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吉開始隻覺諸脈運行舒暢,心神明朗,此時愈是往後這感覺與日俱增,加上大黃采得的靈芝津液,不斷增強精力,漸漸隻覺身上似小魚在歡躍,這種感覺極是受用,有時又如小鳥鳴叫,清脆悅耳,脈象也是越來越強,漸漸變得粗壯。就好似一道溪流,慢慢匯成江湖海洋,靈台也是有如明鏡,隻覺神清氣爽耳目一新,這正是莊子逍遙之道。恒度自小習武,資質大異常人,平生最崇莊子逍遙經,到得中年之後,已是威名日盛,隻覺人生若能與鯤鵬比肩,翱翔天際,方稱平生之願。之後邂逅清嬋,卻因自己是江湖中人,遭到其父反對,而清嬋也是惟父命是從,因而感悟人生,願從逍遙遊。


    兩人相約,至死不娶不嫁,留待有緣者將二人撮合。這恒度精於書畫,將清嬋描繪裝裱,囑其好好收藏,以伴她渡過餘生。待有緣者持此畫至此絕壁洞中。隻因那時人都深信,這畫就是人的靈魂,二人生不能一起,死後能得靈魂同在,也是無憾。雖然其中有些牽強,可是在那種情況之下,也是萬般無奈的上上之選。此時二人所想,卻是為恒度這般心思大為不解,如此凶險之處,等閑之輩,怎敢有此念頭,到這絕壁之中找尋神功秘籍,自然不知這也是恒度另一番心意,他這神功來得不易,靈芝津液,已是世上難求,因此也不願後人太易得到,是要讓他曆盡常人無法達到的艱難,也就是苦其心誌,這樣才能合乎他的心中所願。然而這種想法也未免令人難以想象,世上有那一個瘋子才敢從這絕壁之上跳下,到這洞中獲此奇遇,如不是黃吉會得這幻影迷蹤,隻怕早已粉身碎骨,此時想來兀自覺得心驚。


    此時黃吉已身如遊龍,內息越加增強,全身上下似有無窮精力,一靜一動之中,已是心神自如,隻想縱身高呼。


    這樣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阿蜜剛好睡著,忽然間聽得一聲清嘯,聲音中氣充沛,神完氣足,遠遠傳出洞外,那大黃似是早已知道有這一天,並不吃驚,阿蜜忽地驚醒過來,隻見黃吉神采奕奕,舉手投足中似有無窮精力。此時正看著阿蜜,好像似已聽到了這一聲音,看到驚醒了阿蜜,很是不好意思。阿蜜見此情景,喜道:“你終於練成了”。說著向黃吉奔了過去。‘太公遺錄’圖譜早已合上,顯是功成圓滿。黃吉一把抓住阿蜜,想到以前不肯練功,其實就是覺得‘雙刀譜’凶殘。這‘太公遺錄’卻是無刀無劍,與‘雙刀譜’自然不同。


    此時有如神助,自己也不明白為何這樣興奮,忽然間阿蜜大叫了一聲,黃吉嚇了一跳,鬆開了抓住她的手,道:“你怎麽了?”阿蜜道:“瞧你,練功都要瘋了,抓人家的手臂也是這般大勁”。原來黃吉不知不覺使上了身上的內力,這劇痛之下,阿蜜怎不叫痛,撈起手臂,竟是又紅又腫,還好及時放手,不然隻怕這小手也要廢了。黃吉猛一縮手,大覺囧慌,阿蜜見他狼狽之樣,‘噗嗤’一笑,兩人就在這一笑之中,刹那間忘記了一切。驀地想起了一個聲音,清昂高亢,響徹雲霄。兩人都是一驚,隻見大黃張大巨口,聲音正是從它口中發出,此時身子著地向二人卷來,黃吉和阿蜜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已在空中,黃吉此刻已是神清氣明,身子一經淩空,腳下早使出幻影迷蹤,在絕壁上一溜而下,隻見大黃探出蛇頭,點了點首,似是極為滿意,此時二人都已明白,這大黃已知黃吉學完了圖譜,因此也不客氣的驅逐二人離開。


    隻是用這種方法來送客人,未免太過霸道,二人剛才還嚇了一跳,現在已經明白。這大黃知道黃吉已學成‘太公遺錄’,自會容易下這絕壁。此時心念微動之中,約摸半柱香的功夫,二人腳一踏實,已到了平地之處,仰頭一看,已是再看不見石洞,兩人看了一會兒,想到這落下絕壁的奇遇,隻覺太過荒唐,歎息了一陣,終於離開。二人此時早已遠離了絕壁,忽然間一聲巨響,似乎天塌了一樣,隻聽‘嘩嘩’聲直響,往後一看,適才絕壁處塵灰大起,巨石從上落下,聲音正是從石洞中發出。隻聽阿蜜驚叫一聲:“大黃!”此時二人看得清楚,空中飛起一道黃影,劃空而去,翩如驚鴻,不知去向。二人已是明白,這大黃終非這山野之物,此刻已完成使命,遂將洞口毀掉,好令從此再無人到得洞中,以免有歹人毀恒度、清嬋棲身之處。這一日正是天鳳二年仲春,當地百姓親眼見到天現異象,一陣巨聲響處,一條黃龍直飛天上而去,這謠言越傳越廣,都說是王莽*暴*政,天怒人怨,以至蒼龍升天。這新朝不久就要滅亡了,哪裏知道這其中緣故。


    二人若不是親身經曆,怎會明白眼前一切。此時絕壁之處早已恢複了平靜,二人已是上了一條官道,眼前景象都是那麽陌生。黃吉身負‘太公遺錄’神功,隻覺精神煥發,走起路來也覺加倍有勁,渾身似乎有著發泄不完的力氣。眼前路道兩人全不認識,也不知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當下看了一下路道,四麵山峰奇兀,竟似連方向也辨不清。黃吉四麵看了一會兒,辨清了太陽的方向,終於認定了一條路道。阿蜜也沒有多少經驗,看著黃吉已認定了去路,也不說話,二人就跟著上了路。


    ‘噹噹’兩聲,隻聽得一陣金鐵相交的聲音,跟著傳來了一陣奔跑的腳步聲,二人也不知是什麽人,此時趕緊閃在一邊。隻見一個人身著灰衣,手握了一把砍刀,正向著這麵奔來。隻聽後麵有人喊道:“赤眉賊子,你已經跑不了了”。隻見這人眉毛赤紅,看樣子已受了傷,跑起路來有些吃力,後麵的人越追越近,追的兩人都是捕快,手中各提一把腰刀,這三人似經過了一場搏鬥,赤眉人不敵兩名捕快,倉皇逃走,可畢竟身上有傷,怎跑得過兩名捕快,此時看著已是追近赤眉人。一個捕快身子要快一些,‘嗖’的一下,已將腰刀對著赤眉人砍了下去,赤眉人覺到背後風聲,忽地站著身子,手中砍刀‘唰’地一下,向著背後反手就是一刀,‘嚓’的一聲,冒出一陣火花,正好與那捕快的腰刀撞上。後麵那個捕快已經追上,一掄手中腰刀,就勢砍了下來,赤眉人不及收刀,當下身子急忙一閃,肋下微微一涼,已給腰刀劃了一刀。


    黃吉眼看赤眉人就要被殺,一動身子,就想上前助這赤眉人,忽然間。手腕一緊。隻聽阿蜜輕聲耳語道:“對方不知是什麽人,你不要胡亂出手”。黃吉一想,也確是如此,這什麽赤眉人聽都沒有聽說過,也不知是幹什麽的,就這樣糊裏糊塗去出手,實是魯莽得緊。阿蜜雙頰一紅,不再言語。隻見先前那名捕快一揮腰刀,已向赤眉人砍了過去,這赤眉人也真是厲害,不顧肋上流血,‘鐺’的一聲,一揮手中砍刀,立時架住了捕快腰刀,此時身子立時彎下,‘噗’地朝捕快直衝過去,‘砰’的一聲,那名捕快胸口中了一拳,這一拳赤眉人全力發出,‘嚓’的一聲,捕快胸口立時碎裂開,一聲不吭的倒了下去,這一著赤眉人使得極是熟練,看來已是早有這種準備,這種手法誰都明白,自是置自己性命不顧,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呀’的一聲大喊,後麵那名捕快衝了過來,眼看同伴受傷,腰刀已照赤眉人砍了過去,‘切’的一聲,赤眉人右腿著了一刀,此時砍刀杵地,一聲不發,那捕快見他腿上鮮血湧出,行動已是不便,將腰刀倒轉過來,雙手握刀,看著赤眉人直劈下來,這幾下變起倉促,黃吉二人還未轉過念頭,隻見赤眉人一拔地上的砍刀,就時往上一甩,脫手飛出。隻聽‘鐺’的一聲,捕快腰刀已被砍刀震落,赤眉人已急縱身子,雙手向前一張,抱住捕快的雙臂,‘咚’的一聲,兩人一起倒了下去。


    這捕快渾沒想到,這赤眉人竟是如此不要命。此時被赤眉人抱住雙臂,身子壓在自己上麵,當下雙腳猛登,全身用力掙紮,想要從雙臂中掙脫出來,可赤眉人一經將他撲倒,早就料到他要掙紮,雙臂狠狠用力壓住,頭猛地向著捕快腦門撞去,此時用盡全力,‘噗’地一下,那捕快眼見已是活不成了。黃吉二人隻覺心驚肉跳,大驚失色,萬沒料到世上竟有這種打法,太過殘忍,全不顧自己身體,隻見赤眉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uu看書 .uukanshu.co 全身上下都是鮮血。適才這一陣打法,實是要手腳並用,腦子與心智靈敏,此時全身精力已是耗盡,從地上拾回砍刀,這種刀前寬後窄,也稱鬼頭刀,必須要臂力強健,身體靈活,才能使得動這種刀。黃吉二人見他回轉身子,知道他也要離開了。


    果然,赤眉人手提鬼頭刀,一步跨出,忽然間,先時那名捕快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已從昏迷中醒轉,撿起地上那柄腰刀,向著赤眉人背心刺了過去,黃吉見狀大驚,此時他已為赤眉人這種舍死搏鬥大生敬仰,眼見捕快站起,不忍他就此喪命,大聲喊道:“小心背後!”那赤眉人陡地轉了過來,此時額上已給剛才碰撞捕快時撞破了皮肉,一道鮮血自額上流下,那名捕快刀已刺出,眼見這赤眉人橫眉怒目,兩道赤紅眉毛之下,鮮血縱橫,心中竟然一嚇,手中腰刀就此打住,竟似遞不出去,赤眉人將手中的鬼頭刀麵前一揚,一道冷聲刀光疾射而出,那名捕快‘啊’的一聲,栽倒地上,手中腰刀已落在地上,竟似被赤眉人嚇得暈了過去,赤眉人已料不到這捕快竟被自己嚇暈,此時忽覺腦中一陣暈眩,用手捂住腦袋,拚命鎮住身子不倒下去,略定了一下神,方才放下手來,忽地眼神大變。麵前挨了二人,看著麵前二人,一男一女,都是少男少女。俊美少年看著眼前的赤眉人道:“好狠的手段”。臉上卻是鄙夷之色,似乎不屑於這種手段,語氣中全是瞧不起。赤眉人此時已定下神來,眼前這一男一女一點也不認識,隻覺這俊美少年口氣極是狂妄,一時間激起心中傲氣,也不作答,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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