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晚上遇見大楊叔,這家夥神神叨叨給我講起了三年前的事,聽的我是精神振奮,不過覺著這裏麵邏輯似乎有問題。


    我說:“老院子家隻有一個窗戶,還是在屋後麵的,你是怎麽看見門前站著個人?你有透視眼啊。”


    大楊叔被我三番五次的否定和打斷有點煩躁,說道:“你能不能不要插話?我這是一種比較……那啥客觀的描述,老院子人懶窗外麵全是茅草叢和野向日葵也不打理,我躲在裏麵被蚊子咬的受不了,準備從門縫看,剛轉個彎就看見阿偉了,拐子你再插話我就不說了,我已經下定決心告訴警察了。”


    我連忙給他點個煙:“叔,您繼續說,我太愛聽了,跟我說和跟警察說是一樣一樣的。”


    “也是,我聽荷花她媽說你和派出所所長打過牌,還贏了兩塊錢。”大楊叔抽著煙,精神明顯放鬆了:“我當時很好奇,阿偉消失七八年了,咋這個時候回來,還直接來找老院子?我怕被發現又轉回窗戶後麵,這時老院子聽見有人敲門,嚇了一跳,問是誰。阿偉說是我。老院子很慌張,連忙把石頭藏在了床底下,這才開了門,對著阿偉笑笑,說你還活著,太好了。”


    “阿偉進來後,凶巴巴的對老院子說,你這老混蛋,老子陷下去了你不救我,還偷走老子的東西!你活膩了是吧?老院子陪著笑說,阿偉兄弟瞧你說的,我以為你被水猴子拉走了,一準活不了,這才自己回來的,至於你說我偷你東西,那就太冤枉我了!”


    “阿偉說,別跟老子放屁,快把東西交出來,你知道老子是做哪行的,都是把腦袋掛褲腰帶上的活計,手上也有幾條人命的,你要是活夠了老子送你走!”


    “老院子也發火了,說你們這行都是不要命的我懂,但這裏不是深山老林子,也不是大草原,你這麽欺負人小心走不出去,還有,你老婆孩子可都在村子裏,你能拿老子怎麽樣?”


    “阿偉說,這麽說你就是承認了?很好,這裏就算不是深山老林,老子殺你也是毫無顧慮,老子七八年沒回來,你死無對證,誰會懷疑到我頭上?你說老婆孩子?嘿嘿,我實話告訴你,我家裏窮,阿青那臭女人嫁給我時都已經有了身孕,我會管她們死活?操!”


    大楊叔說到這裏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巧麗不是阿偉的孩子?那是誰的。”


    我聽的正過癮,被他這八卦的一問,頓時淚流滿麵:“叔啊,這個不重要好吧,你繼續行嗎?”


    “好的,好的。”大楊叔道:“老院子這時又陪著笑說,好說好說,這樣吧,你告訴我那石頭值多少錢,我聽聽,然後我再告訴你在哪。”


    “阿偉很得意,搖頭晃腦說,說出來怕嚇著你,這東西在一般人手裏能值個千兒八百就不錯了,可在懂行人的眼裏,一個億都是保守的說法,真要賣的話……”


    “老院子聽到這裏雙眼放光,趁阿偉沒注意,手裏悄悄拿了跟扳手,對著阿偉腦袋瓜子就是一下狠的,沒成想阿偉更狠,腦袋上鮮血淋漓,卻齜牙咧嘴的卡住老院子的脖子,兩人就翻滾著廝打起來,老院子畢竟年齡大了,不是阿偉的對手啊,沒一會就認慫求饒了,可就在這時……”


    大楊叔說到這裏身體又抖了起來,好像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我連忙又給他點上煙,拍拍後背安慰他一番。


    大楊叔被煙嗆著了,咳嗽幾聲,眼中仍舊帶著恐懼,顫抖著說道:“老院子家的牆壁上有個鍾馗畫,我看他們打的無聊,隨眼一看,發現鍾馗像變了,上麵多了個人,然後……然後畫後麵出現一把斧頭,這斧頭自己飛出去一下子砍在老院子的頭上……”


    我聽的毛骨悚然,但又覺得大楊叔是不是糊塗了,畫上麵有人是什麽說法?就陪著笑問:“嗬嗬,畫上麵怎麽會有人?你是不是看錯了?”


    大楊叔不理會我,或者說他開始自言自語:“那斧頭一下子劈死了老院子,我看的真切,嚇傻了,阿偉也懵了,他連忙站起來,摸了摸老院子頭上的斧頭,又四處打量,問是誰?沒人回答,然後那副畫……那副畫掉在了地上,自己走動起來,阿偉驚恐的貼著牆,說我是替什麽……寡居夫人辦事的,閣下是誰?請給個薄麵。”


    “那副畫……那副畫竟然說話了,說老子費勁千辛萬苦打破陳老怪的八卦局,傷都沒養好倒被你這孫子摘了桃子。”


    “阿偉說,我不明白你說的什麽意思。畫像說,你不需要知道了,說起來你倒是幫了我的忙,我本該感謝你,可是這塊滴血石需要人鎮著養陰氣,就你了。”


    “然後……然後阿偉就死了,他死的很奇怪,是、是被他身後的老院子拔掉頭上的斧頭砍死的。”


    我聽到這裏大感震驚,問道:“老院子那時候還沒死嗎?”


    大楊叔突然很憤怒:“老院子沒死就不奇怪了,老院子明明死的透透的,但他還是站起來砍死阿偉才倒下,你說這特麽是什麽情況?……我、我當時很害怕,偷偷跑回家了,第二天怕被警察抓,就撒了個慌,實在沒想到,老院子會是心肌梗塞死亡,阿偉也不見了。我又很慶幸,總覺得可能自己熬了半宿眼花了,後來想起那塊價值上億的石頭又不甘心,等老院子死後去找了一次,你猜怎麽著?磊子這混蛋也去了!他去做什麽?”


    “石頭沒找著,本以為這事就過去了,隻是每次想起石頭心裏都挺難受,誰想到……你和磊子喝井水把阿偉的屍體喝出來了,你知道我見到那塊石頭是什麽感受嗎?哈哈真是喜從天降啊,沒有人比我更知道那塊石頭的價值啊,趁沒人注意我悄悄把石頭偷了,可是這些天情勢緊張,我不敢拿出去賣,怕被警察懷疑,就悄悄把石頭埋在了南菜園子,本以為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沒人會注意到,誰想到……誰想到還是丟了啊。”


    我摸著鼻子很尷尬,那塊石頭就是被老子拿的!同時又有點痛心疾首,磊子這個夠日的,讓老子與一億失之交臂啊!


    大楊叔嘶啞著嗓門繼續說道:“石頭丟的那天,uu看書 .ukashu.om 畫像、畫像來找我了,讓我把石頭交出來,不然先殺我父母孩子,再把我做成人幹,我說石頭不知被哪個孫子偷了,畫像半天沒說話,後來說給我三天時間,找不到還要殺我全家。”


    我問:“然後你就開始找了,磊子他娘的臭襪子,還有阿青嬸家醃鹹菜的石頭都被你偷了?”


    “我哪知道磊子他娘這傻女人把臭襪子折在包裹裏還用石頭壓著?還有阿青家的破石頭藏在被窩裏!臥槽!”


    大楊叔破口大罵,突然又神經質的笑了起來,說道:“不過老子不找了,哈哈哈,我其實知道那畫像人是誰?他就藏在我們村子裏!耳朵貼過來我告訴你!”


    我瞪大眼睛靠了過去:“是誰?”


    我突然懷疑前麵遇見的那片狀人就是畫像人!


    大楊叔搖著腦袋道:“就是……”


    就是半天沒有下文了,我正覺著奇怪,突然嗅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抬頭一看就發現大楊叔的腦袋上多了把斧頭,深深的嵌了進去,白的紅的一起出來了,這斧頭看起來很眼熟,正是我前麵遺留在北巷麥垛旁的。


    臥槽!我一下子跳起來,躲得遠遠的,胸口不受控製的快速跳動起來,暗暗感到一陣後怕,冷汗瞬間流了一背,這斧頭如果是劈在我的腦袋上……


    我從未有一刻距離凶殺如此近,也從沒有過眼睜睜看見一個活人變成死人的場麵,真是刺激恐懼一起湧上心頭。


    “誰?是誰?出來!有種咱們單幹!躲躲藏藏的孬種算個什麽東西!”


    我忘乎所以的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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