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綠著臉看著長公主挽起方覺淺的胳膊一路往外走,兩人倒是有說有笑的,像是多年好友,他倒成了裏外不是人的那個。tqr1


    安歸來有些幸災樂禍地走過來,吊著眼角看著他:“怎麽樣王輕候,你也有失算的這天?”


    “關你屁事!”王輕候氣得往地上一坐。


    安歸來卻不肯放過這種奚落王輕候的機會,也坐到他對麵:“方才我跟長公主一起製傘的時候,她問了我不少你的事,你猜我怎麽說的?”


    “從你嘴裏我還能落得半點好?”王輕候沒好氣地道。


    “那是,我說你是這世上最擅花言巧語但也最狼心狗肺的人,被你騙過的女子不計其數,每一個都為你哭斷了腸,你最後都將其辜負了。”安歸來得意道。


    “我謝謝我對我這麽高的評價。”王輕候懶得看他。


    “王輕候,長公主才不會喜歡你,不管你做多少事哄她,她都不會喜歡你的,你想攀附上她這根高枝在鳳台城裏活得跟越清古一樣的想法,還是趁早掐死吧。”


    安歸來冷笑著看著王輕候,拍了拍袖子走出公子府。


    王輕候在地上托著腮,看著安歸來的背影,覺得有一點點心碎。


    為什麽當他禪盡竭慮地為他們付出,想辦法,救他們出苦海的時候,這些人總是不領情呢?不領情也就罷了,還要回過頭來把他說得不是人。


    尤其是這個安歸來,他到底是哪隻眼睛看到自己要讓長公主愛上自己了?


    若是真有此意,王輕候他明知安歸來對自己一萬個恨,還能讓安歸來跟長公主單獨在一起說那麽多話?王輕候他傻啊?


    殷安臉上又戴起了麵紗,坐在軟轎裏,牧嵬跟在轎子旁邊守護著她安全。


    殷安輕輕地挑著手指上的竹刺,她是真的含著金湯勺出生的,自幼便是拿針線都沒拿過,更不要提削竹糊傘這樣的“粗”活兒了,細嫩的手指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傷口。


    牧嵬瞥見了,說道:“回宮後,屬下給殿下備些清創藥物,殿下乃是千金之軀,傷口這麽多,王上看見了怕是會責怪的。”


    殷安聽著笑了笑,收攏了雙手,目光有些放空,甚至呆滯,“王兄沒空來看我的,聽說今日王後又想了個新花式,說是琵琶琵琶,就當拆人琵琶骨做琵琶,這才應了那琵琶之意,王兄忙著陪王後生拆人骨呢。”


    “殿下……”牧嵬不知該如何勸慰這位長公主,聲音訥訥。


    “沒事,這麽多年在王宮裏他們做出的殘暴之事還少嗎?我早就看慣了,且不說別的,隻說王兄宮中那酒池肉林,不就是王後撒個嬌說個夢話,王兄便替她造出來了?罷了,多說無益,懶得說了。”


    殷安倚在軟枕上,嬌弱的身子都要陷進柔軟的枕頭裏埋住。


    “牧嵬,前兩天聽宮女說,王後想把你調過去她宮中,有這回事兒嗎?”長公主問道。


    “回殿下,有是有這麽回事,但不知為何,屬下還沒走到王後宮門口,大太監又讓我回來了。”牧嵬回道。


    “王兄不會讓你離開我的平樂宮的,他知道王後對我一直視若眼中刺,不會讓我身邊沒有得力之人保護。不過看來,王後殺我之心不死啊。”


    殷安笑聲道,“不如我們幹脆搬出宮好了,我看王公子府周圍的環境就不錯,鬧中取靜,獨成一方天地,不如我們在旁邊買個宅子住下好了,也省得讓王後天天看著我們就煩心。”


    牧嵬聽著笑聲道:“殿下快別開玩笑了,王上疼愛殿下,是不會讓你離宮的。”


    “他怕我出宮就被人暗害罷了,王兄雖然成日裏荒淫無道,卻也清楚天下人個個都恨他。殺不了他,卻殺得了我。”殷安苦笑一聲。


    “殿下若是在宮裏待得不開心,不如時常出宮走動好了,隻要行蹤隱蔽,不會被人查覺的。”牧嵬道。


    “你也覺得王公子府上有趣,是嗎?”長公主坐起來,攀著轎子窗子看著牧嵬。


    牧嵬清咳兩聲,紅了臉,別過頭去:“屬下是覺得,王府的那位方姑娘武功高深莫測,若屬下能習到三成,但不愁無法保護殿下,殿下那時候若還想離宮,屬下便有把握護殿下周全了。”


    “我也覺得那位方姑娘有趣,其實我知道王公子也好,安公子也罷,都是想與我親近,得我這長公主的身份庇護罷了,以前這樣的人又不是沒有過,但是王公子這人有意思的是,他大大方方地說出來了,前兩日我跟他一起施粥時,他就說他在鳳台城是人人可欺的質子,必須找到可依靠之人,才能活下去,以前也不是沒人來找過我,但都沒他這份直白。”


    殷安一邊說,一邊回想那日王輕候的神色,他說出來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沒有半分諂媚,更沒有半點難為情,就像是說人要吃飯,樹要長葉一般的自然而然,仿佛這樣的事不足輕重。


    這樣的人,才讓殷安覺得有意思,可交往。


    “不過屬下總覺得王公子府有許多奇怪之處,比如今日與我過招的那個劍雪,據屬下去查是王公子府上的花漫時從昭月居買來的小倌,但其武功之高,與我不相上下,誰會有這樣一身武功還去當小倌?“牧嵬心思嚴謹。


    但殷安卻笑起來:“王公子府上連方姑娘那樣的怪物都有了,多一個劍雪算什麽?再者說,我常居深宮,都知昭月居之盛名,抉月公子的大名更是如雷貫耳,那樣的地方,什麽人都有,劍雪不足為奇。”


    “是。”牧嵬點頭。


    “不過看來你真的蠻喜歡王公子府的嘛,以前都不曾聽你說過這麽多話。”殷安扒著小窗道,“那這樣,我們以後經常去吧,我也正好散心,我聽說方姑娘喜歡吃點心,你今日晚上去禦膳房著人準備些,明天我們帶給她。”


    “那王公子呢?”牧嵬問,“要不要給王公子也帶些東西?”


    “不用,王公子什麽也不需要,他要的是我罷了。”


    我親愛的長公主殿下,蕙質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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