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森林,樹頂已經連成一片,全然遮蔽了天空。空氣裏的些許濕潤是秋季北漠難得的水汽,正午的溫暖秋日被阻隔在外,極其茂密的樹林甚至讓樹林底下看起來更像是黑夜。


    淡笑的惡魔靠著樹幹愜意地安靜坐著,無喜無悲。仿佛沉溺於這片陽光下的黑暗。神秘鬥篷包裹著他,黑暗也包裹著他。眼簾低垂著,似乎藏著喜意也藏著悲歎,滿世的紛紛擾擾似乎都在他手中。偶爾陽光趁著微風透過樹林投射出光斑,惡魔的皮膚像奶白的布丁一般嫩滑,破曉時的可怕殘破身軀似乎隻是一種錯覺,被烈焰噬咬的痛苦也不過是一場噩夢。


    噩夢?


    惡魔抬起頭露出淡笑的表情,他抬起自己的雙掌,黑暗中有些顯眼的白皙,左手纏繞著黑色的細細鐐鏈,右手手指上還戴著兩枚戒指,修長白皙的雙手指節分明顯得華麗而驚豔。掌紋清晰而晦暗,還是那樣冷靜溫和。


    “嘻嘻。”天問輕笑兩聲。他還能清晰得記起晨曦下那些議員的表情,站在塵土飛揚的廢墟裏呆呆地看著他展翅高飛。錯愕、驚駭、恐懼、憤怒、絕望、怨恨……那複雜的神色,看起來就像被人喂了一隻蒼蠅。


    怨恨?想到這裏,天問扯動麵頰,試圖像以前一樣拉出一個故作堅強的嘲笑,最終失敗了。他又看了看掌心曾經被釘穿的地方,在那裏能透過它們看到天空,還能回憶起那令人幾欲昏厥的疼痛,還能回憶起兵丁的詛咒,還能在記憶中清晰細數每個議員的仇恨。


    惡魔慘笑了一下,把身子蜷縮起來,依靠著散發青苔味的樹幹蜷縮起來。神秘鬥篷貼心地褶皺起來,擁抱著縮成一團的孩子。


    背負世界,可不是那麽輕鬆的事。


    “你們招致災難,而我負責帶走。”那是懸浮著立在廢墟半空的虛空之龍的話,高貴冷豔而又溫柔平靜。


    白胡子染著刺眼血跡的安德烈冕下滿臉複雜地看著陌生的天問,這才意識到原來惡魔不是天問,而是他們自己。是他們自己親手把天塹要塞推向毀滅,把這個時代推向癲狂。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這樣的覺悟。傭兵工會的上一任會長握著折斷劍尖的巨劍滿臉憤怒地瞪著天空中的暗金巨龍,仇恨噴薄欲出。賢者們拄著法杖,魔法反噬導致的元素混亂擾亂了空氣,他們眯起眼,把自己的仇恨聚成一條陰狠的線。


    “為什麽!是你設計的陰謀吧!明知道魔王會來!你知道的吧!”一個魔法師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語序都混亂起來,“所以你就心甘情願上邢台,哪怕被烈火灼燒也要置聯盟於死地?你這個惡魔!”


    “說得對,我是惡魔,但這也是你們說的。”暗金巨龍雖然麵無表情,但嘲諷的意味不言而喻。“所以——你們選擇死亡?”


    暗金巨龍在空中盤旋一圈,璀璨的碩大龍目看過三位驕傲的魔王:“鬧劇收場了,王者。”


    “哼,無聊的小醜!”迪蒙顯然氣不過天問的遭遇,甩手一巴掌,僅僅是元素鼓動的力量就把出言不遜的賢者震成滿天血霧。“我們走。”


    如果說還有什麽事情比這句話更能振奮人心,那無疑是天問親口邀請說“我們走”。嗯哼,無所謂,結果是一樣的。


    現在,金絲雀屬於我了!


    是這樣吧,地上的人滿懷仇恨,把憤怒的杯飲了又飲,連同屍體的憤恨一同向惡魔致意,仿佛讚美和感恩。


    如果憤怒能刺激你們的覺醒,那也是新時代的好開頭……大概。


    這片詭異的森林愈加安靜,安靜到不合常理,不同尋常的氣味包裹著天問的鼻腔,若有若無的猙獰在四處遊蕩,藏在陰暗的某處窺視著蜷縮在濃濃樹蔭下的孩子。


    事實上,在破曉之前這片森林還隻是一個傳說,來源於地底世界黑暗精靈的古老傳說。“我們的頭頂有一座移動的森林,它是羅絲女神的牙齒。它的底下沒有晝夜,它的頂上也全是死亡。謊言的陷阱無處不在,背叛總不斷絕,讚美羅絲陛下!你的計謀使我們強壯,你的教導無與倫比。用鮮血謳歌你的森林,願它移動不息……”


    移動的森林,用鮮血灌溉。


    “呼~”“撒啦啦啦~”一陣強烈的空氣鼓息的聲音,強風使整個森林被迫晃動起來,樹葉摩擦出不同尋常的響聲。強風鼓蕩著神秘法袍,天空瞬間更加黑暗,還有空間的扭曲,時而夾雜著空間扭曲形成閃電狀態的元素碰撞現象。


    “嘿,雛龍!迪蒙讓我告訴你,別太低落了。”巴卡爾的嗓門比他自己想象中大得多。這位魔龍皇比天問想象中更粗狂一些,大大咧咧,並沒有什麽王者的驕傲。


    天問壓壓被吹亂的兜帽,抬頭看看那猩紅的巨大龍目。或許地獄的惡魔想破腦袋也猜不到天天發動戰爭的三大魔王其實早就結拜為兄弟了。嗬,真是有意思。


    “我可不是什麽雛龍,”天問回答道,“你把我的思路打斷了。”


    “你在發呆嗎?雛龍?”巴卡爾似乎認定了天問的雛龍稱呼。


    這樣想一想,魔王結拜為兄弟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們用一個很明顯的共同點——倔強。


    天問扶著樹幹緩緩站起來,跟死腦筋的魔龍較勁絕不是什麽明智的決定,而且現在還有更緊迫的問題。


    “好吧,我覺得你可以先下來,我們得談談。”


    “啊哈,談什麽?嫁到地獄後的生活嗎?哈哈哈哈哈。”巴卡爾不乏惡意地嘲笑道,但還是縮小了身形,硬生生從望不到邊際的數百裏縮小到四五米。


    縮小後的巴卡爾雖然龍威不減但看起來更容易親近一些。燃燒在他龍鱗間的黑色火焰並不熄滅,伸出一巴掌燒光了樹木飆射上來的噬血藤蔓,緩緩蒲扇著龍翼降落:“嘖,這就是幻世大陸的森林嗎?真是不友好。”


    “我在盡力理解你的幽默感。”天問看著巴卡爾。移動森林的上空全是死亡,說的就是這種藤蔓。就算是大戰士或者魔導師想要飛度這片森林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縮小的魔龍攤攤自己的龍爪:“好吧,你想說什麽?”


    “我是天啟者。”


    “我知道,雛龍。這並不值得炫耀,除了讓你遭受神靈的嫉妒。”


    “這片森林本不存在,或許地獄並沒有關於那部史詩的記載——羅絲蛛後的牙齒,移動森林。這麽說吧,這種沙漠環境根本不支持這種規模的森林,甚至在神話中,這片森林也是虛構的。在黎明時刻,我想到的是一片落腳休息的森林,然後我們在筆直的飛行中就遇到了這片森林。如果說這是巧合,你信嗎?”


    “你是說這片森林是羅絲的手筆?”


    “我可沒這樣說。”天問平靜地回答道,或許來源於神明的提示,誰說得準呢?“隻能說這是一種提示,對未來的預見。”


    “你是說那惡心的母蜘蛛會爬出來覓食嗎?”巴卡爾齜牙咧嘴道,炙熱的黑色火焰從他唇齒間溢出。


    “恐怕是的。”


    沒有什麽比這更糟糕的了——一個滿心複仇、善於詭詐、殘暴強大的神靈降臨在這個時代,為新時代揭開序幕。或許天問在幻世大陸為新生的王權時代洗禮祝福,但神明卻也默許了一個全世界的新時代——新的諸神時代。


    蛛後羅絲,早期神話中就出現她的身影。傳說中月神巡禮大地,羅絲正是當時的精靈女皇,作為精靈一族的最高武力和王權,她充當侍衛侍奉於月神身邊。已經達到凡人武力巔峰的羅絲並沒有放棄追求更高的層次,反而將這份侍奉工作視為攀登高峰的契機。她企圖盜竊月神的神器,理所當然地失敗了。結果就是羅絲不僅受到精靈族上下的譴責唾棄,更是被憤怒的月神詛咒,化成半蜘蛛半精靈的怪物。背叛之刃,詭詐之殼,劇毒之獠,捆縛之絲……拜黑暗精靈所賜,羅絲終於如願以償打破凡人的極限,在地底世界點燃神火登上神壇。


    至少傳說是這樣的。


    “她會後悔的!”巴卡爾揚起下巴,他從來輕視那後天神靈,事實上,他也確實比絕大多數後天神靈要來得強大。更不用說是蛛後羅絲那種從頭到腳都讓他看不起的後天神靈。


    天問並不接話,繼續靠著樹幹坐下:“把你的火焰收斂一些吧,我有些熱了。”


    “噢!為什麽這些該死的藤蔓不會攻擊你!”巴卡爾看了一眼身後被燒成灰的藤蔓和一棵試圖襲擊他的樹妖。剛說完又有長滿荊棘的嗜血藤蔓纏上來。


    天問有時候也擅長打磨別人的囂張氣焰——傲慢可不是什麽好事情,高貴並不出於此。


    “它們隻攻擊醜的人。”天問斜了巴卡爾一眼。


    “吼,雛龍,你這樣說話在地獄是要挨揍的!”巴卡爾對這個伶牙俐齒的惡魔有些氣憤,多少年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了,上一個這樣跟他說話的是誰?迪蒙還是凱裏奧?


    自討沒趣的巴卡爾打了幾個鼻響便蒲扇著翅膀升上天,重新變回遮天蔽日的巨大龍軀,在黑色的魔焰中極速離開。


    “你不該試探大哥的底線。”迪蒙從陰影中走出來,留下一串燃燒不息的黑色火焰腳印,還有一片片被絞斷或被魔焰全然吞噬的嗜血藤蔓斷枝。


    迪蒙的魔焰比巴卡爾的魔焰中多出更濃鬱的黑暗氣息,而少一分燃燒的炙熱。


    天問偏偏腦袋,似乎不能理解:“因為我和他不熟,現在發怒總好過以後發怒。”


    “好吧,你總是對的。”迪蒙舉起雙手表示投降,和金絲雀可沒什麽好爭辯的。“你看起來精神多了。”


    “巴卡爾很好相處。”天問淡笑起來,恰有光斑投射在兜帽的陰影下,唇角輕勾的驚豔連魔王也為之失神。


    迪蒙的眼簾低垂下來,一麵自慚形愧,一麵失落於沒有得到想要的答複:“哦,是嗎?”


    仿佛看出迪蒙的失落,天問把腦袋輕輕依到黝黑的樹幹上:“而且我知道你在身邊。”


    “這算是安慰嗎?”迪蒙陛下像小孩一樣壓抑著無法壓抑的喜意。


    “你知道的,我從不在這方麵撒謊。”


    黑色的魔焰中一個魔王陷入傻笑。


    “好了,我的迪蒙陛下,你也要有所防備才好。”天問看了看頭頂被黑暗樹葉遮蔽的天空,閉上眼睛,“那可是你親自動手的,我可一點都不認為羅絲有理由不記仇——你……不,我們在北漠絞殺的黑暗精靈,雖說羅絲風評一向糟糕,但毫無疑問,她也是降下神跡最頻繁的神靈。”


    “嘿,讓她盡管來吧。”談及武力方麵的鬥爭,迪蒙不乏傳統惡魔的自負,“屠神的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


    “嗯哼,你開心就好。管束好你的後方部隊吧,不要在哪個晚上被拖進蜘蛛洞裏都不明不白。”


    “當然——不過金絲雀為什麽要提醒我呢?”迪蒙邪笑起來,總算有點魔王應有的姿態了。


    “獵神,不是一兩個惡魔的想法。”天問笑起來,恬靜而猖狂。


    來吧,如果這樣就能給神明一個驚人的逗捧,那一定是件劃算的事情!敵人從來都不是惡魔,而是混亂本身。


    當出現更大的混亂時,就算合小混亂合作也未嚐不可。更何況……


    “我們是朋友吧。”迪蒙這樣問,琉璃一般的眼睛似乎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天問看了他一會兒,天問的眼睛深邃而平靜。移動森林靜極了,隻有魔焰把藤蔓吞食時的少許聲音。


    “當然。”天問肯定地回答道。“不過這場獵賽,我會是最終的贏家。”


    “呼~我賭是我贏。”講到打賭,迪蒙真有點虛了,對賭兩次都他都沒贏。這個金絲雀確實有一手!而迪蒙隻是一個可憐兮兮的小賭徒。


    這時一道血氣環繞的身影走出來,圍成密不透風牆壁的嗜血藤蔓被輕而易舉切碎,落得漫天飛舞。


    “好巧,我也覺得我才是笑到最後的那個。”凱裏奧嬉皮笑臉地走進來,血紅色的能量幻化成銳利的鋒刃在他周身極速環繞,切碎那些瘋狂撲上來的藤蔓。“羅絲,那個惡心的蜘蛛是吧?”


    “你可省省吧,別被蜘蛛裹成繭子!”迪蒙像其他惡魔一樣熱衷於在嘴上損一損自己的密友。“還要我救你出來?”


    “嗬,走著瞧。”凱裏奧露出狂野的笑,露出猙獰的獠牙。“你還是擔心你的金絲雀吧,別再被自己擊敗了!”


    “凱裏奧!”迪蒙不悅地低吼一聲。


    “我說錯了嗎?我是在提醒你倆!”凱裏奧露出憤怒的神色,“我可不甘心!一個戰勝我的人竟然會被驅趕到火刑台上!這算什麽!是不是那些愚蠢的家夥也能把我羞辱?”


    “凱裏奧!閉嘴!”迪蒙眼神愈加不善起來。


    “迪蒙,別這樣。”天問開口道,他又平靜地看向凱裏奧,“如果這事讓你覺得困擾,凱裏奧,我隻能說很抱歉。但我能保證,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再沒有能夠捆縛我的繩索……”


    “但願如此!擊敗魔王者,討伐羅絲的勝者終將是我!你會被我打敗。”凱裏奧冷然打斷天問的解釋,語畢,蒲扇著猙獰的翅膀衝破密閉的樹林封鎖,從天空飛走了。


    迪蒙惡狠狠地瞪了凱裏奧的背影一眼,又轉頭朝向天問:“不要介意,凱裏奧並無惡意。他隻是有些……唔……”


    “有些不甘心。”天問替迪蒙接口道,“他不甘心擊敗自己的人竟然被其他人擊敗,或者說——被自己擊敗。顯得軟弱可欺,又可笑至極。”


    說著天問自己搖搖頭,有些自嘲的意味。


    “請不要為難凱裏奧,”天問看出迪蒙的憤怒,“我不希望你為這事與兄弟做怒,你知道的,這不是我想看到的。”


    “好吧,我聽你的。”迪蒙嘟囔道,“誰讓你才是贏家呢?”


    天問露出一個安靜的淡笑:“該出發了,迪蒙。呆在這裏對你可沒什麽好處。除了嗜血藤,還會有更多東西出來的。”


    天問剛說完,一棵大樹忽然動起來,一大把的崢嶸枝丫如同巨爪一般朝迪蒙撲下來。當然,無異於飛蛾撲火,瞬間被深沉的魔焰吞噬,留下一絲絲咀嚼般的恐怖聲音。


    “那好吧,”迪蒙有些不情願,但金絲雀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繼續呆下去。事實上,這些移動森林的小東西對他的威脅根本不存在,但他還是很給天問麵子,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那我先離開好了,這裏似乎隻歡迎你呢。”


    迪蒙故作瀟灑地擺擺手,黑色的深沉魔焰吞噬盡可怕的藤蔓,拍拍翅膀悄悄離開了。


    “安靜些。”天問對著森林開口輕聲嗬斥。嗜血藤蔓仿佛聽懂了天問的不滿,瞬間偃旗息鼓,退進幽暗中去。


    蛛後羅絲的移動森林,說白了就是羅絲詛咒而成的神跡,且不說這神跡是否切實存在過,但至少在天問到來之前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說,這片森林名義上是羅絲的神跡,實際上是神明賜給天啟者的神跡。退一步講,就算這真的是羅絲的神跡,那天問也能安然無恙。羅絲的神話源於對月神的背叛和受月神詛咒,而可以驅使月神力的天問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已經是羅絲的天敵了。


    這沒什麽值得炫耀的,事實上……我想我還有些問題不得不麵對。


    神秘鬥篷的深沉兜帽緩緩滑落,露出的頭發卻不是以往的黑色,而是一種虛幻朦朧的顏色,有些銀灰色但又流動著虛空魔力的顏色,顯得有些不真切。


    天問用指尖繞起耳際的銀灰色微長發絲,長發讓他有點不適應,幾乎披到腰間,實在不方便。但這不是他能拒絕的——強行抽調虛空之龍的概念留下的後遺症,殘留的虛空魔力比想象中更要頑固和強硬。即使是克萊德的奮力斬擊也沒能斬斷發絲。恐怕這玩意兒比巴卡爾的龍鱗還要堅硬!


    好吧,這並不是問題所在,長發本身帶給天問的困擾並不算什麽事,主要是月之痕。一想到月之痕怒氣衝衝地瞪著自己,天問不由得縮縮腦袋。他敢和凱裏奧魔皇角力,敢和巴卡爾對視,但在麵對月之痕的時候卻有些忐忑。


    煎熬!真是自討苦吃!


    想到還有消息要告知月之痕,天問硬著頭皮也要上。扁扁嘴打開麵板開始請求視頻通話,月光魔力覆蓋在他身上,充當光源。


    “我一直在等你。”緋最先開口,雙臂環抱在胸前,強勢而嚴肅地看著天問。


    天問縮縮身子:“我知道,所以我來了。”


    烏星也開口道:“我覺得你很有必要解釋一下,軍團長。”


    傾語、仙音雖然沒說話,但也是同樣麵無表情地給天問施壓。


    “唔~我想你們知道的……”天問試圖想解釋。


    “知道不代表能夠理解,膽大妄為的軍團長!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是不是應該要把你綁在身邊你才能安分點?!”仙音惡狠狠地瞪著天問,“我們要防備他們,難道還要防備你?別傻了好不好?做傻事的時候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們的感受?”


    天問委屈地張張嘴,月光魔力不穩定地顫動一下。最終隻能縮縮腦袋:“唔~你們說了算。”


    “哥哥,我現在想知道,你讓我們離開天塹要塞,到底是為了找人還是純粹為了把我們支開,好讓你肆意妄為?”傾語撅著上唇問道,顯然對哥哥的行為很生氣。


    “都有吧。”天問低聲說道,至少他不會對月之痕撒謊,呃,或許偶爾有些小狡猾。


    “真是狡猾的回答。”傾語眼簾低垂下來,和哥哥如出一轍的溫婉又可憐兮兮的模樣。


    “不過你可別想逃,這次你可沒那麽好運了。我們不會原諒你的,等著受罰吧!”緋惡狠狠地瞪了天問一眼。胸前的飽滿被手臂擠得幾乎蹦出來,似乎想以張牙舞爪的存在感展示主人的憤怒。


    “好吧好吧,你們說了算。”天問反而鬆口氣,這樣說的話,算是沒事了——雖然接下來一段時間或許會被月之痕狠狠綁在一起。除了心虛,還有一種溫暖,因為你知道他們為何要生氣,為何要為傻乎乎的你擔心這個那個。


    愛?或許吧。


    想來也是好笑,我怎麽能教迪蒙什麽是愛,我自己也不知道呢,他竟然信得無怨無悔?


    “好了,uu看書 w.uuknhu 說正事吧。我一點都不相信你會主動承認錯誤,我太了解你了,軍團長。”烏星幸災樂禍又得意地笑起來。


    “嗯哼。”天問悶咳一聲,輕輕搖搖自己的不熟悉的長發,“確實有事。之前我和你們說過的——就是昨天冥神說的,後天神靈確實要降臨了,至少蛛後羅絲很快就要降臨了。我現在身處的森林就是傳說中的移動森林,羅絲神話傳說中的神跡。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她的傳說,她是半蜘蛛半精靈的詛咒生物,被月神詛咒最終點燃神火。執掌背叛、欺詐、劇毒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神權。她是黑暗精靈侍奉的主要神靈,也是神跡最活躍的神靈……”


    “為什麽我們一定會和羅絲對上?”


    “她對月神充滿怨恨,但顯然,作為後天神靈的羅絲完全不是月神的對手,更不巧的是,我現在就是月神的賜福者。”天問攤攤手,溢散出的月光魔力讓周圍的恐怖植物一點點地逃離他


    “這麽說是沒得談了。”仙音攤攤手,“希望那些黑暗精靈少了一個神靈也能活下去。”


    “我已經準備好迎接發瘋的黑暗精靈了。”烏星聳聳肩,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他們的神靈恐怕沒幾天好日子可過了。”


    天問看看他們的臉,不由得開口道:“你們可真有自信。”


    神靈,哪怕隻是後天神靈也是強大得難以想象的。強如巴卡爾正麵輕而易舉硬扛魔晶大炮而安然無恙,但他也也隻能保證擊敗羅絲,而不是殺死她。


    “為了你,我無所不能!”天使看著惡魔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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