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金鈴,頗為我的狀態擔憂。她將腦袋伏在我的懷裏,我能感覺到她顫抖的身體。


    我輕拍了一下她的後背,安慰道:“放心吧金鈴,沒事兒的!是他陳遠澤作惡在先,你現在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


    金鈴的眼睛裏含著淚,淚汪汪地抬頭看我,感激地撫摸著我的胸膛,道:“趙龍,你對我太好了!為了我你不惜得罪陳遠澤!但是,但是他畢竟是眉姐的兒子,我擔心眉姐會----不行不行,我得給眉姐打個電話!”她緊張地從我懷中站直了身子,找到了手機準備撥號。


    我一伸手攔住她:“算了金鈴,別做這種無用功了!你現在需要洗個澡,然後換套衣服!”


    金鈴湊過來,俏眉輕皺:“那我們應該怎麽辦呀?眉姐還有陳富生,肯定饒不了你!這裏,現在這裏很不安全!”


    我叼上一支煙,道:“放心,陳先生不會拿我怎麽樣的!”


    金鈴道:“但陳遠澤是陳富生的兒子!親生兒子!你知不知道,去年的時候,有一次陳遠澤開車出去飆車,被一個開車官二代罵了幾句,結果陳富生派了好多人過去,不光把那個官二代的腿給打折了,還把官二代的父親拎出來下跪求饒,事情才算勉強過去。但今天,我們得罪了陳遠澤,這意味著什麽你不知道?”


    我仍然道:“事情沒你想的那麽悲觀!”


    金鈴輕歎了一口氣,似是對我的盲目樂觀有些擔心,她沉默了片刻,突然拎住我的胳膊,神色定了定,說:“趙龍,要不然,要不然我們去美國避避風聲!走走走,現在就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我苦笑道:“金鈴你用得著這麽驚慌嗎,放心吧,有我在,就不會有事!他陳遠澤再也不敢過來欺負你!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覺得你是不是應該換個居住環境了?對了,我們望京大隊旁邊有一排別墅,還有幾幢沒賣出去,你在那兒買一套,我安排幾個保安保護你!”


    金鈴急道:“現在已經不是換居住環境能解決的問題了,趙龍,我們必須要出去避避風頭!至少,至少你要出去避避!”


    我道:“金鈴,你怎麽就是不相信我呢!我說沒事就會沒事,放心吧!”


    金鈴道:“你這是盲目樂觀!陳富生的手段多麽毒辣啊,你留在這裏,等於送死!”


    我道:“天龍公司現在離不開我,陳富生暫時還不敢殺雞取卵!”


    金鈴急道:“天龍公司沒有誰都行,就是不能沒有陳富生!你別把自己估量過高,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先保證自身安全!你為了我得罪了陳遠澤,我們惹不起陳家,隻能躲一躲!”


    我見金鈴執意要出去躲一躲,隻能道:“要躲你出去躲,我反正不躲!”


    金鈴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沉默片刻後,又道:“那也好,你不躲我也不躲,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陪著你。讓我們一起承擔!大不了是,不能同生,卻能同死!”


    我皺眉道:“瞧你說到哪兒去了!死啊死的!”


    金鈴道:“對了趙龍,不如我們現在買些禮物去找陳富生,也許他能放我們一馬呢?”


    我厲聲道:“買個屁!你放心,陳富生不敢拿我怎麽樣!”我一捏鼻子,一副浩然正氣湧上心頭。


    就這樣,金鈴與我對峙良久,最終仍沒有達成共識。


    大約十分鍾之後,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打開一瞧,竟然是眉姐的電話!


    接通,那邊傳來了眉姐氣呼呼的聲音:趙龍反了你了是吧?


    我頓時一愣,馬上意識到眉姐肯定是知道了陳遠澤的事情,趕快道:眉姐,您誤會了,肯定是誤會了。


    眉姐罵道:誤會?遠澤臉上那個巴掌印兒,難道不是你打的?你現在仗著陳先生對你的器重,簡直是為所欲為了是不是?趙龍我告訴你,這件事,我跟你沒完!


    我趕快道:眉姐您聽我說----


    但此時此刻,眉姐已經憤憤地掛斷了電話。


    我苦笑,將手機收了起來,瞬間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我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


    金鈴見此情景,眉頭更顯憂慮,她掏出手機來給眉姐打去了電話,本是想為我洗脫責任,誰想眉姐也順水推舟地把她暴罵了一頓!


    金鈴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她突然一下子撲進我的懷裏,連聲道:“趙龍都是我連累了你,連累了你啊!”


    我裝出大氣凜然地道:“談什麽連累!是我主動過來的,遇到這種事,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我伸手為金鈴擦拭了一下眼淚,但緊接著,金鈴眼睛裏再蓄滿了白亮。她是一個堅強的女人,但是麵臨此事,她也有些不甘心。


    金鈴將腦袋伏在我的肩膀上,似是用這樣一種溫存的方式,對我進行補償。她身上飄散著一種特殊的清香,很熟悉,但又有些陌生。我迎合著她的溫存,與她擁在一起,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


    金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衝我說道:“對了趙龍,你在望京不是有幾千人的隊伍嗎,你趕快回隊部避一避,至少你的幾千手下能暫時保護你!我們再想辦法,再想辦法!”


    我笑道:“現在還沒到那種程度!你放心,我有辦法解決!”


    金鈴道:“再晚了就來不及了!現在眉姐都知道了,陳富生很可能也知道了!”


    我道:“知道就知道吧,我頂著!”


    我將金鈴從我懷中輕輕推開,站起來叼一支煙,思索片刻。


    讓我局促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這次,是陳富生打來的電話。


    我抱著迎接暴風雨的準備,接聽了電話。


    那邊傳來了陳富生的聲音:趙龍,馬上過來一趟,給你半個小時時間!


    我道:陳先生您聽我說------


    -陳富生打斷我的話:你先不用解釋,過來再說!


    他掛斷了電話,隻剩下躇躊的我,在暗作各種猜測。


    金鈴搖晃著我的胳膊道:“趙龍你不要去,千萬不要去。陳富生心狠手辣,他不會饒過你!”


    我道:“必須得去!不去反而會說不清。”


    金鈴道:“你要實在想去,我陪你去!大不了,大不了我認命!隻要能保住你,我做什麽都願意!”


    我輕撫了一下金鈴的頭發,道:“傻丫頭,你什麽都不用做。我一人去就行了!”


    金鈴使勁兒搖頭:“不行,我不能讓你過去送死!”


    我反問:“你怎麽知道是送死?我很了解陳先生,他是一個很講原則的人,更何況,他需要我為他做事。他不可能因為陳遠澤臉上的巴掌印兒,就要殺我。”


    金鈴爭辯道:“陳富生做事詭異,我真怕他----”


    我打斷她的話:“怕什麽!不怕!”我將金鈴推開,兀自地走到門口,衝金鈴囑咐道:“記住,鎖好門,不要隨便放人進來。今天晚上,實在不行先去我的大隊部避一避,我會安排人過來接你!記住,這件事情,千萬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眼下,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為防陳遠澤調頭回來,我隻能采取將金鈴保護起來的方式。


    我打電話撥通了金彪的電話,讓他帶人過來,將金鈴接過去。


    金彪和金鈴沾點兒親戚,因此讓他出麵最合適。


    我打過多電話後堅定地走出了屋門,金鈴猛地追過來,用最瘋狂的吻,為我送別。她當然能意識到情況的緊急,衝我道:“趙龍,你是為了我才受到陳富生追究的,不管怎樣,我都等你。要是陳富生打斷你的腿,下半輩子我當你的腿;要是陳富生殺了你,我也上道陪你做鬼伴兒。要是-----”


    我打斷她的話:“別傻聯想了,情況沒那麽嚴重。”


    金鈴沒再說什麽,隻是一個勁兒地哭,雙手緊緊地擁攬住我的腰,摟的我喘不過氣來。


    再過了一分鍾左右,我果斷地打斷金鈴對我的纏綿,堅定地下樓,離開。


    金鈴追了上來,哭著送我啟程。


    我驅車而去,透過車窗,望見金鈴那張漂亮的臉上,始終掛著白亮。


    眾多的想象之中,車子在相對黯淡的公路上行駛著,夜色充滿了溫情,風中夾雜著陣陣暖意。呼嘯的汽車,一輛一輛競技行駛,印證著北京這座大城市的繁華和活力。


    美麗的望京漸漸消失在身後,在趕往總部的路上,如同一段艱難的跋涉。


    回到總部,院內燈火通明,待我驅車駛進院內,門衛值班保安迅速地將大門緊閉。


    此刻,真有一種‘甕中捉鱉’的狼狽。


    我懷著一種特殊的心情往裏走,在大樓門口遇到了陳富生的女秘書。


    女秘書麵帶焦急地望著我,說道:“趙大隊長,陳先生和眉姐正在上麵等你!你闖禍了?”


    我皺眉道:“我沒闖禍,是眉姐的兒子闖禍了!”女秘書道:“眉姐現在很生氣,要發瘋了似的!還有,陳遠澤也在,看樣子-----”


    我打斷她的話:“看樣子我性命不保?”


    女秘書趕快搖頭:“沒那麽嚴重,但是也樂觀不到哪裏去!趙大隊長我勸你,你進去以後,先給眉姐道歉,主動承認錯誤,看看能不能挽回一點局麵!”


    我冷哼道:“我又沒犯錯,憑什麽向她道歉?”


    確切地說,這件事並沒有驚動太多人,從院內的情況便可察覺出。


    心懷忐忑地走到陳富生辦公室門口,我敲門三聲。‘


    哢’地一聲,門被打開,映入我眼簾的,是怒氣衝衝的眉姐!她抱著胳膊咬牙切齒地望著我,幾乎是罵了起來:“你還敢來?給我進來!”


    稍移步,眉姐重重地關緊門。


    辦公室裏就陳富生一家三口,陳遠澤委屈地立在牆邊兒上,臉上的傷痕越發明顯。陳富生則安靜地坐在輪椅上,不發一言,神情顯得格外凝重。


    我感覺這種氛圍之下,充滿了火藥味兒。


    看來,這一關,恐怕是不太好過了!


    我走了進去,陳富生微微抬頭瞧了我一眼,追問一句:“去金鈴那兒了?”


    明知故問!我點了點頭,想占據主動態勢:“陳先生,我向您領罪!我知道自己下手太重了,傷了遠澤。但我那是迫不得已。陳先生,您懲罰我吧!”


    陳富生沒答話,而是繼續用中指敲擊著桌麵,再問:“你去的時候,碰到了什麽?”


    我實話實說:“我去的時候,見,見遠澤正要對金鈴施暴!”


    陳富生嘴角處繃發出神秘一笑:“好,我都知道了!不過你把遠澤打成這樣,我怎麽向你們眉姐交待?”


    未等我說話,眉姐率先移步過來,在我麵前指手畫腳:“趙龍算我和陳先生看錯了你!我們給了你地位,給了你最優厚的物質條件,讓你在天龍公司具有了最好的待遇。可你呢,你現在竟然,竟然欺負到我們家遠澤頭上來了!你看看遠澤他,他還是個孩子,被人打成了什麽樣子?你這是在打遠澤嗎,你這明明就是在煽我和你們陳先生的耳光!”


    眉姐掐著腰,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發火。


    我衝眉姐道:“眉姐,這件事主要責任在我,您怎麽處置我,我都認了!”


    眉姐冷哼道:“認了是吧?那好,今天我要替遠澤出頭,一槍斃了你!”


    我頓時一驚,總覺得這一幕出現的過於戲劇!在我的推測之中,眉姐應該是‘自己人’,但眼下,她竟然說要斃了我?


    而陳遠澤見母親如此為自己作主,更是顯得囂張跋扈,他指著自己臉上的血印衝我瘋狂罵道:“從一開始你就跟我搶女人,從一開始你就不把我放在眼裏!今天我爸媽作主,崩了你個狗日的!從此天龍公司少了一個禍害!”


    他惡人反咬一口,我也不甘示弱,衝陳遠澤道:“想崩了我,可以。我無怨言。但是你作為陳先生的獨子,我必須提醒你,多行不義必自斃!你這樣下去,是在為陳先生臉上抹黑,到了彼此都無法收場的時候,陳先生將為你蒙受不可挽回的代價!”


    陳遠澤正在反駁,眉姐抱著胳膊迎到我跟前,皺眉道:“還輪不到你教育遠澤!他有爹也有娘,你算幹什麽的?你仗著陳先生對你的信任,欺負到我們家遠澤頭上了。好,既然這樣,我隻有替陳先生揮淚斬馬謖了!”


    她說完後,衝門外厲聲喊道:“叫四大教官進來!”


    不一會兒工夫,李樹田、喬靈以及潛龍,都紛紛趕到。


    眉姐憤憤地坐在沙發上,別起了雙腿,衝三位教官發號施令:“李教官,喬教官,潛龍教官,今天我交給你們一個光榮的任務!”


    李樹田帶頭道:“請眉姐吩咐!”


    眉姐微微地點了點頭,伸出一根手指頭指向我:“看到這個人了嗎?我要你們,讓這個人徹底消失!”


    李樹田等人頓時一愣,喬靈率先發問:“眉姐,這是怎麽了?”


    李樹田也跟著問:“這家夥又惹禍了?”


    眉姐站了起來,走到陳遠澤跟前,道:“看看遠澤,他臉上的傷,他身上的傷!就是這位趙龍趙大隊長一手所為!”


    三位教官紛紛望著我,李樹田皺眉抨擊道:“趙龍啊趙龍,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是不是?陳先生和眉姐都那麽提拔你器重你,你呢,你都辦了些什麽?連遠澤你都敢打,你他媽的尾巴也翹的太高了吧?”


    喬靈湊近,擔憂地望著我,試探地追問:“師兄這是怎麽一回事呀,眉姐怎麽會發那麽大火!”


    我淡然一笑,心裏猶如五味翻滾。


    眉姐在地徘徊數步,再次在我麵前站定,衝李樹田等人強調道:“沒聽到我的話,是不是?我的話不好使,是不是?”


    喬靈焦急地衝眉姐道:“眉姐,我們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眉姐堅定地道:“沒商量了!誰敢欺負遠澤,誰就得死!”


    此時此刻,緊張的氣氛,令所有人窒息。


    麵對眉姐的強硬態度,我隻有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陳富生,但陳富生卻始終一言不發,隻是拿中指上的那枚玉扳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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