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真的好怕!好怕!我怕他就這麽一去不回來了!我怕那晚一別就成永遠了!夫子,我該怎麽辦?!”湘嵐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直處在崩潰的狀態。


    “我也怕!”秧霏聲音不大,但是卻略帶威嚴,“如果知道這一別竟是永遠我更怕!我還來不及跟夜華哥哥說我是多麽愛他!如果這一別竟是永遠,那麽我就隻能抱著我對夜華哥哥的愛遺憾終身!所以,不會的!我相信我還有機會對夜華哥哥說出我的愛意!”


    “可是,都過去一天了,還是沒有消息,我真的不能不擔心呀!”湘嵐抽抽搭搭的繼續說道,“我現在隻是做好最壞的打算,到時候若是真的出了事情,我也能更好的應對。”


    “是呀,都過去一天了。”秧霏喃喃的重複著湘嵐的話,突然精神一振,“不行,我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我要先發製人!”


    “細柳,燒水,我要洗漱!備馬車,在馬車裏麵燒上碳,把馬車裏麵燒的暖一點。還有,多暖幾個手爐在馬車裏麵給我備著!還有還有,在馬車裏麵多放幾件鬥篷,眼色要肅靜一點兒的!”


    “夫子,你要做什麽?”湘嵐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問道。


    “我要自己去找夜華哥哥!別人去我不放心!與其在這兒死等,還不如去找夜華哥哥!這樣兒還能避免我胡思亂想!”秧霏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細柳,熱水給我快一點兒!我要洗漱!我著急!”


    “知道了,小姐,已經在燒了!”細柳的聲音遠遠傳過來,“折枝已經進去了,小姐先讓折枝服侍著把衣服穿好!”


    “夫子,我要跟你一起去!”湘嵐也從羅漢床上跳下來,開始穿衣服,“你說的對!與其在這裏胡思亂想,還不如出去找他們呢!”


    兩個人正在著急慌忙的穿衣服,收拾東西,秧霏的府上就迎來的一位陌生的來客,來人是個長相冷峻的女子,是跟著折枝一起進來的。


    秧霏正在梳頭,折枝便領著女子進來了:“小姐,這位小姐說有言公子的下落,來給小姐報信!”


    秧霏正在梳頭的手一抖,扭頭便看見一個身著寶藍色勁裝的女子,頭發像男子一般的束在頭頂,收拾的幹淨利落。看著女子棱角分明的麵容,秧霏絞盡腦汁也想不起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個女子。


    女子不僅裝束幹淨利落,做事情也是幹淨利落。一進門,看著折枝出去了,就單膝跪地對著秧霏道:“屬下雲霜,是皇上身邊的近衛!這次來,是為雲錚傳話,皇上遇到雪崩,被埋在雪下麵了!”


    雲霜的話像是一道天雷,劈的秧霏心神俱碎,手中的梳子也“噔”的一聲掉落在腳邊。秧霏猛然站起來衝到雲霜麵前,將雲霜從地上拉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雲霜盡力的保持著冷靜的問道:“你是說,夜華哥哥果真出事了?!”


    “是的,皇後娘娘!”雲霜很冷靜的回到,“但是,屬下已經火速調派了流月閣的各部人手緊急支援雲錚,現在雲錚正帶著人手清理積雪,營救皇上呢!皇後娘娘不用擔心!”


    “皇上都被困在雪裏,被埋在雪下麵了!蜀中的知州都是幹什麽吃的?!怎麽不知道幫忙?!”秧霏一腔怒火無處訴,全部發在了雲霜身上。


    “皇上是秘密微服出宮,沒人知道皇上出宮了,這件事情也不能輕易泄露出去,以防宮中有變。所以不能向朝廷求助,找朝廷支援!”雲霜麵對秧霏的怒火,一點動容都沒有,繼續理性的回答著秧霏的問題。


    “地方在哪兒,你帶我過去!”秧霏鬆開雲霜的衣襟,深吸一口氣道。


    “不行,屬下做不到!”雲霜繼續冷冷的開口,“皇上已經遇險了,屬下不能再將皇後娘娘也送到險地中去!”


    “你稱的一聲皇後娘娘,那麽我說話你聽還是不聽?!”秧霏厲聲喝到,“現在,我以皇後的尊貴身份命令你,帶我去皇上出事兒的地方!這是懿旨!”


    若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一點執念放不下,也不會執意非要與夜華哥哥兩個人分開走,若等幾日,兩人一同出發,夜華哥哥也就不會遇上這百年不遇的雪崩之災!


    此時此刻,秧霏的心裏除了懊悔就是滿心的歉疚!如果,不是她,如果沒有她!夜華哥哥根本就不會出事兒!


    雪天路滑難行,本來一夜就能到達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一天半,到了第二日正午,秧霏和湘嵐才跟著雲霜來到了出事兒的地方。


    秧霏下車,入目所見全部都是白色!白茫茫的一片雪海,已經分不清楚官道在哪裏,哪裏又是山腳下。雲錚正帶著一幫流月閣的下屬拚了命的在清理積雪。


    距離出事兒到現在,已經整整兩天一夜了,但是搜救工作還是看不到一點兒曙光!不要說挖了這麽久沒見到一個人,連個動物的屍體都沒見過!按理來說,山上肯定有靠山生存的動物,雪崩時總有那麽一兩個不警醒的,沒來得及跑的!


    但是,沒有!一個都沒有!茫茫雪海中,挖了兩天一夜,竟然一無所獲!湘嵐跟在秧霏身後燦扶著步履踉蹌的秧霏一步一步走近那一片白茫茫的雪海。


    雲錚本來還在埋頭苦幹,帶著屬下清理積雪,猛然一抬頭看見像是失了魂一般的秧霏,驚得手中的鐵鍬從手中滑落,跌在一片積雪之上,對著秧霏猛然跪下:“皇後娘娘,若是皇上有個三長兩短,皇後娘娘務必要為皇上保重身體!”


    豆大的淚珠從秧霏的眼睛裏滾落下來,秧霏聲音陡然變得尖銳:“不會的!你不要亂說話!夜華哥哥得天庇佑,洪福齊天!一定不會出事兒的!繼續挖!夜華哥哥一定在等我們來救他的!你身為夜華哥哥的近衛,怎麽能說出如此喪氣的話?!”


    雲錚本來隻是害怕秧霏扛不住,才出言相勸。根本就沒考慮過自己說的話是否妥當。秧霏提出來以後,才驚覺自己失言:“屬下知罪!等救出皇上,屬下自行去領罪!”說完,雲錚拾起鐵鍬繼續挖雪!


    又是一個下午,隻能看到雪海在一點點減少,但是還是什麽都找不到!不是說有路過的行人被埋在雪下麵了嗎?為什麽都挖了這麽久了還是一個都找不到?就算是被埋,就算是死了,總應該也有屍體留下吧?沒有!什麽都沒有!


    夜裏,秧霏一點兒睡意都沒有,幹脆和湘嵐兩個人扛起了鐵鍬也加入了搜救隊伍。雲錚看見親力親為的秧霏,本來還想上前去勸,但是轉念一想,或許做點兒什麽,秧霏反而不會胡思亂想,於是就沒有上前去勸!任由秧霏和湘嵐兩個人為營救做些什麽。


    隻是雲錚沒想到的是,秧霏竟然跟著大家一起忙碌了整整一個晚上,中間沒有休息一盞茶的功夫!也沒有喊累,也沒有喊困!


    迎著第三日初升的太陽,搜救隊終於在雪下麵找到了一輛被壓的變形的馬車。拉車的馬已經凍僵了,被埋在雪下整整兩天兩夜,早已經氣絕身亡。


    然後挖出來的是一具男屍,看著裝應該是駕車的車夫。當搜救隊的人們將變形的馬車從雪堆裏挖出來的時候,秧霏整顆心都是高懸的!若是車裏麵真的是辰一彥,那麽辰一彥斷然沒有生還的可能性!


    秧霏緊緊攥著手中的鐵鍬的手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輛已經變形的馬車。完全忘記了隻要看一看馬車的裝飾就能看出來是不是辰一彥乘坐的那一輛,立刻就能判斷出車內的人是不是辰一彥。


    秧霏摒住呼吸,看著那些流月閣的下屬從馬車裏麵拖出一具大約三四十歲的男子的屍體,又拖出一具二十多歲的女子的屍體,然後又拖出一具大約三四歲的男孩子的屍體。秧霏的心瞬間落地,還好不是夜華哥哥!


    但是,看著連著被拖出的三具屍體,秧霏猜想,這應該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但是卻突遭天災,一家都喪命於此!就覺得心裏很難受。


    看著這一家三口被抬走,不知道為什麽,秧霏竟然腳下一軟,坐在了積雪之上。是在為這一家人難過嗎?是在慶幸被抬出來的不是辰一彥嗎?秧霏不知道,但是就在那一瞬間,她渾身好像被抽空了力量一般的軟了下去!


    湘嵐見狀,立即上前將秧霏扶起來,雲霜也過來幫忙,一同將秧霏扶上了馬車休息。馬車上一應俱全,湘嵐給秧霏腿上蓋了毯子,又給秧霏遞了一個手爐拿在手上暖手。


    “夫子,既然現在已經挖到了人的屍首,那就證明馬上就能救皇上出來了,不過也就是半日一日的時間!夫子就在馬車上休息吧!雲錚公子他們能應付的過來的!”湘嵐說著在馬車的炭爐之上溫了茶水。


    秧霏一邊揉著酸痛難忍的膝蓋,一邊失神道:“你看見了嗎?那輛馬車全部都被落下來的雪壓得變形了,馬車之內無一人生還。我方才看著他們被抬出去的樣子,生怕夜華哥哥也會這樣被人抬出來。”


    “夫子,不會的!你相信學生!你之前不還在說皇上洪福齊天,得天庇佑,一定會沒事兒的!隻要你堅持著這個信念,皇上就一定會沒事兒的!”湘嵐安慰的說道。


    外麵的搜救工作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秧霏和湘嵐兩個人終於因為體力不支在馬車內睡著了。


    一天裏,不停的會挖出一兩具屍體,但是慶幸的是都不是辰一彥。曆經了三天兩夜的清雪工程之後,眼見著因為雪崩而塌下來的雪一點一點的都被清理幹淨,所剩的積雪也不多了,卻始終挖不倒辰一彥和他們所架的馬車,雲錚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若是辰一彥沒有被壓在雪下麵,他和雲霜這麽大張旗鼓的調用流月閣的人手來進行搜救工作,辰一彥不可能不得到風聲!那麽他必然會過來辟謠,至少要想秧霏說明自己沒事兒,還活著!


    但是,過去整整三天兩夜了,辰一彥不但沒有出現,進行了這麽久的搜救工作,人的,動物的屍體倒是挖出來一大堆,但是沒有一個人是辰一彥!連他們所架的馬車都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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