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台城內五公子府,王輕候是打朔方城來的質子,而眼前這位神經兮兮,一看就有病,還病得不輕的越清古,正是打越城來的。


    天下八百諸候,原本倒也隻有四大諸候世家傲立於世,統率各小諸候形成割據之勢,可自打數年前越城有一驚世美人嫁入殷王宮之後,便多出了越城這一地方,與四大諸候並肩而立。


    越城這地方他在大陸上立都立起來了,自然也就要享受與其他四大諸候地共同的待遇不是?


    殷王陛下一拍腦門兒,從越城也逮了一個公子過來,湊成了這鳳台城五公子。


    隻不過打越城來的這位質子,在鳳台城的待遇比起其他四位質子來說,那待遇好得簡直不要太多。tqr1


    越王後絕美冠天下,聽說見過她的男子無一不動心,無一不失神,深得殷王寵愛,那是寵進了骨頭裏,恨不得拿天下搏她一笑的寵。


    而作為越王後的哥哥,越清古,自然而然地便跟著沾了光,在鳳台城裏幾乎可以橫著走。


    說是個質子,可就算他要腳踢衙門拳打官吏,也無人敢說什麽。


    這位人物,那才真正當得起人間敗類的美譽。


    若要在鳳台城裏提溜出來兩位無官無職卻偏偏能隻手遮天的角色,一是昭月居老板抉月公子,二嘛,當仁不讓越清古。


    唉呀鳳台城真好玩,滿大街都是這樣的人渣呢。


    所以說,這樣的人,怎麽能一刀砍死呢?那豈不是要把這一屋子人的性命都賠進去?


    為了這麽個人渣陪葬,也不太值得了。


    兩隻人渣坐下,分坐左右,閑雜人等都退下,方覺淺也準備退的時候,越清古連連起身跟在她後邊兒。


    “姑娘我們重新認識一下,我是越城來的,叫越清古。”


    “……”


    “姑娘姑娘,你喜歡殺人,不如我們去殺人玩吧。”


    “……”


    “唉喲姑娘不要這麽絕情嘛,我比王輕候好的,真的,姑娘你可別被他一副風流的長相騙了,傳言王家三子,老三最毒,你可要當心啊。”


    “……滾!”


    方覺淺氣勢如虹一聲吼,雙手一抬,拍飛了越清古。


    越清古摔倒在地上,嘴角淌著血,眼中卻帶著笑意繼續直勾勾地望著方覺淺,眸底劃卻過一個人的背影,支離破碎不成模樣,像是一隻精致但裂痕密布的花瓶。


    真像啊不是嗎,都是些好看,但千瘡百孔的怪物,偏偏還要賴活在這世上。


    王輕候瞧了半天戲,施施然喝口茶:“你可省省吧,你那套對她不管用,我都勾不著的人你能勾著就有鬼了。”


    “王輕候,你把她送給我,我替你辦三件事,隻要你說,我就辦。”越清古擦了擦嘴角的血,幹脆倚在地上,支著額頭,跟王輕候打起了商量。


    “少來這套,找我何事?”王輕候繼續喝茶,隻睨了一眼地上的越清古。


    “李司良那事兒沒那麽簡單,你就算是聰明把事情全往受害的百姓身上推,他爹也不會真的放過此事,你心裏很清楚,這不過是緩兵之計。”越清古說道。


    “你倒是對我的事很清楚。”王輕候放下茶盞,翹起了二郎腿,閑閑散散地看著他。


    “那是當然,鳳台城裏安靜了這麽久,實在是太無聊了,難得來了你這麽個攪屎棍,我當然要幫你啊。”越清古盤膝坐起來,炯炯地目光看著王輕候,像是餓極了的人盯著一塊剛出鍋的紅燒肉。


    王輕候想了想,攪屎棍這詞兒用在自己身上,倒是很合適的樣子,可是怎麽這麽惡心人?


    但他隻說:“越公子言重,在下在這鳳台城裏隻想自保,安安份份地活下去,沒有什麽別的想法,這攪屎棍的盛譽,您還是自己揣兜裏吧。”


    “你少跟我來這套,我雖不知是誰在陷害你,但至少證明你這日子過得也沒那麽舒坦,李司良的事我可以幫你一勞永逸,咱們兩個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在這鳳台城搞風搞雨搞事情,你要搞神殿也好,搞王宮也好,搞誰都行!甚至……那位與李司良聯係的扶南公子,我都可以幫你找到約出來。”


    神經病就是神經病,說的每一句話都足以讓普通人腦袋掉個十七八回,若非是他身份特別,恐怕早就被人關進天牢活活打死了。


    王輕候支著額頭微微笑,閑閑散散的目光望向窗邊,他知道阿淺一定就站在那裏聽著裏麵的動響。


    窗外的方覺淺將胸口的擔憂放了一放,依方才越清古所言,至少說明了他不知道李司良的死跟昭月居的秋痕有關,而秋痕是神墟使徒之事,神墟與昭月居之間的關聯,他就更加無從得知了。


    他就是純粹地,想搞事情。


    她望著仍倒在院子中央的,那位昏迷不醒的小妾,心想著這小妾若真是無辜的,怕就是要濫殺無辜了。


    方覺淺倒還沒有生出幾分菩薩心腸,憐一憐世人不易,但王輕候卻很清楚,若真的一刀往那小妾身上砍了過去,殺了這無辜,他便會把方覺淺帶向歧途。


    怎麽說呢,他倒是相當地不介意他的阿淺變成一個殺人狂魔,前提是這世道殺殺人就能活。


    而事實是,如今這世道想要活下去,還得有一個清明的大腦,顯然一個殺人狂魔的頭腦是不可能清醒睿智的——他希望他的阿淺,在保持殺戮本性的同時,還能心清目朗。


    他真是強人所難。


    他最愛便是,強人所難。


    “王輕候你想什麽呢,應不應的給句話。”越清古抬手在王輕候眼前揮了揮。


    “你真的想搞事情?”王輕候抿起笑容問,那神態像極了誘惑無知兒童做壞事的變態怪叔叔。


    “是啊是啊。”而越清古則很配合地像極了淘氣的熊孩子,成天地要惡作劇。


    “那成。”王輕候攏攏手,溫聲道:“咱們也就別繞彎子了,李司良的死這個事兒,我不會輕易放過,還大有用處,你如果想跟我一起玩,就把他那小妾送走,別讓她丟了性命,如何?”


    越清古眉眼一抬:“喲,你這還真憐惜上了?誒,反正你這麽濫情,不如就少濫一個,把那個給我唄。”


    他說著指了指站在院中的方覺淺。


    “全天下的人你想要誰都行,就是她,不行。”


    “嘁,等著吧,我自有辦法讓她乖乖跟我走。”越清古起身,一身紅衣飄然而動,如團火焰,“我今天晚上就把這小妾送回越城,李昌成若是要找我麻煩,我就說我跟那小妾睡過幾晚,一夜夫妻百日恩啊是吧,不舍得見她死,這樣,你也就沒嫌疑了。”


    王輕候啞然失語,他都不知道越清古這話說出去,到底是給李司良戴了頂有顏色的帽子呢,還是讓李昌成的頭頂生出了青青草原。


    不過,惡心的是別人,誰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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