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姐一聽這話,嚇的臉色有些發青,她正要發泄情緒,陳富生一伸手攔住了她:“放心吧,兒子不會有事的!”


    眉姐道:“可是-----”


    陳富生道:“沒有可是!一會兒你就能見到遠澤了!”


    趙光成聽到夫妻二人的對白,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天真的人不是我,是你陳富生。一會兒就能見到遠澤了----這句話從你嘴裏說出來,你自己沒覺得奇怪嗎?他現在在我的手中,不是去上學,也不是去泡妞。他在我的手裏,我想捏死他,隨時都可以!你們這做父母的,簡直太失職了。不是嗎?”


    陳富生微微地一思量,說道:“趙光成,說真的,我真想一槍斃了你!但是現在------”


    趙光成打斷他的話:“現在陳遠澤在我手裏,你還不敢勸我,對不對?”


    陳富生輕輕地搖了搖頭:“你太天真了!你的智商,充其量是個小朋友。你以為遠澤真的在你手裏?”


    趙光成冷哼道:“還要耍花招?不在我手裏,難道在你手裏?”


    陳富生抬腕兒瞧了一下時間,眉宇之中略顯出幾分擔憂。但這份擔憂,隱藏至深,令人很難察覺。陳富生望著趙光成道:“再過二十分鍾,頂多二十分鍾!你就會徹底死心!”


    趙光成道:“你是不是想讓你的人去找陳遠澤?天真的人是你!我告訴你,控製陳遠澤的人,都是我買通的一些小混混。他們和你,和我,都不熟。你要想打探到他們的消息,那是做夢。別說二十分鍾,就是兩天,二十年,你也休想。而且,我們有言在先,如果一天之內我沒有出現,他們就會撕票。他們會將陳遠澤的身體跺成無數塊,扔到海裏喂魚!”


    陳富生道:“恐怕你等不到這一天了!你頂多再等二十分鍾!”


    趙光成自信地道:“那好。那我就再陪你二十分鍾!都這個時候了,我不怕死,不知你怕不怕?即使你不怕死,那陳遠澤,也畢竟是你的親生兒子。”


    眉姐此刻再也抑製不住衝動,衝趙光成罵了起來:“趙光成你個混蛋,你要是敢動遠澤一指頭-----”


    陳富生再一伸手,衝眉姐道:“省省吧你就!我告訴過你,遠澤他沒事兒!趙光成算什麽東西,值得你這麽擔心?”


    眉姐終於平靜了下來。當然,現場的境況,也趨於平靜。而這種平靜,掩飾了太多的風起雲湧,掩飾了太多的邪惡,和血腥。


    陳富生坐在一把椅子上,仍然是拿中指敲擊著桌麵,那旋律略有些淩亂。看的出來,此時他心裏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在他那鎮定自若的外表之下,是一顆跳的厲害的心。多少年來,他一直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很少輸過,也很少手軟過。但是虎毒不食子,再陰險狡詐的人,也都難以割舍親情。盡管,陳遠澤並不是一個讓他滿意的兒子,甚至可以用‘不屑’來形容。


    在這來之不易的平靜片刻,我突然想到了很多東西!確切地說,今天晚上的角逐,既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陳富生導演的這場甕中捉鱉,此起彼伏的眾多橋段,都是陳富生一手設計好的!我隻不過是按照他的設計,配合著演了一場戲而已。我不是主角,主角是陳富生和趙光成。而出乎意料的是:齊夢燕剛才拿槍指著我,算得上是一個特殊的小插曲。確切地說,我從來沒想到齊夢燕會是趙光成的人,而陳富生也沒有提起齊夢燕要拿槍指著我這個橋段。在這過程中,我沒有反擊,是因為我要弄清真相,同時,也是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在齊夢燕的槍口下,反敗為勝。


    齊夢燕,她太神秘!我總以為自己已經對她摸的很透,但實際上,她總是出乎我的預料。就像今天晚上,若不是她親口道出這些真相,我根本不會知道這些秘密。因為,她從未露出過破綻。


    我一直在腦海裏思索這樣一個問題:是我低估了齊夢燕,還是這個女人太強大,一直在隱藏實力?她就像是一個謎,每揭開一麵,都是一個傳奇!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對於陳富生和趙光成之間這一係列狗咬狗的爭鬥,我基本上沒太大興趣,充其量隻是跟著湊個熱鬧罷了。而我對齊夢燕的求知欲,遠遠高過陳富生和趙光成二人的高手對決。或許直到今晚,我才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錯了!自己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給齊夢燕一個正確的定位。她的實力,絕非隻是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甚至連我都不是她的對手!而我一直在考慮的問題,是平時齊夢燕對我表現出來的感情,難道真的隻是她精彩演技之下的角色?或者說,我現在所處的角色,也隻是第二個趙光成罷了,齊夢燕在用一種特殊的方式,替陳富生觀察我試探我?


    很多事情,往深裏一想,便覺得深不可測。想的越深,心裏的恐懼感便越深。考慮這些問題的同時,我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表情,讓冷汗,流在心裏,而不至於表現在臉上。


    我注視著麵前的齊夢燕,她持槍的姿勢很特別,嫵媚中帶有懾人的殺氣。她那細嫩的小手,握槍的動作竟然是那般淡定,那般神奇。整個身體的拉伸姿態,也像是一張漂亮的弓箭,弩在弦上,一觸即發。讓人既感覺到危險,又覺得這是一副巾幗畫卷。


    回想著齊夢燕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原來以為對她了如指掌的我,突然之間覺得,我對她,了解的太淺顯了!她是神秘的,她是深不可測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富生不斷地抬腕看表,已經表現出微弱的坐立不安狀。他裝作鎮定地叼了一支雪茄,雪茄的香氣,環繞了整間大餐廳。每人都能聞到香味兒。


    大約是十七分鍾以後,陳富生重新坐了下來,雙手伏在桌麵上,說了句:“別閑著,殺隻雞,給猴看看。”


    眾人一時間都不能理解陳富生此言的含義。我瞧到了刑凱後,馬上恍然大悟!但是我沒有點破,不是我不想出風頭,而是那太殘忍!陳富生的意思很明顯,是想對付刑凱,給趙光成施加壓力!


    而真正讀懂了陳富生話意的,竟然是孫玉敏。孫玉敏走到了刑凱跟前,試探地衝陳富生追問道:“陳先生,怎麽個程度?”


    陳富生道:“你自己掌握吧,不要用槍!”


    孫玉敏點了點頭,一反手就給了刑凱一個大耳光!刑凱哎喲一聲,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個五指紅印!


    五六個耳光在刑凱臉上落幕,刑凱的臉瞬間腫了起來。孫玉敏也真夠狠的,他似是覺得打耳光不夠過癮,幹脆扒開刑凱的上衣,從腰間取出一把小刀,刷地一下子劃了下去!


    刑凱一聲呻吟,那胸膛馬上被鮮血浸紅。而趙光成見此情景,像是受到了一定的威懾,一皺眉,不忍心再看。


    我心想孫玉敏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殘暴了?但再一想,刑凱也屬於那種罪大惡極之流,孫玉敏對他下狠手,也並不為過。


    孫玉敏在刑凱胸膛上劃了三刀,鮮血直流,瞬間染紅了他的衣服,有血跡順著他的褲子往下流,濺到地上。若是單看下身,還以為這小子來了例假。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餐廳門外響了起來。陳富生一揮手止住了孫玉敏,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一個漂亮的女人,推門而入。


    陳富生麵懷憧憬地望著她,而趙光成,見到她出現,臉色頓時便鐵青了下來。


    就在趙光成稍一猶豫的工夫,一支手槍已經頂在了他的腦後!


    趙光成猛地一驚,且聽一個熟悉的女音衝他說道:“趙總,對不住了!”


    趙光成驚愕地張大了嘴巴:“夢燕兒,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


    拿槍指著他的人,正是齊夢燕無疑了。這丫頭的動作真快,像是一道風一樣,在瞬間潛移到了趙光成身後,沒有一點動靜,沒有一點風聲。趙光成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


    齊夢燕淡然一笑:“你還真以為你趙光成值得本小姐為你賣命?你配麽?現在本小姐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自始至終都是陳先生的人。我之所以配合你演了一些戲,是處於任務的需要。陳先生早就覺得你靠不住,所以讓我取信於你,實際上,你每時每刻都沒有逃出過我的掌控。”


    趙光成麵露特殊神色:“那你剛才,剛才是怎麽到我身後的?”


    齊夢燕笑道:“那很容易。你隻要堅持練三兩年,你也能行。今天晚上配合你演了這場戲,讓你神氣了一會兒,你就是死,也該知足了!”


    趙光成輕歎了一口氣:“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在關鍵時候賣主求榮!我錯信了你了!你真不是一個識實務的人,現在,陳富生被我控製著,眉姐被我控製著。你以為拿槍頂著我,就能改變局麵嗎?”


    齊夢燕糾正道:“賣主求榮?笑話!如果我真的跟你同流合汙,那是賣主求榮。我從來沒把你當成是我的主兒,拿槍頂著你的腦袋,當然也算不上是賣主求榮。我隻有一個主子,不,是兩個。陳先生,眉姐。你趙光成算什麽東西,本小姐從來沒用正眼瞧過你!你隻不過是陳先生的一個工具,或者,連工具都算不上。”


    趙光成道:“你對他這麽忠誠,對你有什麽好處?你難道忘記了咱們的約定嗎?”


    齊夢燕笑問:“約定?哼哼,你真是聰明一世也糊塗一世啊!就你這智商,還想篡權?如果你聰明的話,你應該早就看的出來,本小姐根本沒上你的賊船。我為你提供的信息,要麽是假的,要麽是將計就計。”


    趙光成道:“可是你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你沒有看到,現在整個餐廳裏,都是我趙光成的人。我隻要一聲令下,陳富生,眉姐,趙龍,所有的人,都要完蛋!”


    齊夢燕道:“你就這麽有信心嗎?趙總,你也不好好想一想,如果他們真的是你的人,在我迂回到你身後的時候,為什麽沒有一個人提醒你?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我走過來,眼睜睜地看著我拿槍頂在你的腦袋上!你還大言不慚地說,他們是你的人?實話告訴你吧,他們跟我一樣,隻不過是為這場戲跑了個龍套而已。這裏麵,沒有一個真正的,你的人。”


    趙光成更是驚異地張大了嘴巴:“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齊夢燕笑道:“那你就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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