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趙毅驚喜的聲音:“賈先生”,趙遠誌哼了一聲:“賈多寶,你來得正好,免得以後多費手腳”。隻聽得一聲吆喝,朱三成五已是當先衝上,手中網更不遲緩,向賈多寶當頭罩下,賈多寶哈哈一笑,雙手連揚,隻聽得響過一陣叮叮當當之聲,二十四人各自驚叫了一聲,全都倒在了地上,每人身邊都落下一件物事。黃吉從這人一進大廳,就已經認出了此人,正是與自己接頭的賣弓人,此時才知道他叫賈多寶,隻見他雙手揮處,就是變戲法一樣,大廳中已連成一道彩虹。


    定睛一看,地上已落下了金戒指、銀項圈、珊瑚石、紅寶石、琉璃盞、玉翡翠、貓兒眼、白玉燈、藍寶石、神香爐、玉珠串、金讚子、玲瓏塔、神佛相、象牙、白玉圭、瑪瑙、玉馬、金壺、銀龍、像烏龜一樣的玉璧,如鳳凰一般的飾物,閃閃發光的寶石筆,二十四人或中手、中腳、或腰或背。這人名叫賈多寶,全身便似有用不完的寶物,一出手便如此闊綽,最後落下的是一個透明的鼻煙壺,此時賈多寶已轉過身子,正好看見網中黃、刁二人,微咦了一聲,奇道:“你不是送九星輪的那個少年嗎?”身子向前一閃,說道:“小兄弟,我來救你。”黃吉忽然對著他大叫了一聲:“注意身後。”


    ‘呼’地一聲,賈多寶隻覺身子一緊,就已倒在了地上,要待掙紮再起,全身猶如繩捆索綁一樣,原來也是身在神網之中,隻見廳中花紅人影一晃,刹那間,空中同時翻起來五張網。分別罩向風雲雷電及趙毅五人,這一下悄無聲息,等待幾人察覺,已是被金蠶神蛛網緊緊博住,隻聽趙遠誌獰笑一聲:“幹得好。”已是拾起地上長劍,回顧身後花胡為,道了一聲,全都給我殺了,此時離賈多寶最近,說到這裏,手起劍落,劍身已直沒賈多寶心口之中。賈多寶慘叫一聲,可憐空有護主之心,竟死在先王後人手上,趙遠誌猛地一抽長劍,望著趙毅直奔了過去,長劍一舉,就要刺將下去。


    忽然間手腕一沉,寶劍就此打住,刺不下去,往身下一看,原來是孟流已是跪在地上,一手拉住自己的手臂,此時目中含淚,道:“王爺,千萬不可下此殺手,我南越自遭滅亡,已是原氣大傷,目前隻有兄弟齊心,方可實現先王遺言”,他先時見到趙遠誌命花胡為出手,就要上前勸阻,可被趙遠誌盯了一眼,心中一凜,就此打住。但昔日好友賈多寶慘死,趙毅眼看也要死在長兄劍下,不忍他們兄弟二人手足相殘,當下已是不顧一切,跪勸趙遠誌,趙遠誌見他如此籲腐不堪,心中怦然大怒,狠狠一掙,怎奈孟流性子執拗,已是打定主意,死死不放,趙遠誌又怎能掙紮得脫。趙遠誌仰起頭來,隻見花胡為站在風雲雷電之前,正好對麵站著一人,卻是舍身取義洪其正。洪其正見到花胡為要殺四人,一下縱身躍到四人麵前,想要避免這一場流血。


    花胡為正要出手,卻見洪其正擋在前麵,一時間怎能下手,心下沉吟,這二人太過剛直,心性執拗,他早知趙遠誌這人,野心極大,早想除去趙毅,好一人獨占南越勢力,這二人不識時務,活該找死,這麽一想,登時有了主意,道:“你二人實在膽大包天,簡直不把王爺放在眼裏”,趙遠誌本就惱怒,聞得話音,心中不禁起了殺機,怒聲喝道:“如此無禮,放手”,向孟流猛地一腳。孟流目的已然達到,就勢倒在地上,隨即站起身子,道:“王爺,鐵劍門當年好生興旺,如今一分為二,已是大減聲威,還望王爺以大業為重,不然...”,想到當初齊心協力的時候,鐵劍門何等風光,如今卻是兄弟相殘,自己身為托孤之重要人選,怎不睹物傷情,此時淚水已是潸然而下。


    趙遠誌手揮寶劍,眼看既將除去眼中之釘,卻被這兩個屬下壞了大事,心中又恨又怒,目光環視二人,曆聲道:“昔日先父臨死之時,你二人如何講來”,二人聽得趙遠誌厲聲發問,立時跪了下去,一齊念道:“孟流、洪其正,吾二人忠心護住大公子,唯命是從,若有違抗,當以一死謝罪”,“很好”,趙遠誌冷聲道,“既然如此,你二人還有什麽話說,趕快給我自了了吧”,說到這裏已是聲色懼厲。


    孟、洪二人分跪當地,眼見趙遠誌凶光大射,四目相對之下,刹那間往事湧上心頭,均自長歎了一聲,孟流一聲慘笑,道了一聲“殺身成仁,舍生取義”,手掌陡然向上一翻,啪的一聲,已是擊在腦門之上,腦漿崩裂,就此倒在地上。洪其正大叫一聲“大哥”,手起一掌,正好印上胸口,兩點忠魂,直追趙氏而去。此刻障礙盡除,頃刻趙遠誌以已是躊躇滿誌,長劍一擰,大踏步走近趙毅身前,眼前這人才是自己最大的敵人,隻要將他除去,南越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還不是任已所為,眼中閃過一絲狠惡之色,劍尖直下,就往趙毅胸口插了下去。


    突然之間,心口一痛,很是費力的轉過頭去,望著背後下手之人,竟然是自己所救之人花胡為,實在不敢相信,口中很費力地說道:“你..為什麽……”。花胡為哼了一聲,道:“不為什麽,隻為了那白衣女子”,話畢,猛地一抽長劍,說道:“你這人與我一樣,都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我殺了你,這女子不就歸我了嗎?”花胡為深深的吸了一口內氣。想到這人連自己跟隨的人都要賜之一死,他許下的話怎可當真,眼前隻有朱三,成五二人,何足為慮,趙遠誌看著地上孟、洪二人,心中又悔又恨,自己一意孤行,竟是讓這小人得逞,“碰”的一聲栽倒在地上。


    趙毅本已必死無疑,豈知奇變陡生,隻見朱三、成五發一聲喊:“姓花的,你竟敢斌主”,雙手一張,已照花胡為當頭罩下,“砰”的一聲,二人被花胡為擊的飛出丈外,這二十四人已經給賈多寶擊得七零八亂,如何擋得住花胡為,此時花胡為生怕這二十四人集成二十四氣陣,到時自己難免遭到毒手,身子一起,花心拳隨影擊下,雙拳似錦上添花,劈劈啪啪聲中或死或傷,二十四人無一幸免。當下一抽趙遠誌屍體上的長劍,花胡為發出一聲狂笑,拿起劍就往趙毅奔了過去,一不做二不休,全部殺了幹淨,眼前這夥人全是造反之輩,如是朝廷知道,說不定還會撈上一個官當當,眼前發生之事,正是天意要自己榮華富貴,到那時美女相伴,該是夢寐難求。


    長劍一轉,已照趙毅刺了下去,隻聽得一聲大叫“不要再殺人了”,陡然間,後心一緊,已被人抓住憑空向後直退了出去,這一劍刺了一個空。這人一舉得手,已自閃在一旁,此時方才看清,原來這人正是網中少年。心中驚怒莫名,手中長劍一送,直往紫衫少年刺了過去。這少年正是黃吉,黃、刁二人在網中緊捆一起,這網又韌又牢,掙破不得,想拿匕首,又騰不出手,眼見變故連生,賈多寶慘死。黃吉深吸了一口氣,不由得突然想起須卜子,須卜子在萬分危急之時,也是深吸真氣,使出“縮腹收胸”方才得以保住性命,那一式自己記憶猶新,此時也是深吸了一口真氣,胸腹陡然一細,雙手已自身下脫了出來,一解開網口,便已從網中站了起來。


    眼見花胡為提劍要殺趙毅,雖然不認識此人,可也不忍他就此喪命,口中大叫一聲,雙腳一登,已奔至花胡為的背後,一把抓住花胡為後背衣衫,又自用力往後一躍,連人帶劍扯退了下來,此時方自鬆手,目中已覺寒光射至,不及細想,幻影迷蹤已自腳下使出,花胡為一劍刺出,卻是不見了黃吉,收劍轉身,盯住紫衫少年,當真是驚異之極,自己“雪上無痕”已是奇快,可也不能如此變換詭異,觸目之處,一襲白衫盡收眼底。刁若鳳已隨黃吉身後出了神網,著眼之處,已看見洪其正屍體身邊寒鐵弓,此時無人理會,刁若鳳心中大喜,已奔進拾了起來。花胡為正好看見,心中大是狂喜,老子捉了這個漂亮小妞,從此遠走高飛。腳下一轉,“雪上無痕”果然奇快,花影一閃,一手執劍,一手已扣向刁若風。


    刁若風一見花胡為神色有異,就知他不懷好意,當下已是一揮寒鐵弓,勁風生處,直向花胡為的手臂擊了下來,驀然間眼前一花,花胡為竟不閃避,手已從弓影之中穿了過來,“花心拳”就是這個道理,借著衣衫大花顏色,“雪上無痕”又快,常常讓人眼花繚亂,此時刁若風手腕微一覺疼,已給花胡為立時扣住,花胡為內勁發處,刹那間刁若鳳全身僵硬,已是落入了花胡為手中。花胡為哈哈一笑,一把抱起刁若風,身子一縱,就要奪門而出,就在這時,一陣風聲響處,一道無與倫比的勁氣,直襲後頸,直如是無堅不摧。


    此時花胡為怎敢再逞英雄,一放刁若風,轉身就是一劍,劍還未出,但覺頭重腳輕,已是頭下腳上,身子已是直摔出大門之外。這人手法快捷無倫,就勢地下一抄,已是抱起了刁若鳳,uu看書 .ukanshu 身子也不停息,從廳門之中一閃而沒,花胡為這一下倒甩而出,竟沒有半點反抗餘地。此時緩緩爬起,‘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全身顫抖不已,想到自己殺了趙遠誌,他手下一幹人怎會放過自己,當下怎敢再行停留,強提了一口真氣,一步一晃,離了開去。朱三、成五傷的較輕,此刻從地上慢慢站起,望著網中趙毅,朱三也是緩緩靠近,手掌起處,就要望趙毅擊下,隻聽吳風叫道:“住手”,朱三手上方隻一慢,隻見趙毅神色不變,道:“還不放我出來,難道要我求你不成”?這話簡明幹結,卻自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之力,朱三聞言已是一呆,成五反應比較靈光一些,已是走了上前,他自是解網高手,手微一抖,金蠶神珠網已自散開,已自扶起網中趙毅,就勢拉了一把朱三,一起跪在地上。


    成五首先說道:“朱三、成五見過小王爺,請小王爺責罰”,朱三也是醒悟過來,跟著道:“我二人今後唯小王爺是從”,趙毅一把將二人拉起,說道:“從今往後,你們就是我的人了,好好跟著我吧”,這話語氣溫和,極是從容。此時剛從變故之中過來,自然是要按撫人心,才是上策,趙毅為人極是精明,否則怎會令韋正一幹人替他賣命,朱三、成五果然放下了心,心中好生歡喜,躬身道謝。想到趙遠誌為人狂妄自大,哪及趙毅如此寬厚待人,忽然聽得一聲大叫:“還不快些把我們放了”,朱三、成五這才想起,趕忙直奔了過去,這二人解網自然熟練得緊,手望網隻一揮一拉之間,風雲雷電四人已自網中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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