定位目標。如果是自己的神權就像自己手上的狙擊槍,指哪打哪。


    很可惜,這發太陽軌道炮是黎明使者借來的。


    對付這種“超視距武器”,有兩種辦法最簡單,要麽強行破開,擊破武器本身,要麽幹擾“定位器”!


    來呀,快活呀!


    當天問身上爆發出洪荒般的神威,甚至直接覆蓋了黎明使者引導神權的神威時,黎明使者和黃昏使者瞬間臉色劇變。那種就像吃了美食然後被告知其中有一隻蟑螂,而且還是活蟑螂的表情,實在太豐富。


    本應該瞬息而至,把月之痕轟殺的太陽光柱變得徒有其表,隻是陽光稍微溫暖一些,就再也沒有什麽值得一提的變化了。


    屏蔽別人的衛星,打斷別人的太陽軌道炮聽起來確實很爽快。天問卻並沒有就此止步,造作啊,當然要全套,要徹底。


    不能把神靈惡心到自暴自棄的天啟者,算什麽亡靈法師!


    你看,太陽軌道炮就在腦袋上了不是?就差一個引導係統了不是?要神威是吧?我有啊!


    從死神紅色白玫瑰獲得的神威可不是後天神靈可以比擬的,這無關實力,純粹是維度問題——先天神靈永遠淩駕於後天神靈。同樣的道理神威也分三六九等。


    這無關公平與否,維度存在的本身就已經否定了這種狹義的公平。


    如果是別的後天神靈,哪怕實力再強也不可能遮蓋掉黎明使者和黃昏使者的神威,更不可能篡奪太陽炮的使用權。如果遇上先天神靈,那太陽炮也隻是擺設而已。很不巧,阿薩羅特的從屬神碰上了天啟者。


    所以……


    嚐嚐太陽軌道炮的滋味吧!


    黎明使者的小臉皺成一團,黃昏使者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冷豔的神情。她們嬌美的臉蛋上被痛苦和難受所占據。


    阿薩羅特的太陽神權可不是什麽好玩的東西。路西法的光明神權和殺戮神權見過沒?從聖山殺到東部海涯!阿薩羅特也不差!


    一個禦姐,一個蘿莉,在月之痕麵前被陽光柱籠罩,太陽神獨特的金色火焰在她們身上躍動,絲毫不講情麵。她們盡力驅動神權希望能夠抵抗,可是從效果來看,隻能說聊勝於無。


    嗯,或許她們心裏更受傷。


    阿薩羅特封印在規則中的神權基本是為了作後手,讓黎明使者和黃昏使者在必要時候反殺強大的敵人。那威力自然不是用來做特效而已的。


    兩個使者心裏那個苦啊,有苦難言。


    黎明使者和黃昏使者身為太陽神的從屬神,好歹還是太陽神神係下的神袛,對太陽神神權還是有點相性,抵抗力自然要高一些。


    否則也不用月之痕動手了,隻要靜靜地圍觀兩個女神引火燒身,花式作死就可以回家了洗洗睡了。


    不過一發太陽軌道炮下來,即便沒死也要脫層皮!


    兩個神使現在看起來甚是狼狽,黃昏使者把楚楚可憐的黎明使者護在身下,當然,不是沒代價的。這位氣質高貴的冷豔女神失掉了權杖,用神力凝聚的衣裳被燎得所剩無幾。原本光潔如玉的背部被太陽神火灼得極為可怕。


    她們相擁著跪伏在地上,即使傾盡全力鼓起的神威和神權都被太陽神火盡數摧毀。她們失掉女神的身份隻是柔弱的凡人,痛苦使她們痛苦,至少這一點是公平的。


    天問透過黃昏使者被燒穿的背部看到她正在蠕動恢複的內髒殘餘,參雜金色的神血被灼燒近盡。露出的脊柱上森森白骨還有絲絲太陽神火在躍動,阻止傷勢的恢複。


    “誰派遣你們來的?”天問邪笑著歪歪腦袋,連聲音都被邪意滲透。


    黃昏使者抬起蒼白的臉,哪怕痛苦得神軀都無法抑製地不斷抽搐,她依然咬著自己的下唇,一聲不吭。顯得很是冷傲不屈。


    黎明使者要脆弱得多,同樣對天問的話無動於衷,隻是愣愣看著黃昏使者,眼淚直掉。“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沒用。對不起,對不起……”


    惡魔大人嘴角邪意更盛,連月之痕都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怎麽做。


    他踏著在高溫中結晶琉璃化的土地,走向兩個使者。天啟者身上翻滾的霸道神威輕而易舉撕開兩個女神最後一點護體神威。


    “很久了,上一個無視我的人是誰?”惡魔似乎在喃喃自語,纏著昂什納多喪鍾細鏈的左手緩緩伸出,堅定而緩慢,在黃昏使者無力的反抗中捏住了黎明使者的下顎,輕而易舉地把哭泣中的蘿莉提到半空中。


    “……你這個惡魔!”黃昏使者咬牙切齒地罵道。


    毫無疑問,這句話隻能當做陳述句。這種狀態的天問,不論是內在還是外在,他都是徹頭徹尾的惡魔!


    “嗬,說說看吧。”天問對於自己手上燃燒起來的朝陽神權火焰視而不見,就這點程度,他的護體神威和正在進化的神軀都可以完全免疫。


    黃昏使者痛恨地死死盯著天啟者,月之痕隻是靜默不語地看著。黎明使者那點掙紮對於天問來說不過是撓癢癢罷了。這個惡魔比魔王還要肆意妄為!


    “嗯哼?沉默是什麽意思呢?”天問的邪笑沒有絲毫改變,冷血而殘暴。昂什納多喪鍾細鏈在嘎嘎作響,他收緊了左手。


    月神的兩次洗禮和路西法的殺戮神權給了他極其強大的力量屬性,甚至用力之下黎明使者纖細脖頸中都發出骨骼摩擦的悲鳴。聽起來極為恐怖!


    如果黃昏使者選擇緘默,天問不介意試一試這個小蘿莉在禦姐心中的地位。


    憐香惜玉?這種感情對於現在狀態的天問是完全多餘的,哪怕是性情淡漠的本尊也沒有什麽下不去手之類的想法。


    你盡可恨我,而我……本就是仇恨。


    黎明使者對天問怒罵的啟示被神威絞成碎片,哪怕是想要和黃昏使者交流都辦不到。


    “看來你對這個家夥沒什麽感覺嘛。”天問兜帽下露出的邪意笑容讓黃昏使者心慌,她開始感到恐懼,即使在極度憎恨憤怒的情緒下,恐慌依然不可抑止地蔓延起來。


    “那麽,殺掉也無所謂吧?你說呢?”


    “住手!”黃昏使者終於做出了反應,不知是屈服於恐懼還是憤怒。“你到底想要怎樣?!”


    “真好笑。我要怎樣?難道不是你們想要殺我嗎?”天問看了看黃昏使者,又看了看手上的黎明使者,語氣中含著滿滿的嘲弄意味。


    “放下她。”


    “你似乎弄錯了自己的立場——你有資格跟我講條件嗎?”天問臉色愈加嘲弄。


    “既然都是要死,那我何必成全一個惡魔?”黃昏使者臉頰都在抽搐,背上幾乎掏空她內髒的嚴重傷勢就算是神軀也難以恢複。


    “至少……她不會死在你麵前。”天問淡淡地掃了手中被勒住脖子的嬌小黎明使者。


    “死!”


    誰也沒料到,剛才還奄奄一息的黃昏使者竟然瞬間暴起,極其可怕的神威從她嬌弱的殘破神軀裏爆發,夕陽神權如同猙獰的洪荒巨獸,張牙舞爪作勢要吞噬近在咫尺的天問。


    天問右手對永恒之書一抹,瞬間激活準備已久的亡靈天災。永夜的遺忘之城瞬間把月之痕已經兩個神使納入其中。


    規則的改變也禁錮了神權的使用。


    從屬神不能建立神國,對付這種改變天地規則的陣地,哪怕是黃昏使者也無可奈何。


    “放下她!”黃昏使者被抽去了渾身力氣,癱軟地倒在這投影出來的應天城石板上,悲鳴般地哀求道。


    “你以為……嗤~”天問講到一般突然嗤笑出聲,他把手中的黎明使者甩手丟到地上,扭頭看向永夜的天空。“你終於來了。”


    六翼的墮落天使,一對翅膀遮臉,一對翅膀飛行,一對翅膀遮腳。有頭戴冠冕的龍影圍繞,有三分之一的星辰盤旋。


    路西法!


    準確地說是路西法的一道神念分身。


    “汝在等吾,天啟者?”路西法似乎有些疑惑。


    沒錯,這從頭到尾就是陽謀!


    路西法具體接到神明什麽指示,天問不知道,但可以猜出來也是對於給天啟者找麻煩之類事情,總是樂此不疲。


    阿薩羅特或許是被“護佑神”說動,暫時沒有對天啟者出手。uu看書 .uukanhu.co這絕不是路西法想看到的,所以倚仗諸神時代揭幕者的特權召喚出黎明使者和黃昏使者,並且通過某種手段騙過了阿薩羅特,命令兩個神使攻擊天問。


    不論結果如何,天啟者和太陽神的關係都會急轉直下。


    這一切都是路西法所策劃的。


    黃昏使者也看出了背後的貓膩,隻是她和黎明使者都無力反抗,所以隻能選擇接受。她們的路早就被路西法選定——棋子。


    在幻世中,天問沒辦法準確鎖定路西法分身的位置,黃昏使者借機襲擊天問,讓天問能夠一舉把路西法分身拉進獨立的空間。


    這是一種默契,或者說是天問威逼下黃昏使者不得不做出的妥協。兩個神使,隻不過是從路西法的棋子變成了天啟者的棋子罷了。


    黃昏使者默默抱著半昏迷的黎明使者,蜷縮在應天城的冰冷石板上。


    “路西法,我等你很久了呢。”天問笑眯眯地抬起頭,緩緩捋下自己的黑色深沉兜帽。


    就在看到天問眼眸的瞬間,路西法分身就產生立即逃跑的衝動。然而也隻是衝動罷了,沒有付諸實踐並不是因為區區分身微不足道,也不是什麽神靈的矜持,而是因為跑不掉!


    路西法的分身化作一道流光被天問的漆黑眼眸吞噬殆盡,天問瞳孔深處的黑暗翻騰的一下又平息下去。


    亡靈法師摸摸自己的眼皮,自言自語地呢喃:“這還隻是利息,傳密人。”


    “現在,”天問麵無表情地看向狼狽不堪的黃昏使者和黎明使者,“該談談我們之間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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