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時過境遷,如今的沐府,早已不複當年。段離回到段府後,向父親段明月言明沐府遭遇,沒想到段明月不發一語,隻是皺眉。


    “父親?”段離有些不可置信,“您不會袖手旁觀吧?沐叔叔與我們家相交多年,難道……”


    “離兒,世間之事本就劫數難定,”段明月開口截斷段離的話,沉聲說道,“沐家這事,牽扯甚多,且待我今日上朝,再看吧。”


    “小姐,要麽我們去段府吧,畢竟……”素蘭建議道,“我也曾是段府的人,夫人又那樣喜歡你……”


    “蘭姨,我們不能輕舉妄動。”沐宛白眉心緊鎖,“現在如果行錯一步,可能真的會害了段家。”她何曾沒有想過,還有一個段伯父可以求助,可是父親冤死,局勢不明,即使年少如她,也懂得不能拖累他人。


    “可是……小姐,廚房裏剩的下的食物,都不夠我們倆過活兩三日的,”素蘭麵露難色,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目前她最大的任務,就是不讓小姐挨餓受凍。


    “家裏還剩些什麽?”沐宛白歎了口氣,想到父親一生清正廉明,讀了一肚子的聖賢書,放了俸祿就拿去買書買米買酒,哪還會攢下什麽家產。就算收藏了幾幅好字畫,在夜裏的抄家之中,也被那位官爺帶走,要麽作為證據,要麽充公了。


    “除了這一院子的雜亂,什麽也不剩了。”素蘭也跟著歎氣,回答道,“老爺書房裏的書都被搬空了。”


    素蘭煮了些稀粥,娘倆兒就著昨日剩下的饅頭,權當做一天的飯食了。好在兩個人經曆一場大劫,都沒什麽胃口,吃也還算夠吃。


    可是過了今天,明天又該如何?


    看著在庭院中忙碌收拾的素蘭,沐宛白心有不忍。蘭姨明明可以在段府衣食無憂,到了他們沐府,卻粗茶淡飯還要照顧他們父女二人,這份恩情,沐宛白深感此生無力回報了。


    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來,沐府衰敗的大門才被人小心的敲響。素蘭放下手中被摔爛的椅子,趕忙過去開門。


    “蘭姐姐,是我。”來者自報家門,說話時口中呼出的熱氣,讓院內的沐宛白看不清她的麵容。


    “小慧?你怎麽來了?”素蘭警覺地讓這位女子進到府內,又快速的關上大門,“快進來再說。”


    “蘭姐姐,夫人派我送這些來。”跨步進來的女子,將手中的竹籃遞給素蘭,看見了院落中的沐宛白,就緊走兩步過來,“沐小姐,還記得我嗎?我是段府的慧兒。”


    “慧姨?!”沐宛白怎麽會不記得,自己時常去段府玩耍,慧兒是段夫人的貼身侍女,總會給自己準備很多果子茶點。


    “沐小姐,這些都是我們夫人的一點心意,”慧兒神色嚴肅,快速說道,“我也不能久留,我們家老爺正在想辦法看看沐老爺的案子能不能有轉機,隻是沐老爺已經……”


    “慧姨,謝謝,”沐宛白已經滿心感激了,“勞您幫我給段夫人帶句話,就說沐宛白感激她的掛念,沐府若有平反的一天,一定登門道謝,甘為牛馬。”


    送走慧兒,素蘭總算鬆了一口氣,至少在接下來難熬的幾天,不會挨餓受凍了。


    然而沐宛白還是坐立不安,畢竟自己的父親,還躺在宮中那冰冷幽暗之處。一念及此,沐宛白就心如刀割。


    在焦急的等待中,沐宛白終於還是迎來了最心痛的詩刻。太醫院的仵作們抬著沐清風來到了沐府,放下裹著擺布的竹架子,沒多說什麽就離開了。


    沐宛白伏在父親身邊,痛哭流涕,素蘭也在一旁眼淚不止。原先沒看到人,沐宛白隻是空傷心,現在父親就躺在自己眼前,任沐宛白如何喊叫推搡,他都不會再睜開眼睛,這讓活下來的人,該如何麵對。


    沐宛白差點要哭得背過氣去,三天前還笑意盈盈的跟自己告別去上朝的父親,現在卻一動不動睡在這裏。


    木門再次被敲響,素蘭抹著眼淚去開門。段離快步走了進來,略和素蘭打了招呼,就徑直穿過庭院,走到堂中。


    “淼淼,沒有時間傷痛了,沐叔叔這件事得盡快解決,”段離裹挾著一身的飛雪,席卷而來,“我爹說,這件事可能牽扯到朝中幾位王爺,沐叔叔很可能是被其中一方當作例子,殺雞儆猴呢。”


    “可是阿離哥哥,我爹他為官如此清廉,也並未與任何皇室深交,怎麽就成了別人鬥爭的犧牲品!”聽了這話,沐宛白又氣又恨,怒吼道,“我爹到底做錯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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