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秋痕在神墟這個神秘組織中地位很高,還是因為神墟對方覺淺這樣優秀出眾的殺人利器誌在必得,總之回回方覺淺找秋痕相商的事,神墟都會同意。


    方覺淺都開始覺得,神墟這地兒對她,比王輕候有誠意多了。


    秋痕告訴她,神墟可以幫忙,但不會出麵,頂多是暗中配合。


    於方覺淺而言,這就已經很夠了。


    那麽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使那位對神殿忠心耿耿的李昌成大人,成為神墟的人。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的李大人他並不能知,有那麽一小挫人正暗戳戳地要搞他。


    於李大人來說,他現在唯一上心的事情不過是,如何讓扶南公子不再懷疑自己,與溯水公子攪和在了一起。


    在官場上行走的人,最需要的不是能力,而是眼力,李昌成他能走到這麽高的位置,識人之能自是不差,所以他非常清楚,在扶南公子和溯水公子這兩位之間,扶南才是不能開罪的那個。


    雖說就目前而言,扶南公子沒有溯水那般得神使大人喜歡,但無數過來人的經驗告訴我們,越是大人物的喜歡,越是短暫。


    扶南在神殿裏的地位和人脈遠非溯水可比,腦子和手段就更不用提。


    於是,李大人近日來,盡心竭力地為扶南辦事,最大的事,莫過於查找王貴府上那批孌童的下落,看看劫掠了孌童的神墟到底想做什麽。


    他坐在家中靈堂裏,望著潔白素淨的白紗,以及白紗下方他兒子的靈位,白發叢生,神色哀慟。


    李司良是他兒子不假,但是他這個兒子的太史大人之子身份拿出去,在鳳台城裏卻不值一提。


    鳳台城這地方,拿腳攏一攏,隨地都能攏出一幫子權貴來,滿大街的都是這個高官那個神侍,李司良都要成了小人物,小人物的生死,從來不會被大人物掛在心上。


    悲傷的人隻有李昌成這個老父親而已。


    人老成精的李昌成當然也曉得真正的凶手仍在逍遙,那第十七房小妾也隻是頂罪的,他不明白的是,這事兒跟越清古有何關係,為何越清古要把那女子送走,更不明白的是,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誰,是不是越清古知道真相。


    李昌成大人上要安撫神殿中的貴人,下要悲傷兒子的死亡,著實淒涼。


    更淒涼的是一支利箭穿空而來,直直釘入他兒子的靈位玉牌,發出“鐺”地一聲脆響!


    李昌成大驚,高聲喚道:“來者何人!”


    並無人應話,屋子裏騷亂的都是府中下人的聲音。tqr1


    李昌成細看才發覺那利箭上還綁著一封信,心知有異,散了下人展信一看,麵色大變。


    信中說,他的兒子李司良死於一種叫“抿笑”的毒藥,這種毒藥擦在唇上,抿然一笑,極是驚豔,當有人去親吻這雙唇時,便會中毒而亡,而擦過毒藥的那位女子,卻隻要提前服下解藥,便不會有事。


    而在神殿的溯水公子身邊,正巧有一位擅長醫理的下人。


    這位下人,在李公子當日毒發之前,又正巧,與李司良那第十七房小妾於街上偶遇。


    唉呀,這可真是無巧不成書。


    “方姑娘,你覺得他會信嗎?”在李府外邊兒的街道旁,有一家小茶樓,小茶樓裏坐著秋痕,秋痕望著剛給太史府甩了一箭回來的方覺淺,好奇地問。


    “我沒要他信,他去懷疑就夠了。”方覺淺坐下,喝了口茶,又對秋痕道:“多謝你了。”


    “這有什麽的,舉手之勞。”利益於神墟跟神殿的深仇大恨,神墟倒是對神殿裏頭許多密聞有所了解,李司良反正是被毒死的,死於何種全由外人說。


    秋痕當年給那房小妾口脂裏下的是另一種毒,並非“抿笑”,為了找到“抿笑”這種用了之後的死狀,與秋痕所下之毒相似,且隻在神殿中有,外人難以佩得的毒藥,他們也是費了些心思的。


    秋痕攏著碎發,望著那方的太史府,輕聲道:“以前的時候,我也時常來這裏。”


    “來做什麽?”方覺淺隨口一問。


    “我若是說王蓬絮公子的事情,你會生氣嗎?”秋痕擔心,她整日裏蓬絮蓬絮的提,會惹得方覺淺不痛快。


    好在方覺淺是個心大的人,擺手說不在意。


    秋痕這才說:“以前,蓬絮很想進太史寮為官,隻可惜,太史寮內官階森嚴,從上至下所有官員的位置都被人死死控製,你看那太史大人已是太史寮的頭把交椅,都沒辦法把他兒子安插進去混個官職,便知那裏有多難進了。”


    “他要進太史寮做什麽?”方覺淺奇怪道,依著他們以前形容的王蓬絮,那是一個疏闊的人,豈會在意官職?


    秋痕有些失神,像是陷入回憶,慢慢道:“那是普通人,最接近神殿的地方,與是殷朝與神殿真正相匯的地方,蓬絮一直想切斷神殿與殷朝的關係,不想再讓神殿把控朝政……”


    “越清古你又在這裏做什麽?”方覺淺在桌上按住秋痕的手,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冷著臉色盯著站在門後的身影。


    “喜歡你,就跟著你咯。”越清古繞出來,笑看著這二人,“你還真喜歡上這美人了,都帶出來喝茶聊天了,嘖嘖,秋痕姑娘的價格,可不低的。”


    “越公子。”秋痕起身行禮,她不是抉月,越清古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免了,坐吧。”越清古大手一揮,讓秋痕坐下,自個兒也坐在了方覺淺旁邊的座位上,自斟自飲一杯茶,笑聲道:“所以王蓬絮這人死得一點都不冤枉,神殿什麽地方,殷朝什麽地方,想切斷他們的關係,你不如叫他把天和地,調個個兒來得簡單一些。”


    秋痕麵色微白,剛才失神說了太多話,她在擔心這些話會造成什麽害處。


    越清古見她神色便知她擔心,隻笑:“你也別慌,我若是想把這些話傳出去,早在王蓬絮沒死之前我就傳了,他幹的那些事兒自以為沒人看得穿,實際上我隻是覺得他太蠢太無聊,成日裏都是癡心妄想,便懶得陪他玩罷了,他三弟就有意思多了,也聰明多了,所以,我才找他三弟王輕候玩呀。”


    方覺淺微微握拳的手心展開,越清古還不知道王蓬絮與神墟的關係就好,如果他知道了,他就不會覺得王蓬絮是在癡心妄想了。


    越清古倒了一杯茶,放在方覺淺手邊,人也湊近過來,笑聲道:“不過王輕候如果也想進太史寮,那可就不好說了,你覺得呢,方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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