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凱瑟夫那狼狽的樣子,我心裏也湧進了幾許自責,也許是我下手的確狠了,讓如此強健威猛的凱瑟夫,變成了這副病央央的模樣。


    我承認,我與凱瑟夫的這次較量,有一定的趁人之危的因素,如果凱瑟夫今天沒有喝酒,那麽我與他的對決結果,恐怕就很難預料了。


    我暗暗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什麽時候也演變的這樣陰險了?


    瑪瑞詩亞扶著凱瑟夫坐下,徑直地湊了過來。


    她望著我,繼續重複道:“趙龍,你下手太狠了!要是凱瑟夫沒喝多,你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我沒理會瑪瑞詩亞的話,隻是感觸良多地笑了笑,站起身來,對伊塔芬麗小姐道:“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情可以找我。”


    伊塔芬麗也站了起來:“好吧,我送送你。”


    我搖頭道:“不用。”


    然後我懷著複雜的心情打開門,剛想邁步出去,卻聽瑪瑞詩亞急促地上前拉住我,冷冷地說了一句:“趙龍,著什麽急啊,今天的事情還沒處理完。你打了凱瑟夫,就這麽一溜煙走人?”


    我沒有再回頭,隻是目不斜視地問道:“那你想怎麽樣?”


    瑪瑞詩亞正想說話,伊塔芬麗衝她道:“別鬧了瑪瑞詩亞,讓我師父走吧。”


    瑪瑞詩亞冷哼了一聲,轉身望向凱瑟夫。凱瑟夫默許地衝她點了點頭,突然也站了起來,對我說道:“趙龍,這次的恥辱,我會記住的。等我傷好了,咱們再戰。我要讓你……”說著說著凱瑟夫便咳嗽了起來。


    瑪瑞詩亞替他接著道:“凱瑟夫肯定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打敗你,就象世界警衛交流會上,一樣。”


    我仍然沒有回頭,隻是淡然地說道:“好。我拭目以待。我等著。”


    說完後我毅然地走出了套房。


    不知道為什麽,對於瑪瑞詩亞的轉變,我感到有一種或多或少的失落感。


    以前,瑪瑞詩亞總是喜歡糾纏於我,柔情似水,萬般嫵媚。但如今,她見了我象是見了路人一般;以前她也總喜歡幫我排斥凱瑟夫;但是現在她卻在幫凱瑟夫排斥我。


    也許,這瑪瑞詩亞在以這種方式,來報複我曾經的無情。她確實被我傷害過,而且是深深地傷害。因此,她就故意做出此番言行,目的就是讓我後悔,讓我後悔自己當初沒有接受她的求愛……


    眾多猜測,不知道與真相相距多遠。但是那似乎已經顯得沒有意義。


    唯一有意義的,也許隻剩下了回憶。


    我沒有坐電梯下來,而是選擇了樓梯,也許是心情有些沉重,我將步子踩的格外響亮,嗒嗒嗒的皮鞋聲中,蘊含著我對人生的思索和感悟。


    當我走到大廳裏的時候,我看到兩個女孩兒幾乎同時從窗戶旁邊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朝這邊張望,招手。


    一個是金鈴;一個是付聖冰。


    她們一直在等我。我不知道這其中她們之間說了些什麽,但是不容否認的是,她們似乎已經化敵為友了!


    我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輕地走近。


    付聖冰率先開口問道:“老趙你跟那洋鬼子怎麽聊了這麽久!你看現在都幾點了,走,咱們回家。哀家倒是要聽聽,你和那些洋鬼子是怎麽認識的?”付聖冰說著便要上前來拉我的手。


    倒是金鈴一副穩態,輕輕地問了一句:“趙隊長,這夥人身份不簡單啊,能告訴我,他們究竟是幹什麽的麽。如果按你所說,那兩個外國酒鬼是總統的保衛長,哦,不,保衛官,那麽那四個漂亮的女孩兒……”


    我趕快打斷金鈴的話,道:“那是他們的朋友。”


    金鈴卻搖了搖頭,道:“不像。趙隊長你忘記了,你曾經說過,身份的不同造就了氣質的不同,那四個女孩兒其中有兩個目光炯炯,神態嚴肅,應該是另外兩個女孩兒的保鏢。喊你上去的那個女孩兒,身上帶著一種貴族王室之氣,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因為普通人家培養不出這樣的高貴氣質。我說的對嗎趙隊長?”


    我不置可否,也沒有默許,也沒有否定。


    而付聖冰早就不耐煩地搖著我的胳膊,道:“走了走了老趙,這麽晚了都。”


    我對金鈴說道:“金總也早點兒休息吧,盡量不要露麵兒。我先回去了。”


    金鈴卻道:“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


    我追問:“什麽?”


    金鈴望了一眼付聖冰,我會意,掏出車鑰匙遞給付聖冰,道:“你先到車上等我,我馬上就到。”


    付聖冰瞄了一眼金鈴,目光狡猾地一轉,道:“那要等多久?我可是在這裏足足等了你兩個小時,你不會再讓我等你兩個小時吧?”


    金鈴衝她笑道:“你如果等不及,可以先開車回去,一會兒我送趙隊長。”


    付聖冰忙道:“誰說我等不及?我到車上看會兒小說,時間一會兒就過去了!”


    說完後,付聖冰果然如天外飛佩一樣,溜了出去。


    金鈴望著付聖冰的背影笑道:“她看起來也不像是太壞的女孩兒,就是過於任性了點兒!”


    我附和道:“是啊。她要是不嬌生慣養,好好培養培養,沒準兒也能象金總一樣,成為女中豪傑!”


    金鈴客套地一笑,我則叼了一支煙,點燃,率先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我問金鈴道:“金總有什麽事情要說?”


    金鈴輕噓了一口氣,道:“關於你和幾個外國人之間的事情,我不想再追問。我知道,你不想說肯定就不會說。但是你的確是個神秘的人,你真讓人琢磨不透。”


    我捏了一下鼻子,道:“也許吧。”


    金鈴道:“有的時候我總在想,如果我沒有遇到你,那麽現在我會是什麽樣子的。”


    我愣了一下,道:“沒遇到我之前,你不是照樣也生活的挺好嗎,反而是遇到我之後,為你平添了很多麻煩。”


    金鈴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道:“錯。如果不是遇到了你,也許我早就一命嗚呼了,至少,我不知道要被綁架或者勒索了多少次,甚至……”


    她沒有說下去,但是我能明白她的話意,像她這種既漂亮又有事業的女人,劫色的可能性,肯定會遠遠大於劫財。


    我笑道:“金總言重了,我覺得我惹你生氣的程度,遠遠要大於這些,是我為金總平添了太多煩惱。”


    金鈴道:“行了,你也別再謙虛了,我也不再言謝了。現在咱們長話短說,我的意思是……是想讓你過來幫我。”


    我笑問:“怎麽幫你?”


    金鈴低下頭道:“幫我一起經營金氏。現在父親成了植物人,我一個弱女子,麵對這麽大的一個攤子,我實在是很難駕馭。而趙隊長你,正好是個有能力有魄力的人,我相信如果金氏有趙隊長加盟,肯定會力挽狂瀾,風雲再起。我想這對趙隊長來說,也是一個良好的機會,金氏的平台,比華泰保安公司來說,恐怕不止要大幾十幾百倍,在金氏發展,金氏能給你你想得到的一切!”


    又是老生常談。這已經是金鈴第n次提出類似的央求了。


    確切地說,如果我現在不是以潛伏的身份進入保安公司,我說不定能動心。但是自從我踏入保安公司的一刻起,我的命運已經不再歸自己支配,而是‘tl組織’在無形當中操縱著我的去向。我沒別的辦法,我隻有逆來順受,守株待兔。


    於是我推辭道:“金總太抬舉我了,我對經營、商業什麽的一竅不通,我若是去了,非得成為金氏的罪人不可。金總還是另選他人吧!”


    金鈴眉頭微微一皺,道:“萬物都是相通的,一個人有能力,不僅體現在一個行業。就象是一塊金子,不管是放在哪裏,都能發光。”


    我將她一軍道:“但是如果埋在地底下呢?”


    金鈴笑道:“趙隊長現在屈居於保安公司,就相當於埋在地底下了,而我,恰恰就是想把你挖掘出來,如果你答應我,你的光芒將照耀金氏,甚至照耀整個中國。”


    金鈴的口才相當也得,不愧是女中豪傑,打個比喻也具有糖衣炮彈的效果,說的人怪心動的。


    我道:“金總還是太抬舉我了,我是濫泥扶不上牆,幹保安這工作雖然工資不太高,也讓人瞧不起,但是我活的開心,我不用太操心,每天想吃就吃想玩兒就玩兒,我喜歡的,是這種生活,而不是你說的那種,釋放光芒,令別人矚目,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對金錢和地位暫時不奢望。而且,我還想在保安公司好好幹,爭取自己當老板呢!”


    金鈴顯得有些失望,追問道:“趙隊長不能考慮考慮?金氏可以先預付給你一部分費用,你可以置房,購車,享受最高貴的生活。隻要你答應,你現在就是金氏集團的……金氏集團的副總經理!也許不久的將來,你會是常務,甚至會是總經理一把手!等有一天金氏規模大了,我甚至可以平分金氏,你不需要投資一分錢,就能獲得這麽好的一個機會,難道你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嗎?”


    金鈴就是金鈴,這個職業規劃製訂的相當完美,雖然隻是簡單的幾句話,卻體現出了金鈴的超凡用人能力,她知道別人需要什麽,更知道怎樣拉攏別人。


    但是隻可惜,我趙龍對這種拉攏,並不感興趣。或者說,不是不感興趣,而是不能感興趣。


    我對金鈴道:“行了金總,我也不耽誤你時間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我站了起來,準備告辭。


    金鈴一驚,俏眉緊皺地問道:“你不考慮考慮?也許,我們還可以加深談一下。”


    我搖了搖頭,道:“金總,謝謝你的信任,但是我實在難以勝任。我自由慣了,會讓你失望的!”


    然後我衝金鈴一笑,轉身朝外走去。


    金鈴想追出來,卻止住了步子。


    我聽到了身後的金鈴,兀自地發出一聲由衷的歎息……


    回到我的豐田皇冠車跟前,見付聖冰正開著內車燈,在裏麵翻讀著一本名叫<佛本是道>的小說。


    也許是她看的太投入了,直到我打開車門,她才發現了我的到來。


    見我回來,付聖冰又忙掃了兩眼,合上書,道:“這麽快就回來了,你要是再晚回來十分鍾,我這一章都讀完了!”


    我沒回話,隻是熟練地打火,啟程。


    返回天龍大廈,付聖冰自然沒有放過我,追著我問關於伊塔芬麗小姐等人的事情,我胡亂編造了一些故事,倒是也將付聖冰蒙混了過去……


    次日,伊塔芬麗小姐和凱瑟夫等人搬離了伊士東酒店,不知道去了哪裏。


    他們僅僅在伊士東酒店呆了一天。


    具體的真相,我也沒再猜測,隻是感覺這次突然的邂逅,令我有些黯然神傷。


    確切地說,是伊塔芬麗小姐等人勾起了我對往事的回憶。


    在這種回憶當中,前前後後的對比,令我覺得今非昔比,世事變遷,人心不古。


    日子一天一天,倒是變得越來越平淡起來。


    早上晨練的時候,我又遇到了天龍保安公司四大教官當中的驕鳳喬靈,但是再沒有見到過四大教官一齊出現。


    有些時候,齊夢燕也會饒有興趣地湊熱鬧,幾天的時間,我已經漸漸地習慣跟喬靈一起晨練,她也毫不吝嗇地向我介紹了很多天龍公司內部的內幕,令我觸目驚心。


    就這樣,我在被動之下,與喬靈成了一對晨練的好夥伴。隻是令我感到驚異的,天龍保安公司似乎並沒有對華泰采取任何行動,也沒有在望京接下任何項目,我突然在想:難道自己以前的推斷有誤?


    但是仍有疑點,如果天龍保安公司沒有任何計劃和行動,那麽四大教官怎麽會一起出現在望京?


    對於所有的保安公司來說,天龍公司或者四大教官的出現,絕對是個惡夢。


    隻是對於華泰來講,這種惡夢卻遲遲沒有開始――――


    日子就這樣,貌似平靜地悄然而過。


    盡管我能猜測出,這平靜如水的日子裏,處處隱藏著玄機,但是我卻沒有打破這種平靜的氛圍。


    我知道,平靜之後,將不再是平靜。


    我在保安隊長這個角色當中,繼續認真且努力地工作著,在我的建議下,華泰保安公司陸續地成立了糾察隊和總經理辦公室,這兩個部門的成立,使得華泰保安公司進一步朝著正規有序的方向發展著。


    華泰保安公司也陸續地接手了一些新項目,其中有三分之二是通過我談成的……講義氣的付總理所當然又是對我一陣熱捧,全公司上下,又掀起了一陣全體骨幹向趙龍同誌學習的熱潮駭浪。


    在公司組織的骨幹例外上,付總還當著諸位公司管理層的麵兒,提出準備讓我正式擔任公司行政部副經理一職,配合行政部經理趙光成的工作……


    當然,這隻是付總的一個設想,至於什麽時候正式上任,還需要時機。


    但是這對於我來說,並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因為這將意味著,我會被很多同級的中隊長所孤立,其中有一些嫉妒心比較強的,跑到行政部經理趙光成那裏去煽風點火,把付總的這個安排,說成是對趙經理的一個嚴重威脅,把我比喻成付總安排的一顆釘子,目的就是將趙經理擠出華泰。但是好在趙經理不為所動,始終對我保持著一種友好態度,還時常跟我通通電話,在電話裏表示希望我早點兒上任……雖然我明知道趙光成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但還是以笑應付。


    當然,在華泰公司內部,也有一些骨幹在一直暗中幫助著我,隻要一有風吹草動,便及時給我打電話通告。比如說楊明,他簡直就是我在公司的眼線,無論公司裏發生什麽事情,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內通知我。


    由此可見,楊明並不是忘恩負義的那種人。自從我在付總麵前為他求情之後,他一直對我敬若上賓。


    而我對這些繁雜的職場瑣事根本不予以理會,我相信自然會有人為我鋪路設卡,不管是正常的也好,還是tl組織內線故意所為也好,我隻是以一種平和的心態去麵對。我有一種預感,我的一切,將會潛移默化地發生著改變,而我要走的路,也許都是tl組織精心設置好了的……


    時間上溯到了十月份的中旬,這天,是付聖冰的生日。


    處於安全考慮,付聖冰的生日並不準備辦的多麽隆重,地點也是設在了天龍大廈。參加的人員也不多,隻有付總和幾個公司的領導。


    隻是,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正是從這個並不隆重的生日pprty開始,一係列超乎我想象的事情,已經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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