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不管手上提了一個布包,正是自己給這女子的銀袋,看到這夥惡人不但銀子要,人也要,此時全身熱血上湧,霸王禦氣已自衝上雙臂,就要奔上出手,忽聽得一聲冷喝,“站住”天不管幾人麵前已出現了一個老嫗,身形清瘦,滿頭白發,雙目似寒冰一般,直射到人的肌膚裏去。天不管幾人雖是以凶狠著稱,此時也不由得全身一冷,隻聽得這老嫗冷聲道:“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真是不知羞*恥”。她人雖蒼老,這聲音卻是清脆動聽,看來這老婦年輕時必定是一個大美人,隻見他雙手向著幾個大漢一揚,一陣白茫茫的霧氣飛了過去,幾個大漢還沒有轉過念頭,全是已是白茫茫一片,竟是積了一層寒冰,就此不能動得。老嫗目視狼狽女子,道:“你可以走了”。說完這話,身子一轉,已是大踏步走了出去。


    那女子正自彷徨無助之中,陡見老嫗現身,隻這一出手,追自己的幾個惡漢就似如中了邪法,全身已僵硬不動,腦中隻這一閃念之間,已是忽地明白過來,此時向老嫗連滾帶爬,奔了上去,便是如瘋了一般,就手一把扯住老嫗,已是聲淚俱下,口中不停地道:“我要拜師,我要拜師”。老嫗陡然轉身,厲聲道:“放手,我從不收徒”,說到這裏隻微一動,已掙脫了那女子雙手。隻覺眼前一花,那女子就勢滾到了她的前麵,頭直往地下猛磕了下去,‘咚咚’作聲,哭道:“老人家,求你了”。老嫗腳隻一晃,以從她身邊跨了出去。那女子這時已是狀似瘋邪,雙臂飛快抱住老嫗雙腳,仰起頭來,已是泣不成聲,道:“師傅,我已找尋師傅多時了,收下我吧”。老婦微一低頭,隻見女子額上鮮血橫流,自是適才用力過甚,隻這一眼,已看出這女子姿容內蘊,神情中自有一種高貴氣質,自是養尊處優之故,不知何以如此拋頭露麵,不顧廉恥。


    老嫗心中已是微猶疑了一下,可心中一轉念,又自剛硬起來,微一作勢,已自身在五六丈之外,眼看就要消失,那女子淒加了一聲,“夫君,我既不能為你複仇,不如死了也罷”。隻這一聲喊,頭已直向一根大樹狠狠撞去,馬適求這時隔得太遠,想要拉住怎來得及,隻見人影一晃,那老嫗已陡轉身子,手臂伸處,已是及時拉住了女子,這一下老嫗聞聲轉回,已是顯出了她的耳目靈敏,此時已一把抓住女子,隻見她滿臉鮮血,這一下她拚命求死,全力而出,老婦雖然身手敏捷,還是稍慢了一些,臉上已給樹身撞得稀爛,這時已自睜開眼睛,方覺自己還未死去,看清了麵前的老嫗,不覺喜從天降,也不顧劇痛,道:“師傅,你就答應我吧”。


    老婦麵色一軟,歎了一口氣,說道:“如今世道多變,如你這般節義女子,已是絕無僅有,我還能再說什麽”,微點了一下頭,那女子已是喜出望外,用力掙出老嫗之手,一下猛地跪了下去,口中道:“師傅,梅娘有幸得見”。突然間已是不動,倒在地上。


    這女子正是梅娘,這段日子以來,她心中隻想為丈夫複仇,已自走遍了山野之中,然而人海茫茫,她畢竟也隻是一個弱女子,又怎能經得住這般風餐露宿,饑寒交迫,早已是心枯力竭,剛遭天不管幾人追趕,又這樣沒命般的磕頭撞樹,她這些日來苦苦尋求,就是為了要找到一個武功高強之人,眼前老嫗隻一揮手,這幾個凶漢便即不動,正是自己的夢寐所求的武學高人。眼見老嫗點首,已自放下了這段日子的冥思苦想,大起大落之中,突然昏厥過去。


    此時已是氣若遊絲,淚水迷糊的臉上卻是微有笑意。老嫗看在眼裏,忽地轉身,望著天不管幾人,手隻向幾人一揮,隻聽一陣‘嚓擦’聲響。天不管幾人身上冰塊紛紛掉下,此時顧不得手腳還在僵硬,幾步向前飛出,這幾人也真是惡人,身受寒冰浸入,血液還未恢複循環,卻是直如無事一般。馬適求和阿雲還未走開,聽到幾人身上冰塊落下聲響,都是臉色為之動容,這種武功太已邪門,忽聽老婦大喝一聲“慢著”,這聲音竟似有無窮威力,天不管幾人齊齊站住,再不敢走前半分。


    這幾人早給適才寒冰弄破了膽,這時都轉身望著老嫗,神情驚恐,深怕她還要使出什麽慘毒法子。隻見老嫗雙目一閃,道:“你們幾個去給我做一個擔架,記住,要做得穩固牢靠,不然就把你們凍在這裏”,天不管幾人如獲大赦,立時奔進樹林砍伐。馬適求與阿雲都均感有趣,當真是惡人怕惡人,這幾個惡人也該如此收拾,隻是不知這老嫗要擔架作何用處,而且還吩咐要做得結實,此時也不走開,看著天不管幾人忙碌,這幾人也確有力氣,沒多大功夫,便已砍了兩棵大樹,找來了又粗又大的繩子纏好,還深怕不結實,天不管上去踩了幾踩,一點也無動靜,甚是滿意,看樣子就是抬個上萬斤也沒事,一切就緒,幾個惡漢垂首站立,等候老嫗吩咐。


    老嫗道:“去搬幾個大石塊放在兩端”,天不管幾人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搬了幾塊大石,在擔架兩頭放穩停當。老嫗哼了一聲,道:“把這女子放上擔架,注意,她叫上一聲,你們便是這樣”,說到這裏,手掌一揮,身旁一棵大樹應聲而斷,幾人麵如土色。當下又將梅娘輕放擔架之上,這擔架是用用青藤綁成,軟和得很,人在上麵自是舒服得緊,隻聽老婦冷冷一笑,道:“誰叫你們不長眼,碰上我‘洞庭妖姬’,現在將擔架抬起,隨我走”。說到這裏,一指天不管,道:“你負責她的飲水食用,瘦得半分,就把你凍結成冰”。天不管早已領教,連忙雞啄米已似點頭應是。


    老嫗眼睛一閃,已自看到了阿雲,冷聲道:“小丫頭,鬼鬼祟祟幹什麽”。她其實一來就已知道二人,此時方才叫破。阿雲還未答話,馬適求已是站到她的麵前,手微一抱拳,道:“老人家,我們也是路過這裏,碰巧看到,眼前一幕,實是大快人心,在下馬適求,這是阿雲姑娘”,說著指了一下阿雲。


    老嫗眼睛一翻,道:“你就是馬適求?”身子一起,似要動手,忽地注視擔架上梅娘,冷聲道:“今天我有事在身,他日再行領教”。言畢一喝天不管,“快走”。四名大漢分抬擔架,跟在洞庭妖姬身後,這擔架何止千斤,又不知抬到哪裏,幾人心中不覺叫苦連天,這才知道是洞庭妖姬有意折磨自己,心中大是後悔。早知如此,何必追什麽女人,現在可好,攤上了這般苦差。見著洞庭妖姬這般手段,此時哪敢違抗半分,強震精神,一路抬去。馬適求見這洞庭妖姬隻一變臉,便是渾不認人。心想,這種人性子偏激,自己不要與她一般見識。當下神情不變,仍自賠笑,此時已自明白,不覺道:“這抬人法子倒好,躺在上麵的人一點也不覺震動顛簸”。


    阿雲輕笑一聲,道:“這種法子若是讓大叔你來做,怕是不成”。馬適求不再言語,這種折磨惡人的方法,恐怕也隻有洞庭妖姬才想得出來。這天不管這人若是抬到洞庭,隻怕手臂也要斷了,想到這裏,不覺微微一笑。當下轉過年身子,就要離開,隻聽阿雲忽地道了一聲,:“大叔,你這是要去哪裏?”眼見馬適求深怕洞庭妖姬對自己不利,竟是擋在自己麵前,心中已是升起好感。見到馬適求就要離去,不覺出口相問,自己還從沒這樣問過一個男子,臉上頓時為之一熱。馬適求也不回頭,道:“我要去找一個人”。阿雲不禁一怔,道:“我也要去找人”。馬適求聞言不覺止步,轉身看著阿雲,奇道:“你也是找人?”阿雲點了點頭,道:“我要找阿蜜姐姐”。


    馬適求雖不知道這阿蜜姐姐是誰,可是心中不禁想到,這阿雲如此明白事理,那蜜姐姐肯定也是非常人物,正自想到這裏,隻見阿雲走了上來,道:“大叔,你若不嫌我礙了手腳,我們一道如何?”想到自己無意中遇上黑衣人,竟是被其活捉,馬適求能從黑衣人手中救出自己,武功卻是非常人想象,一起行走倒少了不少危險,而馬適求威震天下,俠義遠播,自己早已心儀,正科趁機討教江湖經驗。馬適求微感意外,可又怎能拒絕這樣一個女孩,何況她單身一人,自己也不能置之不理。


    阿雲忽道:“大叔是找什麽樣的人?”此時她心中猜測,馬適求找得一定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心中不覺也是一番滋味,連自己也不覺有些怪異。馬適求聽她問起,微感意外,但也隻微一猶豫,這女孩天真無邪,自沒有隱瞞的必要,於是說道:“是幾個兄弟,”阿雲聽到這裏,眼見閃了一下,道:“是不是一個有病,uu看書.uuknshu一個拿著鐵鏟,一個手拿一盤繩索,另一人空手的一個姑娘”。馬適求大吃一驚,道:“你怎麽知道?”阿雲見馬適求神色激動,忙道:“我路過時見這幾人和一群黑衣人打架,我見到那姑娘遇險,於是便揮劍出手,她才得脫危險,可後來黑衣人卻越來越多,混戰之中,我與這幾人衝散了,自己獨自逃命,就被黑衣人抓了”。說到這裏,臉上一紅,馬適求心想,這被抓了怎麽也臉紅,真是吃不準這些女孩家的心思,可這時怎顧得上別的,隻想打聽龍十三等幾人的消息。


    剛聽阿雲說到,已知有病的人士龍十三,拿著鐵鏟的是遊海,繩索的是時如風,姑娘自是王小眉。想到女孩自然認識女孩,這倒是不稀奇。此時一把抓住阿雲道:“你們是在哪裏打鬥的?”隻聽得一聲‘哎呦’隻見阿雲小臉通紅,馬適求已是一驚鬆手,隻見阿雲張開小手,已是又紅又腫,原來馬適求適才用力過甚,當下不覺大囧,道:“我...”。阿雲舒了舒小手,已是輕緩過來,當下一指後麵,道:“大叔,我帶你去看”。


    兩人一前一後,此時已是走了好大一程路,阿雲在一條岔道上聽了下來,對著馬適求道:“大叔,你那幾位朋友,我就是在這裏遇見的”。馬適求此時已看得清楚,這裏斷刀折劍,鮮血赫然,看來幾人在這裏已是發生過一長激烈的戰鬥,自己心急龍十三,全力向前奔追,以至到這兒都沒有注意到。龍十三武功已失,又隻有他知道趙佗石墓之秘,自然會遭到各方虎視眈眈。放眼四顧,前麵有三條路,這龍十三幾人究竟往哪兒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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