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沒有回答董廣,但是董廣在提到王規的時候,董廣卻清楚的看到他的身體僵滯了一瞬間。有的好心的老師看到董廣和趙鳳亭是一塊來的,趕緊拉住趙鳳亭:“趕緊勸勸你男朋友,別讓他蹚渾水!”


    趙鳳亭輕輕地搖了搖頭:“您不用擔心,我想他有他的辦法!”


    她身上散著幹練的氣質,看起來像一個成功的企業人士。可是說出來的話反而像一個剛剛戀愛的小女孩一樣幼稚,盲目的崇拜著自己的男友。她周圍的人聽到她的話,也都不再說了,提醒一次就夠了。


    這個時候,兩邊的辦事員也都已經對著董廣走來:“你認識他嗎?請勸勸他,不要讓他妨礙我們執行公務,你知道我們隻是調查,沒有其他的權利!他提到的要求,我們也很難答應!畢竟馬西江有著正規編製,是一名科級幹部。想要讓他到學生墳前磕頭這件事情,很難!”


    這兩名辦事員並沒有咄咄逼人,也是比較和藹的對董廣說道。他們說的事實,這個中年人這種做法,妨礙了正常執法,令他們很為難。


    科級幹部,一般來說就是街道辦事處、鄉鎮政府一級正副職務。


    武德一中是政府公辦院校,校長自然也是擁有著政府公務編製。


    “嗯,您說的這個情況,我了解。不過我不認識他,我認識他兒子,我跟他兒子當時都是被那個電扇砸暈的人!”董廣笑著回答道。


    然後他從自己的懷裏掏出自己的軍官證,他是一個少尉,很小的官職。隻是相當於辦事員,但是有了這個身份,接下來他和這些檢察院辦事員的談話也會方便很多:“請你們稍等一下,我匯報一下!”


    動用人情,走後門。這並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可是在華夏,這種事情多得很,比的就是誰的後台大,正義不是那麽容易伸張的。法理和人情偶爾總會有一些相悖之處,你會怎麽選擇?該做什麽選擇呢?


    董廣這個時候隻想任性一回,他不是一個合群的人,但是不代表他沒有感情。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對著兩個辦事員點了點頭,兩個辦事員也沒有阻止他打電話。他打的電話是王鬥的電話,是一個八杆子都挨不上的人的電話,但是他認識的高官,也隻有王鬥了。


    董廣撥通電話:“喂!王大校嗎?我是董廣,有件事情,我需要麻煩您。我現在在老家這邊,遇到了一件事情。它是這樣的……”


    董廣徐徐道來,王鬥安安靜靜聽他說完,然後反問道:“你想讓我怎麽辦?你覺得我有這個權利?就算有,你覺得人情大的過法理。”


    董廣沉默了,他沒有接觸過官場,隻覺得王鬥是個大官。是個大校,有能力管管這種事情。他還沒有過了少年熱血的時候,但是王鬥早過了這個時候,他不會拿自己權利,浪費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


    “算了,我給你麵子,你把電話給他,養兒方知父母恩,我現在孩子也七歲了,我能理解他的一些感受!他退一步,一切好處理。”


    王鬥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這樣說道。董廣也是剛剛知道,王鬥竟然已經有了一個七歲的孩子。王鬥以前從來沒有說過這件事情。


    “我們長有話要跟他說,希望你們能在等一會兒!多謝。”董廣對著兩個辦事員說了一句,然後就把電話交給了一臉警惕的中年。


    具體王鬥和王規的父親說了一些什麽,董廣也不清楚。董廣隻能夠看到,王規的臉色確實比剛才好多了,態度也沒有那麽強硬了。


    就在這個時候,檢察院這邊檢察長的電話也撥了過來:“具體的事情我已經了解到了!你們也看到了,目前我市的法律還有很大的欠缺。對於醫療體係,還是很不健全的!對於他們這種在編製的人員,我們隻能按照法律途徑處理。你問問他,如果他同意退一步,我們可以把他的父母,以及他和他的妻子,為他們申請貧困醫療補助,納入本縣的醫療救助體係之中。如果他拒不讓步,那就是違法行為,幹擾正常執法,會被我們逮捕,他的妻子,父母該怎麽辦?”


    其實醫院的具體做法是沒有錯誤的,付不起錢,就不看病。雖然不合乎人情,但是醫院的醫生也是人啊,他們也要工作,也要賺錢養家。而且一些特殊的醫療設施的啟用,確實要花費很多錢。


    兩個辦事員把原話複述給王規的父親,王規的父親看了看董廣,又看了兩個辦事員,他猶豫了。最後忍不住壓力,長歎一聲。放開了抵擋,往後退了一步。老百姓跟當官的鬥幹什麽啊!


    “謝謝你了,你和我們家小規是同學嗎?”王規的父親問董廣。


    “嗯,我跟他是同學,同桌,我當時也是被電風扇砸中的一個人!”


    王規的父親看了看董廣,張了張嘴,不過終究沒有出聲音。轉身準備離開,他落寞的背影讓董廣很震撼。如果父親根本不會武功,到時候會不會也是這樣落寞,自己會不會也這樣落寞。


    “您等一下,能帶我去看看王規嗎!”董廣本想著帶趙鳳亭回家,回來之時卻意外的得知了老同學死亡的消息。於情於理,他該去看看。


    王規的父親扭頭看了一眼董廣:“那……唉……跟我來吧!”


    趙鳳亭這個時候也從人群裏走出來,拿著行李。三個人在學校後門攔了一輛車。王規的家距離學校很遠,不過董廣也隻是知道這些。


    “師父,麻煩去王堡村!”王規的父親對著出租車司機說道。


    “王堡村!?”董廣腦海中不由一驚,原來淡去的記憶又逐漸浮現出來。在祠堂立誓學武的時候,父親曾經告訴他。先祖董秉乾的墳墓就被葬在王堡村,並且讓他學習七步浮屠錄之後去拜祭先祖。


    趙鳳亭倒是不知道董廣的想法,握緊了董廣的手。出租車走的很快,大約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王堡村。他們三人在車上並沒有說話。


    王規的父親很沉默,一直都是一言不,靜靜的帶領著董廣。到王規的墳前。王規和董廣同年的學生,所以董廣隻是行了鞠躬禮。


    “我也沒有帶什麽,老同學,隻是恰好碰到伯父了,聽說了你的消息。來這邊看看你,聊幾句話,希望你在那邊一切安好吧!”


    再好的朋友,相隔三年,乍相見也會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麽才好,更何況如今生死兩相隔。董廣認為當時自己很慘,可是如今又能去抱怨什麽?難不成要抱怨他的同學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比他更慘嗎?


    董廣在墳前說了說,自己這幾年的大學生活,很多都隱略了。王規的父親也有些不忍心,看著兒子的墓,有看著董廣。如果自家孩子活著,也和董廣一樣大了,莫名的一陣心痛:“說完了,就走吧!”


    “抱歉,我還有一件事需要麻煩您!”聽到王規父親的聲音,董廣反而搖了搖頭,在趙鳳亭和王規不解的目光下,繼續說道。


    “我是董家子弟,既然來到這裏,還希望您能告訴我我董家一位先人的墓地,他叫董秉乾,是我董家第八代!”董廣輕輕將想法說出。


    趙鳳亭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董廣聽到王堡村的時候,不由握緊了自己的手。原來這個村子和他們的一位先人有著這樣的關係啊!


    “你姓董嗎?也好!我領你們去見一下我們村祠堂的人。”王規的父親並不知道董秉乾的墓在哪裏,也不認識董秉乾這個人。他們村現在幾乎已經沒有習武的人了。這種事隻有祠堂的人有可能知道。


    董廣和趙鳳亭跟著他去了王氏祠堂,祠堂裏有一個老人,身上有功夫的跟腳。董廣可以看出來,但是顯然功夫不高,或許是年邁體衰。


    “老叔!,他們想要問一下董秉乾的墳墓在哪裏!我先走了!”王規的父親說完之後就轉身離開,孩子去世之後,他一直這樣孤僻。


    “你是董氏後人?也對,馬上就要中元節了,你們來拜祭是應該的。我這裏有大金,冥幣,還有黃標紙。你們要買一些嗎?”老人從床底搬出一些東西,這些東西都是給去世的人燒的,這是他的兼職。


    “也好,那我們買點吧!既然看到了,也算是盡個心意!”董廣。


    “你們刷卡,還是微信支付,還是現金支付。我這邊服務很全的!”老人接下來說出的話,差點沒讓董廣笑噴,這年頭科技展迅啊!


    “哈哈,uu看書 ww.uukas現金支付!”董廣掏出三張大票,買了三百元的東西。


    老人收好錢,然後就利落起身:“走,我帶領你們去東南域,道士墳塋!你們先人董秉乾的墳就在那邊,那邊有一個小廟。專管這些。”


    殘破的墓碑,上麵寫著一些字。董廣對繁體字了解不是足夠深厚。可是他身後,趙鳳亭卻悄悄的將這些字記在心裏。兩個人磕了頭,又給董秉乾的墳前燒了紙,得其恩惠,如今也算是見過先人。


    小廟前,一個道士看了看他們,提著毛筆繼續抄錄:“彈指九州四海,浪說其來雲聚,其去等風休。莫作袈裟看,吾道慣聃丘。齊死生,同寵辱,泯春秋。高名厚利,眇若天地一蜉蝣。閑舉前人公案,試問把鋤空手,何似步騎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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