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陳富生突然一拍手,隻見,現場的境況,猛地來了一個大逆轉。


    剛才還針對陳富生、眉姐、喬靈和李樹田的槍口,突然間變幻了方向,指向了同一個人:趙光成!


    與此同時,正在拿槍指著眉姐的刑凱,也被另外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了槍,摁倒在地。或許是因為刑凱太自信了,剛才齊夢燕的一係列舉動,他竟然沒有注意到!直到被突襲的一刻,才猛地恍然大悟。


    趙光成臉上的冷汗,瘋狂地往外湧著。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臥薪嚐膽發展起來的自己人,竟然都投叛了陳富生!他更不會想到,這些人還逼真地配合他演了一場戲,讓他信以為真,讓他在瞬間體會到了至尊的興奮。而那種興奮與此時的落魄,形成的這種巨大反差,足以令他氣急敗壞,甚至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瞬間萬變的局麵,致使趙光成情緒變化太大,以至於他再也無法控製自己,放聲喊了起來:“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


    陳富生站出來替他做了解答:“這都是你親手種下的惡果!本來,你確實為天龍公司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但是你沒有珍惜,而是一味地想替代我的角色。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趙光成有那副尊容嗎?你太天真了,天真的像個孩子。你以為你控製了天龍公司的人事,大部分骨幹。你怎麽就這麽天真呢?啊?他們都是我提前部署好的,所以你才輕易地策反他們成功,所以才有了今天這場半真半假的戲。太刺激了!讓你明白一個道理,怎麽就那麽難呢?不過我喜歡,我這個人吧,喜歡跟人鬥,不過說實話,跟你鬥,實在是沒有太多的科技含量。我根本用不著這麽繁瑣,之所以如此,我隻是想平添幾分樂趣罷了。趙光成,你服,還是不服?”


    趙光成耷拉下腦袋:“我栽了,今天我算是栽了!陳富生你這個陰險------”


    陳富生打斷他的話:“我陰險?對待你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能不陰險嗎?否則的話,你怎能現出原形?現在體會到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了,好不好受?”


    趙光成咬了咬嘴唇:“太好受了!你幹脆一槍斃了我算了!你敢不敢?”


    陳富生反問:“威脅我?”


    趙光成道:“我賭你不敢!”


    陳富生微微地搖了搖頭:“到這種情況了,你還是這麽自信。不過,我仍然喜歡跟你玩玩兒!小齊,先別朝他的腦袋開槍,先在他的胳膊上來兩槍!他竟然說我不敢開槍,哼哼,笑話!”


    齊夢燕得令後果真持槍一斜,槍口朝向趙光成的胳膊。


    趙光成突然一伸手,說道:“等等!”


    陳富生問:“還有什麽遺言,是不是?”


    趙光成突然又鬼使神差地笑了笑:“想讓你看樣東西!”


    陳富生道:“什麽東西?”


    趙光成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很粗的金鏈子,朝陳富生扔了過去:“這個東西,你應該認得吧?”


    陳富生伸手接住,捏在手裏觀瞧著:“這是遠澤的東西!”


    趙光成笑道:“很對!你這個當父親的,一點兒也不盡責任。難道你就沒有發現,你的兒子,陳遠澤,他在幾個小時前,突然失蹤了嗎?”


    陳富生道:“是你控製了遠澤!你真卑鄙!”


    趙光成冷笑道:“這能叫卑鄙嗎?這叫為自己留個後手。我早知道你陳富生太狡猾了,萬一今天晚上的計劃泡湯,陳遠澤將是我手裏的一張王牌。現在,除了我,沒有人知道陳遠澤的下落。如果你們想在三天後收到陳遠澤的屍體,那你們可以盡管開槍。一命換一命,我趙光成認了!”


    眉姐一聽這話,嚇的臉色有些發青,她正要發泄情緒,陳富生一伸手攔住了她:“放心吧,兒子不會有事的!”


    眉姐道:“可是-----”


    陳富生道:“沒有可是!一會兒你就能見到遠澤了!”


    趙光成聽到夫妻二人的對白,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天真的人不是我,是你陳富生。一會兒就能見到遠澤了----這句話從你嘴裏說出來,你自己沒覺得奇怪嗎?他現在在我的手中,不是去上學,也不是去泡妞。他在我的手裏,我想捏死他,隨時都可以!你們這做父母的,簡直太失職了。不是嗎?”


    陳富生微微地一思量,說道:“趙光成,說真的,我真想一槍斃了你!但是現在------”


    趙光成打斷他的話:“現在陳遠澤在我手裏,你還不敢勸我,對不對?”


    陳富生輕輕地搖了搖頭:“你太天真了!你的智商,充其量是個小朋友。你以為遠澤真的在你手裏?”


    趙光成冷哼道:“還要耍花招?不在我手裏,難道在你手裏?”


    陳富生抬腕兒瞧了一下時間,眉宇之中略顯出幾分擔憂。但這份擔憂,隱藏至深,令人很難察覺。陳富生望著趙光成道:“再過二十分鍾,頂多二十分鍾!你就會徹底死心!”


    趙光成道:“你是不是想讓你的人去找陳遠澤?天真的人是你!我告訴你,控製陳遠澤的人,都是我買通的一些小混混。他們和你,和我,都不熟。你要想打探到他們的消息,那是做夢。別說二十分鍾,就是兩天,二十年,你也休想。而且,我們有言在先,如果一天之內我沒有出現,他們就會撕票。他們會將陳遠澤的身體跺成無數塊,扔到海裏喂魚!”


    陳富生道:“恐怕你等不到這一天了!你頂多再等二十分鍾!”


    趙光成自信地道:“那好。那我就再陪你二十分鍾!都這個時候了,我不怕死,不知你怕不怕?即使你不怕死,那陳遠澤,也畢竟是你的親生兒子。”


    眉姐此刻再也抑製不住衝動,衝趙光成罵了起來:“趙光成你個混蛋,你要是敢動遠澤一指頭-----”


    陳富生再一伸手,衝眉姐道:“省省吧你就!我告訴過你,遠澤他沒事兒!趙光成算什麽東西,值得你這麽擔心?”


    眉姐終於平靜了下來。當然,現場的境況,也趨於平靜。而這種平靜,掩飾了太多的風起雲湧,掩飾了太多的邪惡,和血腥。


    陳富生坐在一把椅子上,仍然是拿中指敲擊著桌麵,那旋律略有些淩亂。看的出來,此時他心裏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在他那鎮定自若的外表之下,是一顆跳的厲害的心。多少年來,他一直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很少輸過,也很少手軟過。但是虎毒不食子,再陰險狡詐的人,也都難以割舍親情。盡管,陳遠澤並不是一個讓他滿意的兒子,甚至可以用‘不屑’來形容。


    在這來之不易的平靜片刻,我突然想到了很多東西!確切地說,今天晚上的角逐,既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陳富生導演的這場甕中捉鱉,此起彼伏的眾多橋段,都是陳富生一手設計好的!我隻不過是按照他的設計,配合著演了一場戲而已。我不是主角,主角是陳富生和趙光成。而出乎意料的是:齊夢燕剛才拿槍指著我,算得上是一個特殊的小插曲。確切地說,我從來沒想到齊夢燕會是趙光成的人,而陳富生也沒有提起齊夢燕要拿槍指著我這個橋段。在這過程中,我沒有反擊,是因為我要弄清真相,同時,也是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在齊夢燕的槍口下,反敗為勝。


    齊夢燕,她太神秘!我總以為自己已經對她摸的很透,但實際上,她總是出乎我的預料。就像今天晚上,若不是她親口道出這些真相,我根本不會知道這些秘密。因為,她從未露出過破綻。


    我一直在腦海裏思索這樣一個問題:是我低估了齊夢燕,還是這個女人太強大,一直在隱藏實力?她就像是一個謎,每揭開一麵,都是一個傳奇!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對於陳富生和趙光成之間這一係列狗咬狗的爭鬥,我基本上沒太大興趣,充其量隻是跟著湊個熱鬧罷了。而我對齊夢燕的求知欲,遠遠高過陳富生和趙光成二人的高手對決。或許直到今晚,我才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錯了!自己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給齊夢燕一個正確的定位。她的實力,絕非隻是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甚至連我都不是她的對手!而我一直在考慮的問題,是平時齊夢燕對我表現出來的感情,難道真的隻是她精彩演技之下的角色?或者說,我現在所處的角色,也隻是第二個趙光成罷了,齊夢燕在用一種特殊的方式,替陳富生觀察我試探我?


    很多事情,往深裏一想,便覺得深不可測。想的越深,心裏的恐懼感便越深。考慮這些問題的同時,我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表情,讓冷汗,流在心裏,而不至於表現在臉上。


    我注視著麵前的齊夢燕,她持槍的姿勢很特別,嫵媚中帶有懾人的殺氣。她那細嫩的小手,握槍的動作竟然是那般淡定,那般神奇。整個身體的拉伸姿態,也像是一張漂亮的弓箭,弩在弦上,一觸即發。讓人既感覺到危險,又覺得這是一副巾幗畫卷。


    回想著齊夢燕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原來以為對她了如指掌的我,突然之間覺得,我對她,了解的太淺顯了!她是神秘的,她是深不可測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富生不斷地抬腕看表,已經表現出微弱的坐立不安狀。他裝作鎮定地叼了一支雪茄,雪茄的香氣,環繞了整間大餐廳。每人都能聞到香味兒。


    大約是十七分鍾以後,陳富生重新坐了下來,雙手伏在桌麵上,說了句:“別閑著,殺隻雞,給猴看看。”


    眾人一時間都不能理解陳富生此言的含義。我瞧到了刑凱後,馬上恍然大悟!但是我沒有點破,不是我不想出風頭,而是那太殘忍!陳富生的意思很明顯,是想對付刑凱,給趙光成施加壓力!


    而真正讀懂了陳富生話意的,竟然是孫玉敏。孫玉敏走到了刑凱跟前,試探地衝陳富生追問道:“陳先生,怎麽個程度?”


    陳富生道:“你自己掌握吧,不要用槍!”


    孫玉敏點了點頭,一反手就給了刑凱一個大耳光!刑凱哎喲一聲,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個五指紅印!


    五六個耳光在刑凱臉上落幕,刑凱的臉瞬間腫了起來。孫玉敏也真夠狠的,他似是覺得打耳光不夠過癮,幹脆扒開刑凱的上衣,從腰間取出一把小刀,刷地一下子劃了下去!


    刑凱一聲呻吟,那胸膛馬上被鮮血浸紅。而趙光成見此情景,像是受到了一定的威懾,一皺眉,不忍心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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