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很奇怪,剛才女人講的分明是葡萄牙語,但在語音上又略有區別。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對方說的是巴西葡萄牙語。


    我現在是在哪裏?這裏肯定不是醫院的病房,這個說巴西葡萄牙語的女人又是誰啊?


    難道我是在做夢?都說夢中的人沒有疼痛感,於是我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結果我疼得淚流滿麵……


    “巴蒂斯塔,媽媽知道你剛從病痛中恢複過來,也想讓你多休息上一段時間,但是現在我們已經來到巴拉那州三個月了。如果你在科裏蒂巴俱樂部試訓還不通過的話,你父親和我隻能托人給你找份工作了。”女人麵帶憂愁的,邊開車邊對我說道。


    這也太逼真了,我都不知道我是在夢裏,還是現實了……


    讓我怎麽說呢?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我也咬了舌頭,結果是劇痛。如果按照夢裏不知道疼痛的邏輯,我的疼痛怎麽解釋?


    我坐在副駕駛,望著身邊的這個陌生的母親,心裏滿是疑惑?難道自己穿越了不成?我看了一眼車上儀表盤上的時間,現在的時間和我在球場上受傷的時間,再拋掉我昏迷的時間,基本上是一致的啊!都是二零二零年三月十五日,隻不過我現在身處在巴西,與中國有著十一個小時的時差……


    隨後的幾天裏,我了解到,我巴西的全名,很抱歉不能告訴大家,不是我保密,而是我自己也記不全,一提這個我就想哭。我隻知道母親稱呼我為巴蒂斯塔-席爾瓦。


    巴西人的姓名和葡萄牙人類似,姓名都很長,隻有綽號容易被記住。


    有這麽一個笑話:曾有位國王外出打獵,天黑迷路,去農戶家借宿。屋內人問:“誰呀?”國王答:“唐-若昂-費爾南多-馬沙多-多明戈斯-佩德羅-保羅……”話音未落,老農大叫:“快走吧,屋子太小,住不下這麽多人!”


    如果你讓一個巴西人寫他的全名,還有可能對方將一張a4紙寫了小半頁,才會寫完。一般巴西人的名字由三四個字節組成。第一個字節是出生時父母起的名,最後一個字節是父姓。中間的那些字節就複雜了,可以把父母的姓名、祖父母的姓名、動物名、地名加在一起用……


    我是一個遺腹子,母親喬伊娜是巴西人,父親則是一名中國人。父親是作為一名援建工程師來到的巴西,在這裏認識了母親。母親當時生活在一個貧民區裏,像每個貧民區的少女一樣,渴望脫離貧民區的生活,因為那裏充滿了暴力和毒品。


    母親與她們不同的就是上過學,有一定的文化,雖然隻讀到小學畢業,但是在她所在的那片街區裏,母親就屬於有文化的人了。


    一次中方援建工程招工,母親因為多少受過教育,而被錄取,隨後認識了父親。母親知道父親單身,所以便經常找機會接近父親。而父親則因為一個人身處異國他鄉,便與母親走到了一起。但他們有沒有愛,我不知道,但家中的一麵牆上,一直懸掛著父母的合影,從照片上他們的笑容推斷,他們還是很幸福的。所以我對那未曾謀麵的父親的記憶隻停留在照片裏。


    後來,父親因為一次事故過世了,母親一個人拉扯我不容易,就嫁給了我現在的繼父。


    繼父以前是個職業足球運動員,雖然職業生涯非常短暫,但據說入圍過二十三歲以下巴西隊名單。可惜的是他自毀了前程,因為參與假球,被禁賽五年。繼父不得不放棄自己鍾愛的足球運動,開了一家紋身館,借此謀生。


    繼父從我五歲時,便教我踢球,而且經常帶我去球場看球。另外巴西享有足球王國的盛名,在這裏無論是窮人區還是富人區,隻要有街道的地方,便於街頭足球的出現。


    我在街頭和孩子們踢了兩年的街頭足球,便被繼父送到了當地的一家業餘足球俱樂部,係統的學習足球,那裏的教練是繼父曾經的隊友,所以對我格外照顧。這些都是聽母親在送我去訓練的路上,聽母親點滴的提起的往事……


    最讓我驚奇的是自己,無論從身高還是外貌,都和在中國的我,基本沒有什麽區別,而且兩個我,都一樣的熱愛足球。唯一的區別,就是名字和膚色不同了,母親勸說過我多次,讓我把國籍改為巴西,但是我一直沒有同意。


    今天我要試訓的是一家名為科裏蒂巴的足球俱樂部,她是一家曆史悠久的俱樂部,成立於一九零九年,成年隊常年參加巴甲聯賽,曆史上曾經奪得過一次巴甲冠軍,兩次巴乙冠軍,在州聯賽倒是得過三十多次冠軍。


    算上科裏蒂巴俱樂部,我已經試訓了十多家大小不同的俱樂部了,但是可惜的是,沒有一家俱樂部決定與我簽訂職業合同。我現在已經十三歲了,如果不能在十六歲之前,進入一家職業俱樂部的梯隊,那麽我的前途就十分暗淡了……


    “不錯小夥子,u看書.uukanshu 你發揮的不錯,我很滿意,從個人角度,我十分願意簽下你,但是最終的決定權掌握在主教練手裏,我畢竟隻是負責梯隊的教練,不過我一定會把你今天的表現,如實的和俱樂部主教練匯報的,你回去等通知吧”科裏蒂巴梯隊的主教練卡約,在我試訓結束後,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我聽了他的話,不覺心頭一涼,同樣的話,我基本每次試訓後,都會聽見。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默不語,甚至到家了,晚飯也沒有吃,便跑到家附近的露天球場,一個人練起球來。我要證明給他們看,我是一顆未經發掘的寶石……


    阿基諾,八五年科裏蒂巴奪得巴甲聯賽的主力前鋒,他現在是俱樂部的總經理,而且在這一職務上已經工作了十年。


    晚上九點,科裏蒂巴俱樂部辦公樓,一個房間依然燈火通明。五十多歲的阿基諾,早已經看不出往日的風采,昔日的帥哥,今日已經謝了頂,大腹便便的他正坐在辦公室的電視機前,觀看著一段視頻。


    阿基諾並不經常加班,雖然他在工作崗位上,一直兢兢業業,但是像大多數巴西人的習慣一樣,他工作之內的時間和工作外的時間分的很開。所以今天的加班,完全是個例外,因為他曾經的隊友,現在俱樂部的梯隊主教練卡約,硬把他留在辦公室,說是他發現了一個足球天才。


    卡約和阿基諾從少年時代便一起練球,所以兩個人的脾氣秉性,相互之間都非常了解,他知道阿基諾很顧家,但今天他必須留下阿基諾,勸說他利用職權,迫使科裏蒂巴的主教練留下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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