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狼腹中正饑,一見死屍,狼群已是蜂擁而上,爭相大嚼死狼。魚少傑見有機可乘,身子一滑,就要奪路奔出。可身子剛動,隻十餓狼一見他單人奔出,已是圍了上來。洪通達一覺魚少傑離開,想要拉住,已是不及,隻聽得兩聲野狼哀叫,已給魚少傑追魂掌擊死摔了出去,跟著聽到野狼相爭咬吃的聲音。此地地處野狼穀,此時四麵八方的野狼已聞聲趕到,但聽狼聲此起彼伏嗎,不知究竟有多少。洪通達這一覺少了魚少傑,回過頭來,身後已是四五隻野狼同時撲到,這一來什麽通臂拳都用不上了,隻對準當頭一隻大野狼胡亂奮力一拳。那隻野狼一聲慘嗥,又給同伴分撕吃掉了。地上滿是鮮血殘骨,群狼一見到地上骨頭狼血,饑餓更是難忍,群相擁擠,都要隻顧紛亂上前。


    洪通達又擊倒了四五隻狼,可狼群全不懼死,前麵狼群已似發狂般撲了上來,洪通達拳頭起處之中,已被兩隻野狼咬住衣袖,跟著腰下上一疼,已給一隻狼連衣撕下一塊肉去,手剛一縮回,又被一隻狼的牙齒咬住。狠命扯了出來,已是齒痕深入。鮮血滿手。耳中隻聽得魚少傑連聲慘叫,原來他已被一群狼包困其中,雖然也擊死了好幾隻狼,可也是全身爪抓得傷痕,衣衫爛裂。洪通達當此情景,也是暗歎一聲“完了,想不到一生爭名奪利,到頭來卻是葬身狼腹”。心中一陣憤怒湧上,一沉身子,心想“老子即使要死,也要多殺它幾隻,方才安心”。這一用力,忽覺懷中似有一物,此時已是顧不了許多,就手掏了出來,百忙之中左右飛腳,已是同時踢開兩隻當頭野狼。


    一看就手中摸出之物,竟是一個火折,這時迎風一晃,已是點了起來,說也奇怪,狼群一見火光,竟是紛紛後退,都不敢近前,你擠我擁。洪通達一見群狼退後,竟是怕了這火折,心中一喜,眼看地上幾隻狼腿大骨,想也不想,俯身拾將起來,就在火折上一點。隻聽‘嚓嚓’連聲想起,狼骨上的油一遇火折,立時燃了起來。洪通達將幾隻大骨拚在一起,迎風一晃,狼群徑自閃開一條路來。身影閃處,已望著魚少傑疾奔過去,著眼之處,魚少傑全身血流不止,全是狼爪抓傷。魚少傑眼見洪通達奔近,叫了一聲“洪大哥”。又自拍開兩頭野狼。洪通達大叫了一聲“接著”,已將一根燃著的狼腿大骨扔了過去。魚少傑一把接住,跟著將點著火的狼骨在身前一轉,野狼見著火光,紛紛退向後麵。著眼處隻見地上狼骨遍地,正是適才為自己所擊傷的野狼,全是白骨。心下暗自心驚,如非無意中摸到火折,自己二人就已在這些狼骨之中了


    魚少傑當下不停住手腳,一手執著狼骨火把,一手就地上已撿起幾隻狼骨,就在火光上一點,這下狼骨越多,火光越發增大。洪通達已是近到他的身前,兩人各執狼骨火把,背靠著背,再也不敢大意,從狼群中穿過。所到之處,狼群隻略一擁擠,都自紛紛閃開,睜著凶光大露的饑餓眼睛,盯著二人從身邊走過。二人一直走出狼群老遠,仍自拿著火把,此時已是行到官道之上,方才放下心來,各自丟下了火把。隻聽魚少傑大叫一聲,已是跌坐在地上。原來他身上到處被野狼抓扯撕咬,傷痕遍布,早已不支欲倒,隻是驚恐之中,方才支持到現在。此時一覺沒了危險,已是再已忍不住,砰的倒在地上。洪通達聽到這一聲驚叫,眼見魚少傑癱倒在地,這才感到又痛又軟,一時間頭暈目眩,已是坐倒在地上。想到那野人竟會驅使狼群,實在令人覺得可怕。這一坐倒,隻覺全身如是虛脫,一時間又怎能站得起來。


    狼王身中一拳一掌,著眼陸騰空已是一觸即發,知道他貪圖石墓,不會輕易罷休。此時嘯聲一起,已招出狼群,一下攔住了幾人,當下就手抱住小玉,徑往野狼穀內奔行,隻有這兒才會最安全的地方,任誰天大膽子,也不敢輕易到野狼穀。此刻幾番摔動顫抖,小玉已是可以張口,微微睜開眼睛,隻覺全身無力,道:“我要回家”。這麽一段時間不見父母,心裏已自升起思念之情,狼王陡住腳步,晃眼看著小玉,道:“我怕”。他不善說話,隻這一句,小玉已和他相處這麽長一段日子,知他心愛自己,在初見時已對自己著迷,在自己遭險之時,挺身相救,這人形似野人,可對自己卻是溫存體貼,心中已是有了感激之情,聽他這一說‘我怕’,知他從未與人說話,這說話也是在見到了自己之後,才開始說出口的,此刻就知他是擔心自己又遇到壞人。當下低聲說道:“我已許久沒回家,爹娘一定到處尋我”。


    狼王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猶豫了一下,似很舍不得,好半天才很不情願的轉過身子,隨著小玉指點,一路行去。眼看已是要接近人流地界,小玉知道若是這樣由狼王抱著行走,他形貌狂野,未免驚世駭俗,任誰看到都會覺得怪異,便說道:“你讓我先下來,試試看能不能走”。狼王依言放下了她,這巨無霸碎骨手果然厲害,至此已是兩日,還是渾身酥軟,但小玉畢竟是習武之人,已自必常人大為不同,雖然渾身空乏,但知道若是極緩行走,此時離毒菇山莊已近,自可到得家中,當下輕聲道,你給我找一根棍子來吧,狼王依言在林中折了一截樹膀,放在小玉手中,小玉試了一試,有了棍子住為依靠,自已可慢慢道得家中。


    此時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狼王,小聲道:“你回去吧,不然我爹娘若見了你,隻怕會有誤會”,隻見狼王神情悵然若失,心中微覺有些不忍,柔聲道:“我知道你對我好,可你畢竟是狼穀中人”,那種茹毛飲血的日子,常人怎能過得。輕歎了一口氣,已轉過了身子,想到與狼王在這一段的日子,隻覺光怪陸離,一切都是不可思議,當下轉過身子,隻見狼王依舊看著自己,神色間全是關注之色,這一時間,自己竟是已失了什麽東西,竟是忍不住似的,心中暗自奇怪,為何有這樣想法。微狠了一下心,再不看狼王的眼神,硬起心腸,提起狼王折的木棍,一步步的走了下去,背後一雙特別的眼神盯著,直到自己不見,小玉也怕自己這一回頭,竟又忍不住又要說話,當下自己前行,一點也沒回頭。狼王眼見綠影消失,忍不住前行兩步,似想要追將上去。忽又退了回來,像是害怕小玉又讓自己回去,隻覺心中一陣難受,如此站立良久,忽地雙腳一蹬,在山野中一邊大叫,一邊胡亂奔行,聲音淒厲悲愴,四野皆聞。


    狼王身子動處,就如狂風掃過沙漠,奔行之中,口中發出一陣野獸般的狂叫,已不知奔跑了多少時間,他眼睛特別明亮,遠遠就看見一紫一百兩道身影,奔得近前,已是看見是一男一女。這紫衣男子卻是黃吉,白衫女子正是刁若鳳。兩人見這野獸一般的人呼嘯而來,卻是不明所以。忽然間,野人已是陡住腳步,似是聽見了什麽聲息,雙眼四顧。忽地身前衝出兩條人影,這兩人似也是陡聽野人狂嘯,心下害怕,因此躲藏起來。可當野人晶亮眼睛四掃之下,兩人無法再藏下去,終於一起躍起發難。


    但見刀光閃處,兩把長刀齊砍向野人,一上一下,配合得極是得當。眼見這人神情雖然類似野獸,卻是並非壞人。黃吉正要奔出相救,身子剛動,隻聽刁若鳳輕聲道:“這野人功夫好得很,這兩人不是他的敵手”。隻聽那野人狂嗥一聲,雙手揮舞之間,如似野狼撕扯獵物一般,雙足已是淩空飛起,‘當當’兩聲,兩把長刀已被野人一抓脫手,照地隨手一扔。兩人兵器脫手中,都是大吃一驚,雙腳一登,一齊躍離地上,直向後退了下去。隻聽‘嗤嗤’兩聲響起,兩人胸前各露出一個大洞,胸膛上五條血痕。‘撲’的一聲,從一人胸前衣衫落下之處,同時掉下一樣東西。這兩人眼見野人出手如妖似魅,已是魂不附體,連看也不看,飛也似的逃命。野人並未追趕,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刁若鳳,眼到之處,雙手似狼爪般一張。風聲響處,已向著黃吉飛撲了上來。


    自當一看見這野人,黃吉便已認了出來,這野人就是自己林中所見的狼影,小玉正是為這人所擄。此刻眼看野人孤身隻影,心想,這野人自不會傷害小玉,既然看不到小玉,莫非小玉已經脫險。想到金劍銀槍功夫了得,定是已將小玉救出,一想到小玉已脫離野人魔掌,登時大覺寬心。隻是這野人看來並不死心,還在尋視女子。隻聽‘嗤’的一聲,黃吉手臂已是給野人一抓即獲,連衣帶肉掀下一塊,此時體內逍遙真氣應激湧出,方才脫離了野人手爪,否則隻怕肩骨已碎。先前自己隻顧瞎想,哪料野人竟會無緣無故出手,野人一擊得手,人已飛躍退出數步,正看著他自己的手掌。原來黃吉真氣一遇野人手爪,立時反激生出,野人似是料不到黃吉肩上忽地彈這一下,u看書ww.uukanshu可也隻為一怔之間,已看到手上鮮血。


    一眼見到鮮血,野人凶相畢露,口中發出一聲狂嗥,身子隻一弓,就如餓狼一般,一撐躍起,雙眼看準黃吉,忽然淩空飛擊過去,這種打法實如洪荒猛獸,然而野人這般靈巧敏捷,武學高手也猶有不及。黃吉正要使用‘幻影迷蹤’躲開,隻聽‘忽’的一聲,刁若鳳的寒鐵弓攜著勁風,已向野人橫掠擊去,這一招情急出手,用的正是‘偷天換日’,神妙至極。‘砰’的一聲,野人功夫雖好,變應卻似無經驗,胸前已是著了鐵弓一下。野人當下一個翻身,已是退出七八丈外,用手撫了一下心口,似不覺疼痛。雙眼盯著刁若鳳,神色不定,好像不屑與女子動手,身子站立不動。


    黃吉還未施出幻影迷蹤,隻見刁若鳳寒鐵弓已是擊退野人,眼見野人站立當地,雙眼凝視刁若鳳,那情狀正如雄狼看著雌狼一般。眼見雌狼被另一雄狼霸占,心中自生出一股不甘心之意,眼中竟是有了醋意。此時口中又發出一聲狂嗥,似便要再立即撲上,但身子卻忽然停住,似乎想到了什麽,匍地身子彈起,一起一伏之中已朝前奔行出去。隻聽遠遠傳來一個聲音“小玉”,這兩個字叫得很是清晰。這一時間,他已又想到了小玉,複又到處追尋而去。


    黃、刁二人眼著這野人身影消失,麵上都是驚恐之色,這野人出手如電,行動來去如風,實在是令人心有餘悸。忽然間,隻聽一聲嬌嫩嫩的聲音響起“黃吉哥哥”,不一會兒,一個綠衫女子已蹣酸走來,黃吉大吃一驚,這不是小玉妹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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