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與師兄分手不一會兒,再見到雲中獸時已經死了,胸口傷處齊齊整整,內行人一看就知是一柄極鋒利的匕首所傷,這兩師兄弟雖是魔獸門下,平時卻是非常友愛,此時一見師兄慘死,發誓要找到凶手。與黃吉隻一照麵,彎刀立斷,心中已是起了疑心,一聽氓穀王之言,腦子已反應過來,雙腿一起,頃刻間趕了上來,這一展開身法,早已把氓穀王三人甩在後麵。


    黃吉一聽到此人是雲中獸師弟,想到適才隻一見麵,就覺這人直是可怕,此時看著他疾追上來,想到這雲中獸死在自己手裏,雲裏獸怎會輕易放過自己。眼見雲裏獸形狀怪異,一雙眼睛已是冰涼透骨,令人極不自然,這種人手段狠辣,下起手來肯定慘不可言,心中這麽一想,腳步自然慢了下來,雲裏獸越追越近,二人已覺感到了呼吸之聲,阿蜜忽地一鬆手道:“黃大哥,我來攔住這惡人,你快走”,手微向前一推,借著這一慣性,已將黃吉送出老遠,倏地轉過身子,短劍已然送出,這一劍瞧著雲裏獸心窩刺出,早已算準方位。短劍似閃電一般,雲裏獸隻覺白光陡現,此時追得正急,哪料到這女孩突然轉過身子,這阿蜜臨敵反應甚是快捷,要不然呂母也不會讓他保護著黃吉了。


    此時拚命之下,功力陡然增加,短劍便似帶有風聲,雲裏獸反應也是奇快,身子一沉,已刹住了腳步,隻差一寸之間,便要將心口送上短劍,當下雙掌一挫,徑直來奪短劍,他快,阿蜜更快,手腕一抖,短劍隨手一翻,‘嗤’的一聲,雲裏獸手臂上給劃了一下,現了一條半尺多長的口子。這也是一時大意,他怎知道這阿蜜年紀雖小,卻是出身名門,常人自不能及,幸虧躲得及時,隻是劃破了皮肉,此時又驚又怒,陡然間凶性大發,猛地一聲大吼,照阿蜜直撲過來,竟是不把短劍放在眼裏,直是如不要命一般.


    阿蜜一收回短劍,隻見黃吉仍是站在當地,似是對她放心不下,正待要向他奔將過去,忽覺風聲泠然,隻見雲裏獸雙眼圓睜,狀極恐怖,畢竟是女孩膽小,心頭略驚了一下,雲裏獸雙掌已是擊到,勁風響處,阿蜜頭往下一低,避過了這一掌,隻覺頭皮似被利刃削了一下,隱隱生痛,此時腳下一使勁,著地退出。裘衣一閃,氓穀王徑直向黃吉一掌擊去,這一掌力道極緩,正是合乎王者自如決的要領,黃吉隻顧關心阿蜜,眼見一個女孩為自己不顧性命,又怎能忍心視而不見,陡然間風聲一響,要躲開已來不及,‘砰’的一聲,肩頭中了一掌,人影閃處,阿蜜已徑直奔了過來,右手扯住黃吉,道:“快走”。


    這一番突然遇上這幾人,各個身手都是不弱,實是怎麽想不到。當此情景之下,自己一人全身而退,也未可能,何況加上一個全不會武功的黃吉,更是束手束腳,此時心中隻是一個想法,走一步算一步了,此時一提黃吉,身子似箭射出,隻聽四人齊聲驚呼,這才看清腳下形勢,刹那間腦子一陣空白,身處於虛空中,竟是往下直落,突然間手一緊,已被一人扯住肩上衣服。


    這四人之中氓穀王最近,跑的最前,方才情急之下,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兒有一個高崖,眼見黃吉二人飛身而起,足下懸空,要待提醒已是不及,眼見這‘嬋女圖’就要隨二人葬身崖底,右手飛快疾落。這手指疾落之下,已及時抓住了阿蜜的衣領,王者自如決果然不凡,似有一股緩緩上提的力道,止住二人下墜之勢,此時不敢用力,生怕這衣領一扯即斷,正好雲裏獸已經趕到,隻聽氓穀王道:“快扯住她的頭發”,甘不敗兩人隨後靠近,隻見這懸崖深不見底,見狀都是大駭,齊聲道:“不要慌”,我們扯住你的手。氓穀雙傑各探出右手,分向下去撈二人的手。此時阿蜜在上,黃吉稍處下勢,阿蜜已覺雲裏獸正向她的頭發一把抓來,她本就極愛頭發,眼見這崖底黑霧沉沉,心中委實害怕,可又怎能讓這髒手抓住自己的頭發,何況這一抓上去,嬋女圖自要落在四人手上,而二人也難免一死,心下一橫,短劍向後一揮,‘嗤’的一聲,衣領已被齊齊斬斷,隨著四人的驚呼聲中,直向崖底掉了下去。


    這隻是一念之間,雲裏獸就要抓住頭發,氓穀雙傑也即將抓住雙手,這氓穀雙傑還以為阿蜜是來砍自己的手,怎料她一心求死,沒能及時再次換手去抓,眼見黃吉二人如斷線的風箏般急速下落,四人都覺心驚,隻見崖下生出無數氣霧,層層疊疊;心想,這二人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屍骨不存。眼看到手的嬋女圖就此化作泡影,四人歎息了一陣,終於離開。


    黃吉二人這一下落之勢,隻聽得耳邊風聲‘嗶嗶’直響。就在這生死之間,阿蜜仍是緊緊抓住黃吉右手,眼前全是一閃即逝的岩石,全無著落之處,隻耳中聽得‘嗤嗤’的聲響,身上似火辣辣般的疼痛,原來這岩石縫中長有荊棘,密密麻麻,這刺生長了很多年,以致刺尖極利,這聲響正是刺尖劃破衣服的聲音,以及耳邊風聲的混合。此時兩人神誌也是模糊,除了兩人緊緊抓著的手,另外一隻手也是胡抓亂舞,有時碰到刺條,就會被刺中,然而此刻連生命也無法顧及,哪裏會想到疼痛。


    這一墜之勢,飛速直下,隻要被二人扯住的荊棘條,都是立刻斷掉,如觸腐朽之物,可這也減少了不少的下墜之勢,忽然間阿蜜手似觸碰到了極硬的物體,此刻也隻是全憑腦中的自然反應,剛一觸碰就立即狠狠抓緊,此時身在半空,下麵不知還有多深,手上又抓著黃吉,這一抓住,豈肯輕易鬆開。黃吉隻覺這手抓得極牢,緊緊不放,心想,不如讓我甩將下去,以免拖累他人,自己一死百了,勝於兩人同歸於盡,全身用力,便欲掙脫阿蜜緊握住的小手。


    阿蜜怎不知他心意,這自已紫衫少年自己親眼所見,為了別人不顧自己的生命,這種人實在難得,又怎肯放手,手上一緊,眼看周圍並無可攀之物,生死未卜。‘碦嚓’一聲,岩石太細小,怎經得住兩人重量,時間一長,硬生生斷了下來。


    阿蜜驚叫了一聲,忽然間身子變得輕了起來,就似有人拖住一樣,心中萬分詫異,回首一看,隻見黃吉雙腳已離開了岩石,雖是身在空中,出腳行步絲毫不亂,這樣一來,自然消除了下墜力道,此時阿蜜渾渾噩噩之中,隨著黃吉一沉一浮,如在水中。


    剛才二人身在岩石之上,黃吉雙腳無意中碰到了岩石,微一用力之下,身子忽覺一輕。當時磐石已裂,隻覺身子往下猛墜。心急之下,不覺用上了幻影迷蹤,雙腳一起一浮在陡峭的石壁上就似滑坡一樣直降下去,心中亦是心曠神怡,暗暗歡喜,想不到這步法竟又救了自己以及阿蜜。此時已知性命暫時已能保住,暗自慶幸,雙眼四視,忽然間見到一個黑黝黝的地方,看樣子似可立足,看得清楚就在身下二十丈左右,雙腳直入下天梯一般,照著黑黝黝的地方直跑下去。


    陡然間雙腳踏實,著眼之處,盡是陡峭的石壁,但總算保了一條命,不管此後能否脫險,與剛才的全無著身之處相比,卻又大是令人長舒了一口氣。忽然間阿蜜手一抖,似是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物一樣,黃吉一覺阿蜜異常,順著她驚懼的目光看去,原來這站立之處是一個石洞,隻因地處太深所以漆黑一片,隻見洞內探出兩盞綠色燈籠,隻覺阿蜜的手在顫抖。當下暗自奇怪,這女孩子功夫好,膽子也不小,怎會見了這兩個燈籠就這樣怕極。


    忽然間,燈籠飄飄蕩蕩越靠越近,從中伸出一根紅色的東西,這一下隻覺魂飛魄散,雙腿不自禁便要癱了下去,原來這是一條大蟒蛇。此刻大蟒蛇正自伸長蛇信,探出三角蟒頭,看樣子是嗅到了生人味道,這地方經年累月怎見一人,好不容易有這二人從天而降,正好美美的飽餐一頓,這蟒蛇如水桶粗細,不知已生存了多少年日,連眼睛都如此老得綠了,在這漆黑的洞中發出綠光,還以為是兩盞燈籠。


    阿蜜自小就極怕蛇,那還隻是一般的手指粗細小蛇,此時一見著這個龐然大物,心裏猶如十五個木桶打水,上下叮咚不停,她手中短劍便是在降落之中,也是緊緊握住,可此時滿手皆是冷汗,怎敢出手。此時蟒蛇頭已是逼近二人頭上,偌大的眼睛一閃一閃,正自盯著二人,似在欣賞獵物一樣。


    兩人此時雙腳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忽然間身子一輕,竟平白向上升了起來,兩人微覺奇怪,莫非這兒有仙人居住,此時正是來度化二人?仰頭一看,隻嚇得骨軟筋軟,隻見蟒蛇張大腥臭的大口,正在吸氣,二人正是隨著它一吐一吞忽生忽降,隻覺得奇腥入鼻,已是將要及到蟒蛇嘴上,一時間毛骨悚然。阿蜜心中驚慌,手上短劍不自覺的一揮,白光一閃,‘叮當’一聲,這短劍正好砍著蛇頭,卻似撞上了生鐵一樣,堅硬無比,那蛇見到這白光,似是被驚了一下,血盆大口一合,兩人重重的摔了下來,‘撲’一聲,黃吉身上掉下一物。他胸前被岩石上荊棘劃破多處,又經過了這麽多劇烈抖動,那卷畫軸因此落了出來,畫軸此時已是扯得稀爛,這一落下,嬋女圖突然迎風展開,蟒蛇隻微一驚,早知道麵前二人根本不堪一擊,‘嘶’的一聲,蛇信向著二人吐來,身子似狂風也似般直卷過來。


    這洞口處於絕壁之上,四周不過丈餘之地,腳下就是萬丈深淵,眼見這巨蟒身子一卷,恍如泰山壓頂,兩人眼前一黑,不自覺向後一退,隻覺腳下一空,往下飛落下去,此時已再沒了剛才的運氣,身子淩空半點借力之處也沒有,二人腦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完了’。


    陡然之中,身子忽地平空直上,,心中一驚,二人同時抬頭,那蟒蛇正自張開大口,隨著一陣‘嘶嘶’的聲音,二人又被吸了上去,‘啪’的一聲,同時又掉在地上,那蛇頭卻已調轉,uu看書wwukanhu.om一對碧綠的眼睛盯住地上嬋女圖。兩人都在沉思,摸不清這蛇為何不將自己吞下,難道它早已吃飽,要將自己兩人留為下一頓美餐?要想逃走,可轉頭一看下麵,陰森森的見不著底,怎敢再往下跳,說不定岩底之下,還有什麽比這蛇更可怕的怪物。


    阿蜜輕聲道:“黃公子,你將匕首取出給我”,黃吉搞不清她在這性命悠關之時,要這匕首何用,但她說要,便取了出來,這一取出,忽地醒悟,道:“你是不是要想殺這蟒蛇?”阿蜜點了點頭,道:“你這匕首鋒利得緊,正好可以用來對付它”。此時她已經想到,這蟒蛇之身堅硬無比,若是它張開口,趁著它一吸之力,將這匕首隨著丟進去,隻要拚著一死,這蛇自能殺死,至於黃吉此後如何,此時已不能顧得那麽多了。黃吉手提匕首,將阿蜜神色看得清楚,如何猜不到她的心思,心想,難道我當真枉為男兒?竟要一個弱女子如此保護自己,如此苟且偷生,又有什麽用。隻聽阿蜜道:“快些給我”,心想這冷血動物不知為何靜了下來,但萬一它立即張嘴,就來不及了,黃吉手一擺,道:“蜜姐姐,不能給你”。此時心中已是打定主意,就算葬身蛇腹,自己也不能讓阿蜜冒險。一時之間,男子氣概油然而生,隻覺心中豪氣陡發,眼前縱然是地獄刀山,自己此刻也會毫不猶豫地去闖。阿蜜聽他叫了一聲蜜姐姐,突然間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心中不由一熱,但她知黃吉一點武功也不會,怎能讓他冒險去殺蟒蛇,當下柔聲道:“快些給我,我已答應了奶奶要保護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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