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對於《幻世》玩家而言是遊戲觀崩壞的一天。一早上線,他們上線的地點卻不是天塹要塞,如果他們沒記錯的話,他們上一次下線的地點是天塹要塞沒錯——那個留著各族鮮血的黑色巨壘。


    他們迷惑不已,在臨近的城市傳送陣出現的時候看著幻世本土居民遮遮掩掩談論著什麽,表情中露出極大的驚恐。隱隱不安的情緒如同病毒一般擴散。他們擺出和善的表情試圖打聽情報時,平時被稱為npc的人物卻緘默不語,好像沉默的陰雲,遮蔽著什麽隱秘的事情。甚至傳送陣上通往天塹要塞的選項已經消失不見。


    好在玩家還有另外獲取信息的手段,論壇。


    信息很雜亂——各大公會、教廷發布對月之痕?天問的追殺令,但在半個小時後又被集體撤銷。天塹要塞被摧毀。終極惡魔是玩家……


    通宵呆在幻世的玩家雖然不多,但也還是有的,呆在天塹要塞的玩家自然不會錯過那史詩花卷一般的景象。


    手握日月,身披星辰的虛空之龍瞬間毀滅天塹要塞的景象被玩家記錄下來,但也隻是把恐懼傳遞給更多人罷了。親身經曆絕望和死亡,肉眼可見的一切都在瞬間灰飛煙滅,由死亡後的視角,看著漫天灰塵如同海嘯撲麵而來的時候,那虛空之龍衝向天空。


    無力感在每一個觀看視頻的玩家心底升起,幾乎忍不住要膜拜於那透過時空的龍威。


    是他!一定是他!月之痕?天問!


    即使在玩家的世界已經銷聲匿跡許久,但月之痕?天問留給玩家的印象顯然是不可磨滅的。他們戰栗著,心已經落荒而逃。如果是其他的任何一個玩家做出這樣的事情,那麽現在的反應應該是“這遊戲沒法玩了!”“報告教練,有人開掛!”“臥槽,腦子進屎了吧!”但,做這件事的人是天問——


    有人在激怒他!


    凡是追殺過天問的玩家都生氣起來,因為有人在重蹈覆轍,這種對愚不可及的氣憤使他們站到天問那一邊,即使他們明知道是這個惡魔一手摧毀了聯盟極其重要的天塹要塞。


    視頻結束,冷峻的虛空之龍在夕月與朝陽的交界線上飛走,隻留下一個背影也在飄遠。


    緊接著是另一段視頻,拍攝地點似乎有點遠。但清晰可見的巨大光柱和升騰而起的巨龍與天使虛影還是給人帶來巨大的震撼。磅礴的龍威和神威幾乎要透過攝像頭壓迫過來。


    隨後,天使虛影報出自己的真名。玩家們一片嘩然。現世神話傳說中的路西法是來自幻世大陸?還是說,幻世中的路西法來自於現世?


    容不得玩家們深究,路西法點燃神火後大開殺戒的景象卻讓玩家們驚恐不已。從聖山到極東海涯,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不是因為人族與矮人族與妖族的交界線上居民比較少,那麽死亡人口絕對不隻是百萬級別,幾乎橫跨三分之一的大陸寬度的絕對殺戮,硬生生給幻世大陸烙下一條長長的醜陋疤痕。


    鮮血和肉沫在犁出的猙獰溝壑中蠕動著怨恨和痛苦,似乎在無聲質問著尚且於世間苟活者。嗬,大概是幻覺吧——也許是活人故作姿態的兔死狐悲。


    所以,去討伐路西法吧。


    討伐令已經出來了,大量的獎勵以及征討傳說中的路西法這件事本身的吸引力讓玩家們的目光轉移過去。即使在各大事件應接不暇的時候,依然把目光移了過去。


    “如果我們討伐成功……”每個人這樣盤算著,美好的未來的向他們招手。名譽、獎賞無一不是極其誘|人的。仿佛已然手握勝利,在他們看來玩家的群體無所不能,或者是自己無所不能——每一個boss不就是為了讓玩家征服的嗎?


    至於以前玩家討伐天問,卻被惡魔大人接二連三戲耍的事情已經被他們選擇性遺忘。他們的信仰屬於暴力,他們的崇拜對象是自己。


    “……信仰在枯萎,所以時代在崩潰。”這是月之痕軍團長的話。“神明隻不過是在這個行將就木的時代背後輕輕推了一把,它就墜入深淵。”


    敵人,從來不是惡魔,也不是神靈,或者是至始至終所謂的瀆神隻不過是一種抽象的說法,月之痕所苦苦支撐的隻不過是日漸崩塌的信仰。以延續這苟延殘喘的世界。


    這裏是月之痕家族駐地,現在是天塹要塞毀滅後的第二天早晨。


    天問還半睡半醒在白色的軟床上,全身都還酸軟無力。月之痕有的是大把的方法讓調皮的軍團長好好記住這次教訓,往日溫柔體貼的月之痕為了讓天問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狠下心來毫不留情。不傷到軍團長又能留下深刻印象的方法,月之痕從來不缺。


    “唔~”惡魔大人輕吭一聲,起床的衝動被酸軟的感覺和溫暖的環抱擊潰得七零八落。最終懶懶地縮在天使大人的懷裏。


    “醒了?”頭頂傳來天使的溫柔的問候,平靜中帶著淡笑。


    “唔,剛醒。”天問抬抬脖子,但卻看不見仙音的臉,索性繼續閉著眼睛蜷縮在天使懷裏。


    “味道怎麽樣?”仙音突然笑起來,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我可是第一個哦。”


    但天問知道她在問什麽。昨天這些家夥明顯是玩瘋了,捂著他的眼睛一個個輪流吻過來,不是臉頰的親吻,而是唇齒更深處的侵占。


    “嘁,糟糕的吻技。”惡魔大人傲嬌地撇撇嘴,強撐著自己的毫無畏懼,卻還是忍不住再往回縮縮身子,直到挨著仙音胸前的柔軟高聳才堪堪停止。


    仙音卻嗤嗤地笑出聲,半掩窗戶的絲絲涼風讓她的笑聲聽起來像最悅耳的風鈴。她用力抱著惡魔,惡作劇似的用自己的胸脯摩擦著他的臉頰,熱烈而暢快:“那麽,我可愛的天問,昨晚是誰差點把我舌頭都咬下來呢?”


    “唔~”惡魔支吾一聲,從溫香軟玉中透一口氣,卻無言以對。隻能感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現在的孩子說話越來越刁鑽。套路頗深啊!


    “我昨晚做噩夢了。”天問嘟囔一聲。


    天使伸手撫摸惡魔那不詳的銀灰長發,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淡笑,另一隻手摟著惡魔,仿佛要將兩人融為一體才甘心:“要說說看嗎?”


    “有光在天上,地卻是黑的。有奇異的響聲從地下發出,一雙手從漆黑的地下穿出來。”天問一邊說著,一邊不滿地伸手擋著仙音蠢蠢欲動的雙腿。這個天使一定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嗯,接著說,然後呢?”仙音恍若未覺,手上繼續撫摸著惡魔的銀灰色長發,一條纖細筆直的美腿卻富有侵略性地擠進惡魔的防線,即使惡魔拚命並攏雙腿也於事無補。


    “那是一個女人,她的雙臂自土地下撕開大地,她有翠綠的長發和尖尖的耳廓,麵容美麗。她全身仿佛玉石,甚是美麗。有光照在她身上並詛咒的惡語,便摔倒在地。她的雙足變成蜘蛛的腳,小腿變成蜘蛛的肚子,大腿變成蜘蛛的軀體。她站起來被這光灼燒,甚是怨恨,便跺腳斥責這光。”


    “她漂亮嗎?”天使突然問了一句。


    “哈?”我們關注的重點是不是有點偏差啊?


    “她”仙音低頭看著軍團長,露出一個極致嬌豔的笑容,握起軍團長的手放在自己纖細光滑的腰間,“比我漂亮嗎?”


    天問一陣惡寒,立馬想到白雪公主的故事。


    “魔鏡啊魔鏡,告訴我誰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當然是您啦,陛下,這世界上沒有比您更美麗的啦。”


    天問想把手縮回來卻被仙音按著,動彈不得。


    “唔~別,別動。”天問出聲試圖製止在自己雙腿間摩擦的另一條腿。


    “嘻嘻,放過你好了。”仙音笑了笑,伸手揉揉天問的銀灰長發便停下了動作,但也沒有放鬆的意思,就這樣緊緊糾纏在一起。“再睡一會兒吧。”


    天問眨眨眼睛,看了閉上美眸的仙音一眼,同樣閉上了眼睛,埋頭在仙音的懷裏悶聲傳出一句:“仙音很漂亮哦,真的很漂亮哦。”


    即使沒看到,天問還是能夠感受到仙音的愉悅心情,或許已經像小貓一樣情不自禁勾起嘴角了吧。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陣,直到菲黎小狐狸肉乎乎的爪子揉到天問後腦勺的時候,仙音無奈地蹭蹭天問的臉頰:“時間到了。”


    “嗯?”天問揉揉眼睛,陽光從半掩的窗口透進來,有些刺眼又帶著暖意。


    仙音笑著捏捏天問的鼻子:“養魚人帶著獵犬來了,偷腥的貓要走了。”


    “什麽?”天問支起身子,不明所以地偏偏腦袋。


    “起床就對了。”仙音笑了笑,把菲黎抱起來。“換上衣服吧,我們等一下去摩絲莊園,昨天約好了的。”


    “哦。”天問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隨手披上純紅的寬敞袍子,舒適溫暖而又華貴驚豔。


    小狐狸吱吱輕叫了兩聲,躥到天問脖子上,猩紅的小舌頭舔過他的臉頰,把雪白的身體繞在他頸間安安靜靜伏下身。


    月之痕這邊保持著日常,嬉戲玩鬧,沉溺於美食美景。遺世獨立。但絕大部分的玩家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們在酒館最陰暗的角落低聲而激烈地討論著,在曠野大聲爭執。每個玩家組成的團體互相防備著,緊張的空氣在玩家的世界彌漫。


    原因隻有一個——世間的神靈路西法討伐任務。


    大陸組織的效率,或者說在弗雷明引導下大陸組織的決策效率出奇的高。討伐令的獎賞就算是大陸組織的成員也會心動不已,更不用說大部分的玩家群體。


    不僅是來自大陸組織的獎賞,甚至大陸組織還承認最終弑神者在討伐中的個人所得。也就是說,誰把路西法身上一套神器爆出來那就是受到大陸組織承認並保護發個人財產!就算以後有人殺人奪寶,大陸組織也有義務將其物歸原主。


    路西法的寶藏!


    現在甚至有一種說法,傳密人手握著光明教廷五分之一的每年進貢。如果這是真的,再想一想路西法降世的時間,那麽這是什麽概念——換算成金幣,那也足以灌滿人族迪芬斯主城和精靈女王庭!甚至加上矮人的火山堡!


    難以估量的寶藏!


    一個極大的刺激在挑動玩家的神經,當利益足夠大的時候,人們願意把腦袋綁在腰上!


    “富貴險中求。”他們搓搓手,看著自己的刀劍。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一種興奮的期待。


    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一種默契,組成討伐大隊伍。至於事後的分配卻閉口不談。至於那些沒有加入家族、軍團、工會等團體的散人玩家也大多不願意錯過這個一步登天的機會。


    散人玩家中也不乏高手,孤傲的他們自然不甘心錯過這樣一個機會。在他們看來,或許把握住這次機會未必能讓他們成為天問那也一手毀滅天塹要塞般的存在,但至少不會繼續工會家族可以隨手拿捏針對的一個小玩家。


    弑神!


    他們不在乎這事情是否出於正義,隻要最後結果握在他們手中就夠了。僅此而已。


    沒有玩家無法攻略的boss。他們漫不經心地從矮人族境地抬頭看向那極東的海涯。浩浩蕩蕩的玩家大軍在鹽堿地上行走著,高層決策小組還在激烈商討著作戰方案,各個團體還在爭論著戰鬥負責的安排。


    “相信我,就從那視頻也可以看得出來,路西法那種招式不可能沒有限製。他在那之前不是說了一段話嗎?那肯定就是法術吟唱,沒有護衛的路西法隻要被刺客近身絕對會被輕易打斷!而且哪裏會有動不動就能毀天滅地的boss,那我們還玩什麽遊戲啊!”


    看起來就像一場愉快的旅行是吧?


    在摩絲莊園的天問搖晃了兩下雙腿,看著泛起輕微波紋的水塘,細細的魚線一動不動。他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和月之痕清晰的倒影,也看到虛幻間啟示的災厄。


    “嗯。”天問不經意間搖搖頭,眨眨眼睛繼續釣魚。他知道災厄的發生,即使沒有這天啟者的啟示他也能知道,他還知道蛛後羅絲已經降臨在地底世界,並且在不久的將來會來到幻世大陸大開殺戒。


    到時候,不論是地獄的惡魔,還是幻世大陸的種族都要背向這位神靈逃命。


    昨晚啟示的噩夢還有下半部分沒說完。下半身變成巨大蜘蛛的女人匍匐在黑木的寶座上,有另一個寶座由黃金鑄就,盤踞著折翼的黑龍,有翼的人影坐在其上。女人對那人點頭,那人也點頭回應。


    後來有白色的寶座出現,卻不見人影。


    “真是……”天問嘟囔一聲,他知曉自己的煩惱由來卻無力解決。他看得見虛空和神聖,所以才為自己的卑微而無力,他曉得凡人的有限性和缺失性,並且為之困擾。但相較之下,他寧願接受這種困擾也不願意想大多數人一眼沉淪於物質世界。


    如果說真實的世界滿是汙穢,人們全是瞎子卻裝作看得見。天問就是那個睜開眼睛的人,睜開了就不願意閉上,即使這個世界令他厭惡。


    路西法在海涯的盤踞地點再醒目不過,那璀璨的神座虛影即使在白天也讓人覺得比起太陽不逞多讓。更不用說在這烏雲密布的天氣。


    極東的海岸,鹹腥的海風格外刺骨,玩家們不得不關閉一部分感知係統才能適應。帶著水汽的冬季海風幾乎能把氣管堵塞,滲透衣服,抵達人的每一寸肌膚,然後自內而外凍結。


    那座在海涯邊突兀聳立的黑石山是玩家行進的目標,一尊巨大的神座虛影在熠熠生輝,仿佛是火山爆發瞬間凝固在那裏的刺眼光芒,看上一眼都能把眼睛灼傷。


    他們看看天空的烏雲,有看看那黑石山。任何不詳的預感都被歸結於沉默不語的顏色。那座小小的海涯岩丘,體積恐怕還不如玩家加起來大吧。


    而摩絲莊園這邊,天問握緊魚竿拉拉扯扯,好不容易把一隻肥碩的大魚釣上來,在大家拍手相慶的時候,天問愣了一下,轉臉看向東方。


    “入冬了呢。”天問呢喃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嗯?怎麽了嗎?”娜西伸手摸摸天問的銀灰長發,在純紅的軟毛大袍的映襯下顯得有些高貴而神秘的顏色果然和天問很配。


    天問搖搖頭,露出一個笑容。“入冬了呢,我給大家來一鍋水煮活魚吧!”


    天問提起水桶,走向廚房,隻是法師那點可憐的力量屬性讓他有點為難,好在克萊德永遠那樣溫柔又體貼,從亡靈空間跳出來幫主人一把,免得主人出醜。


    “啊哈哈,克萊德真好。”


    冬天來了呢。入冬的時候,季風的風向會從南風轉為東風,再最後變成北風。這時候會下雨的吧,那個地方?


    隻要有一場及時雨,清潔你的殿。會有血水從你的寶座下流出,不要汙損了你的白袍才好,願你稱心如意。因為我是穿紅袍的人。


    巨大的魔法陣已經雕刻完成,近萬名魔法師玩家已經蓄勢待發,站在各個魔法陣節點上。他們相信這套某玩家無意間獲得的遠古魔法陣,魔力鏈接技術確實存在於史書上。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是否瞞過了墮落天使,但竊喜已經開始蔓延。


    未必能殺死路西法,但一定能重創他!至少能讓他失去戰鬥力!玩家們對此深信不疑。認為路西法沒注意到他們這些凡人的舉動,或者蔑視他們的魔法陣,他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


    讓他後悔去吧!


    他們看了看頭頂巨大的神座虛影,又迫於刺眼的光芒而不得不低下頭,惡狠狠的咒罵一句又得意地扭頭離開。


    我們已經成功了一半!


    看著魔法師們匯聚而來的大量雷元素,刺眼的雷光讓魔法師們都不得不閉上眼睛等待讀條結束。他們的衣服飄起來,甚至身體都有些脫落地心引力的趨勢。細細的雷光在所有人身上挑動。


    這樣非但沒有讓他們感到不妥,反而越是篤定可以這樣弑神。


    難道不應該有一個轟轟烈烈的開場,為史詩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嗎?我的名字將被冠以弑神者的稱號,史詩傳頌唾手可得!


    天空的烏雲也亮起來,不知是被神座的光芒點亮還是被孕育中的雷魔法引動。不詳的預兆被所有人視而不見,或者說看著別人都沒有出聲,自己說點什麽顯得有不合適。


    於是大家都沉默不語,在這條自以為豐功偉績的路上越行越遠。


    身為名義上第一家族的眾神家族卻沒有出現在這裏,首先一點是玩家們本身對最強者的排斥,雖然眾神家族在大家心目中比不上月之痕,但確實是除月之痕之外最強的家族,這一點毋庸置疑。玩家對眾神隱隱的抵製態度,擔心眾神家族在瓜分戰利品的時候強取豪奪。這天高皇帝遠的,就算大陸組織知道也遲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眾神家族的族長逆風並不覺得這是什麽好事。他,在等。


    “我知道你在等我。”一條信息發過來,讓他幾乎從家族駐地的椅子上激動地蹦起來。u看書.om


    “是的,我在等,一直在等。”逆風飛快地回複。他一直在等,等待天問聯係他,那是一種許可的信號,他期待已久的信號。他不是不想主動聯係師,隻是卑微的情緒在這時候會瞬間升起並且毫不客氣地擊潰這個敢和古武家族拚命運的男孩。


    “你想去參加討伐?”天問淡笑著一邊準備著食材,一邊給逆風發信息。


    逆風想了想,決定還是實話實說,他不敢嚐試被天問識破一個不重要謊言的後果:“我覺得一點勝算都沒有。”


    “那就別去了。”天問把辣味果一個個挑選出來,淡笑著準備起處理魚肉,這條魚確實不小,“海要被染紅,飄著屍體,大地也被染紅,屍體從海涯鋪到城市。路西法端坐於神座,現在還不是他的時候。”


    “那路西法要怎麽辦?不可能讓他一直在那裏吧,實在太危險了。”


    “現在還不是他的時候,”天問淡笑著,鋒利的菜刀剖開魚肚,“不要迷信力量,特別是在麵對神的時候,即便隻是後天神靈。因為神,從來都不會除了力量而一無所有。”


    “我不太明白。”逆風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又擔心這樣的回答會讓天問覺得自己很笨。


    “沒關係,你會慢慢明白的。現在你隻需要坐著看戲就行了。”天問看著魚的鮮血流出來,溶在水裏,染紅了半邊水池。被剖開的魚還在掙紮,騰跳著。“一場鬧劇,也是一場悲劇。”


    血流幹了,自然就死了,不是嗎?


    “嘩啦啦”的水流衝淡、衝散了血水,一切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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