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濟靠在門框上,看著員工室內亂哄哄的景象,神遊。


    好無聊啊……他想吃檸檬糖。


    目暮警官和一部分警員正對著菊池水琴采集證詞;白鳥警官則回警局查尋比對近期失蹤人口,佐藤美和子則帶著剩下的警員去偵察現場。


    工藤新一不知什麽時候湊到川上濟身邊,眼神盯得後者發毛。


    “幹嘛盯著我?不去破你的案?”


    “你是偵探嗎?”工藤新一問。


    這個問題對工藤新一而言相當罕見:


    他更傾向用肯定句,“你是偵探。”“你是醫生。”“你是警察。”“你是罪犯。”......通過細枝末節的推理篤定地宣布自己觀察到的答案,但他的一切推理在川上濟身上似乎都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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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上濟身上太幹淨了。


    雖然這家夥的衣服花裏胡哨,整個人看上去妥妥的非主流青年,但他全身沒多少有助於推理的東西:


    他那件朋克風大衣上沒有汙漬,沒有能暴露信息的折痕,新舊也適宜;最易留下痕跡的鞋子幹幹淨淨,隻沾了些路上的浮灰;會暴露職業的雙手,沒有皺裂,沒有傷痕,甚至沒有突出的繭子;連膚色都十分均勻,就是與常人比起來太白了些。


    甚至連正常人交流時的一些小動作,側頭,快速眨眼,眼神躲閃都沒有,


    唯一能透露點個人信息的是那副眼鏡,平光,證明這家夥視力沒問題。


    川上濟絕對對自己做過這方麵的處理。


    工藤新一覺得,能做到這個地步的,要麽是偵探,要麽是......偵探的對立麵。


    川上濟有些奇怪地看了工藤一眼,“正經人誰當偵探?”


    說句實話,偵探在川上濟心中不算是什麽好職業。


    偵探這玩意兒就像是寫小說,上線賊高,下線賊低,頂尖的是少數中的少數,絕大多數撲得親媽都不認識。


    如果沒有別的收入,一頭撞進偵探這個行業。除了些天時地利人和一炮而紅的,大都要在溫飽線上苦苦掙紮,浪跡在找貓找狗和找小三之間。


    雖然米花町社會環境優越,三天兩頭的有命案來供偵探證明自己,但熬出資曆也要不少時間。


    有那時間找個朝九晚五的穩定工作——比如酒廠,不香嗎?


    “偵探怎麽不好?!”工藤新一炸毛了,“通過推理找出凶手,給死者公道不是件很偉大的事嗎?!”


    “那你可以去當警察。”川上濟滿臉嫌棄,“就是因為太多人像你這麽想,造成人才流失到體製外,日本警方才會這麽廢。”


    工藤新一:......


    他突然覺得這家夥的歪理還有幾分道理。


    “所以你——”


    “別追著我問了,破你的案去吧。”川上濟翻了個白眼,把工藤新一往現場偵察警察的方向一推。


    的確。


    工藤新一意識到,雖然川上濟這人十分惹人在意,但現在真正重要的是破案。


    初中生滿臉不爽,“你別亂推,現場我已經看過了。”他走向川上濟推他的相反方向,進入員工後勤室,“現在我更需要了解的是菊池小姐提供的證據。”


    川上濟無聲無息地跟在工藤新一後麵。


    多虧這小屁孩當著所有警察麵對他的質問,川上濟現在已經在警方那邊掛上號了。


    其實川上濟以為上次就已經掛上號了,不過很顯然,不是所有人的記憶力都像他這麽好。


    雖然他也不慫,但總歸都在米花町,抬頭不見低頭見。而且他幹的事和“違法亂紀”這個詞……不能說毫無關聯,隻能說完美切題。


    所以川上濟最好給這幫人留個水平線以上的印象分。


    換句話說,他不能摸魚了。


    介於上次破了公園殺人案的偵探光環,工藤新一成功從目暮警官那裏拿到菊池的口供。


    “菊池小姐說她不怎麽記得有哪些客人在那個貨架停留過……”工藤新一皺眉分析。


    便利店不大,菊池小姐一人身兼收銀員與貨物清點人員,那個放置斷手的貨架在收銀台的死角,菊池小姐的確無法看到,而唯一確定經常去那個貨架的川上濟……目前有不在場證明。


    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


    “從現場分析行不通,看來要從——”


    “凶手的目的進行分析。”川上濟無比自然地接上後者的話。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工藤被川上濟的神出鬼沒一驚。


    “看來你太沉迷破案了,小偵探。我一直跟在你身後呢。”


    “沒錯,凶手的目的。”回過神來的工藤新一繼續分析,“為什麽凶手會把這隻斷手放在貨架裏呢?”


    “不是為了隱藏罪證,恰恰相反,是為了被發現。”川上濟回答。


    “對,是為了被發現。”工藤繼續分析,“凶手一開始就是想讓這隻手被人發現,這是凶手留下的信息。很多種情況凶手會這麽做:


    “一,挑釁,如1888年向警方寄信的開膛手傑克;二,恐嚇,以死亡威脅受害者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三,殺人預告——”


    “五顆橘核。”川上濟沒忍住插嘴。


    五顆橘核是曾是一個名為三K黨的暴力集團的殺人警告。他們在施加暴行時通常先寄給目標對象一些特殊的東西,如橡樹葉、幾粒西瓜籽,或幾個桔核。


    這也是福爾摩斯探案集裏的一個故事。


    “我傾向於這是一個殺人預告,而對象應該是菊池水琴小姐了。”川上濟奪過話頭,“按照證詞,菊池小姐每天都會清點貨架,而不怎麽有客人光顧的貨架大概兩道三天清理一次。”


    “所以若不是你今天碰巧一下子拿光所有糖果——”


    “第一發現人應該是菊池小姐。”兩人異口同聲。


    目暮警官看著麵前這兩人講相聲似的一唱一和,不禁問道:“川上老弟,你是偵探?”


    “你還說你不是?”工藤新一兩手抱胸。


    “還真不是。”川上濟無奈道,“不過我研究生學的是社會心理學,犯罪心理也有所涉獵。”


    這是川上濟目前馬甲的身份。


    能在警察麵前晃悠,川上濟的這個身份自然完美無缺。他於三個月前拿到了南洋大學的研究生學位,目前正在進行社會考察撰寫論文,為讀博做準備。


    目暮警官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偵探苗子嗎?


    工藤新一翻了個白眼:“那你還說正經人不當偵探?”


    川上濟失笑,他指著自己,誠摯地問:“工藤小朋友,你看我像是正經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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