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漫時沒看於若愚和虛穀那滿臉的驚愕,隻是隨意地撩了撩頭發,端得是風情萬種,發絲都迷人,妖嬈又潑辣的勁兒。


    性感慵懶的嗓音也慢悠悠兒地婉轉著:“所以你們把王宮裏的人撤了吧,九死徒得來不易,全折阿淺手裏了,你們不心疼啊?”


    虛穀上前一步,危險的目光盯著她:“你說你是,你便是了!你當神殿是什麽地方!”


    花漫時眸光流轉,瞟在虛穀身上:“我自然當這裏是我的家了,如今不過是回家來,至於我是不是第八神使……”驀然地她笑了下,烈焰紅唇,吐字如刀,片片都剜人心頭肉:“你們斷定阿淺是第八神使,可是因為當年收到過一封自稱為神樞所寫的信,信中有一張畫兒,畫兒上麵呢,畫著一副詭異的圖像,青紅交錯,


    似藤如蔓,妖冶惑人,說是與此圖案相關之人便是第八神使?”


    “難道……難道!”於若愚瞳仁都放大,不敢置信地看著花漫時。“對呀,信是我所寫,畫是我所作,畫的就是阿淺後背上的封痕圖騰。就連神使戒環也是我調整過的,我當然知道阿淺的手指有細,那指環要在她手指上穩穩套住,可是需得精心準備的。還有那神使長袍於


    她之所以合身,也是因為我不知給她裁了多少衣裳,當然了解她的身形,量身所改。”


    花漫時托著腮,笑盈盈地瞧著兩位老神使:“可憐你們這兩個老東西,這麽輕易就被我騙過了。”


    “你當年如何進得來神殿!”“我是從這裏出去的,要重新走進這裏,很難嗎?何處有哨卡,何處設巡邏,何時會換班,何地藏機關,於我來說,過家家一般的容易。”花漫時指著議事廳一塊無甚特別的地磚,無辜地聳了聳肩:“比如我


    就知道那塊地磚下邊兒藏著玄關暗閣,按一下這把椅子上的孔雀眼,那裏就能射出四十九道毒箭。”


    說著,她輕輕一壓椅子扶手上雕刻著的栩栩如生的孔雀眼,那裏的地磚果然就分開,驟然射出道道毒箭。


    花漫時抿唇而笑:“現在,信了?”


    於若愚與虛穀難以理解也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一時之間竟難以回過神來,接受這一切,隻能訥訥無語地看著花漫時。


    信了,是信了的,如何能不信,敢不信,能說出神殿這麽多隱密之人,若非是神使,還能是什麽身份?


    可如果,她是第八神使。


    那請問,方覺淺是什麽?“你們要找的第八神使是我,阿淺是無辜的,讓九死徒退下,咱們來好好兒聊聊。”花漫時攏了攏袖,雙手按在腿上,目光微定,定在於若愚與虛穀身上,“不論這主意你們誰出的,又或是你們一塊兒出的,


    你們都找錯債主了。”


    “若你是第八神使,你可知……”於若愚試探性地想問什麽。


    花漫時媚笑著打斷他的話:“知知知,我知,你們不會放過我嘛,我這不好好地坐在這兒等侯你們發落?先把阿淺放了,否則,你們大概是很難知道這一切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故事了。”


    於若愚與虛穀對視一眼,掙紮幾番,才下了決心讓宮裏的一切暫時止住,放方覺淺出宮,他們要聽一聽,花漫時到底要講一個什麽樣的故事。


    這故事不論她講得好與不好,殺心溢滿胸腔的二人,大抵都不會讓花漫時活著走出這裏。


    隻是在她死之前,他們需要先弄明白一些事。


    得到他們的點頭,放方覺淺出宮,花漫時才仿似放下心來,臉上那似譏似諷,又有點兒洋洋得意的勁兒也歇了,相反眼中有些落寞和枯寂,甚至是死亡的灰敗。


    她的眼神開始變得遊離起來,泛著波瀾,沒有流光溢彩的星芒,隻是意興闌珊地隨意轉了轉眸子。


    故事自是精彩的,但她一點也不想說予於若愚和虛穀聽,她隻想講給阿淺聽。


    一字字,一句句,再一聲聲,說一段故事便向她道一個對不起,辜負了她的信任,背叛了她的真心,害得她替自己背負了無數的委屈和罪名,如今還險些落得身死下場。


    這般想著,她眼光微動不由得望向大門處,有點兒希望在那裏看到她的阿淺,身披一襲霞,光芒萬丈從天而降,如救世的主,永遠沒有她擋不住的災與劫,然後將自己救出去。


    但又很不希望在那裏看到她,她是捧著那樣赤誠天真的一顆心待自己,不設防不隱瞞,赤裸裸地交出柔軟不留半點,可自己呢,都做了什麽?沒臉見她。


    “不論你是花漫時,還是真的第八神使,我想你都明白,神殿之中從未有人如此荒誕兒戲,無視神殿威儀,膽敢戲耍其中,今日你若不能有個交代,怕是走不出這神殿。”於若愚幾乎是強壓著劇烈翻湧的情緒,才能完整地說完這些話,如果一直以來方覺淺都隻是個贗品,那也就是說,這麽些年來他們根本就被真正的第八神使耍得團團轉,這是比被方覺淺一次次打敗更為讓


    他無法接受的慘烈事實。


    神殿,虛穀,他自己竟無能至此了嗎?


    就這樣讓人牽著鼻子走了這麽遠的路,像個癡呆如個瘋癲般,連真正的敵人都不曾察覺到是誰!


    方覺淺她甚至不是神使,便能將神殿搗得翻天覆地,若她真的神使呢?


    他不止是憤怒,還有深深的不能不敢不願承認的,讓他恐懼的挫敗感,幾乎要將這個年歲已高,死忠神殿的虔誠信徒逼得窒息。


    他必須正視著花漫時,看穿她到底還打著什麽樣的算盤!


    就連向來鎮定的於若愚也麵色灰敗,冷汗涔涔,慢步走上神使高椅,緊握著扶手,直直的目光定定地看著花漫時,自不是對美貌對胴體那等炙熱的垂涎,而是帶著刻骨的恨意和怨憎。


    真難得。


    真難得在於若愚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色。可憐了這兩個固守著神殿,保護著神殿,忠誠著神殿的,最古舊最頑固的神殿虔誠信徒,要突然麵對這樣的晴天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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