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它們在回旋渦!”一個騎在父親背上的藍衣小孩大叫道。


    隻見大部分的紅色蟲子已經被吃掉,剩下的則拚命往旋渦中鑽,那鱤魚群哪裏肯放過,就像一輛輛快艇一般,紛紛往裏麵衝去,一時間水花四濺,江上的白霧一下子就起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水中的旋渦慢慢消失,瘋狂的鱤魚群也隨之消失了,不一會兒,便有警車過來,封鎖了現場。


    回到旅館,我們驚魂未定,卻也還是製定好第二天的計劃,準備去那衝擊島上探尋一番。


    第二天天剛亮,我們三人便找了一艘船,昨夜江中心的異象,那中年漢子是如何都不肯開船,一是那衝擊島上草木叢生,從來都沒人上去過,還說上麵是當年破四舊,拆龍王廟的地方,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上麵。


    二是昨晚的動靜實在太大,這中年漢子怕自個兒再出什麽意外,家裏老婆孩子還指望著這點錢活呢。


    我對著葉言使了個眼色,便見葉言對那船老大正色道:“大哥,我們都是地質研究所的實習員,昨天這裏出了事我們也知道,今天是要上島做觀測的,隻要你肯載我們上島,價錢隨你開。”


    “1000!”船老大猶豫了一番,隨機歎息一聲咬牙正色道。


    “好”。葉言當即答應下來,我從錢包裏拿出十張百元大鈔遞給船老大。這個時候,我覺得船上非常臭,突然看見船上的一個袋子裏,裝著非常多的鱤魚屍體,這些屍體的整個頭部都被啃的稀巴爛,成了一堆血漿糊,魚身上還有密密麻麻的孔洞,發出非常大的腥味,應該他在江上撿的。


    我們上了船,約莫十分鍾,船便靠上了衝擊島,?遠處看不覺得,?近處一看才知道,這衝擊島正如船老大所說,根本沒有路,整個島上植被茂密,地上厚厚的青苔,潮濕無比,是江水浸泡後的結果。


    我們三人下了船,讓船老大候著,背著包便上了衝擊島。


    這衝擊島是泥沙千百年來堆積而成,有大有小,我們所在的這一處遠稱不上大,一些河流入海的入海口,那些地方往往都成了巨大的島嶼,比如sh的崇明島,唐代便已經露出水麵,到現在已經一千三百多年了。


    找入口也是頗有學問的,那便是“望聞問切”中的望和聞。?前者是憑著眼睛尋找,後者是憑著鼻子聞。


    傳聞當年南派盜門魁首,馬三爺能夠光憑借著這“聞”字決,便能判斷出墓葬在洛陽鏟土末端下幾米。


    我和葉言在岸上尋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斷垣殘碑之類的東西,這島附近的樹木極為蒼翠,如果從高空看上去,簡直像是一條綠帶上的一個深綠棋子。


    我留意了一下四周的江麵,隻見行船根本不敢靠近這裏,也不知道是有暗礁還是什麽緣故,周圍的兩個小島在江霧中若隱若現,走了大約一個小時,我們才轉到了之前上岸的地方,之前送我們來的漢子已經全然不見了蹤影,我暗道一聲不好,罵道:“我.操,他娘的薑還是老的辣,這下好了,咱們被人丟在島上了。”


    葉言看了看,並沒有露出太多驚訝的神情,說:“我們本來就要好好地在這裏找一找,這可是最後的線索,反正不把它翻個底朝天我是不會回去的,這次我還帶來了一些炸藥,萬一找不到,我們還可以炸它一炸。”


    我見他非常淡定,作為他二哥我還真不好再說些什麽了,隻是覺得這一次貿然來這裏有些突兀,很多事都成了意料之外的。


    “這裏沒有人煙,也許是幾百年來這個地方一直沒有被注意到的原因。”葉言又說,“你覺不覺得這個地方……在移動?”


    我聽他這麽說,覺得有些匪夷所思,走到水邊,隨著水波一下一下的湧過來,除了最開始的暈船的感覺,並沒有什麽感覺。


    我們找了半天,什麽也沒有發現,葉言突然問我道:“二哥,以前聽說你總是趴在一個糞缸裏練摸金校尉的聽力,有這回事沒有?”


    我白了他一眼,臉上的肉抖了兩下,道:“你自己去打聽打聽,那叫古瓷聽漏,就是把一個黑瓷大缸埋在地下,周圍再埋八個一樣的缸,都裝滿水,這個時候會有人在其中一個加一滴水,你要在中間的缸子聽出到底是哪個缸子加了水。”


    葉言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如果我們什麽都沒找到,我在這裏把炸藥點了,你能不能聽出下麵有沒有動靜?”


    我看了看說:“理論上應該可以,但是你得控製劑量,不然這一炸,說不定馬上就會有人來把我們抓走。”


    葉言點了點頭,從背包裏掏出幾個紙管子,道:“好,那我就來安炸藥了,你去把勇哥叫來,他負責看,你負責聽,我來指揮。”說著他便在好幾個地方放了一根,我則挖了一個洞,把頭探進去,看能不能聽到地下的回聲,這種方法我並沒有試過,但是目前也隻能這樣了。


    葉慎在中間拿著個小鐵把,叫道:“準備好,一!二!三!爆破!”可是等了半天,勇哥那邊什麽動靜都沒有,葉言抹了抹頭上的汗,有些尷尬,這個時候,突然聽見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無數的土飛了起來,我隻覺得聲音在下麵回蕩了很多次,就像有回音一樣,暗暗地有些心驚。


    “有了!在這邊!”隻聽勇哥叫道,我心中一喜,忙走過去,勇哥帶著我們穿過一些的柳樹,這些柳樹上有很多木疙瘩,就像是長了一張又一張的人臉。


    隻見在一個土坡下麵,是一片殘垣斷壁,可能是船夫之前說的龍王廟的地方,這一堆廢料裏,有半個水洞從水裏露出來,約摸有一米寬。是剛才的震動把上麵的一些陳土給震了下來。


    葉言高興得蹦了蹦,眼睛幾乎一亮說:“這種地方叫“封水洞”,其實就是水墓中平衡壓強留的氣孔。”


    我拍了拍葉言的肩膀,笑道:“沒想到你這炸藥還挺管用的嘛,一炮就解決了。”


    葉言大笑道:“那當然,不過還有一個原因是這個洞上麵的土就非常鬆,如果不炸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


    勇哥點點頭道:“這個洞存在的時間應該有些時候了,太大,不像是水盜洞,和外麵相通,我們進去看看。”說著他便趴了下來,半個臉浸在水裏,慢慢地匍匐進去,我跟在他後麵。


    這條水洞被水衝擊得很光滑,uu看書.knsh 周圍長滿了墨綠色的青苔和水草,我們兩個在後麵摸索著,伸手不見五指,勇哥在前麵打著手電,我們像是在一個管道中往前匍匐前進一樣,約莫前進了五十米,慢慢地我們便能感覺到一個向上的坡度,裏麵有些風聲,我們三個進入了裏麵。


    勇哥從防水背包裏抽出火折子,點亮後便往前走,盡管火折子十分耀眼,可是通道裏的光線卻還是不明亮,石道是由巨大的大理石拚接而成,牆壁上有一些成了暗黃色的壁畫,我一路看過去,隻覺得渾身發軟。


    這壁畫是一幅連著一幅的,畫的是一個大漢拿著一隻嬰兒的腳,把他的身體丟進油鍋裏烹炸,嬰兒痛苦地臉都扭曲了。旁邊五馬分屍一個男人,他的幾塊屍體下麵有幾隻獵犬,正在把他的腸子拉出來。最下麵是兩隻牛衝向全身****的懷孕女人,兩個角將她肚子洞穿。


    女人臉上淒苦恐懼的表情被畫得無比生動,讓我不由得心中一涼。心道這張獻忠簡直是個虐待狂,如果這裏確實是他的墓穴,老子非要把他扒出來,讓他也嚐嚐死後被人從墳墓裏掏出來的滋味。


    我們走了大概大半個小時,中間走過了十七八個拐角,都是向左拐,在陰暗的火折子光下,隻覺得整個人每走幾十步就轉一個彎,一直在轉圈一樣,頭十分暈,周圍沒有聲音,整個墓道裏隻回蕩著我們三個的腳步聲。


    我們走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走到頭,整個拐角就像是無窮無盡,剛走出一個下一個就來了,似乎裏麵一直有一個點,正在衍生出無數的空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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