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殺了知更鳥?


    天問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殺了貝爾。殺了一個不存在之人。


    “唔,咳咳。”天問清醒過來,些許陰冷的空氣和熏屍香囊的藥草味令他感到不適,輕微咳嗽了一陣。睜開眼睛,光線並不刺眼,或者說有些昏暗。沒有任何家具的房間。


    看來自己還在走廊盡頭的房間裏。


    “你醒啦。”一個輕柔而輕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本來還因為精神超支而迷迷糊糊的天問瞬間驚起,嚇得立馬坐起來,轉臉看向身邊的人。


    “呼~阿姨,你嚇死我啦。”看清身邊的側躺著的美婦人,天問不由得舒口氣,放下緊繃的神經。


    娜西側躺著揉揉惺忪的睡眼,伸手拉住天問的手臂:“別鬧,再睡會兒。”


    不由分說,天問被拉回床……棺槨裏。


    好吧好吧,這是第二次睡棺材了吧。


    腦袋下墊著的安魂枕有些硬,天問蹭了蹭,把它蹭到一邊。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睡在身邊的娜西阿姨睡相變得不老實起來,雪白纖細的左臂橫抱住天問,修長筆直的纖白左腿也壓到天問身上。豐滿堅挺的雪峰擠著天問的手臂,柔順如絲的長發把兩個人一起覆蓋。


    天問嘴角一抽,擺出一副深沉臉。


    睡在棺材裏的事情就不吐槽了,你這樣丟節操睡姿誘、惑就當作沒看見好了,那麽——誰給我解釋一下我身上的衣服是誰換的啊!


    突然有一種貞潔不保的感覺,妹妹知道一定會柴刀我的吧!


    等等等等,這裏問題更嚴重!


    哥哥失、身為什麽是妹妹掏柴刀?關妹妹什麽事啊!我為什麽第一個想到的是妹妹啊!黑化什麽的……仔細想想,貌似整個月之痕或多或少都可能掏柴刀……


    “咳咳。”天問被自己嚇得不輕,搖搖頭把腦中奇奇怪怪的畫麵甩出去。


    “怎麽了?壓著不舒服嗎?”娜西阿姨在旁邊睜開美眸,說話間收回了橫抱著天問胸口的手臂,轉而抱著天問的肩膀。好像就怕天問下一刻消失。


    “還好,再睡一會兒。”天問輕輕笑了一下,在不算寬敞的棺槨中給娜西阿姨挪出更多空間,麵向她側躺著,用絲絲溫熱的鼻息證明自己的真實。


    清除黴味以後的房間隻剩下熏屍香囊的藥草香和若有若無的體香。天問不一會兒便入睡了。


    天問確實很累,在棺槨裏一直睡到天昏地暗。精神力透支的後遺症讓他全身乏力,頭重腳輕,時不時還伴有大腦一陣刺痛。


    通過剛剛的觀察,娜西阿姨完全恢複了,貝爾已經死了,被天問成功殺死了。那天在北漠的狼狽和滿是灰塵房間裏的狼狽似乎都是幻覺,兩人單純地相擁而眠,享受著戰爭期間難得的安逸平靜。


    至於娜西阿姨為什麽會幻想出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物,天問不打算刨根問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況且對於亡靈法師這種生命不知盡頭的職業者來說,心裏有一個寄托也是好事。


    天問再次醒來的時候房間裏的光線亮了不少,入眼的是娜西阿姨的嫵媚臉龐。


    娜西阿姨很漂亮,這一點天問一直不否認。富有成熟風韻,嫵媚、知性、溫柔還帶著母性關懷,同時又不乏少女的活力和熱情。雍容華貴的氣質,敢愛敢恨的性格。光滑無暇的臉龐,雪白婀娜的身姿。


    哈,怎麽說,突然有點想占有?


    天問不是沒有欲‖望,隻是他更能控製欲‖望。他的坦誠又讓他從不會遮掩,也不會用虛偽替自己開脫。他承認,自己現在的想法有些瘋狂。


    “我漂亮嗎?”旁邊的美人突然睜開眼睛,纖細修長的鵝頸微微抬起,一對暗含秋水的美眸直對上天問眼中的情‖欲。嫵媚動人的聲線像一隻小貓一樣撓著天問。


    “漂亮極了。”天問笑起來,伸手抱過她的纖細腰肢,輕輕吻在她的額頭上,又低頭看著微笑著的娜西阿姨,“讓我都有點發‖情了。”


    “你還真是誠實。”娜西阿姨也不生氣,反而笑靨如花,鑽進天問懷裏,細膩的手掌帶著些許熏屍的香氣撫在天問側臉,“對別的姑娘可不許這麽直白,要不然天問可真的找不到老婆了呀。”


    “這倒是不用擔心……”


    “是啊,家裏還有一個軟軟甜甜的妹妹備用呢。”娜西阿姨突然腹黑地笑起來。


    天問:妖妖靈嗎?我要報警!


    “咯咯咯咯,快起來,吃一點東西吧。”娜西阿姨笑著支起身子,米白色的寬鬆睡袍下一對飽滿的大白兔幾乎要跳出來。似乎察覺到自己誘人的姿態,娜西阿姨狹促地眯起眼,看向還躺在裹屍布上的天問,“喜歡嗎?”


    “我對兩團脂肪堆積沒興趣。”天問也支起身,淡笑著回答。精神力透支的後遺症還在全身叫囂著乏力。現在他就像臉色蒼白的吸血鬼從沉睡棺材裏複蘇。


    “嗯?”娜西阿姨又把臉貼過來,她絕對不會看錯,之前天問眼裏毫不掩飾的情‖欲,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炙熱。但她又不覺得天問是那種會遮掩的人,至少對她是毫不遮掩的。


    “我喜歡你的靈魂,是從內心深處湧上來的美麗,而不僅僅是軀殼。”天問笑著吻向近在眼前的臉龐,在臉頰上留下一絲溫熱。


    等等等等,為什麽我感覺自己是****靈魂的高級鹹‖濕佬啊!


    “人小鬼大。”娜西阿姨在錯愕後輕笑起來,纖細的手指輕點天問的額頭,站起身來準備離開房間,似乎想到什麽,又轉身彎腰捏捏天問的臉頰,“如果有需求可以找我哦,不論是心理,還是……生理。”


    呆滯地看著娜西阿姨踏著輕快步伐赤足離開,天問陷入思考——我這是被調‖戲了吧?這絕對是調‖戲啊!我這是要報警噠!


    天問搖搖頭,撐著棺槨試圖站起來,很可惜並沒有成功,四肢乏力的他連站起來都困難。


    唉,真是自作自受。


    突然一隻晶瑩剔透的骨手把天問粗魯地拎起來,然後又有另一隻手環著天問的腰。


    “哎哎哎~”天問錯愕的看向把自己抱住的人,“哈哈哈,又麻煩你了,克萊德。”


    “笨手笨腳的。”


    天問:→_→


    我這是被亡靈鄙視了吧,絕對是吧!我是有史以來混得最糟糕的亡靈法師還真是對不起!


    破敗的黑色鬥篷人影抱著米白色睡袍法師,黑白的視覺衝擊,這是官方cp呀……咳咳咳,這句不算。


    雖然不知道克萊德什麽時候添加腹黑毒舌三無屬性,但天問知道這時候克萊德一定還有傲嬌屬性。嘴上說著主人笨手笨腳,但還是很體貼地抱著主人一步一步地慢慢適應行走。


    克萊德,給這個不靠譜的主人當舉杯者真是辛苦你了!


    現在是下午,天問回來的時間是上午接近中午,但他絕不會認為這是同一天。


    “所以我睡了幾天啊?”天問苦笑著攪拌著混合甜粥。


    微妙地感覺有點糟糕呀……


    “兩天,少爺。”伊麗莎姐做出一如既往的溫婉笑容,一邊切開蛋糕,抹上奶油。


    “那麽……”天問已經感覺到不妙了,兩天,這種時候兩天可以做很多事。


    伊麗莎小姐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娜西阿姨搶先了,她笑嘻嘻地看著天問:“先吃飯,吃完飯再告訴你最近發生的事。”


    “唔~好吧。”雖然轉職亡靈法師以後就注定不會被餓死,但天問還是老老實實開始舀起甜粥。美味當前嘛,反正情報什麽的,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甜粥、蛋糕。本來這樣的搭配是不會出現在下午茶的,但好吃就行。


    “好,讓我們來聊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吧。”娜西阿姨放下勺子,優雅地擦擦嘴角不存在的殘餘,擺擺手示意伊麗莎小姐進行清掃工作。


    “很有意思哦。”娜西阿姨站起身,擠到天問的椅子上。好在兩個人都算比較苗條的身材,才堪堪坐下。即便如此,娜西阿姨也大半身子覆在天問身上。天問剛想調整一下坐姿,以防止出現不必要尷尬的時候,娜西阿姨突然側過臉對天問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這這這……這涼颼颼的感覺……


    娜西阿姨翻手拿出幾張紙,在陽光的樹蔭下讀出來:“咳,首先是25日的事情,也就是你剛剛回來那天。妖族帝國的皇帝親自帶領使節團拜訪人族大王子,雙方進行友好會談,當天下午就擬訂出一份粗略的聯盟條約……”


    我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當然,這隻是表麵現象。呐,天問,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對男孩子……嗯?”


    喂喂!你剛剛到底是省略了哪一部分啊!你那個詭異的眼神幾個意思啊!給我解釋清楚口牙!


    “我性取向很正常!”天問篤定道,嗯,話說如果是烏星那個弱氣受……呸呸呸,思路歪掉了!


    “咯咯咯,我家天問已經把兩族的王迷得神魂顛倒了呢!當天晚上秘密切磋都要打出真火,什麽‘主人是我的!你不要癡心妄想了’還什麽‘師有在意你嗎?自作多情’……”


    “別,別再說了。”天問捂著臉,膝蓋數次中箭。


    我的內心是崩潰的,別人查爾斯那是後遺症放棄治療,隻能往後拖,你米希爾湊什麽熱鬧啊?還有這種羞恥的台詞你們是怎麽說出口的啊!還被人聽到了。亡靈法師能輕而易舉聽到的東西,其他大陸組織也能聽到吧……我突然感覺在幻世混不下去了。


    好想死啊!好想死啊!沒臉見人了!


    “婚禮什麽時候辦?”


    “沒有!”


    “哎?始亂終棄是不對的。如果是彩禮的問題,阿姨這邊……”


    “不是彩禮的問題!”


    “哦哦,彩禮沒問題啊,那就準備婚禮吧。你喜歡亡靈法師係的婚禮還是光明教廷模式的婚禮?要娶查爾斯·萊恩還是阿爾·米希爾?兩個都娶,我也沒意見喲。”


    “我們不聊這個行嗎?”天問欲哭無淚,這真不是我的鍋(?),錯的是世界。


    “唔,那好吧。”娜西阿姨嘟嘟嘴,翻手掏出一支筆,在紙張上寫寫畫畫。天問好奇地瞥了一眼,瞬間石化當場。


    兒媳婦待定人選是什麽鬼啊!掀桌!


    天問呡呡嘴,還是很明智地沒有提這件事。不管娜西阿姨多麽熱衷玩這個梗,但貝爾的事情天問真心不想再提。


    事情到這一步已經非常明顯了,首先貝爾是不存在的,其次,貝爾幻想的原型就是天問。


    所以說,殺掉自己什麽的,一點也不好玩!


    “咳咳,”娜西阿姨笑眯眯地把這張紙折好,收起來,翻開下一張,“然後就是26日,也就是昨天的事情。地底世界那邊很快開始向南方開撥,路上遇到小波惡魔的襲擊,損失不大。不過地底龍選擇脫離地底世界的隊伍……”


    聽到這裏,天問就知道地底龍要悲劇了。


    “當天下午,地底龍受到小波惡魔的強力打擊,殘餘三百七十餘頭巨龍重新匯入地底世界隊伍。”


    果不其然,高等惡魔中還有一些專門獵殺龍族的惡魔,雖然這種惡魔數量少,但他們天生對龍型生物有極大克製,他們的飛翔可以粘著龍的飛行尾流,以極快的速度靠近龍。細長而堅硬的異指可以輕易洞穿龍鱗和龍皮。他們的汗液對龍族不啻於劇毒,沾染上一些很容易短時癱瘓。這些特殊的惡魔在地獄也是極為可怕。他們的皮膚對龍語魔法有極大的免疫削弱效果。相對細小的身軀閃避能力極強。


    在地獄,其他惡魔或許不怕他們,但最上位的龍種惡魔對上他們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甚至退避三舍。


    地底龍這作死能力簡直點到max啊,情報不明的情況下也敢隨便出去浪,用生命在探尋作死真諦。


    五百頭將近六百的地底龍族真是基本被打殘了。


    “還有就是當天山丘之王也趕到了天塹要塞,參加會談。當天獸皇也參加會談。參與修改一些條約。”


    “那精靈呢?精靈族那邊有消息了嗎?”天問揉揉臉,看向近在咫尺的美麗側臉。


    “啊,你說精靈呀。那些家夥真是沒看到冥河就不知道死亡,他們現在還悠哉悠哉地暢遊自己的森林。”娜西阿姨像小女孩一樣嘟起嘴,看來精靈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讓她有些氣不過。


    “不擔心,”天問伸手撩起娜西阿姨耳際散落的發絲,輕聲道,“惡魔既然襲擊了地底世界的隊伍,很快就會襲擊月亮嶺、襲擊哨兵嶺,甚至襲擊羽翼要塞。到時候精靈會主動加入聯盟的。”


    “是是是,我家天問神機妙算,運籌帷幄,誰都逃不出你的手心。”娜西阿姨嫵媚地翻個白眼,揶揄道。


    天問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


    開玩笑,運籌帷幄什麽的,對上神明根本不敢看好吧。


    “初步組成的聯盟現在一直在向大陸組織索取情報,但山丘之王似乎有點不以為意,認為大陸組織誇大其詞。矮人那邊派來的軍隊已經開撥,但數量並不是很多。妖族和人族的接觸也有問題,新域那一塊的矛盾尤為明顯。獸皇倒是出奇地安靜,特別好說話,積極促進會談的事宜。”


    “獸人部落撤離的事情怎麽樣了?”天問關心地問了一句。


    “獸人部落很配合,再加上部落比較貧瘠,撤離速度也很快。但是,惡魔比計劃中來得更早,所以,有兩支撤離隊伍受到襲擊。”


    天問點點頭:“死了多少人?”


    “將近十萬。”


    血淋淋的數字,沒有準備好麵對戰爭的無辜平民就這樣死去。


    天問有點難過,他也曾自嘲這是鱷魚的眼淚,但不可否認,天問為之誠心祈禱並為之哀悼。


    在天問看來,上戰場的士兵和沒上戰場的平民是不一樣的。士兵上戰場了,不論願意或者不願意,都要做好麵臨死亡的準備,也就是說,uu看書 ww.uukshu.o 他理應為戰爭負自己的責任,至少要有這份覺悟。殺人者人恒殺之。


    但平民不一樣,平民在戰爭中苦苦掙紮,逃避戰亂,逃避殺戮。他們並沒有必要準備好這份覺悟。這就是不同點。


    在幻世天問殺掉的士兵絕不在少數,殺掉的平民也不少。


    這麽說殺死士兵就心安理得嗎?當然也不是,隻是心裏感受會有很大的差別。


    “那好吧,說說現在人族、妖族、獸人、矮人派遣的兵力吧。”


    “派遣往北方各要塞步兵共計一千七百萬,騎兵四百萬,弓兵五百萬,法師七十萬,騎士一百萬。”


    聽起來很多吧?沒錯聽起來是很多,但是仔細算一算總計兩千七百七十萬左右的兵力。和惡魔軍隊數量還有差距。更不用說惡魔普遍實力遠遠高於幻世大陸士兵。


    就算上各族玩家數量還有地底世界軍隊,堆上去也還是不敢看。


    惡魔的強大在接觸之前是很難體會的。低階惡魔對屬性加成不大,甚至像貪婪惡魔這樣的惡魔完全沒有加成,但中階惡魔就完全不一樣了,那是一個質的飛躍。


    一個60級玩家或許麵對一群低級惡魔可以死裏逃生,但一群60級玩家麵對中階惡魔的勝算也不大,隻有高階惡魔……嗬嗬,還記得地底世界那一波慘勝嗎?


    “還有27日,也就是今天的事情。”娜西阿姨翻到下一張,似乎感覺拿著紙都有點累,幹脆把腦袋枕在天問的頸窩,愜意地眯起眼。


    還有?


    天問無奈地閉上眼睛,所以就說我到底跳過多少劇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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