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喝人血的妖怪,我殺了你!”


    “哦,有趣。就憑你們這些垃圾麽?”


    妖怪容顏如花嬌豔,帶著死亡氣息陡然綻放在敵人眼前,親密得似乎是情人投懷來擁吻,於你耳邊低語情話綿綿,粉嫩的舌尖輕輕一卷,舔舐著唇邊妖嬈蜿蜒的血線。


    鮮血入喉點亮她的眸,極度渴望殺戮的衝動令她的雙眸看上去閃耀著嗜血的豔光,沸騰在她體內叫囂著的欲望翻滾不休,最後都凝成一點腥紅聚集於她眼角紅痣,蓄勢待發欲殺人。


    “苟活忘其名,如犬獻媚……”


    突然紮入她腦海中的聲音如把尖刀,剮骨剜肉地疼,混和著殺機凜凜的欲望交織在一起,令她分不清現實與記憶。


    雜亂無緒的記憶碎片尖銳,連她聲音都撕裂,於是她無法再頌唱出後麵的詩句,隻將短刀一揮,挾起一片帶血的風。


    “你到底是什麽人!”


    麵色驚恐的男人忍不住大聲質問,關於這句在神祭日傳遍了鳳台城的話,他們自是知道的。


    難道,他們是遇上了那日作亂之人?


    那可是罪該萬死,當永困神殿煉火中受萬世煎熬之徒!


    “我……也想知道我是誰。”嬌憨的少女卻發笑,帶些迷茫的神色。


    關於她,誰能告訴她,她是誰呢。


    是人們口中所說的妖物,還是那天在神祭日醒過來的神棄之人,又或者,真是那個人的吉星貴人?


    不過,答案總不會是眼前這些人渣能告訴她的就是了。


    人渣為什麽要活著呢?


    於是倒下的屍體寫滿了不甘和絕望。


    死神降臨得太快,快到不夠他們不夠回憶他們這雖短暫,但肮髒又齷齪的一生。


    站在血地裏,腥紅了雙眼的妖物緊咬下唇,咬出斑駁痕跡,握刀的手顫抖不休,朦朦朧朧中她知道她該冷靜下來,可她又愛死了這該死的殺戮。


    啊,殺戮,多麽可愛的詞。


    瘋狂的悸動讓她沉淪在血色世界的歡愉中,蓬勃而出的殺意宛若有實質般縈繞在她周身,似乎她就站在一片血色輕煙薄霧中。


    不遠處幾個嚇得失了魂的小可憐瑟縮成一團,驚恐地看著血霧中的妖物。


    “不……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殺我們,求求你……”小可憐們覺得眼前這人比那些監視他們的男子還要更可怕,至少那些人不是喝人血的妖物。


    他們驚聲尖叫著,瘦小的身子掙紮著要爬下囚車逃命,無助的眼淚衝涮著稚嫩的臉龐。


    妖物似有些痛苦,擰了擰颯颯烈烈地長眉,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裏隻剩下一片血色,握刀的手克製得太過用力,指節泛起了青白。


    她往前踏出了一步,沾血的雙手扣住了囚車門,冷靜與嗜血的神色在她眼中來回掙紮,互相傾軋著,小可憐們嚇得又是一顫。


    突然起了一陣風,風中帶著溫暖的清香,如未到的早春間有花開。


    一個人從後擁住妖物,拉開外袍將她擁在自己溫暖厚實的胸前。


    唇角微勾,他帶著慵懶散漫地笑意靠在她肩上,在她耳邊,輕聲地呢喃,聲聲入耳入心,如蠱如惑,纏綿悱惻——


    “噓——我的阿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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