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一下方秘書的肩膀:“得,得了。你就別埋汰我了行不行?還豐碑,還英雄,我可沒那麽大的影響。”


    方秘書道:“你還別不把自己當回事兒!我告訴你趙秘書,你加入了天龍反動組織之後,我們很多工作都受到了影響。簡單舉個例子,就連報名警衛隊的幹部都少了!你是知道的,以前警衛隊的大門,所有的幹部學員,那可都是恨不得施展縮骨功往裏擠啊。今年倒好,報名的僅是去年的三分之二。這說明了什麽,說明受到你這個曾經的豐碑的負麵影響,不少幹部獻身警衛的決心有了動搖。而且咱們部隊的幹部轉業,也受到了影響。以前幹部一轉業,不用由局長打招呼寫介紹信,單位搶著要。但這段時間就格外不景氣,既使由局長給打了招呼,安排起來都有點兒困難。為什麽,豐碑的倒塌,砸倒一大片啊!”


    我趕快道:“行了行了,方秘書我發現你現在的嘴皮子是越來越彪悍了。什麽事兒經你一說,那都得使用誇張手法。行了,不跟你多聊了,我得跟眉姐去見見那誰。”


    方秘書收斂住眉飛色舞的神色:“那行。理解,這樣,我帶你們過去!”


    我點了點頭:“謝謝。”


    就這樣,在方秘書的陪伴下,我們一起去了關押陳富生的那間屋子。


    看起來公安部和特衛局對這位一號反動頭目相當重視,門口的兩個警衛,一個是特衛局的,一個是公安部的。這種警衛方式,看似有些戲劇。


    我們走了進去,總體來說,陳富生呆的這間屋還算不錯,寬敞明亮。隻是麵前有一堵隻留有一扇門和一個窗口的隔牆,將陳富生和外界隔成了兩個世界。


    我和眉姐在外麵坐了下來,方秘書點頭告辭,在外麵等候。


    在那小小的窗口裏,我們見到了陳富生。


    確切地說,他並沒有多少改變。但是說來也夠奇怪的,他原本是不喜歡留胡須的,但這一刻,我卻猛然發現,他嘴角上方的胡須渣子,竟然格外明顯。


    而這些胡須渣子,也許是唯一見證他此刻狼狽處境的重要證據。


    他的氣色不錯,很坦然地坐了下來,叼上一支煙,煙氣從窗口處散發出來,勾起了我的煙癮。我也叼了一支。


    他甚至還言不由衷地笑了笑:“你們,來了?”


    眉姐望著陳富生,雙手充滿了忐忑的舉止:“很,很意外嗎?”


    陳富生輕笑搖了搖頭:“一點兒都不意外。作為你們的獵物,你們當然要來看一下。”


    眉姐道:“但你還是遠澤的父親,我的丈夫。憑這一點,我難道沒資格過來看看你?”


    陳富生繼續笑:“說的真好聽啊。不過,你是不是覺得,你們真的贏了?”


    眉姐道:“我們贏了,但代價是毀了家庭。”


    陳富生皺眉輕吟:“你可真高尚。”


    眉姐強調道:“是你一步一步走向了深淵。我想拉你一把,但你根本不讓。沒辦法,我隻能做出痛苦的決定。富生,你,你不介意我仍然這樣稱呼你吧?”


    陳富生一聳肩膀:“當然不介意。自從你背叛我的那一天開始,我們已經劃清了界限。你可以隨意地稱呼我,稱呼我什麽,我都不介意。”


    眉姐極力地控製住激動的情緒:“背,背叛?你說我背叛?好吧,那我充其量隻是背叛了你一個人。而你,卻背叛了整個國家。”


    陳富生一揚手:“別說的這麽富麗堂皇!遠澤,遠澤他還好嗎?”


    眉姐道:“他現在,現在住在朋友家。”


    陳富生道:“以前的時候,遠澤闖了禍,有他老爸擺平。但現在,天龍垮了,一下子全垮了。他惹了事,你能給他擺平?相信,受不了多久,他也會和我一樣的下場。”


    眉姐道:“你放心,我不會讓遠澤步你的後塵。絕對不會。我會盡一個母親的責任,讓他受到最好的教育。”


    陳富生道:“算了,別唱高調了。如果能,遠澤也不會-----”


    眉姐打斷陳富生的話:“那你就等著瞧好吧。”


    聽著夫妻二人的談話,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多餘。於是我衝眉姐道:“眉姐,我先出去一下,你們,聊。”


    眉姐伸出胳膊拉住我:“你不用回避。”


    陳富生將目光瞧向我,很深沉地吐了一口煙霧,笑著呢喃了起來:“背叛,背叛。眾叛親離。哼哼,我陳富生竟然也有這麽一天。趙龍,如果我還有機會出去,我第一個要宰的人,就是你。”


    他的話,我並沒感到意外。但我也沒有感到驚恐,我笑了笑:“恐怕你這輩子都實現不了這個願望了。”


    陳富生高深莫測地道:“小兄弟,告訴你,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的眼睛,也許會欺騙你。”


    我一愣:“你又在耍什麽花招?”


    陳富生撲哧笑了,笑的很詭異:“花招?我陳富生還用得著耍花招?你們現在可以回去反思了,反思一下,你們真的贏了嗎?你們贏在了哪裏?難道,把我陳富生關在這裏,就是你們贏了?笑話!”


    我和眉姐相視了一下,眉姐俏眉輕皺道:“他瘋了!還在異想天開。”


    我不便答話。


    我們並沒有逗留太久,當我們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陳富生仍然是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


    我們走到門口,陳富生重複了一句:“你們,真的贏了嗎?”


    我們沒有理會他,走出了房間。


    方秘書帶我們離開,我們沒再作停留,驅車回返特衛局。


    路上,眉姐的表情有些凝重,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還有什麽比家庭破碎更殘酷的事情呢?


    眉姐目視前方,輕歎了一口氣:“他,還是他。被關起來,還這麽狂妄。他以為他能把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中,他以為還會有奇跡發生。”


    我無法回話,隻是靜聽著眉姐的自言自語,心裏甚是同情。


    返回特衛局,當天下午,由局長派人將新軍裝送到我的臨時住所,由夢開始小心翼翼地為我綴釘軍銜領花。


    我靜靜地望著由夢俏美的樣子,想給她深情一吻,又怕會驚擾她的陶醉。


    正望著入神,由夢突然‘啊’了一聲,說道:“不對呀不對呀。趙龍,多給了兩顆星。”


    我一驚,望著由夢手中裝放五星的小塑料袋。這才注意到,由夢已經將兩對星星綴釘到肩章上,但裏麵竟然還有兩顆星星。


    “是不是弄錯了?”我問。


    由夢輕盈地吐著泡泡:“不可能弄錯!”她的眼睛一亮,近乎膜拜地望著我:“是不是,是不是給你提了一顆星?中校升上校了?”


    我撓著腦袋:“哪有那麽快啊。不過,由局長倒是提過這事兒。”


    由夢道:“肯定是升職了!趙龍你太偉大了,轉眼之間就正團了-----天啊,你比直升飛機升的還快。”


    我笑道:“拉倒吧。這事兒蹊蹺,得問清楚。”


    於是我徑直給由局長打去了電話,經過核實,才弄清楚,自己果真升職了!隻不過,具體程序要等到慶功大會之後再走。


    神出鬼沒的升職!由局長派人送來新軍裝的時候,竟然隻字沒提!


    突然間升了一顆星,由夢陪我興奮了好久。當她從興奮中醒來,馬上意識到了一個嚴峻的問題:剛才她明明是按中校的格局綴釘的,這樣一來,肩章基本上作廢了!得把星星弄下來,重新布局綴釘!


    由夢禁不住埋怨起由局長來:“這老爸,不早說。害得本姑娘白忙活一場,浪費了一套校牌。可惜啦。”


    我輕輕地擁住她,親吻她的頭發:“那就辛苦老婆大人,再去幫我申請一副?”


    由夢幸福地望著我:“弄一副簡單。但問題是,你怎麽謝我?”


    我壞笑道:“這更簡單!我提前獎勵你----”


    又是一個深吻,吻紅了她的臉。


    我們幸福相擁,暗許此刻,既成永久………


    次日,慶功大會如約召開。


    公安部和特衛局的重要領導的名字,已經在主席台上占位。但人,還沒到。越是重要的領導,越會最後出場,這是潛規則。


    兩個單位各選派了數百名幹部骨幹代表,參加了此次慶功大會。


    齊處長主持此次慶功會。


    我和眉姐、孫玉敏,以及公安部的喬靈、李樹田,坐在第一排,安靜地望著主席台。


    確切地說,此時此刻,我們的心情是萬分複雜的!這種榮譽得來的艱難,隻有我們自己心裏清楚。


    兩個單位在一起,理所當然會暗中‘較量’一番。而這種較量的方式,往往是賽士氣。戰場之外,塞士氣的最佳方式,便是拉歌。


    一時間,特衛局和公安部歌聲浩瀚,旗鼓相當。


    九點鍾,由局長和兩位副局長,以及公安部的林副部長帶領的幾個公安部高官,在熱烈的掌聲中,走上了主席台。


    按照程序,齊處長率先介紹了一下與會的諸位領導,然後開始發表陳詞:“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就在幾天前,在特衛局和公安部的攜手下,將全國最大的反動組織----tl集團,一舉消滅。tl集團,既天龍集團。他們在社會上的影響力,可能大家並不是十分清楚。可以這樣說,這個反動組織,滲透到了全國各級政府機關,並且在社會上,商界,都是稱王稱霸。想當年,叱吒東北的喬四兒,都沒有tl集團老板陳富生那樣的風頭。甚至連我們政府、軍隊的一些高官,見了這位反動頭目陳富生,也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他狡猾,陰險,跟日本反華勢力勾結,試圖在中國內部造成重大影響,甚至要覆滅我們的國家……盡管這樣,我們仍然無法直接下手鏟除這個組織。因為它實在是太強大了!他的分部,遍及各省各市。在沒有完全掌握對方詳細情況的條件下,我們一旦出擊,相當於拳頭打在棉花上,收效甚微。因為它們就像是蚯蚓一樣,剁掉任何一截,對他們來說都不致命。甚至說,會讓他們狗急跳牆,屆時,整個國家將陷入一種特殊的災難之中。因此,公安部和特衛局,先後派遣偵察員,打入敵人內部,目的就是要摸清敵人的核心機密,掌握天龍集團的組織結構,從而一舉將其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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