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果不堪想象!五皇子岑衎連忙使眼色給五皇子妃李姝,令她前去阻止舞陽的口無遮攔。可李姝終歸出身將門,不耐這私底下的彎彎繞,開口便喚了舞陽:“舞陽妹妹,你且過來,讓皇嫂也瞧瞧那新奇物事!”


    “嗯,皇嫂。”舞陽笑著應了聲,一麵不停地擺弄著手裏的口罩,一麵行了過來,“五皇嫂,要不這個大的就送與皇嫂吧。”說著,舞陽便把酈邑不要的那一個硬塞給了五皇子妃。


    “嘻嘻,皇嫂,那這個……”舞陽一句話尚未說完,五皇子妃就笑著接話道:“行了,皇嫂曉得你那點子心思。”又翻看了看,“嗯,你六皇嫂的巧心思就是與眾不同!好,這個就送與皇嫂吧。”


    “那,皇嫂看……”舞陽再次提起被打斷了的話頭。


    “誒,也不知皇嫂上輩子欠了你舞陽什麽,總要替你還債!行了,你的那份,皇嫂也一並替你給補上!這樣總歸滿意了吧?”五皇子妃是說包括舞陽的兩份見麵禮一起補給奚瑾萱。


    “多謝皇嫂!還是皇嫂最疼舞陽了。”舞陽公主笑眯了圓圓的杏眼,叉手就是一揖。


    五皇子妃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低頭檢視著手中的口罩。


    五皇子岑衎卻是狠狠地瞪視了舞陽一眼!明顯怪她多事不說,又給他五皇子府攬事上身。


    見狀,奚瑾萱就要上前與五皇子妃分說,自己不會再要什麽見麵禮。隻不過一副皮手套而已,又不是什麽值錢之物,何必搞的五皇子夫婦為難呢!


    但岑千葉卻不這麽想,暗暗拉住了奚瑾萱的手,使眼色令她勿要輕舉妄動。奚瑾萱便動彈不得,不得不僵立在了當地。


    齊皇後見皇上高興,便擺手吩咐永樂宮裏的女官,傳中宮食官令、食官丞擺膳。


    很快,永樂宮裏的宮女內侍便魚貫而入,在這大殿上,兩字排開地擺好了朱漆彩繪流雲紋的食案。而食案上,自然地,又擺滿了青銅鼎爵盛放的宮廷禦宴。


    皇上和皇後自是於主位上就坐。諸貴人端坐一側,諸皇子、和諸公主則端坐另一側。皇太子自然位於這一側的首位,依次便是大皇子夫婦,三皇子夫婦,五皇子夫婦,岑千葉則帶著奚瑾萱於五皇子夫婦的下手位,合榻而坐。二人的下手位,便是七皇子岑安。


    而幾位公主,酈邑當仁不讓地居了首位。內黃大公主便禮讓獲嘉長公主先,獲嘉則客氣地非讓內黃先,內黃爭執不下,便依了獲嘉,夫婦二人於酈邑的下手就坐。獲嘉則位居第三,舞陽位居末尾。


    此刻作為女方送親之人的大公子齊堯,則位居舞陽之後。


    別看貴為女方送親之人,在至高無上的皇權麵前,齊堯依舊位居最末。而她齊氏八姑子,卻因為嫁與了六皇子,身價陡然提升為六皇子妃,便可以堂而皇之的位居在齊堯之上。


    奚瑾萱不禁暗暗感歎,後宮等級之森嚴!


    奚瑾萱的感慨尚未完結,很快她又有了新發現。


    待諸皇子、諸公主就坐不久,幾位貴人才姍姍而來。


    當先進殿的,是育有皇子、皇女的馬貴人。


    甫一照麵,奚瑾萱以為又一個齊塢大夫人出現在了自己麵前。倒不是馬貴人外貌與大夫人馬氏如何相像,而是馬貴人的神情舉止,音容笑貌,便是走路的姿勢,活脫脫地,就是另一個大夫人!


    馬貴人身著五彩襄邑的陳留錦直裾深衣,頭上梳著高髻,高髻上的飾物倒是簡潔,隻簪戴著一隻碧色奚簪子,一雙圓圓的杏眼倒與大夫人馬氏頗為相像。麵色也白皙,保養的也富態,隻是眼角四周的細紋,卻是難掩年近四十之人的老態。


    略略寬鬆的直裾,顯然已經不能將馬貴人業已臃腫的身形很好地遮掩住了,但馬貴人愣是很好地保持著筆直的身姿,穩步走進了永樂宮的大殿。


    主位上的齊皇後,眼裏就閃過一抹嗤笑:再是收緊肚腹,也難掩那一身的贅肉!合該穿著寬鬆的襜褕,卻偏偏硬要套進直裾裏去,豈不難受!


    便不經意地瞄了瞄自己的衣裝,輕輕舒展了下眉頭。


    她今日穿的卻是一身非常顯現纖細腰身的曲裾常服,此刻這一對比,高下立見。


    何況隻有她,才能與皇上於主位上平起平坐,也隻有她,才是統領六宮粉黛的皇後!


    當年再是得寵又如何,如今還不是年華老去,聖眷不再!便是育有個五皇子又能如何,如今還不是她的祜兒正位太子!


    齊皇後不由得將勝利的目光投向了下首位的岑祜身上。


    不過在掃過一旁的食案時,一絲憾色又不可遏製地自眼底深處噴湧上來:可惜了她的康兒,好好的一個皇兒,就這樣終身以臥榻為伴了……


    不免又將怨恨的目光射向了隔案的六皇子身上:都是岑六這豎子,偏偏不按常理出牌,攪的謀劃出了偏差,害得她的康兒摔下馬去!偏偏皇上又寵信南宮那個賤人,隻罰了南宮了事,岑六這豎子依舊深得皇上之心……


    哼,不過這又能如何,現下的贏家還不是我齊羽!


    齊皇後眼裏忽地精芒大盛,直令跽坐的奚瑾萱激泠泠地打了個冷戰!


    就好似她在齊塢之際,時常覺得那道影壁上的曳地七彩孔雀眼睛,所放射出的精光一般。


    心中了然,原來那熟悉的眼神是有原型的。


    便不自禁地縮了縮肩,將一雙水眸移向了大殿門口。


    身畔的岑千葉,像是洞悉了奚瑾萱的心思般,自食案底下伸過手來,悄無聲息的握住了奚瑾萱之手。


    且還安慰似的又緊了緊。


    奚瑾萱欲要感激地回以一笑,卻發覺自己,已被大殿門口走進來的一位佳人吸引住了全部目光。


    但見此佳人正當花信年華,一襲曳地七彩纏枝葡萄錦曲裾深衣,將其窈窕的身姿勾勒得異常玲瓏有致,曲線婀娜。一頭鴉青烏發綰成了時下流行的墮馬髻,但同樣是墮馬髻,綰在此佳人頭上,不知比首創者大皇子妃梁氏,要美上幾多許!


    關鍵是,這些都不能形容其美。此佳人渾身上下一點金奚飾物也無,卻全身都洋溢著“正青春”三個字。


    對,就是正青春!


    從其身上,奚瑾萱完全感覺到了一股撲麵而來的飛揚青春!


    試問,世間之美,有誰能抵得過正青春呐!


    打此佳人甫一進入眾人的視線,主位上城驍帝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城驍帝的每一寸目光都為其所流連,每一拍的心跳都隨著佳人輕盈的步履而漏跳,就連初次見到此佳人的奚瑾萱,也生生被其所傾倒!


    一個女人,不施粉黛,沒有飾物,卻能令人深感其美,這無異於在向大殿之內的諸人宣示:她,才是那個最為得寵之人!


    主位上的齊皇後,一見此人,眼底深處便流露出了一絲嫉恨:一個庶女,眼下再是得寵,又能怎樣?即便育有七皇子,等下還不是給人助興的主兒!哼,算她識相,早早地便身無飾物,毫無裝扮,倒是省卻了麻煩,了無牽掛!


    “臣妾見過皇上,臣妾給皇後請安!”來至近前的牟貴人,雙手平舉過頭,長袖飄飄、豐姿綽約地給主位上的皇上和齊皇後,躬身施禮。


    皇上的白眼仁裏都溢滿了笑意:“愛妃,快快請起,莫要多禮了!噢,對了,快去見過葉兒的新婦吧。”


    “諾,皇上,臣妾遵命!”牟貴人起身,轉身又跟之前早已請過安,卻顯然被後來之人打擾,晾在了當地的馬貴人叉手施禮:“妹妹見過馬姐姐,馬姐姐安!”


    馬貴人自是清楚自己現下的情形,便也大方地回以一禮:“牟妹妹客氣了,妹妹安!”又親熱地拉起牟貴人的手,“妹妹,姐姐也未見過葉兒的新婦,這便一起禮見吧!”牟貴人自然隨聲附和,二人一道,來至了六皇子與奚瑾萱的食案前。


    在行至近前後,牟貴人則端莊地側立一旁,等著馬貴人先。


    馬貴人便笑了笑,給奚瑾萱見禮。


    早在二人前來之時,奚瑾萱便欲掙脫岑千葉緊握著的手,但岑千葉顯然不允,直至馬貴人行了禮,岑千葉這才放開了手,令奚瑾萱起身回禮。


    行禮畢,馬貴人又自袖袋裏取出一個繡有並蒂蓮,頗為沉手的蜀錦荷包,送與了奚瑾萱。自然地,奚瑾萱又客套了一番。


    牟貴人在禮見之後,也送與了奚瑾萱一個精致的蜀錦荷包。不過,荷包上麵卻繡著一對自由翱翔的雨燕!


    同樣的,荷包也頗為沉手。


    奚瑾萱亦笑著客套了番,收下了禮物。


    就在這時,大殿門口又走進一人,正是內黃大公主的生母袁貴人。


    袁貴人與馬貴人年紀相仿佛,也是年近四十之人,不但保養得宜,心態顯然也保養的好,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見了奚瑾萱之後,愛憐地拍了拍奚瑾萱的手,便自手腕上褪下了一隻經年佩戴的老奚手鐲,給奚瑾萱戴上。


    奚瑾萱知道,這老奚手鐲定然跟隨袁貴人有些年頭了,便欲推辭。袁貴人則拿眼製止了奚瑾萱,又深深看了眼一旁的岑千葉,這才雙手合十,道了聲“好一個郎才女貌”,便轉身歸了座。


    見眾人都已到齊就坐,城驍帝便發話開筵。齊皇後就建言以舞助興,皇上自然應允。皇上又拿眼看向了牟貴人,牟貴人似早有所料,立時起身,來至大殿中央,舞出了一曲青春飛揚的翹袖折腰舞!


    在齊塢時,奚瑾萱是見識過一代舞後趙氏的翹袖折腰舞的。趙氏之舞,舞的那叫一個蕩氣回腸!而這牟貴人之舞,則將“正青春”三個字,酣暢淋漓地賦予了舞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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